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及笄禮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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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又如何?”魏鄞不明白。
裴永圖扯開嘴角:“魏時的破綻不多,如今讓陛下相信他居心叵測,也是極難。魏善至跟殿下屢次失手,已在無形中讓陛下對魏時更加堅信,尤其是上次科舉舞弊事件的攀咬,讓魏時化險為夷後,陛下對他已沒有半點疑心。要捉住他的短處,咱們非得好好下功夫才行。”
魏鄞提起上次的事情就生氣:“說到科舉舞弊,你當時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這確實是我的疏漏。”裴永圖低下頭,眼中有一絲鬱悶。
明明算好的,魏時絕無可能洗脫嫌疑,可他最後竟全身而退了!
這是裴永圖萬萬沒有想到,也是他至今想不通的地方,魏時究竟做了什麽也打探不到,裴永圖一直不明白,這一局,他是如何輸掉的。
魏鄞提起拳頭,猛地一拳打在身邊的柱子上:“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你突然提起南楚皇室,怕也是有些深意的吧?”
“是,有一點,雖然是我的猜測,但恐怕八九不離十。”裴永圖想起這事,躁動的心立即安靜下來:“殿下還記得皇上親封的三品貞淑慕雲歌嗎?”
“誰能忘得了她?”魏鄞蹙眉:“她如今可是魏時手心裏的寶,又是此次女子殿試的大熱門,這天下還有人不知道她?”
“慕雲歌是南宮瑾的好友,這事殿下知道。可殿下一定不知道,藺居正能從楚國回來,慕雲歌居功至偉。”裴永圖的目光閃著算計:“我得到可靠消息,藺居正回來前那段時間,曾有人在南楚與東魏的邊界見過她。是她親自去楚國將藺居正回來的。而他們回來以後,殿下知道是誰在背後一路狂追不舍嗎?”
“誰?”魏鄞奇道。
裴永圖淡淡的吐出一個名字:“段容。”
魏鄞一聽,眼睛都瞪大了:“是段容?他追慕雲歌和藺居正幹什麽?”
“具體是為了什麽,我還在查證,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跟慕雲歌脫不了關係。魏時如此寶貝慕雲歌,隻要慕雲歌出了事情,他必定方寸大亂。”裴永圖沉下臉來:“隻是這個慕雲歌,怕也不好對付。”
“我們不好對付,南楚人也對付不了她嗎?”魏鄞冷冷一笑。
裴永圖明白他的意思,段容對這兩人窮追不舍,若真是為了慕雲歌,就隻有兩種可能,要麽,段容想得到慕雲歌,要麽,段容想毀掉慕雲歌。
就兩人離開南楚,段容就迫不及待的登上帝位來看,他想得到慕雲歌的可能最大。
兩國交戰在即,武帝已年老,失去了年少時的鬥誌,越來越想保存如今穩定的局勢,並不想兵戎相見。以武帝現在的心思,也是講和的可能性最大。到時候,隻要段容要求以慕雲歌為求和的籌碼,武帝一定會考慮的!
裴永圖抱了抱拳:“我這就傳書給南楚間諜,將慕雲歌的肖像送上。”
“那就有勞舅舅了!”魏鄞神情大悅,欣喜若狂的做了個揖。
裴永圖擺擺手,快步走出,不久,一封載著慕雲歌肖像的飛鴿傳書便從京都出發,消失於蒼茫大地。
四月的第二天,皇榜張貼於皇城之外,公布此次春試最後殿選的結果。
不出所料,袁士英高中狀元,名列三甲首位。三甲之中,榜眼是另一個有名的才子孫堅,探花則是名不見經傳的小村落走出來的舉人,名叫胡適乙。除了探花,其他兩人倒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所以這榜單一公布,胡適乙下榻的小客棧便成了京城最熱門的香餑餑,誰都往裏麵擠,想看看這個胡適乙長了幾隻胳膊幾個頭,居然有如此神通。
而女子榜單無疑是最受關注的。
寫在榜單之首的人名,赫然就是慕雲歌,榜眼是河北人士甄宥,探花則是田忠書家的林小姐。陳書晗並未名列三甲,卻也是進士的身份。
這兩份榜單為何單獨分裂,讓大家吃了一驚,原本改革便定的是男女同榜,這下突然改了,武帝雖然解釋說這次殿試優秀者良多,但仍讓人揣測紛紛。
兩份榜單公布之後,會進入為期三天的公示期。在公示期間,任何對榜單不滿的意見都可以上書禦史台,由禦史台評鑒,所言有理有據,就會由禦史台麵呈武帝,對有意見的人選重新考核裁定。
不過,這三天公示每次春試都是擺設而已,武帝選定的人,誰敢說他有失公允?大家能做文章的,左右不過是春試而已。
但今年的春試改革,跟往年閱卷方式不同,今年采取了監考與閱卷人不同、答卷用白紙糊名等一係列措施,難以作弊,自然也沒有太多漏洞可抓。
是以這一年的春試水分很輕,三天公示期一過,名單上一個變動的都沒有!
