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今夜,為何你如此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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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一數落出來,“其一,以我為替,負我五十年,其二,負我一巴掌,其三,殺了我的夫君。”

    他神色微動,卻是變得黯沉,“我無話可說。”

    “嗬。”我輕嘲地笑出聲來,“但本尊,有罪要罰。”將近旁一個碗端來,遞向他,“喝下去,是死是活,看鬼君的造化了。”

    並無一絲猶豫,他接過藥碗,一口喝盡。

    那隱藏於體內的戾氣與惡煞之氣似乎正飛快散去,不過是短暫幾秒,便再也感受不到,那一頭玄發,仿若蒙上了一層月華,根根潤澤,又猶籠晶霧之瀑,傾流而下,那一張素來蒼白的顏,竟有了一點縮潤色,精致絕倫的五官,亦生動了許多。

    少見的美男子嗬!可惜,終究不是我的。

    而今,我也不再想要。

    我挑起一笑,“是鬼君福大,無論如何也死不了,不似卉娘……請回吧!”

    他忽然掠移過來,傾身將我摟住,濡濕的吻接連不斷地落在我的頸上,清涼的氣息將我渾體籠住,我拚命往後仰,卻抵不住他的來勢洶洶,邊推拒邊怒斥,“混賬,你又要做什麽?”

    他的吻不停歇,一手將我的衣襟扯開,一手去解我的腰帶,唇移到了我的一邊心口上,或輕或重地"yun xi"噬咬起來。

    腰間一鬆,我的心一涼。

    掌中凝聚起全身所有的法力,一掌打了出去。

    騷包男由於太想要,一時沒有留意,一道白光耀起,身體被一股強烈的勁道裹攜著向門外飛去,一聲巨響撞到門上,披頭散發地踉蹌一步,穩住,抬首定定地看向我,沾了濕痕的薄唇一派鮮紅,幾縷頭發拂過臉頰,美得不可方物。

    我磨了磨牙,一甩紅袖,“鬼君好不自重,三番五次侮辱他人的妻子,可知半分羞恥。”

    他一言不發,目光徐徐下移,落在我的腰間。

    我一激,乖乖,趕緊低頭檢視,幸好,雖然外衣鬆解開來,但裏衣也由於沒有束縛寬大了許多,看不出任何端倪,我睥地看過去,“鬼君向來沒羞,方才的話,就當卉娘沒說好了,總歸說了也是沒用的。”

    損了他一頓,我心情大好,拿起腰帶,頭也不回地向房間走去,還哼著孕女寶典中的安胎曲,樂哉悠哉!

    “卉娘。”

    他在身後喚我,平靜無波。

    我停住,側首望他,唇角勾起。

    然而,他的話差點讓我背過氣去。

    “你找到解藥的那一本醫書,正是從我的手中瞬移過去的。”

    巴不得地上有一條縫的同時,我很希望把這個男人掐死。

    愣了一下,疑道,“鬼君這樣說就有誣賴之嫌了,卉娘平白無故,為何要貪你手中醫書?”

    他眸子幽漆地看著我,不語,似乎已達到了目的,無須多說。

    我磨著牙,走進房中。

    掩上門的瞬間,後麵又幽幽來了一句。

    “今夜,我要跟你困覺。”

    我微微一激,下意識地下重了手,門,緊緊關上了。

    若是換了以往,我反抗不過他,忍辱屈恥地也就認了,但在關鍵時期,哪怕我豁出了性命,也斷斷不可以。

    我在房間外加固了一層結界,將外衣脫下來,鑽進被窩,一顆心兀自忐忑著,一分一秒地過去,卻了無睡意。

    手,緩緩覆上稍微隆起的腹部,我心思百結,甚至想到,若他知道了,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可隱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一個聲音在告訴我,一定要瞞住他,否則,遍體鱗傷,再也不會痊愈。

    年華已去,姬修已逝,這逐漸長大的孩兒,是我活著的唯一希冀了。

    “”一聲輕響,我一下子立起身來,透過窗簾半撩的窗戶看出去,結界已然崩潰,而房門,正緩緩地打開。

    一個玄衣身影舉步踏過門檻,朝榻邊走來,玄袖輕晃,步伐不疾不徐,唇微抿,眸爍流墨之光,眉梢稍微上揚,好一副含春的模樣。

    我忿忿地怒視,“鬼君這是要做什麽?”

