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水瑾萱會拒絕地如此爽快，男子硬是愣了一會才回過神來，看著水瑾萱丟回來的荷包，他的嘴角輕勾：“有意思。”

    他正尋思著要不要去把走掉水瑾萱給追回來，一道聲音就從他的身後傳了過來：“少城主，少城主，原來您在這兒啊。”

    男子回頭撇了一眼喘著粗氣的侍衛，淡淡問道：“何事？”

    “城主讓您立即回府，說是有事與您商量。”

    “我爹？”這少城主沉默了一會，隨後大手一揮：“走，回去看看。”

    擺脫公然示愛的男子後，水瑾萱這才鬆了一口氣，雖說她是個女的，可她現在的樣子怎麽看也是男的，剛才那男人是怎麽回事，斷袖？

    她正想著，一道熟悉的聲音讓她停下了行走的步伐。

    “九闕，我想要那個，你給我買嘛～”

    九闕？那不是子衿的同夥嗎？

    水瑾萱的臉色變了變，連忙找個隱秘的地方把自己藏了起來，隨後才小心翼翼地探頭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隻見一個身材妙曼的姑娘正緊緊摟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仔細一看，那不正是從京都逃離的子衿二人嗎？

    “九闕，我們來江南城也有些時日了，你還未給我買過胭脂呢。”子衿挽著九闕的手臂，略帶嬌羞地說道。

    九闕皺了皺眉，道：“我不喜歡胭脂。”

    沒想到九闕會公然拒絕自己，子衿愣了愣，有些失落地拉攏著腦袋：“好吧，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們就不買了。”

    她這麽快就妥協，倒是讓九闕有些意外，一番考量後，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你不必遷就我，你若是喜歡，買便是。”

    都說君子不奪人所好，同樣的道理，他也不能阻止子衿的愛美之心。

    “那你給我買。”子衿期待地看著他。

    “我身上沒有銀子。”

    “我借給你。”

    “我不喜歡借別人的東西。”

    “那我給你行不行？”

    “無功不受祿，你要是真想要那胭脂，便自己買吧。”

    估計是被纏地不耐煩，九闕轉身就離開了胭脂小攤。

    眼看九闕越走越遠，子衿也顧不上什麽胭脂水粉，連忙追了上去：“誒，九闕，九闕你去哪兒啊，等等我！”

    躲在角落裏麵的水瑾萱皺了皺眉，眸子一轉，隨著兩人的背影跟了上去，她倒是想看看，這兩個人，到底在搞什麽鬼。

    不一會的時間，她已經離開了喧鬧的街道，來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小巷子裏麵。

    興許是周圍空間狹窄的緣故，兩人對話的聲音越發響亮。

    “九闕，你什麽時候再給我弄顆心，街上那麽多人，我都快按耐不住了。”子衿撒嬌地看著九闕。

    九闕不留痕跡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淡淡回了句：“你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近日，你還是不要想著吃人心了，吃點別的吧。”

    子衿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漠，對於他這個疏遠的舉動，隻是一笑置之，繼續說道：“不吃人心？那吃什麽？人肝？人肺？”

    跟在後麵的水瑾萱聽到她所說的這些，差點沒把昨天的隔夜飯給吐出來，當初知道子衿挖人心，也隻當她是經曆過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心理扭曲所致。

    現在一看，似乎不是這麽回事。

    “為了你的身體，最好多吃素。”

    “吃素？嗬嗬……你讓我吃素？這是我今年聽過最搞笑的笑話了，嗬嗬嗬……”

    子衿的聲音帶著一絲銳利，在安靜的小巷中，顯得異常刺耳，就連水瑾萱，都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子衿莫不是瘋了？笑得如此瘋狂。

    也許是受不了這種聲音，九闕沉著聲音問了句：“有什麽好笑的？”

    聽到九闕的聲音，子衿的笑聲這才緩和了下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你讓一隻狼吃素，還不如讓她去死呢。”

    “你不是狼，你是人。”

    他的話音剛落，子衿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咯咯地笑了起來：“咯咯咯……人？我早就不是人了，自從遇見你，我就已經不是人了！”

    “你這是在怨我？”九闕皺眉凝視著她。

    “不，我不是在怨你。”子衿一步一步地靠近他：“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子衿，變成這樣，是因為我愛你，我想變得和你一樣，騰雲駕霧，千變萬化，甚至，把別人的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瘋了，人是不可能擁有這些的！”九闕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他怎麽也沒想到，子衿吃人心，竟是為了變得與自己一樣。

    她猛地上前抓住九闕的肩膀，沉著聲音說道：“我沒瘋！人也可以擁有法力，也可以呼風喚雨，你看大祭司公孫左岩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來蒼冥那麽久，她也見過公孫左岩祭祀的場景，他猶如天神一般，呼風喚雨，窺視天機，那是何等強大的力量。

