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你為什麽要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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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星星看到我手指在雜誌上細細撫摸著,笑的跟一個聖母一樣,嘴角帶著的笑意,讓我以為我看到了初春的第一朵花的溫度,那麽溫柔又和藹,一點也不像平時恨不得將五官全部擠在一坨的她。

    她說,“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情,但我了解你,你不是一個沒有任何甜頭,就會為對方死心塌地的,你執念至此,其實有很多的原因在於秦深對你的不同,所以你貪戀這種不同,可是,棠溪,這些不同並不代表你可以為了他放棄所有,甚至說家人,這樣的男人從來都不是為我們準備的。”

    我問她,我說,“那你又愛林航什麽?林航又給了你什麽?讓你死心塌地到現在。”

    周星星望著窗外的太陽,眯著眼睛直視著許久,半響她哽咽了下才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一句其實我也不知道,就是周星星的愛情,其實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至今都不知道我愛秦深什麽,他有錢嗎?比他有錢的太多了,他長得好麽?比他長得好的也實在太多,可我就是無法愛上別人,因為他在我眼裏就是天下無雙,再無別他,別無分號。

    我指著財金封麵上秦深的側臉給周星星看,我說,“你看,我就是因為這張臉,才會深陷泥潭。”

    說著,我伸出手忽然將那張封麵死成兩半,秦深那張好看的臉在也拚湊不起來了,我說,“周星星,有時候這樣輕輕一撕掉,其實什麽東西都特別容易,撕掉後,又是一頁精彩紛呈的人生,我們為什麽舍不得,其實我們愛上的隻是這本書的完整度,如果貿然撕掉一夜,你覺得破壞了他的美觀,所以我們才會遲遲不肯下手。”

    我問她,我說,“你敢撕麽?”

    她凝視我手中殘碎的紙塊,笑了笑道,“有什麽不敢,殘缺也是一種美,撕掉後,我就不會看見那些不想看的,我寧願再也沒有那一頁。”

    周星星搶過我手中那本書,忽然笑著開始撕了起來,我看她撕的開心,似乎要把往日的歲月也一並給撕掉,這樣就能告訴自己,生活其實就是記得一些,忘卻一些,最後了無痕跡。

    最後那本雜誌被我們兩人撕地粉碎,秦深那張臉在我腦海中再也拚湊起,他原先在那本雜誌上是怎樣的眼神,又是怎樣嚴肅的臉,我覺得好模糊。

    我出院前,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當時老太太正在收拾我的行李,我忽然想起那天她扔給我的化驗單,秦深在我醒來後並沒有在醫院,那麽這化驗單我一個人怎驗,難道老太太還專門去搜集他的頭發用來驗證,我這一想,心裏竟然有些好奇。

    我開口問我媽道,“上次那張化驗單…..”

    我有點問不出口,總感覺會傷害到我媽,誰知老太太已然明白了我的意思。手中的衣服疊的整齊,她冷笑抬頭道,“你又以為我作假?放心,這張單子是我在他辦公室發現的。”

    我大驚,我說,“怎麽可能!秦深不知道我們不是兄妹這件事情,他怎麽會有這個。”

    我媽見我不相信,直接將幾天前扔我臉上的化驗單丟我手上道,“你自己看一下日期,秦深根本不是你想的那麽單純,他所有事情都知道,真可笑,我還自以為很聰明的騙你們。”

    我聲音幾乎是我媽聲音剛落音,就脫口而出道,“那秦深為什麽知道了!不告訴我!他還騙我!”

