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再起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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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駒過隙,一眨眼便就是十日後。

    藍天如洗,白雲飄湧,從空中俯瞰下去,萬裏連綿的綠色跌宕起伏,宛如陣陣浪紋,一直浮沉到那遙遠的天際,狂風襲來,腳下的綠坪又變為汪洋碧浪,輕輕的疊疊湧湧,在陽光的照耀下,幻化成絢麗多彩的霓虹。

    羽鯤與淩雨妃並肩禦風而行,微風拂麵,清爽宜人,卷起淩雨妃那直達腰間的長發,麻麻癢癢的摩挲至羽鯤的臉龐,癢癢的感覺,讓羽鯤不住的想撤離,但隨風而來的那鬱鬱悠悠麝香,讓羽鯤愛不釋手,這或許就是痛苦與快樂的並存。

    羽鯤眯起雙眼,劍眉一舒,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這近日的煩鬱憂悶,似乎隨著這離體的濁氣,被一掃而空。想到此次征途,羽鯤雖然早有耳聞,但卻絲毫不減那好奇之心,念及此處,驀地轉身向著淩雨妃問道:“仙子?此次天拒山之行,須得耗費多少時日啊?”

    淩雨妃猛聽此言,不由的嬌軀一顫,腦海中的各種念頭,如巨浪般湧出:‘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呢?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還是他心中另有他人呢?’側身向著羽鯤看去,卻發現對方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不由的黛眉微皺,嘟啷小嘴,心中的抑鬱,再也不可壓抑的噴將出來,憤憤道:“弟弟,你就這麽不喜歡和姐姐在一起嗎?”

    說完,竟是把頭扭到一旁,看也不看羽鯤,經過那天之後,兩人的感情,明顯的有了很多的升華,但羽鯤卻始終覺得,兩人之間仿佛由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這種不能言語的東西,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怎樣來表達。

    羽鯤鬱悶的摸了摸鼻子,沒想到一句簡簡單單的詢問,落在淩雨妃耳中,卻是如此的敏感,當下啞然一笑,尷尬的嬉笑道:“仙子哪裏的話,現在天下分割,人妖大亂,在下謹慎點,不是在為正常不過嗎?仙子就莫要多想了。”

    淩雨妃聞言卻是更為憤懣,明顯就是搪塞之言,黑白分明的大眼,瞪得宛如銅鈴一般,雙手叉腰,氣鼓鼓的說道:“哼!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我問的是,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莫說這些搪塞之言!”羽鯤這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中百轉千回,卻始終也想不清,淩雨妃著無名之火的由來,心中默默的自問:‘難道我剛剛說的,還不夠明白?還是她在故意消遣我?’

    念及此處,本在不想搭理淩雨妃,但就在準備轉身的瞬間,才一觸及淩雨妃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悶在心頭的話語,卻怎麽也說不出來,前後不過數息,就敗下陣來。神色一怔,看著淩雨妃鄭重的說道:“能得仙子垂青,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在下怎麽會嫌棄仙子呢!?”

    淩雨妃聞言,神色瞬間再放光芒,如那雨後的彩虹一樣驚豔,含情脈脈的對著羽鯤莞爾一笑,那梨花帶雨的神色,更惹人幾分憐愛,哪怕羽鯤與之相處如此之久,也依舊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瞬間拜到在淩雨妃的石榴裙下。黛眉微揚,月牙兒的小嘴微微上翹,看著那呆呆傻傻的羽鯤,心間莫名的一喜,狠狠歎道:“哼哼哼,遲早都要把你這個小壞蛋,握在手心,讓你逃也逃不出去!”

    淩雨妃邪惡的想著,就連自己也都打了個寒顫,陡然回神過來,向著羽鯤嘟囔道:“呆子,看什麽看,還不趕路!”

