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儲莫言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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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裏,南宮逸看著眼前相較於剛從雪山歸來更加漠然的孩子,心裏不由微微作痛。
是他不曾好好照料她,竟是讓她受了這麽大的罪。
“意丫頭,你受苦了。”許久,在燭火的搖曳下,南宮逸搖了搖頭,滿是感慨。
眉頭不由自主的一蹙,換意輕輕一笑,“南宮叔叔,你何苦和意兒說這些,這不是很好嗎?”
雲淡風輕的話,淡然的反應,讓南宮逸心裏更加內疚。
歎了口氣,南宮逸將眼前沏好的茶推到換意麵前,“嚐嚐看,你最愛的。”說完還眨了眨眼。
端起來淺飲了一口,茶水清香入鼻,直達肺腑,讓人流連忘返。
換意的眸子裏漾過一絲笑意,“敢情南宮叔叔這是偷偷藏了好東西給意兒了。”
聽了此話,南宮逸先是一愣,繼而哈哈一笑,擺了擺手,看著換意的眼裏帶著一絲揶揄,“卻是這個理兒了,若是讓儲莫言那家夥曉得了,保不得就沒有這珍品咯!”
半晌,換意放下手裏的杯盞,看向南宮逸的眸子裏多了一絲探究,“南宮叔叔,你為何會在此?”
自她記事以來,南宮叔叔便從未離開過南國了,後來她走之時,南宮叔叔也說要守著遙來歸的。
心裏一驚,莫非是遙來歸出了什麽事不成?
看到換意這個模樣,南宮逸哪裏不知道換意定然是想錯了,當即搖了搖頭,笑道:“放心罷,意丫頭,南宮叔叔好著呢。這不是你儲叔叔尋過來了,這才答應過來看看他獨一無二的八客來。”
是嗎?換意眸子一閃,卻沒有問出來,有些事兒,南宮叔叔不言,不代表她不知道。
“對了,意丫頭,你失憶那段日子,到底怎麽回事?”眉頭一皺,南宮逸輕聲問道,眼裏閃過一縷憂色。
垂了垂眸子,換意掩去裏頭複雜的情緒,抬起頭淡淡一笑,“南宮叔叔,都過去了,意兒這不回來了嗎?”
“丫頭,有什麽事兒是不能夠與叔叔說道的?莫非,在意丫頭眼裏,叔叔也成了外人嗎?”南宮逸一滯,神色頓時暗淡了下來,這個丫頭吃了這麽多苦頭,竟還是打算咬著牙撐著嗎?
淡淡地搖了搖頭,換意坦然一笑,“南宮叔叔,若你是外人,意兒便不曉得還能夠將誰當做親人了。”
娘親已經離開了那麽些年,宮裏那位……
想起自己當初離開之時,一切都仿若隔世了。
“意丫頭,你……”聽了換意這話,南宮逸大驚,為何他覺得意丫頭這句話裏,有了點悲戚的感覺?
不是不能說,南宮叔叔已經為她做得夠多了,如今這些事了,該讓她自己去麵對不是嗎?
“南宮叔叔,意兒倒是覺得,若是得閑,你該與儲叔叔多出去遊玩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換意點了點頭道。
擺了擺手,南宮逸眼裏閃過一絲精明,“意丫頭,你曉得南宮叔叔特意讓你過來,是為了什麽,你身體裏的那隻蠱該如何做?”
若非是因為此,他也不需要儲莫言特意將周子默支開,他隻想聽聽換意如今還有什麽打算。
畢竟,那隻蠱在換意的體內何時會發作,誰都不曾預料得到。
另一間房裏,周子默慵懶地靠著梨花木椅,手指有節奏的在上麵一點一點,乜著對麵的男人。
沉默地氣息略微有些壓抑,但周子默卻仿佛什麽都沒有感覺到,還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有小東西所在之處,便會有茶,但他周子默也不是一個會拘著自己性子之人。
美酒當前,他自然是怡然自得。
“儲先生,這酒不錯,你可要來一杯?”給自己倒完,飲了一口,周子默邪肆一笑,左手揀起桌上一個杯子,飛了過去。
堪堪接住,儲莫言心裏怒火頓時又盛了三分,怎的此人和南宮逸一個性子,他這些酒非凡品,桌上這杯子同樣是珍品!
正準備說什麽,又是一個東西飛了過來,儲莫言看著自己左手酒杯,右手酒壺,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抬了看了眼眯著眸子的男人,哼了一聲,將壺裏的酒給自個兒倒上了,他算是看出來了,若他不喝,這酒,估摸著就是給他一個人全喝完了。
然而,待得將酒壺裏的酒倒完,儲莫言差點兒沒把牙根咬斷。
右手的酒壺已經空空如也,左手的酒杯倒是滿了個恰好,多一毫都將溢出來。
猛地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儲莫言哼了一聲,“堂堂北國王爺,竟是如此貪杯!”
