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綃月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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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妤凜然一笑,柔順的秀發有幾縷在空中縹蕩,宛如春之溪澗,似水年華。一襲青綠色霓裳仿佛冰絲縫紉,纖腰不堪盈盈一握,眸間的一縷殺氣猶如冰雪的邊沿,清細而寒涼,手中的寶劍瑟瑟生輝,恍惚輕輕一拂便會讓身前之物冰凍而碎。
她綽約而立,曼妙的身材如蜓點水,格外的輕盈,笑道:“怎麽了老狐狸,害怕了嗎?識相的快把納蘭燭的黑匣子還有‘魔說撝嗬’的符篆交出來,本仙子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沫猷更是一驚,黑匣子被自己所竊,恐怕連納蘭燭也不知道,這匣子在事後便封鎖於墨仙湖的湖底,朱妤又怎麽知道的?莫非她一直在跟蹤自己?念及此處,身生躁汗,思道:“我居然沒發現她,若她不現身,還不知道會被跟蹤多久,果然‘伊阿那’神出鬼沒,不容小覷。”
朱妤見他被嚇住,心裏覺得好笑,忽地佯攻一招,即出而止,直驚得沫猷連連後退,雙手握劍,死死地橫檔在胸前。朱妤強壓心頭一抹俏皮之笑,改為冷豔高貴,哼笑道:“打是不打?就憑這點本事,如何重建攬月教?”
沫猷顏麵盡失,惱羞成怒,喝道:“給我殺!”
搴裳使四人雖有懼念,但不敢違逆,當下疾疾而上。朱妤不敢逆戰,唯以險招嚇住對方,忙即運足力氣,欲在前四劍便將對手嚇退,否則敵人人多勢眾必定陷入困境。這劍法,疾疾如箭,劍氣縹緲無蹤,或成一道白光,或成鐮形,古怪至極,直讓搴裳使等人摸不清劍路,被逼的連連後退。
沫猷眼見他們避開了朱妤的劍法,卻總是會被與出劍不同角度的無形劍氣斬傷,驚訝的是目瞪口呆,於心連聲而道:“這怎麽可能!”
這時朱妤撚轉腳步,回身而避,縈紆緋紅之光柔美絕豔,說道:“如何?穀梁夢四人便是死於我的‘綃月劍法’之下。”
沫猷氣不可忍,但仍看透她的劍法不敢莽撞動手,見四人畏畏縮縮,又喝道:“幹什麽,還不取了她的狗命!”搴裳使道:“族長,稍安勿躁,人稱神情妃子的朱妤,必有陰謀算計的心腸。她與教主相比,是個愛斤斤計較之人,誰得罪她,便有陰謀毒計加身。”
墨媂固然恐怖,但不會因為一件小事就遷怒於人。但朱妤沒這般大度,從小高人一等,貴氣十足,架勢也凜然不可侵犯,宛如一位有著陰謀奪權的後宮娘娘。故而人常言之“神情妃子”,斷其大後必嫁於權勢之中。
沫猷冷哼道:“正因如此,你們才畏頭畏尾?已死之人,何懼兵刃?”
朱妤為之一震,凝眸厲聲道:“你說什麽,他們居然是屍兵!”
沫猷冷笑道:“墨仙湖內務之事,多由我來搭理,用黑暗文字篡改死亡召喚,這等本事老夫還是懂的。”他言下之意,已經篡改了墨媂的死亡召喚術,讓搴裳使等人由他操控。
朱妤氣得殺氣外散,驚散林中飛鳥,冷冽如刀,正然而道:“老狐狸,你必造天譴!”
沫猷反唇相譏道:“鬼魅之魄,沒資格評論老夫。既然你跑來送死,那老夫就讓你成為屍兵,為我所用。”他欲激怒朱妤,讓其露出破綻,不至於被她離奇古怪的劍法所傷。
朱妤道:“我現在是乄代家族中的信女,信奉我道流的‘魂守’,天地盡是家族領地,今天就以乄代之名判你們死刑。什麽仙界,魔界,我統統不放在眼裏,天地鹹為我界。”話畢,凜然出劍,怪走挪移,劍法飄忽急轉,似刺似斬,似割似打,毫不辨其路為何。
搴裳使四人本畏懼朱妤,又從未見識過這般詭異劍法,一時難以招架,唯是左閃右避,鮮有出招。一旁的沫猷看不下去,一聲令下,隨之身後殺手如潮撲去,舉刀森森,隻見黑乎乎的一片,若烏雲蓋天而來。
朱妤義憤當頭無所畏懼,深入敵中劍出風起,勢若秋風掃葉,洪流拍沙,敵人紛紛應劍而亡。這時沫猷觀其劍法,忽見暗含鐮刀之法,這才恍然大悟,乃是一門劍鐮勘合之技。他暗暗陰笑,兀自逼近身前,繼而雙掌拍出,內力渾厚,威猛若萬斤錘打之力。
