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盈虛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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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走多時,一路拖延,直到黃昏吹去,才認真趕路,涼爽的微風慢慢飛向明月,黑夜開始敲門。
白岈好奇,悄悄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羽瀅道:“當然是要去盈虛閣了。”
“那是什麽地方?”
“這盈虛閣很神秘奧!”
“如何神秘?”
羽瀅笑道:“外公的閉關之處,最有可能藏著《鬼道流》秘籍的舊址。”
白岈聽得怔怔出神,這時偷偷看著綰晴,沉吟道:“她真的會殺我嗎?”羽瀅咯咯笑了幾聲,一副鬼臉。白岈一頭黑線,淩亂了一會,又問道:“你就不怕被殺?”
“她的琴彈的很好,我最喜歡聽她彈琴了。”
白岈錯愕半響,果真是不怕死,有著飛蛾撲火的執著。
三人趕路多時,托著疲憊的身子攀上了儁秀峰,以此修為來說這山的高度令他們苦不堪言,隻有綰晴輕鬆自在。現在羽瀅隻想尋一個僻靜處,讓綰晴撫一段優美的旋律來消去身心的疲憊。
他們剛到盈虛閣門口,不禁都覺得冷了許多,見門匾上書:“盈虛閣”,磚瓦青黑,但壯麗的宮邸內果真連個人影都沒有,還沒蟋蟀鬧的歡。
一路胡思亂想,還是有些害怕,畢竟對他們來說是迷的所在。他們先找了個地方藏身,好生休息一下。來到一間舒嘯閣外,裏麵空空蕩蕩,明明晃晃,窣靜如滅。方今已是夜深時分,而且在他們眼裏,盈虛閣幾十年以來,並沒有弟子居住,銀燭應該是吹滅的。
三人麵麵相覷,白岈、羽瀅覺得有鬼,嚇得擁抱在一起。
綰晴輕聲道:“會不會是有人在這裏看家?”
羽瀅聽她這麽說覺得極有可能,本來已經後悔來此,若有人在,挨罵也比受怕好,於是推門而進,果見房間正中的方桌上有茶杯冒著熱氣。她心生詭計,決定要扮鬼嚇人。
搜尋蠟燭所在,估計是得意忘形,也沒留意就直接去吹滅門口左側幾案上的蠟燭。那紅唇剛欲吹蘭吐氣,便嚇得顫抖不已,愕然道:“沒有點蠟燭!”
白岈黯然失色,倒咽口水,膽顫地說道:“攜秀山舫乃是聖地,妖魔鬼怪怎麽會來此,但光是哪裏來的?”就在此際聽見頭頂傳來一陣“噓……呼……”,像是一絲絲極其細微的呼吸聲,縹緲,清涼,感覺耳邊陰冷冷的。
羽瀅駭然道:“是心裏在作怪嗎?不要回頭,開心點,不要自己嚇唬自己,這裏是山舫……不行,快跑,抓緊跑!”念及此處,她拳頭一握,蒙頭就跑,隻聽“砰”的一聲——“哎呀!”
——門沒開。
她抱頭蹲在地上,兩眼是淚,全然忘記了詭異的氣氛,隻想撲在母親的懷抱裏大哭一場。
“該死的木門!”
她捋捋胸脯,走到了綰晴身旁,白岈早已嚇得鑽在了桌子底下。綰晴冷看了兩人幾眼,移時,伸手向梁上指道:“看。”羽瀅順著她的手看去,見有一團白閃閃的東西,毛茸茸的,腦袋裏第一反應便是小白兔,之後才以為應該是點燃的大蠟燭。
一時間她隻想著報複,便拿起桌上的毛筆,沾墨掭筆,在門上畫了隻烏龜,還添上了胡須。不敢多呆一刻,道:“我們還是走吧,去別的地方看看。”白岈灰頭土臉地鑽出來,隨著兩人開門就走。
可剛踏出房門,屋內突然變黑,走廊裏卻登時光明澄澈……那氛圍就是好像是有一位蓬頭垢麵的老奶奶提著一盞油燈從窗戶中跳了出來,所到之處是昏暗的燈光,撇在後麵的是深黑的幽穀。寂滅的走廊裏,散發著朦朧的霧氣,鐵定不是人間的。
羽瀅汗悸如病,嚇得渾身直哆嗦。白岈倒是冷靜多了,綰晴也一聲不吭,因為兩人已經看到那從窗戶裏跳出的東西是什麽了。
可羽瀅嚇得魂飛魄散,惶恐不安,隻愣了良久,才發現有一隻白狐狸在走廊裏溜走,什麽青麵獠牙登時拋之腦後,心潮泛濫,眼若桃心,滿懷激動的追了過去。
“這不是我養的靈寵嘛,怎麽也跟來了?”