這顯然是怪周子默將他的酒全喝完了。
眉頭一挑,周子默眼裏閃過一絲玩味,“儲先生財大氣粗,還會在意這一壺“清湖釀”?”
“哼,你倒是個懂味的。”嗤了一下,儲莫言撇了撇嘴道。
將手裏的酒杯扣在桌上,周子默點了點頭,“多謝儲先生的招待了,若是無事,我便先離開了。”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儲莫言眸子微微一閃,看著周子默神情清醒地站起身來就要走,這才慌了神,站起來,抬手道:“王爺請慢。”
“哦?還有事兒?本王還以為儲先生隻是來請本王品酒的呢。”周子默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
儲莫言看著周子默一副明顯帶著戲謔的笑容,在心裏不由狠狠地罵了幾句。
原本以為將“清泉釀”拿出來便可以讓這個人醉了的,倒也能夠拖上他一個時辰。
哪裏曉得這個人竟是沒有半點兒醉意,眼裏的精明算計,比誰都看得清。
“坐下罷。”不甘心的點了點頭,儲莫言覺得自個兒自遇到了這些個小輩,竟是沒有了一丁兒長輩的威勢。
“儲先生請說,本王洗耳恭聽。”端坐下來,周子默恢複了冷峻的麵容。
在儲莫言方才喚出北國王爺之時,雖說帶著半分嘲諷之意,但他曉得接下來之事,定然不會簡單。
儲莫言愣了一下,看到周子默的神情,便曉得此子定然是猜到了自己的意圖,當下也正色起來。
“王爺,北國之形勢,已然涇渭分明,王爺莫非真無登大寶之意?”儲莫言緩緩地將這在平常人口中大逆不道之話說出,一邊看著周子默的神色。
沉吟了片刻,周子默目光對上儲莫言那灼熱的光,“儲先生,榮登大寶?當下皇帝還健在,說此話,未免為時過早。”
沒有肯定,也沒有否決,周子默淡淡道。
榮登大寶?他周子默若是要,便不怕沒有,若是不想要,便是強塞也不需要。
眸子裏閃過一絲黯然,儲莫言輕輕地點了點頭,“即是如此,若是有朝一日,王爺能夠榮登大寶,還請徹查當日莫遠之案!”
說完,儲莫言起身,難得恭敬地朝周子默行了一個大禮。
“莫遠?”周子默眸子一閃,盯著儲莫言聲音冷了三分,“你是莫家之後?”
“想不到王爺竟然曉得,正是!”絲毫不懼周子默帶著逼視的眼神,儲莫言將詫異掩去,起身道。
“想不到,莫將軍一脈,竟是還有後人存了下來。”看著眼前這個棱角分明,剛硬魁梧的男子,周子默不由感慨了起來。
哼地一聲冷笑,儲莫言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莫家之事,一日尚未雪恥,莫家豈敢絕後?”
當年之事,若非他被送去了影樓,恐怕他也會在那一場劫難中去了罷。
對於這個樣子的儲莫言,周子默心裏複雜,莫家之事發生時,他尚且未出世,但在軍中這麽些年,卻還是偶爾能夠聽到一些年老的士兵提起當年的“莫家二將”。
僅僅是聽得那些人言說,周子默皆能夠從其中察覺到那種酣暢淋漓,縱橫沙場的快感。
莫家二將,莫家大兄莫近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莫家二子莫遠卻是背上了臨陣脫逃,棄三萬軍士性命於不顧的名聲,最後皇帝一紙詔書,莫遠當即血灑沙場。
據那些年紀大的士兵說,莫遠將軍在接到聖旨的那一刻,什麽都沒有說,隻是目光望向他縱橫了多年的疆場。
又有人道,他望向的那個地方,埋葬了莫家十幾口英魂……
可即便如此,周子默神色仍舊冷冽,目光沒有一絲意動,“你又如何能夠證明莫遠將軍無罪?”
儲莫言定定看了周子默一眼,冷笑了一聲,“若是無證據,我又何必找你說道?”
“即是如此,為何本王不可?”周子默嘴角冷笑。
搖了搖頭,儲莫言目光幽遠,“已然過了這麽些年?王爺以為,還有幾個人會在意幾十年前的案子?又有幾個人會相信儲某的說辭?”
手指拈上衣袖上的暗紋,周子默眸子一冷,輕哼道:“那儲先生為何又覺得本王可以為你做得此事?”
輕輕一笑,儲莫言眼裏掠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信了便是信了,何必多言?王爺隻說,能否應下?”
說到最後,儲莫言聲音儼然高了三分。
周子默眸子一閃,可否應下?自己在沙場上這麽些年,自然曉得什麽才是對一個軍人最大的侮辱。
他能不應下嗎?他不得不應下!
隻是,周子默眸子閃了閃,背上手緩緩道:“若是要平反自是不難,但你卻需要答應本王一個條件。”(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