朱妤驀地裏揮劍格擋,砰的一聲,隻見雙掌拍在劍刃之上,那朱妤難抵其力,淩空回旋不止,飄了數丈之外,這才化解了沫猷的掌力。她毫發未損,輕盈自若,全憑“浮光若夢”在剛柔之中可自由切換,其“韌”性使她在進退之中遊刃有餘。
沫猷見一掌失算,忽地又搶將而來,自以為看清了“綃月劍法”的路數,誰知竟是千奇百變,難以捉摸。加由出自這愛算計的美人之手,越發的詭異莫測,如有神助,比起鬼道流中的“神險狹劍”當真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拆解了三招,沫猷的衣衫便前一塊左一塊的被無形劍氣切掉,以致殘缺襤褸,盡顯狼狽。眼見被朱妤逼的走投無路,這時搴裳使四人相繼而來,各展神功,誰料朱妤前一招被壓製,後一招便如浪蓋過一浪的疾疾而來,著實滔滔不息,連環不盡。
可惜急鬥之下沒有找到四人的命核所在,不然定能向偷襲端木劍三人時將他們一招致命。
朱妤雖略占上風,但有退戰之心,故意露出馬腳,引那沫猷搶將身前,目的直指他腰間的錦囊。
沫猷被一個晚輩戲弄,自然心浮氣躁,見有機可乘恨不得連出八掌,將朱妤打成飛灰。可誰料剛近得身來,那朱妤忽地附弓身回旋,劍掃一圈,如若鐮舞一周,轉瞬間將四人擊退,繼而借勢寶劍上挑,利落的把沫猷腰間的錦囊挑在空中。
沫猷大驚失色,方知上當,對他來說這錦囊不單單是保命符,而且是重建攬月教的鎮守之寶,是萬萬丟不得的。忙即縱身於空,爭奪錦囊,熟料那朱妤動如影忽,似飄若疾,早先一步飛去。沫猷大急之下,雙掌齊出,朱妤淩空翻轉,不僅讓他雙掌拍空,還用蓮足,將錦囊踢開。
沫猷暴躁道:“快搶錦囊!”
搴裳使四人紛紛疾馳而來,朱妤身法淩厲,扭轉如燕,亦斜飛而來。沫猷哪肯放棄,見她飛,便動身追,自知身法比不過,又於距離上落後朱妤數步,自然想拖住她,讓搴裳使得手。可她哪裏明白朱妤的詭計,忽地身子略作翩躚之姿,如若浪裏遊魚,回身一轉,寶劍疾劃,唰的一聲,將沫猷右臂斬斷。
然而她勢道不減,又經回旋身子,不僅沒有落後搴裳使四人,反而借此提速,讓本落後的自己從四人間穿過,順勢四劍並出,四人紛紛應劍而落。朱妤則不偏不倚的接住錦囊,落足回轉,於崎嶇的地麵上飄滑了三步,不但在搴裳使四人摔倒在地時沒有讓自己的身子背對敵人,且又拉開距離,便於自己有足夠的時間準備反擊。
其身法之妙,劍法之怪,內功之韌,讓其於順逆之中遊刃有餘,真若慣經交手的一代女仙劍。不過出手之毒,使劍之陰,又足足暴露了她的癖性,讓人覺得是一位喝醉了酒的女仙劍。
搴裳使起身恨恨道:“你這蛇蠍,廝殺於舞蹈之中,也不忘張揚你的柔美,真真的可氣,讓人厭惡!”
朱妤迎風而笑,將攥住手中的錦囊拋了幾下,哼道:“你是在嫉妒我嗎?我就喜歡比你們高貴,你們能把我怎樣?”
搴裳使道:“死了便是,何必總是欺壓我頭上!”
看其眉宇,聽其音色,在年紀上大了朱妤許多,但是朱妤仿佛是天之驕女,這受寵的美人兒後來居上,讓曾經高高在上的半老徐娘的地位瞬間一落千丈。心中的恨意自然如潮湧起,在不甘中想要換回曾經擁有,重奪自己在天地間的尊貴。
朱妤道:“怎麽能說欺壓?打算我一降臨,便比你們高貴,天讓我如此,要怪就怪你與我同處一世。我在提醒你一下,白岈無陰險之心,我便以陰險之策來打斷你們對他的陰毒之計。想要對付乄代家族,我看你們是選錯了對手。無論是主,無論是帥,無論是將,無論是兵,你們可有獨到之處?”
沫猷捂著肩部,滿臉怒氣,卻不敢再冒然直進,於惱恨道:“不想白岈身邊偏生多了這麽個蛇蠍,若放著不管,乄代家族必然蒸蒸日上,我須再尋良策,方有建功的機會。”
朱妤冷覷了他們幾眼,解開錦囊一看,果然是用黑暗文字書寫的符篆,她雖然不識的黑暗文字,但是“魔說撝嗬”的字樣她已銘記於心。繼而收入懷中,冷聲道:“今日我心情好,開恩不殺你們,日後再讓我看到,小心你們的狗命。”話訖,見好就收,乘雲疾疾而去。
她之所以不殺沫猷等人,並非心情好,也非開恩,隻因不想逼得他們奮起抵抗,因為畢竟他們人多勢眾,真打起來自己想逃都難,別說殺了沫猷五人,必須趁著他們恐懼之時盡快抽身離開。
沫猷等人根本無追擊之心,深陷朱妤的詭異劍法之中,仿佛噩夢一場,再不願與朱妤碰麵,見她走後背脊一陣寒流淌過,戰戰兢兢的被餘悸之念嚇得久久沒有回過神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