    “哦!哦...哦”羽鯤急忙的應答到,心中卻十分鬱悶:‘最近怎麽回事,對淩雨妃的抵抗力,越來越弱了?’還來不及多想,淩雨妃便已經飛躍到十丈開外,羽鯤苦惱的一笑,把這雜念拋諸腦後,連忙緊緊的跟了上去。

    微微整頓,兩人再次趕路,綠陰嫋嫋,山溪潺潺,不知不覺數個時辰已過,陡然,一片連綿的大山,橫在兩人的身前,“弟弟,我們去山上稍作休息吧,我也要規劃以後的路線。”羽鯤並不多言,隻是點頭應允。

    時值六月,春光明媚,大河湍急,繞山而動,漫山遍野都是碧草野花,隻覺得分外絢爛妖嬈,數座突兀的高峰陡然聳立,雲霧彌漫,遠遠的便聽見白雲深處,傳來的叮咚泉流,與小鳥清脆的叫聲,縹縹緲緲,把這裏勾勒的猶如仙境一般。

    淩雨妃盤腿坐於一山石上,雙手攤開一副古樸的畫卷,正螓首細查,約莫十息,淩雨妃豁然抬頭,向著羽鯤說道:“弟弟,此去天拒山,有兩條路選擇,一是:走人族之地,途徑水族,直達天拒山,另一條路是:先行前往西南,然後在由朝陽穀南下,直達天拒山,不知弟弟認為那條路合適些?”

    言罷,順便收起‘寰宇中州經’放於百寶囊中,一切沒有絲毫的拖遝,瞬間,又回到了那百花城主高位之態。羽鯤低頭沉思,沉吟片刻後緩緩:“仙子,此行全然由你做主便可,何必詢問在下呢!”

    淩雨妃才聽完此言,驀地臉色一沉,哀怨道:“弟弟,怎麽每次聞及你,都這般作答,莫不是搪塞姐姐不成?男子漢大丈夫,出門在外,哪有女人做主的道理?”話音剛落,驀地神色一變,急急問道:“難道弟弟因為‘拒首環’和‘驅力刺’之事,心中對姐姐任有芥蒂?”

    羽鯤陡然聽到‘拒首環’和‘驅力刺’這兩個名字,心間猛地一陣刺痛,就連心情也頓時一落千丈,悵然遲遲不語。仿佛就連那和煦的山風,如今都變得冰涼刺骨,沒有人會願意,平白戴上一副枷鎖,更沒有人願意被別人驅使,哪怕就算是,對方從來沒有驅使過自己。就像自由,對任何智慧生物的價值都一樣。

    觀其羽鯤心情低落,淩雨妃隻覺得心中一痛,仿佛失去了什麽似的,凝視著羽鯤,那冰涼如水的麵容,竟是絲毫不敢遲疑,立馬急急的解釋道:“弟弟!這兩樣東西,姐姐也取不下來,不過你放心!隻要此事一結束,回去後姐姐馬上求太子,將你身上的這兩樣東西取下來,好不好?當日姐姐為你種下這兩件法器,也是情非得已,也是...”

    淩雨妃說道最後,滿臉清淚,如同斷線的珍珠直往地下滾落,就連身體,也開始手足無措的抽搐起來,傷心到極點,更是蹲到地上不住的嗚咽。

    羽鯤登時一怔,全然沒有料到,淩雨妃會有這麽大的反應,看著那微微顫抖的嬌弱身軀,心中猛地一陣刺痛,十分不是滋味。就這樣愣愣的看著,半分責備的話語都講不出來。

    或許是一刻鍾,又或許是一個時辰,就連羽鯤也不清楚,終於還是羽鯤先行敗下陣來,緩緩的蹲在淩雨妃的身旁,一言不發,猛地大手一攔,把淩雨妃緊緊的箍在懷中,淩雨妃嬌軀一顫,然在再度恢複,就這樣,一副安寧的畫卷呈現在眼前。

    直到淩雨妃不在那麽的激動,羽鯤伸出右手,貼在對方那微微顫抖的後背上,一陣歎息:“仙子,你又何必呢!在下從未因這件事怪罪過你,你這樣,讓在下如何自處啊”

    諒解,是這世間最佳的良藥,尤其是在羽鯤和淩雨妃之間。

    淩雨妃一聽羽鯤之言,原本的陰霾,頓時散開,立馬抬起皓首,端視著羽鯤那輪廓分明的麵龐,悠悠的問道:“真的嗎?弟弟,你真的不怪罪姐姐?”

