第八十七章 生財之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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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藍如絮跟著林秀秀穿過了好幾條街,快到達城西的時候才來到了她的家門口。隔著一條簡陋的街道,東邊的房舍還算有點房子的樣,西邊呢,簡直就像貧民窟一般,藍如絮不禁在心裏暗歎一聲,這個時代的貧富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藍如絮略一感慨,便跟隨她進入了她家,舉目四望,這是一間十分寒酸的小院,說是小院都不大合適,因為實在太小了,小院裏還陳放著幾口大缸跟一個磨盤,院落的一角,一個是十五六歲的小子正在喂著地上的老母雞,估計這小子就是林秀秀的弟弟了。這初春的天氣還有些微涼,這小子就一身單薄的打扮,可想而知,林秀秀家過的是多麽的貧寒了。

    “弟弟,快倒些茶水,我把咱們的恩人請回來了。”林秀秀一進自家屋門,便欣喜的喊道:“爹爹,您看我把誰給帶回來了。”

    那喂雞的小子轉過身,好奇的瞅了藍如絮一眼,兩個黑色的大眼珠在藍如絮全身上下仔細轉了一圈,才收回了視線,進屋倒茶去了。

    聞聽林秀秀的喊聲,屋內傳來一道略帶醉意朦朧的老者聲音:“丫頭,咱家都成這樣了,誰還會來咱家啊?”

    話音未落,就見一個中年老者,提著個酒壺,晃晃悠悠的走出了裏屋門。

    我倒,這位一定就是林秀秀口中的爹爹了,沒想到這麽一個酒鬼,也能生出林秀秀這麽乖巧伶俐的閨女,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藍如絮大致打量了一眼走出來的老頭,不禁暗歎了一聲。

    見自家閨女領著一個陌生男子回家,林秀秀的爹爹也有點好奇,看向藍如絮的眼神也立刻變的十分詭異起來,他當即猥瑣的衝林秀秀小聲道:“閨女,你不會是因為家裏缺錢少糧,準備把自己賣給這人?爹爹告訴你,這可萬萬使不得,爹爹就算是把我那小酒肆賣了,也不會讓你這麽幹的,你看這小子賊眉鼠眼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

    由於這院落極小,林秀秀的爹爹雖然說話聲音小,但還是被藍如絮聽到了個大概。藍如絮當即嘴角就抽搐了起來,沒好氣的在心裏罵道,靠,老子長的有這麽像好色之徒麽?

    若是王伯此刻在場,肯定會破口大罵,你小子什麽叫好像,簡直就是,不止是好色之徒,而且更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連為師的棺材本都被你坑去了。

    “哎呀爹爹,您在說什麽呢。”林秀秀的小臉瞬間羞紅,連連哀怨道:“這位便是我經常跟您提起的恩人,就是因為這位藍大哥的幫忙,我才能從回春堂拿藥回來,讓爹爹您的病好起來。”

    聽她這麽一說,林秀秀的爹爹才知道藍如絮是誰,當即把酒壺隨手一扔,走到他跟前恭敬的抱拳道:“原來是恩人到訪,小老兒未曾遠迎,還請恩人多多包涵,在下林永元,見過藍大恩人。”

    我汗,藍如絮不由愣了一下,這老頭剛才還一臉的猥瑣樣,現在瞬間就文縐縐的吊起了文袋子,跟剛才簡直判若兩人啊。

    還好藍如絮前世也是經常在人前久混,微一愣神的功夫,他就反應了過來,便點頭微笑道:“林大叔,你千萬不要這麽說,我這就是舉手之勞,什麽恩人不恩人的,不要放在心上,我叫藍如絮,你以後叫我藍如絮就好了。”

    “原來是藍如絮藍公子,您救助小女與我的恩情,小老兒終身難忘,還請藍公子受我一拜。”林永元說罷,就衝藍如絮恭敬的行了一禮,準備下跪拜謝。

    見林永元真的要跪拜自己,藍如絮急忙扶住他的胳膊道:“林大叔,你這是幹什麽,在您麵前,我就是個晚輩,哪有讓長輩跪拜晚輩的道理,您要是再這樣,我可就立馬拍拍屁股走人了啊。”開玩笑,你好歹也是林秀秀的爹,萬一哪天我跟你閨女成就了好事,我還要拜拜你呢,若是你現在拜了我,那以後咱倆算是個什麽事兒啊?