    到了榻邊,他背過身去,手在腰間搗鼓了一下,腰帶鬆解開來,玄袍從肩頭緩緩滑下。

    須知袍這個東西,一般是帶有襯裏的,也就是說,一旦袍解了,上身一切應當露的便會露出來,我的視線中,先是一對厚實的肩頭,然後是仿若玉削的後背,再然後……

    我生冷地別過臉去,“鬼君將衣服穿上罷,卉娘困了,不似鬼君,無時無刻不處於饑渴當中,想來也真真是掃麵子。”

    一聲輕響,玄袍跌落在地。

    他淡淡道,“我忍了三個月,今夜,一定要好好地與你纏綿。”

    我磨了磨牙,“鬼君,你知本尊恨你入骨,這又是何必?本尊唯一悔的,是公子在世時,未給他一次。”

    他清冷的氣息如寒霜凝凍,指尖不經意顫抖了一下,眸如萬古寒冰封住的幽潭,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我支起半身,指尖挑起幾縷長發,勾笑,“鬼君不要以為,本尊配解藥拯救你,還對你有情,其實麽,本尊不過是嫌堂堂妖界第一大寨,竟然存在一個嗜血的妖魔,傳出去麽忒丟臉,所以……嗬,說到底,為你配解藥還是本尊的責任呢。”

    不顧他越來越黯然的臉,我任憑烏發從指尖滑下,“嗯,在沒有看到你的這三個月,我的衰老速度竟然減緩了許多,相信你再滾遠一點,用不了多久,我就回春了,哈哈哈哈……”

    我笑得肩頭輕輕顫抖,好不快意,心一陣蒼涼淒恨。

    他依舊看著我,動也未動,緩緩開口,“今夜,我讓你回春。”

    可還真是執著啊!

    不但心執著,身軀也執著,並未因為我的冷言冷語而有半分頹勢。

    好不令人膽戰心驚。

    我從未見過,一個男子,臉皮可以厚到這般境界。

    我垂下眼瞼,尋思著今夜是跑不掉了,該如何是好?

    冷冷一笑,“好狠的心,連一個女子葵水至了也不放過。”

    他淡淡道,“你的葵水,素來是每月初三,已經過去十天了。”說罷邁著長腿向我走來。

    我運起渾身的法力,飛身掠起,雙掌圈合,打了出去。

    為了腹中的胎兒,無論如何,也要拚死一搏。

    我卉娘這一百多年來,打了無數次的架,卻沒有哪一次如這次這般沒麵子,竟是與一個裸男打。

    今夜,我第一次打贏騷包男。

    我喘著氣,手中的光劍架在他的喉嚨上,冷嗤,“鬼君死了那麽多年,好不容易活過來一次,卉娘可不能保證,這一劍齊頸割下去,是否再也回天乏術。”

    他一言不發地注視我,幾縷玄發拂在臉頰上,麵顏蒼白無比,顯出竭力打鬥後的疲倦,“卉娘,今夜,為何你如此拚命?”

    我另一隻手拿過衣袍,扔了過去,“你有什麽資格詢問本尊,難不成本尊禦住了你的侮辱,還要向你說明緣由?”

    他修長的兩指夾住刀刃,緩緩移開,眸光卻依舊落在我的臉上,“卉娘,你竟恨我至此,方才若我不撤招,你的命便沒了,又豈會贏了我?”

    我咬緊了銀牙,“穿上衣服,給本尊滾遠一些,我已是公子的娘子,若你再不守規矩,休怪我下次橫屍在你的麵前。”

    “原來……”他眸子沉黯,長眉緊蹙,“你終究還是為了他?”

    我閉上眼,“隻恨,未給他一次。”

    公子,為何你隻是一隻魅?

    忽然間,我很想流淚,為那一段未能握在手中的柔情。

    睜眼時,房中已不見了鬼君的身影,隻餘一室似有若無的清涼氣息。

    我扶住腰肢,滿頭大汗地挪到榻上,虛脫地躺身下去,手覆上腹部,閉上雙眼,感受著胎兒細微的脈絡,一陣心安。

    孩子,母尊該給你取一個什麽名字呢?

    就叫姬塵願好了。

    經過今夜這麽一鬧,鬼君果然沒有再來,我又悠哉遊哉地度過了一個月,肚子凸起得有些明顯了,開始謀劃尋個安全的地方靜待生子。

    我思來想去,先排除了幾個地方。

    冥魔窟,也即魔尊梵韜決的窩,但奴欒大著肚子,且處於快要臨盆之際,我去那兒落腳,純粹是為人家添麻煩,想一個堂堂妖尊,成為一個拖油瓶,恐怕四海八荒會傳為笑談。

    無歸寨,腦海中冒出這個地方時,我深深地鄙視了自己一把,順帶幹脆利落地排除。

    黑息寨,雖說最危險的地方等於最安全的地方,但,除非鬼君一雙眼全瞎了,否則不可能察覺不到我的存在,唔,這等於往賊窩裏闖,且再無脫身的機會。

    最後我決定去人間做一個凡人女子,安安靜靜地,將孩子生下來。

    第二天,我闔上門,向姬修道別。

    並沒有打點什麽,到時若需要了,可以通通瞬移而去。

    我撫著姬修的墓,酸楚湧上心頭,歎,“公子,三個月了,日子這麽快,你,可還是原來的模樣?”

    冰魄含在口中,他該沒有變化罷!

    我招下一朵雲來,禦向人世,三個多時辰後,在一個郡縣的巷道落下,這是一個還算繁華的小城,集市往來頻仍,街心一條河直貫全城,街邊楊柳垂堤,處處紅瓦青磚屋,倒也說得上一處不錯的景致。(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