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章怒發衝冠為紅顏(感謝年年柳色11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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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疏影被這一巴掌打懵了,隻聽得柳媽一把上前攔住了孟靜蓉,駭的臉色全白,哆哆嗦嗦道;“靜蓉小姐,這可使不得,您怎麽可以打夫人?”

    而丫鬟們也是戰戰兢兢,去將她扶了起來,沈疏影一手捂著臉頰,隻覺得剛才被孟靜蓉打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她自幼便是養尊處優,雖說父母去世的早,但沈家在江南是出了名的巨富,縱使家財在父母去世後被叔伯分去了大半,卻依然是錦衣玉食,奴仆成群,沈誌遠更是將她捧在手心裏,又幾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我倒不知,她算哪門子的夫人?”孟靜蓉一聲嬌笑,眼神卻是冷冰冰的,像光滑冰冷的小蛇,射在沈疏影的臉蛋上。

    沈疏影捂著臉,透過眼底的水光,看清了眼前的女子,孟靜蓉一身短袖緊腰玫紅色的立裁洋紗旗袍,露出一小截白如蓮藕的玉臂,那新式的旗袍勾勒出玲瓏曲線,妖冶奪人。

    她看起來已經不再年輕,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卻因生的明豔,隻讓人覺得十分麗質搶眼,平添了幾許韻致風情。

    “你是誰?”沈疏影開口,自己也覺得自己的聲音啞的厲害。

    “我是誰?”孟靜蓉臉上的妝容精致的無可挑剔,唇瓣上塗著巴黎最新款的蜜思,烈焰紅唇,配著膚白如雪的麵容,端的是惹人遐思無限。她輕揚唇角,勾出一抹輕蔑的笑意,望著眼前的沈疏影,一字字道;“這句話你應該去問賀季山,讓他告訴你,孟靜蓉是誰。”

    說完這句,孟靜蓉轉身向著東樓走去,走出幾步後,她卻是驀然轉過身子,對著沈疏影又是言了一句;“在我麵前,你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妾。”

    那一句話中冰冷蝕骨,帶著無盡的嘲弄與不屑,看著沈疏影在聽了這一句話後臉色頓時一白,孟靜蓉微微一笑,隻對眾人視而不見,剛走進後院,便有司機將車停在她麵前,她上了車,整座官邸的侍從竟是都筆直的站在那裏,臉上俱是恭敬,任由著她的汽車大搖大擺的開出了官邸。

    “快去拿冰袋子過來,給夫人敷臉。”柳媽待孟靜蓉走後,對著身後的小丫鬟小聲的吩咐了一句。眼見著沈疏影麵色蒼白,眸中水光淺淺,她看著不忍,隻上前輕聲勸道;“夫人別難過,司令馬上就要回來了,等司令回來,靜蓉小姐定是不敢再來胡鬧了,這大熱天的,您別氣壞了身子。”

    沈疏影轉眸看著柳媽,輕輕的問了句;“她到底是誰?”

    柳媽是從關外帶來的老人了,對賀季山與孟靜蓉之間的過往自然都是十分清楚,可此時聽得沈疏影相問,她卻是怎麽也不敢開口,隻得避重就輕道:“靜蓉小姐是孟大帥的千金,自幼驕縱慣了,就是這副大小姐的脾氣,您千萬別往心裏去。”

    沈疏影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麽,便也不再說話了,丫鬟將冰袋子送了過來,柳媽輕手輕腳的為她敷在臉上,那臉頰上火辣辣的,被這冰涼的袋子一激,隻疼的她微微一顫,心底的委屈更是洶湧,眼睛忍不住紅了一圈。

    柳媽見她那半張小臉腫的厲害,一袋子的冰塊敷了下去,去也絲毫不見效果,反而惹得那半張臉蛋紅的更的狠了。

    她焦灼到了極點,隻不知道等賀季山回來後,該怎樣像他交代。整座官邸都是陰沉沉的,來來往往的仆人都是連大氣也不敢出,尤其是侍衛長的臉色更是難看,一應的灰頭土臉。

    沈疏影連晚飯也沒有吃,便上樓回到了自己房間,孟靜蓉臨走前的話語一次次的在耳邊響著。

    “你在我麵前,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妾。”

    那般冰冷而惡毒的聲音,隻讓她想起來就覺得不寒而栗。

    她靜靜的坐在床沿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老遠便聽見後院的大門打開,發出沉悶的聲響,接著便是汽車駛來的聲音,健碩的男人踏在地板上的足音,清晰可聞。

    賀季山回來了。

    剛回到官邸,便看見侍從官領著侍從一個個垂著腦袋站在那裏,再轉眸,柳媽領著丫鬟們也是靜立一旁,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是極為惶恐,顯是不安到了極點。

    他瞧著眉頭便是一皺,見唯獨沒有沈疏影的身影,遂是問了句;“夫人在哪?”