四月初六,公示期完畢,武帝象征性的接見了一下這些新入進士,隨即舉行的鹿鳴宴上,武帝也沒有表現出特別激動的情緒。他撐著坐了一段時間,身體終究是疲倦,也沒有留太久,便吩咐大家各自散去,由中書令擬出文書傳達。
朝野內外最為激動人心的春試過去,結局令人瞠目結舌,自然不能滿足人們看熱鬧的心裏。
好在京中別的不多,熱鬧總少不了。
科舉完畢後,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直被大家關注,又在這次科舉中拔得頭籌的昌邑侯府大小姐慕雲歌的及笄禮。多年以後,這一場及笄禮仍舊被京中不少大戶人家拿來作為勸導自家女兒聽話上進的絕好例子,津津樂道,樂此不疲!
四月的京都百花盛開,氣候早暖,宜人花香染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聞之欲醉。
慕雲歌的及笄禮可謂是多方關注,昌邑侯府裏,慕之召、肖氏將慕雲歌捧在手心裏寵了十年,對女兒的及笄禮自然格外上心,還有三天時,慕家在京都的綢緞莊、成衣店幾乎都沒有對外營業,全用來準備及笄禮要用的東西。生辰前一天,慕家已被丫頭們打掃得一塵不染,到處張燈結彩好似過節,凝碧閣裏更是被丫頭們精心裝扮,雍容而不失優雅,立誌要在明天的及笄禮前為小姐好好爭一份臉麵。
整個昌邑侯府煥然一新,人也精神煥發。
慕之召和肖氏也就罷了,連雲嬈也容光煥發,臉上的笑容幾天不斷,麵上的傷痕讓手巧的佩青細細拾掇了一番後,也沒有原先那樣猙獰。
遠遠看去,那身姿還帶著當年的七分飄逸,五官不近看,仍然透著神秘的魅惑。
妝畫好,雲嬈坐在鏡子前撫著自己的臉,久久沉默不語。
這張臉是在逃亡的過程中毀掉的,按照她的醫術,她本來可以完全治好不留一絲疤痕,可她心中的良人早已湮滅在這個塵世,她就算再美麗十倍,又有合用?此時再見當年的容顏,可當年的人呢,若真有轉世回生,他又是投身在哪家?可達成了當年的夙願,多一些自由自在?
半晌,她歎了口氣,伸手撈過這些年一直帶在身邊的銀色麵具,那曾是當初容子鴻常常戴著的玩意兒,她撫摸了片刻,緩緩將麵具戴在了自己的臉上。
銀色魅惑,這麵具遮住她敗壞的容顏,露出美麗的半張臉龐,更添誘惑。
及笄之禮這天,雲嬈一出來,便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
在大家得知她就是那位慕雲歌認作幹娘的容老板時,人人震驚唏噓,連陳夫人都忍不住打趣兒:“這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容老板這些時日養得不錯,這一打扮,方知容老板也是位不可多得的佳人。”
“可不是?”謝夫人當時也是見過容老板的,讚同的點頭,不經意的說:“容老板這麽一打扮,可是好看極了。若不是知道容老板是幹娘,一晃眼,我還差點以為她跟雲歌是母女呢,這眉眼像得……”
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謝夫人這話差點把肖氏的半顆心都嚇了出來,忙打岔:“好啦好啦,知道你是誇容老板其實長得好看,那也不用拿我家雲歌來做比喻吧?對了,你家書晗呢?”說著,肖氏不等謝夫人反對,趕緊將話題往陳書晗身上引,看著陳夫人說:“我聽說你家書晗的婚事定了?”
“你家雲歌不也定了嗎?”陳夫人顯然知道一些內幕,捂住嘴巴吃吃的笑。
她這般模樣,謝夫人立即來了興趣,湊過來問:“雲歌是有旨意,但婚期並沒說吧?”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陳夫人神神秘秘的賣起了關子。
宋夫人、謝夫人、李夫人等一堆人便都期待起來,催著肖氏快去看看,雲歌那邊準備好了,就要迎人來正廳這邊。
慕雲歌一大早就被拎起來沐浴更衣,劈頭散發的幹等在房中,等著吉時到時,去往正廳受禮。
她倒也不無聊,陳書晗、南宮瑾等一幹朋友都圍在她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凝碧閣中也全是京中權貴的小姐們,平日裏就算達不到跟陳書晗的交情,可也是相熟的,大家說說笑笑間,眼見就要到了吉時。
肖氏領著玉珊過來凝碧閣,拉著慕雲歌的手說了會兒話,確認一下慕雲歌是否還記得受禮議程,以免待會兒鬧出笑話來。
正說著,玉溪從外麵進來,低聲回道:“夫人,宮中來人了,說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來為小姐挽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