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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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綠線朦朧淺,帶水凝春度起初。
白岈怒視著黑衣人,朗聲道:“你居然在地下躲雨!”
黑衣人撣撣衣衫笑道:“你的命夠大的,這裏是下山的必經之路,看來我的顧慮是對的。這次不會有好運,你說是不說?”
白岈哼聲道:“看我不揭開你的麵紗!”話畢,暴走真氣,瞬開魂體,咚聲嘹音之後,白煙蒸騰,草木結冰,直讓黑衣人吃驚少許,但覺冷暖不一,兀自退了幾步。
黑衣人冷笑道:“五合,怎麽不是第**?”
白岈怒火燃眉,蹭的一聲飛去,托煙藹藹,速度極快。黑衣人翻身後躍,一招“紅蓮夜雨式”打出,隻見他右掌前推,真氣遽然凝結成一柄紅色寶劍,嗖得一聲便向白岈刺去!殺氣迸發,聲音宛如驚山鳥啼,牽引著風襲地麵,濺起的水花猶如綻放的紅蓮。
一線的紅色劍氣如切開了天空,露出了三尺長紅紅的血色,燦如流霞,逼真的像是鮮血。紅蓮,夜雨,是美與傷的結合,融為一處便是無情的招式,劍氣紅色,閃現過後便是流霞浮現而隨之一撇,殘酷的殺戮被炫麗爛漫的流彩掩蓋住了,如似構成一幅殺人血腥的惡魔藝術畫卷。
“一式劍光千裏葬,萬道淩光濺落紅。”
這是“水墨劍法”中的一式絕情劍,進階染色的境界。
白岈大驚失色,身法雖巧,但不及劍氣之快,眼看逼近,當下右手蒼龍出洞,砰的一聲直接用爪心抵住!但是敵人力道剛猛,霸氣十足,直把他衝撞了幾丈開外,地麵被劃了兩道長長的口子。這時,白岈聚力一抵,隻聽轟隆一聲,飛沙走石,那柄寶劍形態的紅色真氣,瞬間炸裂而碎,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下,猶如紅色雨滴。
白岈覺得手心刺痛,見有一道血口,顯然是被劍氣所傷。他內功不足,仗著五合魂體,硬是擋下了這股劍氣,著實讓黑衣人氣得兩眉攢在了一起。
白岈氣力一運,但見他的身軀瞬間散如白煙,已經消失無影,刹那間近身於黑衣人麵前,白煙又簇聚為人,當即握拳直打,登時聲如龍嘯,特別剛猛!
黑衣人毫不畏懼,一聲怒吼:“淩雲劍雨式!”他怒發衝冠,退後三步,一聲大喝,登時身體動如水晃,噴發無無數劍氣,三百六十度無情散射。然而他的身體轉動,好似陀螺,那發出的氣劍借由這股“甩力”嗖嗖的萬數劍氣隻向白岈射去。
隻聽的叮叮當當的連續破碎的聲音,原來是綰晴挺身而來,急忙揮斬,宛如斬斷了茂密的竹林,依舊勢不可擋。
黑衣人忙即彎腰躲避,綰晴的那一片斬擊之氣眨眼間從他的背上飛過,幾乎貼著掠過。稍慢一點,黑衣人就被斬成兩半了!然而他顧及綰晴的龍切,但忽略了白岈打來拳頭,雖然借由彎腰一同避開兩人的進攻,但是白岈動作連利,兀自屈肘下砍,那手肘宛如千斤錐一般砸了下去。
黑衣人再也無法躲閃,忙將體內真氣運轉到背部,但還是抵不住白岈的攻勢,被打趴在地,轟隆一聲,地麵竟然碎裂了幾十道裂痕。
兩人忙即後跳,拉開距離,以免被黑衣人反攻一把。
那黑衣人踉蹌起身,衣衫不整,白岈在他起身時卻發現他的後頸有一個蠍子的紋身,黑乎乎的,十分嚇人。黑衣人拍了拍胸脯,拂去泥沙,冷聲道:“姑且認同一下你們。”
