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削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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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猜,紫玉在王毅陽的手中,能活多少日子?”魏時和慕雲歌並肩而立,看著王毅陽押送著紫玉離開京都,忍不住笑嘻嘻的問。

    慕雲歌勾起嘴角:“怕是一年半載死不了的。”

    王毅陽是個男人,一個前世敢殺妻表忠心的男人,會是什麽好相與的良善之輩?就算今生因為自己的重生,因為書晗,他多少有些改變,但這改變又能改變多少呢?

    慕雲歌不相信,麵對一個給自己戴了這麽大一頂綠帽子,又讓自己險些失去一條手臂,失去對他來說那麽美好的陳書晗,再加上被人看不起、被王家逐出家門的仇恨,紫玉能在王毅陽的手下討得了好去,除非她做夢沒睡醒!

    慕雲歌猜得一點沒錯,王毅陽帶著紫玉離開,一路上不管紫玉如何哀聲求情,他都無動於衷,到後來換了快馬,索性將人掛在馬上,狂奔去往北部軍營。

    紫玉被顛簸得險些去了半條命自不必說,入了北部大營,她便被王毅陽直接丟到了管理軍妓的“逍”字營,一句“隨兄弟們享用,看好了,不弄死就行”丟下,就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軍中新來了這麽個嬌媚可人的鮮肉,這些在北部戰線上朝不保夕的士兵們一傳十十傳百,不到一個時辰就全都知道了。軍士們連日來在戰場上操勞,下了戰場,就想找點樂子,再加上從“逍”字營的士兵嘴巴裏得知,這個女人是王參將帶來的,似乎跟王參將有仇,軍士們就更是同仇敵愾,一致對外,本著有肉不吃是傻瓜、幫王參將報仇的心理,當天夜裏,就排著隊鑽了紫玉的帳篷。

    紫玉給這麽一幫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玩得幾次昏死過去,又被人救了回來。

    隻因王毅陽有吩咐,不準弄死她,更不準她自殺,再上新進來的軍妓尋死覓活的不少,“逍”字營的官兵管理起來都有了經驗,每天都有人輪流看押她,她真是一點機會都尋不到。

    在北方軍營呆了不到半個月,紫玉就差點沒了人形,可謂慘不忍睹!

    消息傳回京都,魏時和慕雲歌不過一笑置之,對陳書晗婚禮那日的事情隻字不提,完全當沒發生過。

    陳書晗本就單純,哪裏會知道那一日,曾有那麽多人費盡心機嗬護著她的幸福……

    比紫玉更要緊的事情太多,這事,魏時和慕雲歌兩人聽過之後,轉眼就忘記了。北邊戰線進入僵持,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太多,魏時朝政繁忙,後宮安寧,慕雲歌倒也能幫襯著些,處理一些在魏時看來是小事的事情。

    比如,淮南王魏雲逸擅自離開封地的事情!

    按照大魏的律令,藩王擅自離開封地,重了是要掉腦袋的。可是魏雲逸先前南下救魏時於社稷有功,陸令萱又是慕雲歌的至交好友,這個懲處的事情輕了重了都不太妥當。

    魏時不想費這個腦筋,就把這些個事丟給了慕雲歌全權決斷。

    慕雲歌想來想去,便招了魏雲逸來,直言不諱,也算是試探的問:“陛下讓本宮處罰你擅自離開封地的事情,你覺得,本宮怎麽處罰,你才會長記性?”

    魏雲逸軟綿綿的說:“臣有錯在先,無話可說,隨娘娘處置吧。”

    魏雲逸說著話,腦袋仍然是伸長了往內殿張望。陳書晗的婚禮過後,陸令萱對他私自入京的事情格外生氣,回了中宮,竟不再搭理他,這幾天,他一次也沒見到人。

    “打我板子,罷我軍權,你看著選吧。”慕雲歌見他這模樣,忍不住樂了。

    魏雲逸將目光收了回來,思考了一下,麵色凝重淡定的說:“如果沒有第三選擇的話,就是臣必須要兩者選一了。打板子……臣好歹也是一方之主,這被女人打板子的事情傳出去,會被天下人恥笑的。”

    慕雲歌聞言不住頷首:“本宮也覺得打板子不妥。打板子就免了吧,太輕,至於罷免兵權,本宮覺得可以考慮……”

    “那你還是打我板子吧。”魏雲逸立即誠誠懇懇的說。

    此時,後殿之內,傳來一聲脆響,估計是陸令萱在後殿聽得緊張,失手碰了什麽東西。

    魏雲逸一聽到這響動,立即眉開眼笑,屁股離開了坐墊,半抻著腰,幾乎就要站起來往裏麵走。

    慕雲歌搖搖頭,見他心不在焉,心中難免暗爽:“本宮倒是有個絕好的注意,淮南王想不想聽?”

