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治病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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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鳳起將藥瓶子握在手中,目光有些異樣。不過慕雲歌剛剛露了一手,他對慕雲歌倒比對自己有信心,他拿著藥瓶子站了起來,這會兒反而有些遲疑。

    慕雲歌知他受了自己恩惠,想請自己給喬母瞧病,卻又不好意思開口,當即主動說:“我能否看看你母親?這藥隻能緩解,要根治隻怕還得費些功夫。”

    喬鳳起大喜,幾乎是馬上拜倒在地:“多謝小姐!若是母親有救,鳳起甘為小姐做牛做馬,以報小姐大恩!”

    “起來吧。”慕雲歌避開他的這一大禮不受,半是調皮半是尷尬地說:“我所學不多,就怕……我會盡力,你也別對我抱太大希望就是。”

    喬鳳起聞言更加感激,捧著藥瓶子將慕雲歌請進了裏屋。

    佩欣要跟去,慕雲歌抬手阻止了她:“肺癆會傳染,你別進去,在外麵候著吧。”

    佩欣一愣,直覺地想要阻止小姐進去,慕雲歌已經掀開了掛在門上的厚厚棕被,踏進了屋子裏。她一咬牙,還是跟了進去。慕雲歌看她一眼,卻不感到有絲毫的意外。倒是喬鳳起眼中露出欽佩的神色,他沒想到慕雲歌說了會傳染,這小丫頭竟還敢進來,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兩眼。

    慕雲歌一進屋子裏,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這院子她沒進來過,不知道裏屋竟然並不透光。喬鳳起打掃得很是幹淨,可常年不見陽光的屋子總有一種潮濕的感覺,再幹淨味道也帶著陰氣。屋子的西邊有扇窗戶,年久失修,外麵還堆了不少雜物,根本打不開。

    這種地方,壓根兒不適合病人居住!

    想到病人,她自然就看向喬母。

    喬母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臉色極其蒼白,連嘴唇也是毫無血色的。她長相清秀,一頭黑發散開好似黑色的瀑布。聽到動靜,她微微掀動眼皮,柔弱之中帶著淡然,氣質頗為獨特,想來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美人。

    她意識並不是很清醒,喬鳳起在他耳邊低低喚了幾聲,她才終於睜開眼睛。

    看見慕雲歌和佩欣,喬母顯得有些意外:“她們是什麽人?”

    喬鳳起就將慕雲歌的身份簡單說了一下,又說了慕雲歌的來意,喬母聽罷,既無欣喜之意,也無絕望之態,隻是有氣無力地應了:“那就試試吧。”

    喬鳳起倒了水端給喬母,服侍著她吃下藥丸。

    喬母吞下後,喬鳳起就扶她躺下,將凳子搬到床前,方便慕雲歌診脈。

    慕雲歌將四根手指都搭在她的手腕上,耐心地摸了一會兒脈,見她診斷的手法跟別的郎中不太一樣,喬母不由多看了慕雲歌兩眼。

    慕雲歌摸著她的脈,一邊診斷一邊說:“伯母這病起源於風寒,是濕氣和寒氣鬱結於心肺,才久咳不寧。伯母年輕時可是在冬天落過水?”

    喬母眼中露出一抹驚奇:“確實如此。”

    慕雲歌有了底,繼續說:“伯母這病有好些年了,原先隻是風寒,不過孕期調理不當,才漸漸轉為肺病。恕雲歌說句得罪的話,伯母應該一直有用奇藥壓著這病,才拖到了現在,否則隻怕早已離開人事。”

    一字一句敲在喬母心頭,她心頭巨震,想起往事。

    那時她剛生下喬鳳起,還沒出月子就被丟到了水裏。她死裏逃生,帶著喬鳳起四處飄零,更無心打理自己的身體,直到被確診為肺癆。後來是她一位義兄給了她一副藥方,照方抓藥服食,才苟延殘喘至今。不過當初那位義兄也說了,服食這藥也很損傷身體,她斷然活不過十年。可沒想到鳳起十分爭氣,後來硬是從那方子裏找出了些辦法,又給自己續了九年的命。

    如今鳳起十九歲了……她的命,也到了盡頭!

    她本已接受了死亡的命運,可想到那一身血海深仇,又覺得不甘心。

    她想活著,想活著看到那一家人死無葬身之地,想活著看鳳起成家立業……

    她好似看到了希望,掙紮著半坐起來,握著慕雲歌的手:“你說得很對。這病……可還有治?”

    慕雲歌拍了拍她的手:“雲歌會盡力一試。藥石或許無救,可針灸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喬鳳起的眼中綻放出光彩:“當真?”

