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說不說？老娘很討厭這個地方你知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你把我們弄到這裏來的？”齊萌對著躺倒在地上的青葉吼叫般的說著，表情扭曲的模樣深深刻印在了白光裏，像是用癲狂在勾勒。

    唐菲菲奮力的抓住了有些暴走一般的齊萌，這才讓青葉避免了被繼續挨打的命運，樂小米有些震驚的看了齊萌一眼，似乎有些預料不到。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這個閨中密友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麵。

    “青葉，你還是快說吧。”樂小米用盡量溫和的語氣催促道。

    “你說不說啊，混蛋？”這是王科的罵聲。

    “那些秘密有什麽好藏的，你到底知道些什麽你說啊！”這是唐菲菲的喝問聲。

    “******媽！”這是齊萌的罵聲。

    筱一齊瞪著青葉，沒有說話，眼中是一片陰沉。

    “你說啊！”“你說啊！”“你說啊！”耳畔都是這樣的話語，似乎將要擠進腦海裏麵不停的回旋，青葉虛弱的倒在地上，用盡全力抱著腦袋，企圖緩和腦海中的陣陣眩暈感。

    “我不知道。”

    青葉有些悲涼的躺在地上，可悲的想著，能夠活成自己這個樣子還真是一種奇跡。

    自己在那金色的圓輪上的時候，曾經幻想過能否改變自己的命運踏入一個新的天地，誰知道還沒出發自己就已經被丟棄了下來，而麵對自己的，是比之前還要痛苦的時光。

    不知是誰從自己的身後狠狠的踹了自己一腳，青葉弓著的身子驟然拉直，隻覺得痛苦在身上的每一個角落蔓延。

    誰會關心自己的死活？這一刻，所有人隻會在乎自己。

    人與野獸，又有什麽異同？

    不過是將自己的心髒不斷的用刀子，劃開一刀又一刀口子罷了，哪怕裏麵黑色的肮髒血液流淌出來，哪怕****與血管一起四分五裂，但是，這又何妨呢？

    自己早就已經沒有心了。

    青葉朦朧的眼睛看到了自己周圍的人影，人很多，大多是被卷入這件事情的秋遊學生，在他們的眼睛裏，青葉看不到絲毫的同情與憐憫。

    全部都是冷漠與憤怒。

    似乎將這次劇變的所有恨意，全部都劃分到了他的身上來了一般。

    是的，都怪我。

    都怪我。

    青葉感覺自己被陌生的人抓了起來，然後使勁的扇打著，可惜意識已經模糊的他，是不能用耳光扇醒的。

    有的人在拽青葉的頭發，有的人在他身上的每一個角落用拳頭或者腳毆打著，有的人想要翻開他的眼皮，拉扯他的嘴唇。

    好像有衣衫被撕碎的聲音，好像有謾罵與喝問的聲音，好像有自己骨頭扭曲的聲音。

    像是個人偶？不，就像是一個奴隸，一個有罪的奴隸，一個沒有一切尊嚴的奴隸。

    隻剩下意識逐漸在朦朧。

    “弄醒他，把他弄醒了就能問出逃離這個鬼地方的辦法了！”有人在大喊著。

    “你們可別把他弄死了，萬一回去了還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我來弄我來弄！”

    “你這死變態，我幫著你別弄過火了！”

    這是人群的喊叫聲。

    喊叫聲裏，像是在絕望中看到了希望，然後變的亢奮，變的激動，為了那一點點的可能性而拋卻一切的理智。

    人人都是野獸。

    “呐，你想要得到力量嗎？”好像有什麽人在問他。

    自己沒有昏過去嗎？可是自己為何又感覺不到痛苦呢？青葉暗想著，卻感覺不到身體五官的觸感。

    “我想要。”

    “用來幹嘛呢？”那個聲音繼續在問，聽不出語氣，也無法分辨性別。

    “殺！”若是能夠叫喊出來，那麽這必然是蘊含了無數的恨意的。

    “把那些打你的人？”這個聲音似乎很感興趣，或者因為別的理由，於是強調的問著。

    “全部殺光！”

    像是在做問答題，總有些問題在心中回響，會出動心弦。哪怕聽不到！哪怕沒有人能夠知道！但是，裏麵蘊藏的殺意，還是可以驚天動地！

    “一個不留？”

