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悲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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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岈被鄂由衷打傷,修養了三日略微好轉,雖然采金瞞著長孫什伯讓他好生休息,過幾天在來,但是白岈還是耐不住去了鴻蒙書院中整理書籍。

    鴻蒙書院的構造很特別,形同於一堵堵白牆所圍成的民舍,看上去就是一座府邸大宅。裏麵的民房不大,非常簡樸,但都**。每座房子存放一類書籍,也方便弟子“按圖索驥”。

    但這裏並沒有神功秘籍,不過是些四書五經以及昭月村的諸多經文而已。

    白岈正站在梯子上搜尋待翻譯整理的經文,見鄂由衷等人也來取書查閱,不禁嚇了一跳,三魂六魄丟了一地。

    鄂由衷譏笑道:“這家夥是個妖精,居然還賴著不走!”

    傍邊的一個手持鐵槊的男子,近前沉聲道:“少惹事,快找書吧。”鄂由衷見是雒柯,珠大的眼睛冷覷了幾眼,一縷縷殺氣散發而出,嚇得身後的同門師兄弟一陣哆嗦。

    雒柯身邊的一名弟子,背著一柄斬馬刀,見兩人隻是口角爭執因此也沒有阻攔,唯是哀歎了一聲。

    鄂由衷猙獰笑道:“郟沱,你歎什麽氣,看我修練的‘聚靈’如何?”

    在當今天下,對於集氣而言,有一個專有名詞,那就是“聚靈”。聚靈強度的大小直接影響威力。一般高手一經聚靈,真氣登時散發於體外,冉冉不息,形態縹緲。

    鄂由衷的聚靈強度使得真氣外現化,宛如銀白色的雷電在周身吱吱作響,震引的塵土飛揚,衣衫鼓起。

    他素以雷法擅長,故而修練的也是一種雷性真氣。

    白岈感到心驚膽戰,假裝視若無睹,小心的慢慢走下梯子,生怕挨打。

    鄂由衷哈哈大笑一聲,突然一掌拍出,隻見一道雷鏈呼嘯而去,啪的一聲打碎了梯子。白岈腳下突然踩空,一個踉蹌便摔倒在地。

    從三丈之高摔落,以白岈的身手是吃不消的,當下哢嚓幾聲,砸碎了桌椅,骨折了幾根。由於鄂由衷出掌過猛,無以壓製,波及了一排書架轟然倒塌,正砸在了白岈身上。

    鄂由衷厲聲道:“你來曆不明,還不知道是哪來的野種!該有自知之明,快滾,沒人待見你!”他一通亂的找書,搞得**窣靜的鴻蒙書院亂七八糟。又對白岈啐了幾口,與雒柯、郟沱等一眾師兄弟揚長而去。

    等采金回來之時,見白岈狼狽的收拾書籍,渾身鼻青臉腫,舊傷越加嚴重,鮮血淋淋漓漓宛如雨點般落在地上。

    采金知道白岈搞不出這等亂子,一看便知是有弟子前來鬧事,唯是沉吟不語。她攙扶白岈坐下,擔憂道:“你為什麽執迷不悟,非要留在昭月村,你下山去也餓不死呀……抗雷的人,在修練雷術的村子裏……唉,我說什麽好呢?”

    她偷出一塊粗糙的手帕輕輕的為白岈擦拭額頭上的血跡。白岈疼的呲牙咧嘴,囁嚅道:“呃……哪裏都有好有壞嘛……這裏是我出生地呀!”

