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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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一行人疾疾趕往朝陽殿,剛至門口見一青年男子立在殿外,腰別三把彎刀,威風凜凜。 .丁若雁輕聲道:“爹,這是新任的禁衛統領柳乘風。”

    丁若灷暗暗點頭,近前笑道:“柳將軍,別來無恙。”

    柳乘風恭敬道:“王爺,折煞小人了,在您麵前我不過是個黃口小兒罷了。”柳乘風是歐陽涯的得意弟子,為人機謹,對雲仲陽忠心耿耿。雲仲陽一直回憶被黑洛下了詛咒,常常魂不守舍、疑神疑鬼,連龍後嫵星軒他也防著,而唯獨敢留他在身邊,並委以重任,毫無半點疑心。

    丁若灷笑道:“以前我就看你是塊好苗子,不想被師兄搶了去,不過幸好如此,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也多虧對雁兒多加照顧,否則丁若家難以保全啊!”

    柳乘風弓身回道:“王爺見外了。”

    丁若灷道:“師兄呢,在不在朝陽殿,我有好事找他商量。”

    柳乘風沉吟道:“實不相瞞,龍帝特意吩咐小人在門外把守,這幾天龍帝不見客。”

    眾人一怔,丁若灷哈哈大笑道:“師兄就是師兄,真是了解我,知我不罷休,特意讓你在門外攔我。不過也罷,我走就是,隻可惜了讓白少俠白跑一趟,我還期許著他能點破‘辟掿一邪’呢,畢竟是婼苒的啟蒙老師嘛,哈哈……算了,算了,我們走吧,回丁若府喝上幾杯,醉上個三五個日的。”

    柳乘風一愣,忙道:“王爺且慢,容小人通稟。”話訖,疾疾奔回大殿,少時過後,隻見雲仲陽、摩崖老人、長孫什伯等百餘名文武百官緩步走下台階。百官皆對丁若灷拱手施禮,雲仲陽近前笑道:“才過了一夜,你就跑來拆我牌匾,願賭服輸,休想勸我改變主意。”

    丁若灷道:“昨天的歸昨天的,今天我們不提昨天。不過我心裏不服,一來婼苒比我先來朝陽殿,師兄有與她串通的嫌疑;二來師兄與婼苒都是鬼道流天才,對我們父子不利。再說,師兄向來欺負我老實憨厚,這一點師姐可以作證。何況我剛剛脫困,師兄不但不慰勞於我,反而多加刁難,這讓我心裏很不舒服,很想去找師父告狀。不過我想了想,師兄始終是師兄,我不能拿師父來壓師兄,所以不請自來,想跟師兄在比一次。”

    眾人見他堂堂王爺在雲仲陽麵前卻像是個不服輸的弟弟,一時訝異非常,而那雲仲陽笑道:“好,怎麽個比法?”

    丁若灷道:“三局兩勝,不能指點,大家各憑本事。我輸了,白岈告訴你對鬼道流的心德;師兄輸了,就告訴白岈所知道的‘姻緣合璧’的訊息。”

    雲仲陽笑道:“好,沒問題,就讓你先挑人,免得輸了再找借口。”

    丁若灷也不含糊,立馬喊道:“我要婼苒,還有雁兒,白岈自不必多說。”雲仲陽苦笑道:“怎麽先把婼苒挑去,起碼給師兄留個,你這樣讓我如何去選?”丁若灷道:“我不管,上次就輸在這丫頭上,這次說什麽也不讓。”

    雲仲陽道:“既然如此,你也不要怪師兄了。申屠司夜、納蘭燭兩人隨我出戰。”

    丁若灷道:“師兄要出戰,這不明白著欺負人。”

    雲仲陽道:“賭約是我與白岈的,白岈出戰,我自然要出戰嘛,於情於理都說的通。”

    丁若灷道:“那我不選白岈。”

    雲仲陽笑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說了就是說了,豈能反悔?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說吧,你先派誰出戰?”

    丁若灷道:“雁兒先出戰,次之婼苒,再之白岈。”

    雲仲陽笑道:“好,我這邊是申屠司夜、納蘭燭,再就是我!”話畢,又吩咐道:“柳乘風,去把這兩人給我叫來。”柳乘風不敢怠慢,疾疾而去。丁若灷道:“婼苒,去找你師父,還讓她作證。”偷偷的使了個眼色,婼苒會意以後,高高興興的去找奈九姮娥,自少不了問她納蘭燭的弱點所在。

    白岈本不關心勝負,無奈贏了的話,可以知道更多關於“姻緣合璧”的事情,不由得暗自奮進起來。雲仲陽見他眼神銳利,極度的渴望勝利,不禁思道:“這個眼神,連我看了都有些冷……骸之白岈,真如傳聞中的那麽厲害嗎?”

    等到柳乘風帶兩人到來後,雲仲陽厲聲道:“你們的本事我很清楚,如果敢放水,我就差了你們的職,讓你們永遠無法回仙界,知道嗎?”兩人拱手以應,這時奈九姮娥走來笑道:“每次比武,師弟都是從冥界挑人,自己身邊難道沒有高手嗎?”