兩人打起精神不知他又要使出什麽武功,總覺的他所學頗多,精通各家功法,而且境界更在各派高手之上。
黑衣人雙手合掌,啪的一聲,金光大作,口道:“般若波羅蜜!”登時真氣於背後凝聚成形,驀然間在身後架起了一尊千手觀音大士,金光護體,明光普照,每掌都比人大,高於大樓,威嚴雄偉。
白岈氣聲道:“可惡,又是郿山雨花社的‘阿蘭那掌’,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綰晴輕聲道:“快跑,這招罕逢敵手,但正是我們逃跑的機會。”白岈不解其意,綰晴隻是催促,白岈當下抱起她,使勁渾身解數,登時一腳踏地,蹭的一聲向後跳去,簡單跳躍,內功平平,竟然已有十丈之遠,著實令人驚駭。
綰晴哪知他能跳這麽遠,其實白岈也不知道,駕馭並不純熟,一路身子歪歪晃晃,很難平穩著落。白岈眼看不妙,急忙轉身,讓綰晴朝上,自做肉墊,轟隆一聲墜落在地,砸的四周盡皆坍塌。
白岈撫著胸口,呼呼喘氣,但覺安然無恙,毫發未損,原來隻是虛驚一場。綰晴盯了他少許,便匆忙趕路。
“阿蘭那掌”,郿山雨花社絕技,道、佛相容的神功。阿蘭那,梵語譯作寂靜處,故含道教清靜之心,而被采取為名。這套掌法,天罡正氣,萬鬼神殺不動,十分威猛,若架起擎天佛像,威力絕倫,但相應的便難以追擊敵人。
逃亡之路窮鄉僻壤,沒有人家可以讓兩人吃喝一番,也不敢在林間狩獵,唯恐黑衣人追來。在白岈心中,那人的武功出神入化,除各派掌門以外,他想不出一人是他的對手。這也跟正派高手多以儒雅行事有著很大關係,往往惡者更令人感到恐懼。
綰晴見他發愣,遂冷聲道:“前麵有酒家。”白岈急忙跑了過去,試探究竟,見店家是位花甲老頭,慈眉善目,遂問道:“老伯,能施舍點幹糧嗎?”老者見他形容憔悴,衣衫不整,想是逃難之人,但見年少甚是同情,笑道:“盡管坐下就是,老朽還招待的起。”
白岈喜出望外,急忙向綰晴招手,綰晴並非是怕有危險,隻是擔心老者拒絕,自己會打劫一番。今番見白岈開心而笑,便知老者樂善好施,於是快走而來。兩人圍著桌子焦急等待,餓得肚子咕咕直叫。白岈趴在桌上,喃喃道:“最討厭等待了。”
綰晴道:“你猜老伯會拿些什麽?”
白岈慌道:“無論是什麽你可不要發脾氣。”綰晴冷冷的白了他一眼,這時老者卻端來兩碗熱騰騰的“筍潑肉麵”。白岈咕咚一聲,垂涎三尺,連連稱謝了一番。不顧吃相,狼吞虎咽直燙的兩眼通紅,一副要哭的樣子。
綰晴默然無語,但覺老者手藝精湛,勝過北吹紫十倍有餘。
老伯見兩人饑腸轆轆,又盛了兩碗羹湯,便於消化。白岈撓頭傻笑了一番,竟然學著僧人合十點頭。綰晴隻覺一日苦如十年,其中艱辛難以言表,得遇老者恩惠,心中感激不盡,但又難以啟齒。她不說話,沒什麽可贈,便將一根渾金發簪留在了桌上。
她一直是披著頭發,在莫名變成黑發後,就藏了一根在懷裏,卻遲遲沒有勇氣挽起頭發。今天也算是派上用場,雖然不名貴,但可表感激之心。她仍舊一聲不吭,起身便走,白岈急忙向老者告辭,疾疾追了過去……
“解脫須要改變,改變並非全是放棄,放棄那些疲憊而來的麻木,去追尋北吹紫留在人間的蓮花。”
如今綰晴的背影就給人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