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拂衣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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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岈驚喜道:“你怎麽會來?”
封肖若笑道:“我下山來找蘇薌薰,正巧路過,遙望見這裏漫天符篆亂飛,還以為是鍾巫覡在研究‘易經陣’。好奇之下想學個一兩招,誰知原來是你被困陣中,真是空歡喜一場了。”
白岈沉吟道:“鍾巫覡投靠了龍玄靜,看來想要莊主退位。”
封肖若道:“我師父不會這麽狠心,估計是要拉攏周邊勢力來對抗裳讖。這兩人鬥起來,我還真不知道要幫哪個。不管這麽多了,我帶你去拂衣巷耍幾天。”
白岈心想鍾巫覡、龍玄靜去見裳讖,自然能尋機查探他們的動向,也不枉霞韞染所托,遂與他一道前往拂衣巷。
“拂衣巷”並非是恒璧湖一帶的地方,在天下中也沒這個地方。
它隻是一種漁樵幫弟子的行事風格,好比行軍安營紮寨,常於依山傍水之邊選址暫居。這種營寨他們命名為“拂衣巷”。若是滯留數月之久,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往往會砌牆建房,即便走後,也會引來流民定居於此,故而“拂衣巷”常常會在日後形成一個村落。
若是這個村落繁華無比,那極有可能發展成漁樵幫的分舵。天下第一大幫也是因此而來。
兩人行徑多時,來到拂衣巷後,首先入眼的就是一個寬廣的校場,有這種建築,很明顯裳讖要在這裏長居。顧慮校場人多眼雜,兩人不便前去。但見江湖人森羅而立,刀劍成林,各個英姿颯爽,卻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架勢,恍惚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北邊有數把交椅,裳讖、朱妤、薛詩茵、蘇薌薰、風氏章、雒柯、郟沱入座,其餘弟子站立身後。南邊也有數把交椅,以龍玄靜為首,身後跟著百十餘員梟虎漢子,都是恒璧湖周邊人士,但卻未見鍾巫覡在此。兩對人馬眼迸寒光,氣氛寒如九天玄冰,絲絲朔冷。
龍玄靜嗔怒道:“快把鍾巫覡放了,不然刀劍上說話!”
白岈、封肖若麵麵相覷,莫非裳讖抓住了鍾巫覡,讓他有來無回?
這時裳讖緊握五龍金棍,朗聲道:“你以為我會怕你!休要血口噴人,鍾巫覡並不在這,分明是你們的奸計,這等伎倆也會騙得了我!先讓鍾巫覡隻身前來拜訪,然後又故意失蹤,你們再借此管我要人……嗬嗬,騙小孩子的把戲,也想魚目混珠,瞞過眾位好漢的眼睛!”
龍玄靜暴怒道:“別以為你反咬一口就會離間我們,這恒璧湖可不是你麒麟港,趕快放人!”
白岈滿腹疑雲,適才聽聞鍾巫覡所講,他約了龍玄靜一同前來,怎麽會隻來了他一個?難道真得是龍玄靜在搞鬼?若是如此,他還真鬥不過裳讖。先不說風氏章也是個狡猾之徒,單單那朱妤就不好惹。三個人湊一塊,恐怕連黑鯊魚聖教都忌憚三分。
這時龍玄靜左側的一個大漢拍案而起,他身高八尺,壯碩如牛,手持一對板斧,乃是恒璧湖“焚寂莊”的莊主平易年。雒柯、郟沱這倆壯士在他麵前瞬間成了小孩模樣。他雙斧一碰,鏗鏘一陣巨響,隻如雷霆噪耳,大罵道:“恒璧湖由不得你們猖獗!”
風氏章哈哈大笑道:“這是要切磋嗎?論力氣,論力量,恐怕你是徒有其表,連女流都比不過。”
平易年罵道:“有種你出來,我跟你過幾招,看我不宰了你!”
風氏章笑道:“恐怕你還不夠格,先打贏劍合山蘇薌薰再說,我說過你是徒有其表,連女流都比不過!”
白岈見封肖若搖頭歎氣,眼睛不時的注目蘇薌薰,歎道:“你要想見她,跑過去就是看嘛偷看人家。”封肖若苦笑道:“這種場麵我去合適嗎?龍玄靜是我師父,裳讖是我師叔,霞韞染是我莊主,我幫哪個?恐怕這時候誰都不待見我。”白岈道:“你相好的要上場比武了。”
封肖若見蘇薌薰輕移蓮步,雖是走到場中沒幾步,但是這幾步對封肖若來說卻覺得與她距離更近了,看的更清楚了。臉色先是一喜,再是鬱悶,表情極為複雜古怪。白岈笑道:“你在擔心?”封肖若道:“輪不到我來擔心,別看蘇薌薰弱不禁風,可是個怪力少女。”
白岈一怔,突然聽得一聲鏗鏘之音,那平易年居然被蘇薌薰一劍斬的連連後退,手中的板斧也碎裂了一道口子,而蘇薌薰卻是寸步未動。白岈驚的臉色變黑,沉吟道:“硬碰硬,平易年居然會輸,蘇薌薰是個什麽妖孽!”
場上裳讖等人哈哈笑了起來,平易年驚得魂飛魄散,哪裏料到這嬌弱的女流力氣實在逆天。與她硬碰硬自己絲毫占不到優勢。但若真打起了,恐怕蘇薌薰未必是平易年的對手。焚寂莊的“獻祭伏魔功”可是一門威力無窮的神功,即便裳讖、龍玄靜也不敢看低。
然而蘇薌薰實乃是戲弄平易年,讓他當眾出醜,因此隻斬了一劍,便退下身來,與薛詩茵嬉笑而談。你看我衣裳,我看你衣裳,什麽胭脂、發簪的盡是些女子喜好之言。
平易年羞顏懊惱,大發雷霆之怒,正要衝去,一斧頭劈死風氏章,這矛頭也是直指風氏章,而不是蘇薌薰。奇怪的是龍玄靜並沒有出手阻止,看來是要借此與裳讖等人廝殺一場才能泄氣。
風氏章猙獰一笑,也不畏懼,手中四尺長劍呼嘯而出,但見寒光一閃過後,那裳讖卻一掌將他寶劍拍回了劍鞘之內,隨之單手持棍,輕輕的一揮,便架住了平易年砍來的雙斧。
場麵一時轟動起來,刀槍並舉,謾罵斥天。而那朱妤卻是失落地靜坐,好像對此事全無心思,不知道再想著什麽。本是平常的出神,卻讓人聯想翩翩,生怕她在思量陰謀詭計,一時間又鴉雀無聲,僵持不動了。
封肖若見白岈臉上流了一滴冷汗,詫異道:“你怎麽了,很冷嗎?”
白岈愣道:“呃……沒什麽……”輕輕的唏噓一口,便起身而去。
封肖若見他白衣鶴氅,腰別翠綠竹簫杖,氣質越發的威儀起來,幾日不見成熟有進,但頑劣不羈的性子依舊還難以被威儀之氣掩蓋。見他悶悶不樂,便縱身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