    見藍如絮此般說法,林永元也不好再堅持了,急忙恭敬的道:“沒想到藍公子你小小年紀,就如此高風亮節,倒是小老兒矯情了。”

    藍如絮微笑著道:“哪裏哪裏,林大叔你這般年紀,不也是平易近人,謙謙有禮嗎?當真是我輩學習的典範啊。”

    他故意將“典範”二字咬的稍微重了重,然後又繼續笑著望向了林永元。

    林永元活到這把年紀,哪裏還聽不出藍如絮話裏的意思,是在暗指自己剛才衝閨女“抹黑”他的事,林永元當即便尷尬的咳嗽了兩聲,不好意思開口說話了。

    “爹,茶來了。”就在這尷尬的局麵,林秀秀的弟弟把茶水端過來了。

    眼見救星到來,林永元急忙一指那個十五六歲的小子道:“虎子,快來見過藍公子,這可是咱家的大恩人。”

    “哦,”虎子沒精打采的哦了一聲,旋即滴溜溜的轉動了兩下大眼珠子,看了藍如絮一眼,才走到他身邊一行李道:“林虎見過藍公子。”

    藍如絮嘿嘿一笑,看了林虎一眼,衝林秀秀笑道:“林妹妹,你這弟弟長的虎頭虎腦的,叫虎子當真是沒叫錯啊。”

    林秀秀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點頭輕笑道:“藍大哥說的不錯,我這弟弟從生下來就像個小老虎似的,每天活蹦亂跳的,可是讓人操碎了心,早知道就應該讓爹爹給他起個書生的名字,這樣他就不會天天搗蛋了。”

    一番話,說的在場的幾人都笑個不停,唯獨虎子自顧自的撓了撓頭,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

    藍如絮笑著望了林虎一眼,就見他長的虎頭虎腦,眼珠不停的轉動,小身板上還有點肌肉,感覺比自己還要有力的樣子,但是他現在好像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致。

    藍如絮對這個虎子有點好奇了,便笑著問道:“嘿,小虎子,你怎麽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

    林虎也不看他,木納的開口道:“連飯都吃不飽,還高興什麽。”

    “虎子,你胡說什麽?”一旁的林秀秀急忙嬌喝製止他的話語,說完還緊張的看了藍如絮一眼。

    林虎不服氣的道:“我哪裏胡說了,每天我都吃不飽。”他說完就一溜煙的跑到裏屋去了。

    “你——”林秀秀氣的小臉煞白,這次帶藍如絮回來,就是看看自己家裏的情況,眼下讓自己的弟弟給拆穿,她立刻雙眼蘊含淚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聽見這般爭吵,藍如絮在心裏對林秀秀家裏揭不開鍋的事實更加確定了,他微微歎了口氣,將手伸進懷裏,攢緊了那張銀票。

    見到眼下這種情況,林永元趕忙遞了杯茶水到藍如絮手裏,打著圓場道:“藍公子,你第一次來就讓你看了這樣的笑話,小老兒實在抱歉,我家這個小子,平時說話就這般沒輕沒重,當不得真,還請藍公子你不要放在心上。”

    當不得真麽?藍如絮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接過他遞來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才從懷裏掏出那張銀票,衝林永元道:“林大叔,到底能不能吃飽飯,你們心裏最清楚,我也沒多少錢,這錢你拿著,先救救急再說。”

    “這,這萬萬使不得。”林永元急忙連連擺手,拒絕了藍如絮的好意。

    見藍如絮又要掏錢,林秀秀也急忙說道:“藍大哥,這錢我們不能要的,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多次了,你還是把這錢收回去。”

    林永元聽見自己女兒的話,也是連連點頭,堅決示意不收藍如絮的銀票。

    藍如絮無奈的一笑,得,老子這是圖個啥,送錢都沒人要,這要是放到自己前世,老子不被人罵成是傻子才怪。

    “那你們以後準備怎麽辦?”愣了好半晌兒,藍如絮緩緩開口問道。

    林秀秀與林永元對視一眼,才道:“藍大哥你不用擔心,平日我會做些針線活,弟弟也在碼頭做些抗運的工作,沒有什麽問題的。”

    “哼,姐姐你盡瞎說,你的那些針線活根本賣不出去,這幾年旱災橫行,碼頭也是無活可接,不然我能閑在家裏嗎?”林秀秀的話剛說完,便聽屋裏林虎的反駁聲傳來。

    林永元在一旁急切怒道:“你小子是不是皮癢了欠收拾?不說話能憋死你不成?”

    “打死我我也要說,再說我現在可不怕你。”林虎的聲音不屈不撓的傳來。

    “你這個混賬小子——”林永元氣的吹胡子瞪眼,連連喘了幾口粗氣。

    見林永元氣的不輕,林秀秀也顧不得自己傷心,急忙在林永元的後背拍了幾下勸慰道:“爹爹,您可千萬別生氣了,若是您再氣病了,那家裏怎生是好。”

    聽見自己女兒的話,林永元立刻想起自己上次看病還花了不少錢,當下也隻得無奈的深深歎了口氣。

    藍如絮一直在一側旁聽,他的心情現在也有點沉重了,林秀秀跟林永元這一老一小,都是寧死也不願意受人施舍的主,看來隻能從別的方麵想辦法了,怎麽著也不能看著自己這個林妹妹餓死在家?

    暗自思索了一陣,藍如絮驀然想起了什麽,急忙開口問道:“林大叔,我剛才好像聽你說,你有一個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