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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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書房門前的花草樹木比房屋還多,便是取自林中小屋的優雅僻靜之意,無不流露著形道流喜居山林之心。
院落的牆角處有一個秋千,上有一個窈窕少女,懷裏抱著一隻剛抓的麻雀。這就是采金了,她天真爛漫沒學武之心,整天玩耍,麻雀就是她的寵物,過不了幾時就會放走,從頭再抓隻把玩。
白岈見采金悠閑自在甚是羨慕,但覺自己的境況卻每日愈下,經脈好比是一口有著裂縫的水甕,裏麵的水遲到是要泄盡的,搞不好水甕也會碎裂掉。現在他的經絡就是處於這種危險狀態。反複使用,隻會創傷越重,最好平靜無為,這樣會好的快點。
綰晴見他發愣,道:“你怎麽樣了?”
白岈憨笑道:“沒事,時候也不早了,莊主說要來吃飯,讓我們好好準備一下。看來又要麻煩采金了。”說著歪頭撇向角落裏,卻發現她不見了蹤影,不禁焦急道:“一不留神,不知她跑哪了,這可怎麽是好!”
綰晴道:“大概抓麻雀去了。”
白岈撓頭苦歎道:“看來要自食其力了。”其實霞韞染往前本來沒有來此吃飯與他們共居的念頭,隻是一日看他們練武時身子疲憊,就住了幾天。誰知采金的手藝精湛,日趨見長,不壓於枇雅娜,因此但凡無事就前來居住,順便聊天談心,也省下了到處跑腿。
這日返回時,一路苦思,那采金究竟會有什麽新花樣,但走進樓房院中,卻絲毫沒聞到半點香氣,反而特別的冷清。詫異之時,推門而入,見白岈綰晴坐在桌前,上麵擺著兩盤,非常簡樸,一盤是月餅,一盤是烤番薯,她雙眉緊蹙,冷聲道:“你們兩人早晚會餓死!”
白岈苦笑道:“不是快除夕了嘛,還是少吃點好,枇雅娜一定不會讓人失望,弟子也是為莊主著想,此舉不失陰陽食譜的宗旨。”
霞韞染道:“日後你就別吃飯了,一年一次,省下糧食。”白岈低頭咧嘴不語,不敢正麵看她。霞韞染懶得動彈,便坐了下來,說道:“飯後你下山,找找荷素練那丫頭,枇雅娜來了說沒見過她。”
白岈慌道:“雷師叔,不不不,我哪裏知道她去哪裏了。”白岈每當想起霞韞染的怒火,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雷電,因此“雷師叔”也就脫口而出了。
霞韞染厲聲道:“所以我才讓你去!去岩雨村胭脂店看看,大過年的應該去買胭脂了。”
白岈瞠目結舌,不敢違逆,隻得默應了。飯後六神無主,偷偷看了綰晴幾眼,心中很想讓她陪著。
綰晴的心思全在修行上麵,其他的事一概不關心,雖知他在偷看自己,便假裝悠閑喝茶,滿不在乎。白岈唏噓了幾口,搭著腦袋就去找荷素練了。岩雨村恢複了以往的寧靜,想是從悲痛中解脫了出來。但是茫茫人海,又去哪裏找她。
漫不經心時,走到了蘆風客棧門口,不禁向內瞥了幾眼。見熱鬧如初,不未世愁,不未事憂,自己倒有種在裏麵做個夥計,平淡一生的念頭。忽地一絲氣息如海浪拍打沙灘般,飛撲在自己的心髒,頓時一股震動,讓他的身子搖晃不已,隨之是一股劇痛遍襲全身。
他撫著心中,屈忍著痛苦繼續趕路,留意著胭脂店。他尋路多時,遙見一家胭脂店香氣撲鼻,門首掛著一塊朱綠色匾額,上書:“香花異草”,這個花字比其餘三字足足大了兩倍。
白岈歎道:“希望她在這裏,免得我在四處尋找,現在經脈脆落,還是躺下呼呼大睡才好。”他正要跑過去,忽見人群中有人慌張而行,背影十分熟悉。
他好奇的走了過去,見那人卻是裳讖。
白岈心中閃過了少許納悶,也沒放在心上,便徑自走近胭脂店內,頓覺香氣酥骨,女氣甚重,裏麵根本沒有一個男子。他羞紅了臉,也不敢抬頭,喃喃道:“荷素練。”他根本沒看清裏麵的人長什麽樣,隨口一說,若有人應他便抬頭,若沒人應自然就是不在了,撒腿就跑,沒什麽擔憂的。
店中姑娘見他羞羞怯怯,不過是個少年而已,以為情竇初開,為心上人買胭脂。她們嬌笑的說道:“荷素練是誰?”
