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墨媂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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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呀……怒昏了頭,不知道自己是‘注血屍兵’嗎?”穀梁夢呆呆的呢喃道,她的話提醒了端木劍、歐陽小巧,但沒有叫醒丁若嵐。

    實際上,丁若家血繼承不是“丁若雲掌”,而是施展掌法時那貫始至終的血氣——“火雲血”。修行內功,會生發“火雲真氣”,這種真氣仿佛火雲,鬆而為水,凝則成火。

    以他注血屍兵而論,兩者衝突,會極大的抹消他體內被灌入的黑色彼岸花的朝露,會讓他灰飛煙滅。然而他已怒火高漲,將此事全然忘記,隻在乎將婼苒打敗。

    他可以敗給白岈,可以敗給墨媂,但不可以敗給年紀輕輕又貪玩的婼苒,即便自己死了,若論生前的境界,也不是一個黃毛丫頭想超越就超越的。

    婼苒也不怕他,綰晴現身給了她極大的勇氣,掌法亦是愈打愈疾,愈打愈烈,竟然絲毫不落下風,反而略占優勢。以丁若嵐的經驗而論,製服婼苒並非難事,不過他現在急火攻心,根本無理智可言。招招不敵,難以突破,看不到打贏的希望,丁若嵐越發的急躁起來。

    朱妤還是吃了一驚,婼苒的武功超乎想象,《鬼道流》秘籍的神功經她之手似乎並不會輸給“涴花劍遁”,尤其是婼苒以剛克剛,以剛克柔,凡事皆以剛之道應敵的打法。

    看不出剛猛,不出疾烈,是一種內力蒼勁的渾然之相。即便婼苒一招疏忽,不幸被丁若嵐拍了一掌,卻還是反震的丁若嵐步步後退,難以吃消。

    朱妤暗暗思道:“這小家夥如何修煉的‘太陰練形’,有小女鬼的戾氣,而又不凶不陰,內力精純無匹,竟能克製丁若嵐的掌法。”

    這時,穀梁夢、歐陽小巧、端木劍三人生怕丁若嵐自毀,忙即挺身而出,四娟怕的是穀梁夢偷襲,紛紛拔刀而去。朱妤一怔,亦兀自殺去,劍法如風如影,恍惚筆直之刃形變為彎,恰若鐮刀之形。

    這幾招下來,竟也讓穀梁夢稱奇不已,暗忖道:“‘綃月鐮刀,死亡的禁忌’原來是個意思——伊阿那之魂若有‘綃月鐮刀’之術,便會如虎添翼。而她不用‘綃月’,卻以劍代之,卻是何為?若非她鐮刀法不如劍法純熟?”

    思量時,朱妤飄忽不定,劍招詭異不循常理,含鐮刀的鉤、掛、撩、劈……劍隨身走,形隨鐮生,已是“劍與身合,身與氣合,氣與神合”。在使劍之時,劍影若鐮,劍鐮無分,形形**,是為大乘“形道流”之道。

    穀梁夢不禁驚歎道:“這丫頭如果把陰謀算計之心全放在武功上,定是一代女仙劍,可惜心思全然不在武功上,使得應手便是。換作是我,定當‘魂持綃月,劍走浮光’。”想罷又是暗暗輕歎,思道:“若是我,未必能如她般悟出‘劍與鐮合’的劍法,又何從提起‘劍走浮光’呢?”

    她話中之意是,伊阿那之魂,以“浮光若夢”這門內功為基石,而用劍來發揮“綃月鐮刀”的奧義。

    朱妤施展的劍法乃是破敵時的一時興起,連個名字也沒有,曩夕並未參悟修練,是臨危所悟,已是難得,哪裏會再想到以“浮光若夢”的內勁驅使呢?

    不過,日後就難說了,也等不到日後,現在她就知道了,穀梁夢這人打起來雖要命,但是呆呆的性子也不沒改,在驚歎之下不禁張嘴說了出來:“怎麽不用‘浮光若夢’?”

    朱妤是何等聰慧,白岈羽瀅聽不懂,她一點即明,當即欣喜道:“你若沒死,我拜師又何妨?”

    穀梁夢一怔,忽地跳開,駐足而立,亦不攻取,反而思道:“已死之人,傀儡再生,有何喜之處?難道渴望多活幾年?縱使長生,亦無人倫之樂,該入土終將入土,何不借此留下點什麽?”思想逐步清淺,似有了自由之心,但覺心頭一蕩,仿佛想起了臨死前的點滴。

    朱妤滿臉狐疑,不明所以,但見她不動,自己亦不敢招惹,反正婼苒對戰丁若嵐占了優勢,四娟也與端木劍、歐陽小巧兩人工力悉敵。自己一人之力能托住這個“獵奇將軍”已是天大的幸運。

    穀梁夢道:“你的話,似曾相識。”

    朱妤笑道:“可能在你生前的時候也有人想拜你為師吧。不過你打起架來,陰狠暴戾,卻非我性子,簡直與你的姓氏不匹配。”這是句玩笑話,“穀梁”與“姑娘”的音相仿,故而她如此說。

    穀梁夢不怒不喜,平靜呆萌,一副若有所思而大腦又一片空白的樣子。移時撓了撓螓首,又宛如文靜少女犯了錯,一副羞怯反省的模樣,喃喃道:“既然是‘伊阿那’之魂,你可了解鬼?我算是鬼,你了解我嗎?不知鬼,又如何勝鬼?”

