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沫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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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之後,眾人都以為是秦柏莒搞的鬼,注意力放於塌陷的廢墟之中,以前不敢掘地三尺的找秘籍,生怕毀了,但是現在既然已經坍塌,就沒有顧及可言,小心翼翼地尋找。
月光之下,沫兮冷手持鐵杵跪倒在樹林之中,眼睛紅紅的,在聽秦柏莒傳令,話很輕也很謹慎,似乎早已按捺不住了。沫兮冷領命而去,背負著痛苦,默默地向著百草堂行走。
霞韞染寸步未離開羽瀅,坐在床邊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她,血絲如網,麵容憔悴。這時一人前來,於門外沉吟道:“弟子沫兮冷……”霞韞染道:“進來。”沒等他說完,站起了憔悴的身子,將幾片花萼塞進了他的手裏。
沫兮冷一驚,顫抖著雙腿,緊緊地攥在手中,沉吟道:“莊主,你現在還有多少力氣。”
霞韞染道:“今天沒有,明天我有的是。”
沫兮冷兩手緊攥,雙手不住的滴血,指甲已經掐入了肉裏,道:“我今天……特別有力氣……”
霞韞染並未留意,突然沫兮冷鐵杵驀然直刺,嗖的一下便戳中了霞韞染的左肩,直把她頂在了牆上,震的牆壁碎裂了幾道口子。
沫兮冷死不放手,眼帶清淚,冷笑道:“再問你一次,秘籍在哪裏。”
霞韞染驚訝了半響,一時難以接受,忽地感覺羽瀅更加冤枉,當下怒火燃眉,但覺鐵杵正在吸食自己的真氣,使得渾身乏力,一時竟然掙脫不開,嗔怒道:“是你殺的!”
沫兮冷哼哼笑道:“是我殺的……也是我讓秦柏莒在山舫有藏匿之處……”
霞韞染目露寒光,嗔怒道:“為什麽?”
沫兮冷咬牙切齒,手中加足了力道,霞韞染隻覺自己的心髒被頂住,若非真氣護體,早就死於非命。但她每當運氣,真氣流失就更快,如同這鐵杵是吸靈的魔物。這種功法她還從未遇到過,感覺鐵杵已然與他合二為一。
沫兮冷悲慟而道:“我……我每每向聞人訪仙請教,希望得他相助,脫離魔道,或在魔道中清醒,但是我有苦難言,不敢直說,也一直在拖延……怪就怪你,決定把攜秀山舫歸入劍合山,如果不是的話,羽瀅或許能多活幾天。”
霞韞染兩眼怒視,忽地加劇運氣,隻聽啪的一聲,人已無蹤,隻見滿屋飛羽翩躚,俄而簇成人形,真身已現。沫兮冷手中的鐵杵還在用力衝頂,霞韞染一去,那鐵杵登時將牆壁戳了一個窟窿。他驚噓膽顫,急忙轉身,突然嗖的一聲,一把白色飛刀射穿了他的肩膀,當下承受不住,跪在了地上。
飛刀乃是用真氣凝聚而成,**無比,射穿沫兮冷時更有些真氣散進他的體內,沿襲經絡,一如火勢蔓延般使他大有五髒俱焚的創傷。
霞韞染道:“跟我女兒又有什麽關係?”