白岈冷汗直流,轉身要走,她們笑道:“既然來了,不買點胭脂怎麽能回去呢?”白岈一愣,緊張的斷定是一家黑店,脾氣一倔,風流性子也遙遙直上,歪理自然於心中升起,什麽光陰似箭須及時行樂,當下挺直身子,笑道:“我聽說有吃人的黑店,卻沒聽說過打劫的胭脂店。”
眾人見他挺身後不怒自威,隱約覺得一股霸氣撲來,隨之身形朦朧,眼若煙雨,仿佛是茫茫江邊上的一隻白鶴,不禁吃驚了少許。但眨眼之間有此變化,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似乎一向壓抑著心中性子,顧慮頗多。如今有人冒犯了他,底線也就突破了,幡然而醒,絕不容許他人在近他一步。
然而這氣勢隨之就蔫了,氣道:“你不是在這麽!”
店中有七八個女子,荷素練被圍在中間,她的身邊竟然還有朱妤這個神情妃子,穿著一襲綠色霓裳,晃動如水,秋眸閃動,鼻梁一翹,說道:“哼,蠻威風的嘛。”店中女子附和而笑道:“我們既然把話說出來了,今天偏要你買胭脂!”
白岈見朱妤也在,不敢久留,強顏歡笑道:“你讓我買,我就偏不買,就算你倒貼金子我也不要!荷素練,莊主讓你快回去!”話畢,轉身就走,大有逃難的慫樣。
但剛一轉身卻與一人迎麵相撞,白岈抬首一看,不禁吃驚的麵色鐵青,嘴裏喃喃道:“裳、裳、裳猥瑣!”
朱妤道:“裳幫主居然也大駕光臨,給誰買胭脂呢,沈魚娘也到了?”荷素練道:“也許討了個小老婆呢!”而那店中女子見裳讖身材魁武,器宇軒昂,但兩眸奸猾,絕非安靜之人,竟懷疑他家中藏有嬌人,小他幾十歲也可想而知。
裳讖送書沈魚娘,讓她趕赴除夕夜的軒轅武會,怎奈最近江湖中多有對他不利的謠言。一說他是九幽妖徒,二說他居心叵測,貪圖霞韞染的美色。這沈魚娘自然聽了些風言風語,便讓他買胭脂,於此戲弄一番。那裳讖無可奈何,隻能硬著頭皮進來,見她存心戲弄,當下氣得眉開眼炸。
白岈素知他脾氣火爆,生怕他對荷素練出手,因此勸解道:“裳幫主息怒,何必跟她較真。”白岈想不出這種粗獷的漢子也會來胭脂店,心裏覺得好笑,反觀店中的眾女子天不怕地不怕,說話不饒人,為人肆虐無阻。
但無論如何,總不能眼看著一朵鮮花被裳讖一巴掌拍死,他撓頭尷尬的充當起來和事老。裳讖經過白岈勸解雖然火氣未消,但總不能向一個女人出手,隻好借著台階饒她們一命。
白岈見他臉色稍緩,又不願多呆片刻,徑自出門,誰料裳讖一把扣住他的左肩。白岈左肩聳弛有度,用巧勁擺脫,隨之腳下步子撚動,如比鯽魚驚走,早已脫開兩丈之外。
裳讖震怒道:“浪跡漂移,你從何學來?”白岈的功法遠在他之上,他又怎會不怒,為了顏麵恨不得把他宰掉,但又估計顏麵不能在此下手,心頭實在是氣急敗壞。
白岈笑道:“在山間砍柴時遇到神仙了。”
裳讖牛眼一瞪,強壓下怒火,朗聲道:“我先不過問,你幫我做份差事!”白岈心生疑惑,我學了你家本事,居然不問,這也太說不去了,遂道:“枉你是一代幫主,求人也這麽大的口氣,我偏不幫你!”裳讖從不向晚輩提出請求,總是喝來喝去,強加命令,要讓他求白岈,那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