    柳媽隻小聲的囁嚅道;“夫人在樓上。”

    賀季山聞言不在嗦,抬腿便向著樓上走去,上了二樓,就見兩個小丫鬟捧著晚飯從臥室裏走了出來,看見便是他忙不迭遲的行禮。男人的眼眸一掃,卻見托盤上的食物都是連動都沒動。

    推開門,就見沈疏影背對著自己,靜靜的抱著雙膝坐在窗前,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烏黑的發髻已經鬆散了下來,柔柔的貼在後背上,被淡淡的月光照著,柔軟的身姿仿佛吐著幽香的月夜梨花,溫婉動人。

    賀季山看見她便是鬆了口氣,隻輕輕走到她身後,伸出胳膊環住了她的腰身,將她帶到自己的懷抱裏。

    “怎麽一個人躲在這裏,連晚飯也不吃?”他輕笑著,望著她白如凝脂般的頸彎,便是忍不住俯身印上一吻。

    沈疏影身子一顫,卻依然是坐在那裏,也不回頭看他,賀季山抱了她片刻,又是笑道;“怎麽害羞起來了,是不想見我?”

    他說著,便是伸出手,去將沈疏影的小臉轉到自己麵前,豈料沈疏影卻是掙開了他的手,就是不回頭看他。

    “別鬧小孩子脾氣,讓我看看你。”賀季山不以為意,隻淡淡笑起,不由分說的捏住她的下顎,將她的小臉轉了過來,這一看,卻是讓他眼眸倏然變得幽暗,死死的盯著她的臉。

    沈疏影滿眼淚水,半張小臉都是高高腫了起來,紅的駭人,顯是下手的人著實用了極大的力氣,她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都已經被淚水打濕了,濕漉漉的垂在那裏,淒楚而美麗。

    “誰打的?”男人的眼眸中仿似能噴出火來,聲音裏更是從未有過的沙啞。

    沈疏影不說話,隻將臉龐轉過,心裏的委屈更是排山倒海,洶湧而來。

    賀季山隻覺得自己的心被人捏在了手裏,狠狠的攥緊,疼的他連呼吸都粗重了起來,那一種怒意與心疼簡直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他輕輕的撫上了沈疏影的臉蛋,剛觸碰到那紅腫的肌膚,沈疏影便是疼的一縮,他的眸子暗的駭人,隻收回了自己的手,鬆開了沈疏影的身子,轉身就走。

    “你要去哪?”沈疏影攥住了他軍裝的一角,睜著霧蒙蒙的眸子問他。

    賀季山回過頭,看著她紅腫的半張小臉,隻看了一眼,便不忍心再看下去,他掰開了沈疏影的手指,隻道;“你在這裏等我。”

    語畢,便是大步走出了臥室,男人健步如飛,下了樓,就見侍從官麵如死灰的站在那裏,何副官也是心有戚戚,一聲司令還沒開口,就見賀季山拔出了腰間的配槍,對著侍從官抬手扣動了機板。

    何副官趕忙衝了上來,抱住賀季山的胳膊,口中隻道;“司令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那一槍打偏了,剛好打在博古架的花瓶上,發出一聲巨響,嚇得所有人全身一個激靈,一些膽小的丫鬟更是簌簌發抖起來。

    “是誰給你的膽子,去將孟靜蓉放了進來?”賀季山怒到了極點,對著侍從官厲聲喝道。

    侍從官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滾滾而下,他筆直的站著,卻是說不出話。

    賀季山眼眸陰沉,利如刀刃,微微一掃,所有人都是低下了頭,不敢與之對視。

    他轉過身,那一雙眸子向著柳媽看了過去,隻將柳媽嚇得哆嗦,不等他開口,便一連串的言道;“司令息怒,老奴已經攔著靜蓉小姐了,老奴實在是沒有想到靜蓉小姐會對夫人動手,如果老奴知道,就算是給老奴十個膽子,老奴也不敢讓靜蓉小姐近了夫人的身子啊!”

    賀季山一語不發,卻是冷不防的向著頭頂上的水晶燈抬手就是一槍,就聽“啪啦”一聲響,無數的碎片紛揚而下,落了滿地的都是。侍從尚且還好,那些丫鬟卻都是嚇得慘無人色,驚聲尖叫。

    “若再有今天的事,這燈就是你的下場。”賀季山走到侍從官身邊,語氣裏一片冷寂。 http://

    侍從官一個立正,隻說了一個字,是。

    賀季山不再看他,轉身走到了後院,何副官一路跟了上來,跟著男人一道上了汽車。

    “司令,咱們這是去哪?”何副官坐在前麵,回過頭小心翼翼問道。

    “去見孟靜蓉。”男人的聲音清冷,深刻的五官在暗夜中隻顯得越發的淩厲深邃。

    何副官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膽子說出口,隻轉過身子,不再說話了。

    車隊一路呼嘯著,向著紫汀苑駛去。

    孟靜蓉雖一直居住在關外,這些年又是遠居俄國,而她在北平的別墅卻坐落於紫汀苑的東苑,正是紅牆鐵欄,綠蔭深碧,高大的法國梧桐樹種在道路兩旁,靜謐深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