    霎時,一抹明媚的笑容陡然出現,宛如春風化雪一般,其中的欣喜之意,自然是無喻言表,羽鯤看著淩雨妃,那小花貓般的臉蛋,以及那微微紅腫的雙眼,不由的滿是心疼,緩緩的伸出大手,抹去上麵的淚痕,溫柔的說道:“仙子,在下幾時又欺騙過你?還不快起來,在哭可就不漂亮了!”

    感受著羽鯤的真誠和愛憐,淩雨妃不由的會心一笑,連忙起身站定,手忙腳亂的在臉上抹擦。卻不知,因為她的這番舉動,更是把臉上那淡淡的胭脂,抹的亂七八糟,如今看來,當真的如小花貓一般。

    看著那笨拙的動作,羽鯤不由的莞爾一笑,輕輕的伸出雙手,替淩雨妃抹去那淺淺的淚痕,感受著那大手上淡淡的溫暖,淩雨妃的俏臉,瞬間變得通紅,直如那雪中的寒梅,美豔不可方物。

    看著眼前這驚豔的一幕,羽鯤驀地心頭一顫,竟是再也不願挪開目光,就這樣,直勾勾、火熱熱的盯著,才剛剛觸及羽鯤那炙熱的目光,淩雨妃的神色,瞬間慌張起來,莫名的又想起了那天的一幕,瞬間,臉色變得更加紅豔,就連耳根,都如同被烈火焚燒一般,連忙螓下皓首,擺弄著衣角,竟是再也不敢看羽鯤一眼。

    看著那不自然的模樣,羽鯤瞬間明白過來,連忙收回心中的漣漪,輕輕的附在,淩雨妃耳畔調笑道:“仙子,我們還是快趕路吧,不然,天黑了,恐怕還找不到落腳處呢!”

    淩雨妃聞言,一陣嬌羞瞬間填滿腦海,心中憤懣的說道:“哼哼,羽鯤你這個小壞蛋,得了便宜還賣乖,看姐姐以後怎麽收拾你!”想到這裏,還不自主的緊了緊手中的拳頭。

    到底是修煉之人,前後不過數息,淩雨妃就控製好了情緒,猛地,一下脫開那溫暖的懷抱,急急應道:“哼,弟弟竟說些胡話,難道我們修煉之人,還怕沒落腳之處嗎?”

    言罷,更是狠狠的,瞪了羽鯤一眼,隻是這樣的一眼,在羽鯤看來,卻是別有一番風情,淩雨妃剛剛說完,就把身子轉到一側,嘟囔著嘴憤道:“在哪裏休息,還不都是一樣,隻要能和你這個小壞蛋在一起,就行了!”話音一落,方覺大為不妙,急急忙羞澀的,向羽鯤探去一道餘光。卻發現,羽鯤神色沒有絲毫變動,任是一副呆呆的樣子,瞬間,隻留下滿滿的失落。

    隻因羽鯤還在沉浸在那,別樣風情的餘溫中,並沒有聽清淩雨妃說的什麽,不過,卻是一下把他驚醒過來,連忙收攏心思,急急問道:“仙子,你剛剛說什麽?”

    淩雨妃聞言俏臉一紅,心頭更是撲通撲通的狂跳,‘還好沒被他聽去,否則真是沒臉見人了。’念及此處,連忙回神過來,沉沉到:“沒說什麽,快點趕路吧!”言罷,身形便化為一道流光,向著天邊劃去,隻留給羽鯤一個浮想聯翩的背影。一見淩雨妃不願回答,羽鯤也不再強求,急忙跟在身後,禦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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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族千葉城下屬--桑木鎮!

    “喲,來啦!客官兩位...”