    “一個……不留！”

    像是在吼叫，仿佛這樣的嘶吼聲可以撫平心中的恨意和創傷。

    “如果周圍無辜的人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要當好人，還是當壞人？”問題還在繼續，沒有絲毫的停頓。

    “當壞人！”回答也在繼續，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

    “理由？”

    “不會被欺辱！可以去欺辱別人！”

    “是否回頭？”

    “永不……回頭！”

    無數的黑氣如同潮水一般，將青葉的世界淹沒，隻剩下無窮的黑。

    青葉想要叫喊出來，但是他做不到。像是無數的螞蟻在啃食他的肉體，啃噬他的每一寸體膚，麻癢痛苦，仿佛是酷刑。

    若是為了力量，那麽一切都可以。

    青葉是沒有心的，他的心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找不到了。也許在天空裏，也許在草原中，也許在這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找不回來了。

    隻有這樣，才可以不顧一切，才可以沒有任何牽掛，才可以真正的做一個壞人，一個極致的惡人。

    一個純真的孩童，隻有在被欺負過之後，才會學會去欺負別人。而一個從小到大都活在噩夢裏的孩童，一旦他成長起來，收獲了力量的時候，就是角色反轉的時候。

    被欺負的人，欺負起別人來的時候才會愈發的開心。

    青葉亦是如此。

    他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惡魔。

    於是，他睜開了眼睛。

    青葉睜開眼睛的動作太過突兀，沒有任何的征兆，把四周的人一驚，竟是都後退了幾步。青葉看著他們的臉孔，心中沒有任何情緒在湧動。

    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他的體內湧動，那是一種呼之欲出的感覺，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將人群撕裂。

    青葉起身，看到的是自己幾乎衣不蔽體的破碎衣衫，已經身上無數的黑色鞋印。

    那些肉體上的傷痕和青腫不知何時已經全部不見了，但是汙垢還是去不掉的。

    青葉沒有在意自己幾乎赤身裸體的樣子，將視線投向了周圍，大概有二十多個人，基本都是陌生學校的學生，與自己並不相識。

    正因為不認識，才可以下手如此肆無忌憚嗎？青葉看了看遠處，樂小米等人站在一處廢墟邊，似乎並沒有參與進來的樣子。

    “傻嗶你醒過來了啊？”

    “你不是很能撞死嗎？怎麽，熬不住了？”

    “小子你還挺精神的，快點把肚子裏的秘密吐出來！”

    “你到底放不放我們走？老子不想呆在外太空！”

    耳畔緊隨其後的都是些汙言穢語，青葉聽著這些話語，麵無表情。

    聽過很多遍了，整個高中三年自己已經聽膩了，聽煩了，聽的耳朵都要長繭子了。

    你們煩不煩啊。青葉這麽想著，冰冷的麵孔看向了裏自己最近的那個人，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眸子裏沒有看到一分神采，就像是死人的眼球，也像是看著一個死人的目光。

    被青葉盯著的那個人突然渾身一涼，一陣不自在，於是罵罵咧咧的，準備打青葉一拳。

    下一秒，一個拳頭砸在了他的臉上。

    像是一個西瓜，被一拳打爆，然後炸裂出來的，是鮮紅的西瓜汁和瓜肉，晶瑩剔透的，非常好看。

    血液濺到了周圍人的臉頰上，溫熱的，還粘著一些紅白之物，似乎是腦漿。

    血腥的味道逸散了開來，鑽入了所有人的鼻腔。

    像是科幻電影一樣的日子？

    亦或者是恐怖電影？

    人群開始逃竄，伴隨著的是尖叫聲，哭喊聲，還有一些頭顱爆裂的水聲。

    他們恐懼的表情，異樣的醜陋，比先前青葉躺在地上的姿態，還要醜陋上百倍。

    “這時候，才會知道生命的可貴嗎？”青葉用嘲笑的眼神看著人群撤退的方向，那些麵孔早已經被他記憶在了腦海的最深處，哪怕混入人群，在數百人中，他也能夠輕而易舉的找到那十幾個人。

    他將地上的一具屍體的衣服解了下來，穿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抬起了頭，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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