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我告訴自己，這個可憐可愛，而又勇敢堅強的女孩，我會給她她想要的人生！”

    “因為我有這個能力，我可以保護她，給她想要的一切！”向寒辰說到這裏，苦澀地笑了，舉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看了看：“到了今天，我才發現，原來我的雙手是這麽的無力，根本承載不起她如此簡單平凡的希望。”

    “或者歲月靜好，平安和美，或者一生一世一雙人，風雨相依，笑看細水長流……到頭來，卻不過是一場夢罷了。這麽簡單而平凡的念頭啊，居然都成了奢望。”

    “爸，你放過她吧，她一步步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向寒辰說到這裏的時候，都有些哽咽了：“她是一個善良到不觸及她底限都不願意跟你計較的姑娘，一次次受到了傷害，隻想著原諒，為了當初不認她們母女、害她十七年顛沛流離的父親，都肯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繼母表妹，怕爭鬥太狠，父親難做。”

    “我一次又一次地想盡辦法告訴她，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可是她明明聽得進去，明白這個道理，卻做不到，總為身邊的人考慮，怕傷害到別人。”

    “從小察言觀色，在夾縫中求生存，長到現在，為別人考慮，已經成為了她骨子裏的一種本能……”

    向寒辰喃喃地敘述他眼中的佳雪：“她來到魔都，成了大小姐，如果是別的孩子，恐怕會和對待自己並不好的養母劃清了界線。可是她不，她說，繼母終歸還是善良的，因為沒有把她丟出去自生自滅，她到底是吃著周家的飯，才長到這麽大!”

    “她大姐來到魔都，視她的一切好為理所當然，一點半點不滿意，就會罵她忘恩負義，諷刺她現在是千金大小姐了，我在旁邊聽到，都覺得刺心，替她心疼。”

    “可是你知道她怎麽說嗎？”

    “她不計較，反而給我講起她大姐的故事，她說大姐不容易。”

    “在那個年代，家裏窮得連孩子們的學費都交不起的時候，是大姐出門打工，供養了妹妹們上學，她也是受了大姐恩惠的其中之一。”

    “明明得到的比誰都少，她卻比誰都珍惜，比誰都感恩。”

    “任誰看來，她姐姐都是不懂事索取無度貪得無厭，還把一切視為應該，可是她卻隻記得著大姐打工回家時，帶給她的零花錢，她明明知道大姐給親妹妹和養妹妹，是完全不同的數目。”

    “她隻說，不管多少，是大姐從牙縫裏省出來的。”向寒辰說著這些時，自己心裏都一陣一陣地心疼：“她當時說的話，我至今都記得，盡管我無法想象那是怎麽樣的一種生活，該是辛苦到什麽程度：她說大姐的生活費，隻有一百塊一個月，生活用品、衣食住行。所以算起來，大姐一個月都未必舍得在小吃街上吃點特色小吃，一年四季，也未必舍得添一件可心的衣服。對這樣的境況來說，三五十塊錢，那絕不是用來充妝門麵的，而是她心裏，還有她這個妹妹。所以佳雪對周琴的貪婪一忍再忍，不想傷這個姐姐的當初的那點真心。”

    “她對周圍的人都那麽好，一點點的恩情，她就肯苦著自己，無止無盡地償還。”

    “這樣的一個女孩，你們怎麽會懷疑她心術不正呢？怎麽會懷疑我跟溫如心對上，都是受了她的挑唆呢？難道在你們的眼裏，我向寒辰，就真的連這一點判斷能力都沒有？”

    “是如心一次又一次地挑釁於她，她甚至都沒有反擊過，隻是一次又一次地格擋，化解對方的攻勢。”向寒辰想著那一件又一件的事：“如心居然在我麵前演戲，我們自小一塊兒長大，不忍心看如心做楚楚可憐的樣子在我麵前哭，就當真的一切隻是誤會。佳雪不高興，可是她還是跟從前一樣，默默地為了我忍了，沒說什麽也沒做什麽。”

    “我想當時，她心裏一定是很孤獨的吧？一路走她，她一直在忍，一直在委屈自己來回報著別人。連我，都會在關健的時刻沒能站在她的身邊。”

    “爸，知道了如心暗地裏的動作，我心疼佳雪啊－－而且，我也創業過，我比誰都清楚，甬佳對她來說意識著什麽，那不僅僅是心血，還是精神上的支柱，尤其她骨子裏是個自卑的人，那些璀璨動人的業績，會讓她自信，讓她明豔動人地遊走於真正在魔都嬌生慣養著的千金小姐們之中，而不覺得卑微。”

    “可是溫如心怎麽肯放過她呢？設計害甬佳未果，轉而就對付德誠。”向寒辰抬頭，直視著向魏的眼睛：“爸，你覺得我還能忍？！”

    “從那一刻起，我就決定了要對付這些見不得佳雪好的人！我對自己說過，我要為她一路護航，給她想要的安定祥和的美好生活！”

    “爸，我敢在你的麵前，看著你的眼睛大聲地說：對上溫家，我沒有錯！錯的是溫如心，她敢對付德誠，我就敢對付大唐盛世！－－隻是量的改變，性質都還是一樣的！都是公司，都是賴以生存的根本！”

    這麽長的一席話，一段一段的說出來，向寒辰隻覺得就像是在剖著自己的心，他不給父親開口的機會，生怕一開口便是拒絕，從此，他便與佳雪隻能兩兩相望。

    向魏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不管他信不信水佳雪真有他兒子說得那麽好，但是向寒辰的深情，他卻是看了個清楚明白。

    正要說他真的沒有做，卻發現向寒辰緩緩放下的手，不知什麽時候，握住了一把匕首。

    向魏大驚，下意識地要去奪。

    向寒辰手腕一翻，鋒利的刀光便抵在了心髒的位置，另外一隻手做了個格擋的動作，要阻止父親來搶匕首。

    他說：“爸，如果你覺得我對上溫家不對，需要有人來付出代價的話，那麽，我就好了，不要是可憐的佳雪，她這一輩子，就沒有過過什麽開心放鬆的日子。爸，你放過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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