    朱妤不明白她為什麽話多了起來,默不作答,穀梁夢又道:“‘紅爐點雪’我不懂,但我明白‘死亡召喚’,無疑是詛咒而已,魂魄被禁錮,一如提線木偶。”

    朱妤壞笑道:“那什麽是‘死亡召喚’?該如何破解?”

    穀梁夢一頓,淡淡道:“……‘挾劍冥使’……一個黑暗文字,被此術所殺,可於死亡之地而被召喚。至於破解之法,就需要解讀這個黑暗文字。雖然僅是一個字,但寫法不等,一筆一劃稍差分毫,便有大相徑庭的解法。你能參透嗎?”

    朱妤哼聲道:“你說出來,我就能參透。”

    穀梁夢道:“雖然太陽真火,對黑暗文字十分有效,但天下能有幾人習成?所以它不是最簡潔有效的辦法。要知道,施展‘挾劍冥使’需要一件見過血的兵刃作為祭品,找到並毀掉這件兵刃,就可以破解死亡召喚。”

    朱妤驚喜道:“在哪裏死就從哪裏找嗎?”

    穀梁夢道:“錯……就在我們身上……”

    朱妤道:“是你手中的寶劍?”

    穀梁夢莞爾一笑道:“如果我能取出,又何必受製於人?自己用眼去看,還要在廝殺中尋找,你有勝算嗎?”

    朱妤氣道:“你敢告訴我,是斷定我打不贏你嗎?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麽是時過境遷,今日的天地是我朱妤的地盤。”話訖,陡然出劍,直衝穀梁夢心口,穀梁夢一驚,忙即回旋身子,繼而一劍揮斬。朱妤忙起劍格擋,卻難以招架,直被打退數步,以劍作拐,方才穩住身形。

    穀梁夢驚問道:“你怎麽知道的死因是‘一劍穿心’?”

    朱妤哼笑道:“這不明擺著嘛,你總想刺我心窩,我會看不出來?”

    穀梁夢笑道:“你很聰明,比你師父強多了,論輩分你該喊我聲師叔。不過你該如何破解我的劍法呢?”

    朱妤道:“你不是告訴我了嘛,以‘浮光若夢’的內勁來運使劍鐮合一之法,應該是很不錯的劍術,不如就叫‘綃月劍法’,你說怎麽樣?。你要怪呢,就怪你的大嘴巴害了你。”

    穀梁夢嗬嗬笑道:“那要看你,能不能練成。”

    話音剛落,忽地起劍飛來,徐疾不定,朱妤情急之下哪裏能運起內勁,一招招打得有形無實,本以為會被她淩厲的劍法打傷,誰知她忽地收劍,又轉為攻取下盤。朱妤愣怔不明,若她剛才下死手,自己必死無疑,卻又為何收手?

    不晃多想,揮劍禦敵,誰知她招招即來,招招即退,看似凶狠卻又點到即止。朱妤驚奇之下暗暗思道:“她在教我劍法?引我修練?這怎麽可能,她被墨媂束縛著,即便破解了束縛有了自由之身,卻又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綃月劍法’在腦中譜寫成冊?”

    穀梁夢見其心不在焉,冷聲說道:“猶豫會死人的,你是在侮辱我的劍法。”

    朱妤一怔,秋眸凝視之下,忙即打起精神,一劍劍一招招,看似死拚,實則如切磋,實則是穀梁夢在糾正朱妤的劍法,讓她在對戰中盡快熟練,以便得心應手。

    朱妤無暇分身,想找機會暫時落腳小憩,怎知穀梁夢愈攻愈疾,笑道:“打到你惡心為止,讓你永遠忘不了今天。”朱妤氣道:“無招勝有招,記住能有什麽用!敵人又不是跟你一樣!”

    穀梁夢道:“我說不是招式,是真氣運行。你很和我胃口,讓你精進一層,最後被我殺掉,也算對得起你師父。”

    朱妤道:“謝謝了,我對她恨之入骨,才不是我師父,你不用對得起她,隻管殺了我便是,但首先你要知道該如何殺了‘伊阿那’才成。”

    穀梁夢厲聲道:“不要引以為榮,先不說是禁術,單單你過於自信這點來看就很吃虧。破解‘伊阿那’隻是時間上問題而已。”

    朱妤嚇了跳,很難想象她會教訓人,感覺其中滋味怪怪的,當下不再多言奮力使劍與她“廝殺”起來。

    穀梁夢邊戰邊道:“放下這具肉身,你的劍法會更好。因為你還尚未把‘她’同化,並沒有認為是你自己。好好反省吧,沒有肉身你就是無法觸摸現實的虛無之魂。剛才的‘劍與身合’明明做到很好,一提及‘伊阿那’你就囂張,把魂魄與肉身完全分化了。說你還不服氣,拿出點本事來,讓我再次體會逆戰的樂趣。”

    朱妤臉色微微一沉,眸子乜斜不已,雖然穀梁夢的年紀比自己大了許多,但是她這容貌與自己相差無幾,說出此話實在讓她感覺怪怪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