    看著子衿一臉向往的神情，九闕皺了皺眉，搖頭道：“他會法力是因為他的身上有祭司的血統，你不一樣，你隻是個平凡的人，你的身上沒有一丁點靈氣波動，想要修煉是不可能的！”

    “夠了！”子衿大聲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如此瘋狂的子衿讓九闕覺得有些陌生，以往她即便是再無理取鬧，也不會大聲說一個字，可自從她來了江南城，整個人的脾性就變了樣。

    見九闕愣愣地看著自己，子衿苦笑地撇過頭去，輕聲道：“我已經想好了，既然我身上沒有祭司血統，那我就奪過來，隻要能靠近你一點，即便是毀天滅地，我也在所不惜！”

    “你想做什麽？”

    “做什麽？”她冷冷一笑，漫不經心地玩著自己的發梢：“最近公孫家不是出現了一個少司命嗎？據說那少司命天賦異稟，靈力更是能與公孫左岩媲美，如果我吃了那個小姑娘的心，是不是就事半功倍了？”

    “公孫家族勢力龐大，對繼承人的保護定不會疏忽，要取她的小命，怕沒那麽容易。”

    聽到九闕這句話，她並沒有慌亂，隻是淡淡說了句：“就算是再龐大的家族，也無法保護一個獨自出行的小貓咪。”

    說著，她緩緩轉身，看向水瑾萱藏身的方向，抿嘴輕笑：“你說是嗎？少司命大人？”

    她突如其來的這句話讓九闕臉色一變，皺眉朝她看向的方向看去，可是那邊安靜無比，就連正常的呼吸聲都沒有。

    難不成是子衿的精神又開始不對勁了？

    他正揣測著，子衿又喊了一聲：“出來吧，我知道你藏在那邊。”

    躲在暗處的水瑾萱暗暗抹汗，她怎麽也沒想到，發現她的會是連武功都不會的子衿。

    見那邊依舊沒有動靜，子衿又喊了聲：“少司命，您要是再不出來，可就怪不得我手下不留情了。”

    麵對子衿的逼迫，水瑾萱猶豫了一會，緩緩從角落裏麵走了出來，輕輕搖著手中的桃花扇，道：“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可不是你口中的少司命。”

    此時她是花沾墨的模樣，她就不信，子衿一個凡人，還能發現自己的異樣不成。

    果然，看到水瑾萱容貌的瞬間，子衿的臉色一變，警惕地看著她：“你是誰？在這裏做什麽？”

    說著，她不忘上下打量著對麵的水瑾萱，奇怪了，剛才她分明嗅到了少司命的氣味，怎麽出來的是一個陌生男子？難不成她的嗅覺出了問題？

    還是說，眼前的人有貓膩？

    被子衿來回打量，水瑾萱也不在意，視線落在九闕身上，搖著手中的桃花扇，淡笑道：“看到同類，忍不住跟過來瞧瞧，公子不會介意吧？”

    九闕抬眸撇了水瑾萱一眼，隨後又把視線別開，道：“在下與兄台並非同類，若沒有其他事情，還請兄台速速離開此地。”

    想讓她走？哪有那麽容易，這到嘴的鴨子，豈能讓它飛了。

    她上前一步，繼續說道：“不是同類也可以交個朋友不是？小弟在不遠處的客棧訂了位子，不知兄台可否賞小弟一個麵子？”

    隻要他們隨她一起回到客棧，加上祭靈、花沾墨幾人的力量，她就不信抓不住這兩人。

    見她上前，子衿一個跨步擋在九闕身前，似笑非笑地盯著她：“小女子覺得這裏環境就挺不錯的，不如我們在這裏對酒當歌，如何？”

    “這裏……怕是不妥吧。”渺無人煙，陰風陣陣，在這種地方對酒當歌？

    “有何不妥？”子衿捂著小嘴笑了笑：“都說夜黑風高夜，最是殺人放火的好時機，難得江南城有如此安靜的巷子，公子不覺得，我們應該做些有意義的事情嗎？’”

    “子衿，夠了！”九闕不悅地掃了子衿一眼。

    沒想到九闕會當著外人的麵嗬斥自己，子衿被他吼得一愣，硬是不知作何反應。

    在來江南之前，水瑾萱便有收到二人鬧情緒的消息，見二人不和，水瑾萱倒也不意外，接著子衿的話問道：“有意義的事情？何為有意義？”

    見她接話，子衿不顧九闕警告的眼神，繼續說道：“日行一善，你說有沒有意義？”

    “這自然是有的，不過……如何行善？”水瑾萱故作疑惑地問道。

    子衿眉頭輕挑：“我現在餓了，你讓我飽餐一頓，這算不算日行一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