    兩人還未踏進店門,店小二便急忙招呼過來,那詢問的目光,才一觸及到淩雨妃的嬌顏,便瞬間呆滯起來,就連剛說到一半的話語,也被硬生生的凝結,不單如此,原本還熙熙攘攘的大廳,也瞬間變得安靜,當真是萬籟俱寂。

    羽鯤眉頭微皺,沒想到淩雨妃的美貌,會給這個小鎮帶來如此大的震動,看著別人那炙熱的目光,羽鯤心頭莫名的一緊,仿佛,淩雨妃已成了自己的禁臠一樣,哪怕別人看一眼都不行。

    淩雨妃麵對這樣的場景,也是陡然升起一種厭惡的心緒,不過第一反應,卻是扭頭向羽鯤探去,一見羽鯤那不喜的神色,俏臉瞬間一變,直若冰霜。當下,在也不做保留,真人級巔峰氣勢,猛然散發開來。

    瞬間,大廳的眾人如遭雷擊,仿佛萬鈞巨力陡然臨身,就連最簡單的呼吸,也變得難如登天。淩雨妃氣勢猛然一散,又瞬間收回,這一伸一縮,大廳之中霎時亂做一團,數人跌倒在地,叮叮當當響做一團,那店小二也是一個踉蹌,半晌都沒有起來。

    眾人也立馬收回自己的目光,轉向一旁。頓時,整個大廳在次嘈雜起來,仿佛剛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店小二連忙爬起身來招呼道:“客官是吃飯,還是住店啊?”

    “我們先吃飯,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好酒好菜盡管上!”

    淩雨妃說完,便隨手向店小二丟出一錠銀子,大約十兩重,店小二立馬慌亂的笑嘻嘻接過,不過片刻,便領著兩人來到一個雅間。金錢的力量果然強大,約莫十息,這雅間的餐桌上,就擺滿了特色美食,雖然不是山珍海味,但卻也別有一番風味,兩人早已饑腸轆轆,哪裏還能,在抵擋的住美食的誘惑,當下便大快朵頤起來。

    就在這時,樓下一段對話,猛然吸引了羽鯤和的注意,兩人連忙放下手中的餐具,細細聆聽起來。

    “王二哥,你聽說了嗎?這天墉城,正在大肆招兵買馬呢!”

    “什麽?李賢弟此言可當真?不會是來玩笑大哥的吧?這天墉城不是被五族圍攻嗎,怎麽還在招兵呢?”

    “哎喲,王二哥啊,小弟怎敢欺騙與你,如今這件事,可以說是中州大陸,人盡皆知了,怎麽你還沒聽過不成?”

    “喔?!當真如此?隻是不知這天墉城為何會這樣?他們不是一直居於一方,不問世事的嗎?”

    “王二哥,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話說當日五族聯軍圍剿天墉城,打的那可真叫是一個天昏地暗啊,據說那流出的鮮血,就連城外的薪野荒原,都被染成了血色呢,怎奈,縱使五族精兵齊至,又如何敵得過,這謀劃千年的伏羲一族呢!”

    “哎,賢弟啊,此次大戰,為兄到也是聽過,隻是萬沒料到,居然打的如此慘烈,依你所言,還不知有多少家庭會分崩離析,有多少人流離失所啊?每每念及戰爭,老哥我都後怕不已,想當年,我那家中三子非要去參軍,如今十年都過去了,竟是連一個回音都沒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老哥我都不知道,怎麽去麵對列祖列宗了。”

    “哎...王二哥你就莫要悲傷了,這天下大勢,又豈是你我這些升鬥小民,能改變的?唯今之計,隻是希望,這戰火不要燒到我們桑木鎮...”

    “也不知那些神仙人物是怎麽想的,你說這平平靜靜的日子不好嗎?為什麽非要打來打去呢?最近幾十年來,我們這些老百姓,就沒有一天的好日子可過,你說這天墉城也真是,本來天下八族就已經夠亂的了,他們還偏偏要來參和一腳,如今看來,這天下怕是要大亂了...”

    “賢弟啊,我勸你最近沒什麽緊要的事,就不要往外跑了,你的藥材生意雖然好做,可如今這兵荒馬亂的年代,錢再多,也要有命花啊!”

    “多謝王二哥教誨,我這不也是在為家中的獨子著想嗎!罷了...罷了!小弟跑完這最後一單,在也不做這生意了,到鄉下去蓋幾間茅屋,頤養天年...”

    樓下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傳到兩人耳中,羽鯤一聽兩人之言,心頭猛的升起一陣愁緒,哀哀的歎道:“天下興亡,苦的都是這些百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