    “皇後娘娘請說。”魏雲逸輕咳一聲,忙將眼神收回來。

    慕雲歌知道這人跟魏時一樣難對付,但此刻他心神不定,反而是個良機,笑著說:“本宮與王妃十分投緣,想留她在這中宮多住些日子。什麽時候等淮南王想好了怎麽做個王爺,怎麽不違反朝廷的法令和軍紀,本宮才能信得過王爺,才敢把好友交到王爺的手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魏雲逸頓時泄氣,坐回原位,沉默了一下,越發誠懇的抬頭看著慕雲歌:“皇後娘娘,不如你跟陛下提提建議,還是削了臣的軍權吧?”

    慕雲歌懶得理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狀似無心的感歎:“這天兒可真是好,本宮約了王妃去禦花園賞花,就不陪王爺在這裏嘮嗑了。”

    說著,她真轉身就走,留給魏雲逸一個高挑的背影。

    魏雲逸急了,追著她而去,卻被佩青和佩蓮聯手攔了下來。屏風後兩個女人挽著手離開了,他看著其中那抹高挑的背影,真是想得念得雙目泛紅,可惜,礙於宮規,不敢追過去,隻能又氣又無奈的跺腳。

    不過,他留心想了想剛剛慕雲歌的那句話,心中卻一下子通透起來。

    聯係起近來魏時一直在做的打算,他幾乎是立即就明白了,原來今日來這裏,慕雲歌是敲打他來著。

    陸令萱自打跟了他起,就沒過上一天安穩的日子,瞧著兩人是日漸富貴,可其中的凶險,怕是除了他和陸令萱無人得知。那種半夜睡著了都得驚醒幾次,隻是為了確定對方還活著的感覺,他永生難忘,更何況陸令萱呢?

    經過了這麽多,他早就確定了自己此生非陸令萱不可,可陸令萱呢,她真的願意陪自己過這樣的日子嗎?

    而作為一個男人,刀頭舔血不是本事,日日讓自己的女人擔驚受怕,更不是所謂的出息!

    令萱要的,無非就是一個安穩。若舍了那個王位,能換得她就此打開心結,陪著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值得!

    魏雲逸回眸看向正大光明殿的方向,那裏坐著的那個人,跟武帝完全不同。魏時比之武帝,更有謀略和膽氣,若論隱忍功夫,他自問及不上魏時,要真鬥起來,他必定鬥不過魏時。

    削藩,是遲早的事情!

    既然是遲早的事情,何不早日讓出這位置,交出手中的權利,謀得對自己最有利的形勢呢?自己此時主動退出,對魏時而言,無異於賣給他天大的人情,讓他在南征北戰中騰出手來提防自己。於國家而言,也是真正正正的愛國,是百姓也會交口稱讚的深明大義!

    相信以魏時的為人,他自請削藩,上交兵權,魏時將他留在京都,必定不會虧待了他……

    思及此,魏雲逸的心通透了,望著相攜而去的女子,心中再一次歎了口氣。

    墨門的钜子令啊,果然是名不虛傳,就這份謀略和聰慧,朝中一半的官員都必須折服在她膝下。瞧瞧,她可是不費一兵一卒,隻抬出一個陸令萱,就能令自己束手。

    她的心機可謂無雙,真是把自己算得那樣準,算定自己明明知道她不會對陸令萱有哪怕一點不利,自己也不會輕舉妄動,乖乖進了她的套子裏;算定就算她什麽也不說,令萱也會替她製衡自己,最終仍舊是自己妥協。

    聰明得可怕,也聰明得令人敬畏,輸在這樣的人手中,魏雲逸不後悔!

    他深深吸了口氣,轉身離開皇宮,回到京都的淮南王府,當即埋頭苦思,擬寫了長長一封奏表,懇請削藩。

    仿佛慕雲歌和魏時早就知道了他的決定,就在魏雲逸遞上削藩請表時,朝中以慕之召、裴永圖兩大國公為代表,半數官員都聯名上書,希望魏時撤銷藩王稱號。

    魏時收下了朝臣們的折子,沒有當庭否決,也沒有當庭同意。

    但大家都知道,這次是真的有戲了!

    果然,就在魏雲逸遞上折子的第五天,魏時昭告天下,同意了削藩。

    其實削不削藩,東魏也就淮南王一個藩王,魏雲逸都同意了,其他人自然沒話說。

    很快,淮南地界撤銷藩王封地的劃分,納入東魏國稅的征收地。淮南地界改為淮南郡,郡之下的縣城一切照舊,並不改變。原來淮南擁兵自立,如今淮南王都沒了,淮南軍隊自然要整改。撤銷淮南軍的稱號,將一部分淮南軍化整為零改為紀城軍,大部分的淮南軍則分散並入東魏不同的郡城,還有一部分,則北上支援劉源。

    至於魏雲逸……

    魏時並沒有撤銷藩王稱號後,就將他閑置以達到徹底製衡的目的。

    相反的,魏雲逸依舊是王爺,隻不過改了封號,從淮南王變成了昭王,留居京都,原本屬於南宮瑾統管的京外大營,則交給了他來統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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