    采金歎息道:“你下山去吧,留在這裏早晚沒命……一來你學武不開竅,二來又沒人收你為徒,三來你的身世邪乎,他們也都以為你是被九幽妖徒送來的奸細。昭月村遭過一次劫難,爺爺等人也都很謹慎,雖然收留你,但他畢竟年事已高,許多事情都是由弟子直接打理。”

    白岈悒怏道:“真要趕我走?不是我打亂的書院。”

    采金道:“不是趕你,是為你好。”

    “我想知道,你們說的究竟對不對,我是不是被雷劈出來的?是不是被燕子喂養長大的?如果不是,我僅是孤兒而已,才不是妖物。如果是的話,我想見一麵那位‘留書仙子’,她會回來的。再說抗雷、燕子,也不代表我是妖物嘛。”

    “謠言而已,何必認真。”

    白岈心頭有些心酸,撓頭傻笑道:“你們不是說我是在這裏爬著長大的嗎,燕子是吉祥物,送吉祥啊,我暫時不會飛而已。”

    采金細心的為他敷藥療傷,本不愛說話的她極力勸誡了一番。白岈苦苦一想,留在這裏隻會給鴻蒙書院添亂,自己還是走吧,去外麵一個人討生活也好。

    “放心吧,我走就是了。”

    “天黑了在走,免得他們見你背著包袱,再對你下毒手。”

    白岈水靈的眸子乜斜了一眼,氣得采金叫道:“沒規矩,什麽態度!”白岈撓頭苦笑道:“沒有啊,被趕走,還要趁夜嗎?”采金喃喃道:“你要想死,大白天就走,沒人管你!”白岈哼了一聲,也不多說,收拾包裹,偏要白天走。他性子倔強,自然受到了某些弟子的屈辱。

    一路之上挨揍是難免的,甚至被石子一通亂丟,隻能抱著腦袋鼠竄而已。剛被采金包紮好的傷口又因為狂奔被扯拉的鬆鬆垮垮,舊傷外傷折磨地他渾身沒有一點好地方,模樣甚是狼狽不堪。心急之下一個慌神,被頑石絆倒,骨溜溜的從半山腰上滾了下去。好在鄂由衷他們沒有追來。

    這家夥的體格也著實硬朗,生命力特別頑強,但是在飽受屈辱的環境中,難免忍受著謾罵與毆打,或許常縮在山穀的狹縫裏抱膝而坐,獨自一個人落淚……

    背的包裹已經散亂,許多東西落了一地,也顧不得撿起,好在沒什麽重要的東西,隻是一些破舊的衣物而已。

    仰躺在地,望著藍天白雲呼呼大喘,鮮血、泥土、汗水等攪和一處,弄得他生不如死,如在傷口上撒鹽,痛徹心扉。

    稍作休息之後,於附近溪水中清洗身子,又不懂武功,無法用內功逼幹衣衫。然而天色漸晚,山中有許多豺狼虎豹,他顧不得生火取暖,急急忙忙的攀上了箜篌山不遠處的一座山巔,依依不舍的眺望著遠處的昭月村。

    這座山峰也算秀麗,綠樹蔥蔥,風一吹過,遙遙望去仿佛山峰在隨風搖動,故而白岈取名叫作:綠搖山。

    本是座無人問津的荒山,白岈卻覺得十分幽靜,正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靈。”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成仙,讓綠搖山也是一片鍾靈毓秀之地,畢竟是日後自己相依為命的家。

    他疲憊不堪,窩在草堆裏,也顧不得刺癢,也顧不得吃飯,逐步的昏昏而睡。

    幾日後,於山巔簡單的建了座茅屋,一個人在這裏生活。由於身世本來離奇,加由外麵風言風語,說白岈是被昭月村驅逐的,故而山下的村落居民也是對他冷眼相看。

    在偌大迷蒙的山巔之上,多少顯得有些孤零。常年秋風敗葉,卻有落不盡的綠葉,日日年年,朝朝暮暮,皆如此是,恍惚是一場不會停息的葉雨。

    恍恍惚惚不知過了幾時,他睡眼朦朧,忽然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傳來,嚇得他渾身一震,冷汗直流,登時站起身來環視四周,見並沒有什麽異常動靜,這才安下心來。伸了伸懶骨,將一本《莊子》卷起拿在手中,便將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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