    “我明日再來。”慕雲歌站起身來,她需要些時間來準備要用的東西。她走了一步,想起什麽,又指著那窗戶說:“這屋子格外憋悶,不適合病人修養。這窗戶開在西邊,如今吹北風,這院子又挺封閉,不用擔心會吹著伯母。你把外麵的東西順一下,從今以後要把這個窗戶開著。至於屋子裏,每天用石灰水塗抹牆壁,鍋碗瓢盆也要在熱水裏煮過。”

    喬鳳起一一點頭,親自送她出門。

    第二天,慕雲歌一大早就來了。

    這一次出門,她帶了自己的工具箱:一個絹布做成的針灸盒子,攤開盒子,裏麵排列著長長短短數十根銀針;一個白玉小瓶,裏麵裝了一些綠色的液體;幾個透明的琉璃小罐子。另外,路過街頭的時候,又讓佩欣下去買了一個大浴桶,運到西巷來。

    她剛下車,喬鳳起就迎了出來,激動地扶著她出來,邊走邊說:“慕小姐,你給的那藥確有奇效,我娘昨天一整晚都沒有咳嗽!”

    慕雲歌微微一笑,她的解毒神丹,別說是區區肺癆,就是喝了鶴頂紅也能頂一個時辰呢!

    喬母早已起身,十多年第一次睡上一個好覺,她靠著被子坐在床頭,顯得精神很好。慕雲歌一進屋子,她便招呼慕雲歌:“慕小姐請坐。”

    慕雲歌含笑道了謝,坐下之後也不急著開始,陪著喬母說一會兒話。

    趁著這個當口,喬鳳起趕緊去準備慕雲歌要的東西。

    先去馬車後將浴桶搬下來放在房中,又在浴桶四周生了兩個火盆子,然後從水井裏打來一通冷水放著備用,才從廚房裏提了兩桶熱水來,倒進了浴桶裏這熱水是昨晚慕雲歌讓佩欣送信,讓他今早準備好的!

    等他忙得差不多了,慕雲歌才打開自己的工具箱,把白玉小瓶子拿出來,將幾滴綠色的液體倒進浴桶裏。

    屋子裏的溫度升了上來,綠色的液體融入熱水中,很快,一整桶水都變成了綠色,連水蒸氣都似乎是綠色的了!

    “你出去繼續燒熱水,有需要我會喊你。”慕雲歌吩咐他。

    喬鳳起了然,原是要洗藥澡,他一個男人在跟前不方便。他便退出房門,去廚房繼續燒熱水。

    佩欣按照慕雲歌的吩咐,掩上窗扉,把冷水注入藥桶裏。等水溫不那麽燙人了,才將喬母從床上扶起,拖去外衫,隻剩下一個肚兜後,扶著喬母坐進了浴桶裏。

    自打臥床不起之後,喬母已經多年沒有洗浴,全靠喬鳳起給她擦身。此時溫熱的水包裹著自己,她舒服得直哼哼,閉著的眼睛隱約有淚光閃動。慕雲歌放了藥物的水並不刺鼻,帶著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她聞著不覺得頭昏腦漲,反而覺得全身都放鬆了下來,很快就靠著浴桶的邊緣再次睡熟了過去。

    慕雲歌讓佩欣扶著喬母,又跑了一炷香,才將喬母放回了床上。

    這時,她才將銀針拿出來。

    這是她重生之後,除去上次暗算周老夫人在她腰上紮了一針,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施針,不免有些緊張。

    深深呼吸了兩口氣,腦中一片清明,回憶起當年那位奇人教導她醫術時說的話:“施針之時,切記心浮氣躁,要易沉丹田,氣守中和。出手要快,認穴要準,斷不能有一點猶豫……”

    手下不停,一根根長長短短的銀針從她手中脫離,準確地紮進了喬母的身體裏。不一會兒,喬母從脖子開始到腰上,都紮滿了銀針。慕雲歌累得滿頭大汗,雙目卻緊緊盯著喬母身上的每一個穴道,用手不時在其中幾根銀針上輕輕抽動。

    又是一炷香時間,慕雲歌按照跟剛才紮針時完全相反的順序,又一根根地把銀針拔了下來。

    浴桶裏的水早就冷了,喬鳳起送了熱水進來換過,佩欣又再扶著喬母泡進了浴桶。  [ban^fusheng]. 首發

    這次隻是稍微洗了一下,就將喬母扶了出來,擦幹身體換了幹淨的衣服。等這一切都弄好,已經快要日上中天了。

    “好了。”慕雲歌額前的頭發都濕了,疲憊地將藥方遞給喬鳳起:“按照這個方子去回春堂抓藥,每天晚上煎服。”

    喬鳳起顫抖著接過藥方,又恢複了一臉從容平靜。他看著慕雲歌,心中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充斥著,能說會道的嘴巴卻說不出一個字。

    佩欣心直口快,以為他是擔心銀錢,急忙解釋:“回春堂是慕家的藥鋪,你拿著這個方子去,就說是小姐讓你來的。夥計們都認得小姐的筆跡,不會跟你為難的。”

    喬鳳起沉默不語,隻是緊緊握著藥方,目送她們兩個遠去。

    這之後的七天,慕雲歌每天都來給喬母紮一次針。喬母的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第七天來的時候,她已經能起身坐在床前了。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這天紮完針,喬母隻睡了一小會兒就清醒過來,拉著慕雲歌的手抱歉地笑著說:“慕小姐救了我性命,你又看起來跟我家鳳起年紀差不多,我本該給你準備禮物的,可我已經好多年沒有過年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