她百般喚貓喚狗的叫著,可狐狸始終不回頭,懶洋洋的走自己的路,似乎在埋怨她把自己看成了蠟燭。
羽瀅靈機一動,佩服自己的智慧,急忙掏出一個鬆餅丟了過去,卻是整個的,跟搬磚沒什麽兩樣,隨後她才醒悟。懊惱的撫頭跺腳,嗒喪揪心。誰知白狐狸如同貓撲麻雀般嗖的一下就咬住撕咬了起來,還吃的的津津樂道。
羽瀅欣喜若狂,悄悄的走近,受寵若驚的去撫摸晶瑩涼爽的白毛。
狐狸不懼不躲,靠著她的手蹭來蹭去,賣萌邀功。不時的嗅來嗅去,沉浸在了她的體香之中,宛如夏之仙子般任性在太陽的懷抱裏。
羽瀅再也不害怕窣靜的氣氛,有這麽可愛的小動物陪著自己,根本無法想象猙獰這個詞匯。黑夜之中,狐狸散發著清淺的光輝,似極了月光,以致如蠟燭般照亮了周匝。
白岈問道:“那茶杯呢?”
羽瀅道:“我娘肯定在這裏,要不然小毛不會來。”
白岈倉皇道:“被抓了,會挨罰的。”
羽瀅笑道:“挨罰的是你,我們是跟蹤你來的。”話後繼續摸索而去。
行走多時,又見一間房子敞著,兩側一副對聯,上書:“白牆三尺賊易入,鐵鎖朱門閉良知。”她嗬嗬一笑,自言道:“本姑娘偏要瞧個究竟!”
於是徑自身入,乃一兵器室,刀槍劍戟樣樣齊全,不過都為木製。她突發奇想,將兵器一通搗亂,在地上擺了個笑臉圖形。
正得意洋洋,欲出門外,突然見一個女子嚴肅的站在門口,兩隻眼睛怒視著自己,嚇得她“嘛呀”一聲叫喊,兩手不禁一縮,險些將懷裏的狐狸勒死。
她伸出食指點劃著罵道:“你變態呀,站在門口不說話,嚇死人了!”
女子鎖眉一處,兩眼冒火,冷不言語。旁邊的綰晴一陣淩亂,那羽瀅回過神來,嗬嗬笑道:“娘。”
然而在羽瀅大喊之時,嚇的白岈魂飛魄散,不由自主的撲向了身邊的綰晴,綰晴豈是他想抱就抱的,手中紅傘兀自一戳,硬生生的刺中了他撲來的胸膛,白岈承受不住這股力道登時昏厥在地。
霞韞染氣得眉開眼炸,喝道:“你們三個不好好用功,到處瞎跑什麽!”
羽瀅鼓著嘴低頭不住的打量她,翻了翻白眼。綰晴冷不發聲,想殺了白岈,但霞韞染在場也不好下手,於是用腳踩住他的臉不停地攆來攆去。
霞韞染厲聲道:“你們三個去挾書院翻譯經書,事後拿來我再做決定,快給我滾回去!”
羽瀅吐了吐舌頭,灰溜溜的跑掉了,白狐丟丟的咬住白岈的褲管也將他托了出去。他們來到天權峰邊上,看著那曲折而下的山路,羽瀅坐在地上埋怨道:“都這麽黑了,也不說讓我住下,明晚再走嘛。”
綰晴道:“我帶你回去吧。”
她剛要施展騰雲術,突然看見一張符篆翩躚而來,散發著微微金輝,正在納悶間,沒有察覺身後的林中潛伏著一個黑衣人。那個黑衣人眼迸寒光,速即結印施法,這符篆登時變成了一個隻白鴿。
羽瀅喜處往外,但在刹那間那隻白鴿突然展翅高飛,引起了一陣大風離奇撲來,十分威猛古怪,隻聽的陣陣鋪天蓋地海浪聲,似乎滔滔不盡,凶如海鷹,一不留神盡皆被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