沫兮冷哼笑道:“捎帶的……”他扯開衣衫,露出胸膛來吸收空氣中的精華,皮膚裏有一些黑色之氣,構成了樹狀,根部正在心髒部位。
黑色流走,使得飛刀射穿後的傷口逐漸愈合,移時似如往初,一點傷疤也沒有。之後這黑氣盡皆消失不見,若石入水中,其浮現之意,大有針線縫補之妙,卻嚴絲合縫。霞韞染看在眼裏,卻始終無法看出是何門何派,類似“劍合山”絕學,但又不是很像。
這時,沫兮冷手中的鐵杵居然從右手鑽入體內,又從左手鑽出,更加黑亮,更加光滑,兩端依舊是平滑切口。實乃如意伸縮,變化莫測,宛如他的身體能煉鐵鑄劍一般。
霞韞染從中看出了幾絲眉目,憤恨道:“這鐵杵看來是要借助你的鮮血才能成形,幾近實體,若無血便灰飛煙滅。”
沫兮冷道:“哼,‘芔吸法,煉獄爐,鐵杵功’,我的武功也是正宗,雖然是劍合山絕學,但是威力也非同小可。你現在這副樣子,根本無計可施,既然不說,還是乖乖的跟我回去。”
“煉獄爐,鐵杵功”相當於金鍾罩鐵布衫的存在。
“煉獄爐”,是一門修練純陽真火的內功,如能煆燒煉獄而得名。“鐵杵功”,則是一門外功,可以極大的凝聚真氣的密度,仿佛是鐵一樣,幾近實體,將真氣凝聚成鐵,外顯化後能存有一定的時間,若是加由血氣相輔,持續的時間將會更長。因此他又匹合上了“芔吸法”,算是一個完美的搭配組合。
三功匹合可以使得他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鐵人,肉可生鐵,真氣也可以凝聚成鐵杵。
霞韞染道:“你竟然將‘芔吸法’融匯到了劍合山雙絕之中……不過殺我女兒,我會奉行連坐之道。”
沫兮冷哈哈大笑,猶如發狂一般,道:“傾國之姿,染戕女俠。你的名聲我當然聽過,但是這裏有羽瀅在……同時也是我的埋伏所在——送她的禮物,魔力極強。”
他話音剛落,忽地旋轉鐵杵,登時雷霆一陣炸響,滿屋子開始散發黑氣,牆皮脫落,首飾懸浮於空,光芒交輝,竟是一個強大的陣法,隻見房梁中心登時浮現一個巨大的八卦。
沫兮冷當下猙獰大笑道:“幽心刻骨——啟!”
吟咒即畢,轟隆一聲巨響,無數鐵杵於房內散射而出,密如疾雨。霞韞染不忍自己女兒的屍體被鐵杵摧毀,忙即縱施雲步,可未近三步,已然被鐵杵衝頂了出去,足足飛了五丈之遠,落地口吐鮮血,便已昏厥。
沫兮冷正要背她而去,忽見荷素練迎麵趕來,還未走近就開口大喊道:“快來人,師父有危險!”一聲之後那龍玄靜、裳讖並肩飛來,沫兮冷震驚之下難以得手,隻能迅速撤離。
他們趕來之時,房屋已然是一片廢墟,燃燒的猶如幹柴,被風一吹噗地一聲悉數化為灰燼。羽瀅的屍體就這樣被“火化”了。
裳讖目睹慘狀,氣不可忍,顧及霞韞染傷勢,也沒有追擊沫兮冷,便吩咐弟子去搶救霞韞染。他濃眉大眼瞪著龍玄靜吼道:“現在你滿意了吧,若是攜秀山舫依托大門派所建,何至於到今天的地步!”
龍玄靜沉聲道:“我不需要你們相助,若是莊主信賴我,也不會有今天。總之攜秀山舫歸入劍合山要重新商定!”
裳讖暴怒道:“為什麽,難道你懷疑摩崖老人!若他真是妖徒,沫兮冷何必出手如此倉促,很顯然九幽妖徒畏懼劍合山的力量,此事應該立刻執行,不能拖遝!”
龍玄靜道:“話雖如此,但指不定是敵人故弄玄虛,為得就是讓我們以為摩崖老人值得信賴,實則摩崖老人就是個九幽妖徒!無論怎麽說沫兮冷都是摩崖老人的愛徒,他脫不了關係。”
裳讖氣憤道:“懷疑這,懷疑那,誰也不相信,即便再怎麽有能耐,也不可能將攜秀山舫發揚光大,此事你做不了主!”
龍玄靜道:“盈虛閣已毀,敵人不會在強加留意,這裏已是遠離是非的地方,不能在淪入江湖之中!”話訖,揚長而去,也不給裳讖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