    雲仲陽道:“為了公平,我不宜動用身邊的人,師姐就不要斤斤計較了。事不宜遲,申屠司夜,快點給我上場好生指點下雁兒。”

    丁若灷見他迫不及待的想打贏,讓白岈說出心德,便知想拖延時間比較棘手,小聲叮囑道:“記住,他擅使雙刀,最好不要讓他近身。”

    丁若雁輕輕點頭,拔劍上前,兩人各施禮數後,申屠司夜神情懶散,似無戰心,不禁讓白岈驚疑不已,心下思道:“冥界四大護法神旗鼓相當,丁若雁也不遜色,他眼神為何這般呆滯?既然擅使雙刀,那刀又在哪裏?”

    這時丁若雁躍然出劍,申屠司夜兩掌擊空,宛如擊打水麵,把天空激起了淩波漣漪,雙手繼而入空,仿佛入水,霎時於水形的空中抽出了兩把銀如白雪的狂刀,寒光淩冽,殺氣極重。忽地右刀一揮,氣如浪卷,直吹的丁若雁無法近身,淩空一個回旋便退回了原地。

    白岈吃了一驚,但覺申屠司夜的眼中含有刀光,冷冽逼人。又見丁若雁周身旋起七盞檠燈,身法縹緲宛如幽靈,一招招疾如驟雨,狂風呼嘯般向申屠司夜刺將而去。申屠司夜不但沒有避讓之心,反而奮起拚殺,招招式式強攻而來,儼然將此戰視為了決勝之戰。

    兩人拚得百餘合後,申屠司夜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般,暴戾無常,凶猛若鬼,手中雙刀的式樣本來張揚,加由使得刀法大開大合,仿佛就像是戰神一般。

    觀戰人中,獨有那柳乘風舉止怪異,一邊看一邊拿著紙筆畫小兒,記錄著申屠司夜的一招一式,簡直就像是個孩童著迷老神仙一般。

    白岈見丁若雁被打得連連後退,毫無招架之力,而這申屠司夜像是隻用了三成功力,輕鬆自若,毫無氣喘,不禁急了一身子冷汗。偷偷的看向丁若灷,見他無動於衷,沒有因丁若雁處於劣勢而焦躁。白岈好奇的於心暗忖道:“這不像是丁若家的作風,難道麵對申屠司夜,他們甘拜下風?”

    申屠司夜的刀法徐疾無常,不失劍法的飄逸靈動,招招讓丁若雁無法招架,甚至不敢輕易格擋,唯是遠遠避開。這並非他成名絕技“禘釋功”,在場之人對此雙刀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當即佩服不已,怪不得女帝獨留他一人在身邊。

    白岈秋眸凝視,不敢放鬆,感覺冥界的水準遠遠超越了陽界,向這申屠司夜、納蘭燭等後起之秀竟有比肩歐陽涯、丁若灷的勢頭。想起一代天師慘死於墨媂毒手後,白岈心頭不禁蕩起了一抹憤怒,這冥界,不是傳說的冥界,不是我眼中的冥界,是超乎人想象的冥界。

    若自己現在與奈九姮娥一較長短,隻怕敵不過她十招,那雲仲陽呢?想必會勝於奈九姮娥,與他一戰,自己該當如何?

    思慮間丁若雁飄忽而進,鬥不過三招又轉身回退,而申屠司夜的刀法仿佛能在刹那間屠殺萬軍,驀地裏單刀橫掃,忽地裏又雙刀並進,勢如飛雪,氣若銀河,凜凜然若寒冬之天。在場的會武功的,不會武功的,皆因目睹他的刀法而熱血沸騰,澎湃之心油然而起,不禁紛紛喝彩,竟忘了在場的丁若灷。

    丁若雁本來體弱,加由意在拖延,身子明顯吃不消申屠司夜的刀法,但他自打與羽瀅相認後,對曩夕所做深為自責,說什麽也盡力彌補,就算戰死在此,拖得一刻也是一刻。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丁若灷自然看透了他心思,不僅沒有覺得顏麵盡失,反而仰天大笑起來,在場百官皆困惑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突然一道電閃,天若陰沉,昏暗不明,唯覺絲絲陰氣入骨,恍惚間看得一抹怪笑,陰陰邪邪,冷得實在令人發毛。刹那間丁若雁飄忽之際,身輕似虛,縱身舞劍而來。

    隻見那申屠司夜兩手持刀,擺開架勢,激動的大笑一聲:“來吧!——雙雄獵殺!”話音甫畢,瞬間喜躍抃舞而去。但見刀光劍影,驚飆陣陣,偌大的朝陽殿門首四處皆充斥了滿滿的鬥氣,仿佛將天地舞功的歪歪晃晃。

    到處真氣紛紜,雷霆乍響,隻見得刀光劍影,不見得兩人身在何處。轉瞬間幾聲清脆的鏗鏘之音接連而發出,少許之後,天空落下一片片斷刃,銀亮寒光,比雪鋒芒,可欺梅彩。

    眾人驚愕間,刀光劍影依舊延續,好不清楚發生了什麽,故不知誰勝誰負,而在刀劍聲越來越弱之際,縱橫光影也慢慢變淡,宛如暴風雨在黎明時刻逐步停息了下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