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樓關好了門，一個人端了一根凳子坐在窗戶邊，船開離很久了，風雨還是很大。

    她都不知道船是怎麽在水裏麵航行下去的。

    默默流著淚，沈月樓看著遠方無邊的黑色，內心有些酸楚。

    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了，自己活著好像就是個錯誤？長到這個年紀，她覺得自己算是重新活過，卻已然長不大了。

    此時此刻，無奈，害怕，彷徨，傷心，都如這天上的烏雲一般集聚在沈月樓的心頭。

    這猛烈的風和打在麵頰上的雨能使她舒服一些。

    “吱——”木門被緩緩推開。

    沈月樓回過頭看去，見是天姿國色的泠衣。

    泠衣卸了妝，隻素淨的披散著長發，站在遠處，她也立定著看了沈月樓一陣。

    一會兒她走到桌子邊替自己折了一杯茶，笑著說：“真沒想到公子會把你指派給我。”

    沈月樓回過頭，背對著夜色，糾正道：“不是指派，我隻是暫時和你們一路，等到了汴梁，我就不和你們一道了。”

    “喔？”泠衣把杯盞微微偏離腦袋，歪著頭，顯得嬌媚俏麗，她眨眨眼睛，問道：“那不知恩圖報了嗎？嗯，公子救你可是也很不容易的。”

    “你知道我是誰？”沈月樓被泠衣這話驚嚇到了。

    泠衣笑著放下杯盞，起身踱步走到她麵前，而後和她擦肩而過，把身子和麵龐都伸出窗外。

    “姑娘想問題簡單地很，想別人也簡單。怕是……”泠衣回過頭，沈月樓也回頭，二人視線正好相撞。

    泠衣看著沈月樓發紅的眼圈發出冷冷的笑，“怕是還不知道生存的意義吧。”

    風猛地灌進來，沈月樓除了打寒噤就隻有在內心顫抖。

    泠衣毫不留情：“你這種姑娘我見多了，肯定是個有故事的人，什麽家族覆滅，什麽平凡無人問津，什麽被寄予厚望。這些年我跟隨公子，沒少見過。但是，姑娘務必記著，這些身份背景在我們這兒都不受用。”泠衣強調，明明仙子般的眉目卻顯現出冷冷的光華。

    “喔？那你們受用什麽呢？”沈月樓被氣笑了。她何曾仰仗這些人什麽了？不過就是一句你情我願罷了，又被泠衣想成了什麽？

    泠衣見她這態度，蹙了蹙眉頭，聲音溫和了一分：“姑娘不要這樣，我並非說的是你和公子的事，我是指……生死恩怨，一切都不可去強求。”

    她一直是在講，玉扶瑤被殺和沈月樓打算的事。

    沈月樓聞言，不再笑了，呆呆的立在原地。

    看著泠衣，竟然有一絲絲熟悉的感覺，可是細想，又真不知道在哪裏見過。

    “那麽我問你，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麽呢？”沈月樓問泠衣。

    “這是因人而異的，姑娘身負著自以為的重任，姑娘便覺得艱苦，可泠衣何嚐不是？但是我不似姑娘這般為生的意義去存活，我隻是今天立了一個小小的方向，比如為公子做一件事，那就過完今天，不去肖想以後的。”泠衣說著，閉上了眼，感受狂風夜雨的美好。

    “我……”沈月樓一時哽咽，竟有些不能言語。

    “姑娘可能覺得自己如同草芥之輩，活在這世間不若其他人有意思，但是我家公子覺得你有意思，你幸運極了，遇上了我家公子，便留在這裏吧，往後到了卞梁，姑娘繼續去執著於重任也好，繼續跟著我們也罷。你原是不知道你生存的意義是什麽的。”

    泠衣說著，身子就離了窗戶，她回身走了幾步，就有人敲門。

    “進來。”泠衣不耐煩的揮了揮袖子，走上樓梯休息去了。

    侍女端著托盤進來，為首的格外機靈，她笑著看了一眼上樓的泠衣，又看向沈月樓，“姑娘，暫且先吃些東西，睡一覺，明早再聊。”

    說完，後麵的侍女把托盤一樣樣呈上來，放置桌子上。

    沈月樓一看，有雞鴨魚肉，還有瓜果美酒茗茶，不禁思緒起伏。

    那侍女就應和著拉回她的思緒，真的讓沈月樓什麽都不想了，就為她動筷子。

    “奴婢叫寶珊，姑娘以後多照應。”

    沈月樓終於在“吃”上漸入佳境的時候，寶珊已經立在一旁，笑著看著沈月樓說了話。

    沈月樓微微停了手下的動作，把目光往上麵看了看，又咬了一口菜：“寶珊，我問你，泠衣是什麽樣的人？”

    寶珊原本側耳聽著，但聽見沈月樓這樣問，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站直了身子，隻扔下一句：“在這種地方，有兩個人不可說，一是公子，一是泠衣。姑娘好生吃著，等會奴婢再來收拾。”

    說完，揮一揮手，所有奴婢都跟著走了。

    “唉！”沈月樓丟下雞腿，看著關閉的房門。

    這一天天的莫不是見鬼了吧。遇到的都是些神鬼莫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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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荒寫完這一章傷心地不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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