    老太太忽然有些同情的看了我一眼,我最討厭別人用這種眼神看我,原來所有事情秦深都知道,難怪他會不顧血緣之嫌和我上床,難怪他沒有一點顧忌,他任由我媽這樣撒謊,是因為他不得不用這種方法擺脫我,從某種視角上來說,其實秦深和我媽都是統一戰線的人,秦深不希望我糾纏他,我媽不希望我愛他。

    而我媽撒下這個謊,其實他們都知道,隻有我不知道,秦深任由事情發展,任由我像個蠢蛋一樣為他傷心,我還以為他承受的壓力必定比我大,我很心疼他,原來讓人心疼的笨蛋,不是他,而是我這蠢得天下無敵的蠢蛋。

    我媽見我神色有些恍惚,終究是歎了一口氣,伸出手來摸了摸我的頭,我不知道她有多久沒對我做過這樣的動作,她手心有些粗糙,以前年輕時候幹過的活兒太多,現在還稍微柔和了點,這就是兩個男人給她的不同,一個男人給她創傷,另一個男人給她柔和。

    她說,“小溪,不要怪媽媽,媽媽知道你很傷心,可是秦深你不能愛,他會傷害你,大概這也是我們上一輩子犯下的罪。”

    我伸出手坐在床上抱住了老太太,我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可是這片苦心全部被我給浪費了,她想要為我的愛情織一層華麗的外套,而我卻是那種非要撕開外套看內在的人。

    秦深真的欺騙了我,我該怎麽辦,我的死心塌地原來都是欺騙,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可笑,我前幾天還是信誓旦旦的和周星星說,秦深是愛我的,是愛我的。

    我就那樣恍恍惚惚出院的,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想說話,我一直害怕去麵對秦深,我怕他親口承認那些我不願承認的事實,其實被欺騙也沒什麽大不了,我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也不是特別多,隻不過是在我心口上活活的插上了一把刀,然後那把刀問我疼嗎?我說,廢話,當然疼,不然我也來插你一刀。

    我卻忘了,其實他隻是一把刀,我傷他,他不疼,我疼。

    過了幾天終於見到了秦深,當時秦耀懷的病情雖然穩定,但我出院後,我媽依舊馬不停蹄的照顧著他,而秦深也多日之後出現在病房。

    我當時正在為秦耀懷削著水果,他的出現,我手一偏,那一刀就在我手上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我捂著沒有讓秦耀懷看見,因為他也看不見,他坐在病床上就那樣看著秦深,我轉身想要起身走,秦耀懷叫住我道,“小溪,你留下。”

    我被叫住腳步一頓,正好停在秦深的麵前,我就那樣不尷不尬的看著他,他沒有看我,隻是將視線放在秦耀懷身上,麵容冷淡。

    秦耀懷歎了一口氣對秦深道,“阿深,你坐過來。”

    秦深說,“我站著就好。”

    秦耀懷沒在勉強他,秦耀懷說要將秦氏的百分之三的股份劃給我時,秦深對著我冷笑了一下,但並沒有多說什麽。

    秦耀懷又說,“你阿姨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我打算折現了。”

    秦深眉角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麵孔上的嘲諷卻很濃重,他開口道,“您這是為她們全麵打算。”

    秦耀懷皺著眉說,“阿深,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秦深說,“那是您認為一家人,我的一家人是在我媽沒死之前。”

    秦深又在一次提起那個禁忌的話題,這也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和秦耀懷脫去平時溫和疏離的摸樣,尖銳的讓人害怕。

    秦耀懷深深歎了一口氣道,“是我對不起你。”

    秦深說,“不是我,是對不起她。”

    秦耀懷有些疲憊的揮揮手,似乎很累得摸樣,臉孔有些蒼老傾向,秦深從來不是一個廢話多得人,他轉身走了出去,我愣了幾秒衝了出去,追了上去。

    而他就靠在醫院走廊牆壁上,低垂著眸,抽著煙,似乎特意在等我。

    我停在他麵前,他依舊低著臉,讓臉埋在光線昏暗的投影裏,我看了許久,心裏還是無法平靜,我有很多話想要問他,卻發現我們根本沒什麽話可以說。

    最後隻有一句,“秦深,你為什麽這樣做。”

    秦深特別緩慢的抬起頭,當他的臉闖入我眼簾時,我竟然有瞬間窒息感,他對我笑的特溫柔,語氣也是印象中的好聽,仿佛他依舊對我那麽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