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傳出，宮廷上下震驚不已。蕭太後隻覺得天旋地轉，穩了好久才定了心神。幸好完顏赫彼時正在宮中，蕭太後立即傳了完顏赫去見麵，完顏赫也是震驚不已。

    蕭太後來不及悲傷，剪短對完顏赫道：“你皇兄去世的突然，如今新帝之位已無可爭議，但你勢必要爭奪攝政王之位，否則，完顏與蕭氏一族的地位便要不保。”

    完顏赫自然也知道此刻形勢的嚴峻，即使他再想置身事外，也是容不得他了。

    皇帝暴斃的消息自然是瞞不住的，那妃子簡直嚇傻了，皇後到了之後，第一個便是命侍衛將那妃子斬殺於刀下。

    隨後，宮中各位妃子都派人將皇帝暴斃的消息秘密通傳給自己在宮外的靠山，天還未亮，朝中大臣幾乎都知道了這個無異於塌天的消息，紛紛進宮來為皇上戴孝。

    皇上暴斃的消息天亮之後，便傳的滿京都人盡皆知，一時間大街上人煙稀少，全城的人皆著素服，家家戶戶，鋪子，酒樓，妓院……所有的大紅燈籠皆換成白色燈籠。

    國喪開始。

    大金的國喪並不像鄭國那般漫長，皇帝暴斃，舉國哀悼，為期一月。

    這一個月，百姓自然是照常度日，隻不過不許高歌喧嘩，一切嫁娶暫停，妓院戲樓歇門避客，走在街市裏處處皆是麵無笑容的百姓。

    這是安靜而又憋悶的一個月。

    但在朝堂之上，這一個月卻是充滿了明爭暗鬥的一個月，為期一個月的國喪一滿，新帝便要登基，而推薦誰為攝政王，便是第一要事。

    在完顏赫未回京都前，律朗錚是唯一的攝政王人選，但完顏赫回來之後，形勢又變得微妙起來。蕭太後一派極力推選完顏赫為攝政王，因為完顏赫過往的赫赫戰功，又在軍中有極高的威望，那些本來極力讚同律朗錚的人也都猶豫起來，轉而持觀望態度了。

    此時，獲得更多的勢力支持便顯得尤為重要了。

    完顏赫雖有戰功與威望，怎奈與朝中各大臣並無過多往來，夏展顏又是鄭國罪臣之女，於他在朝中勢力鬥爭中沒有半點優勢。

    而律朗錚在朝中年數已久，根係極深，加之有皇後與太子兩張王牌，幾乎是穩操勝券。

    蕭太後便暗中聯絡工部尚書萬權與濟國公蕭震霆，希望他們能支持完顏赫為攝政王。

    萬權的態度很曖昧，以他的立場，他支持誰都可以，六部中，唯有他最可置身事外，也是最可拉攏的勢力，其他的幾乎是蕭家與律家平分了秋色。

    蕭太後幾番接觸之後，萬權的態度也明確了起來，他可以支持完顏赫當選為攝政王，但條件是，完顏赫必須娶他的女兒為王妃，有了這樣的親戚關係，他才會死心塌地地為完顏赫謀事。

    蕭太後一口應允，在她看來，隻要成大事，聯姻這種事簡直微不足道。

    蕭震霆得知蕭太後有意將萬權之女許配給完顏赫，便急忙為自己的孫女蕭未央爭取機會，蕭未央早已在蕭震霆麵前立誓，她此生除了完顏赫誰都不嫁。

    蕭太後也一口應允了，並承諾兩女為平妻，皆為王妃。她開心極了，一夕之間，完顏赫便有了兩位頗有來頭的王妃，他在朝中的地位便愈加穩固了下來，再將兵權重新交予他手，整個大金，完顏赫便是第一人，律朗錚也拿他毫無辦法。

    而這一切，皆是蕭太後與萬權和蕭震霆的暗中交易，完顏赫此刻並不知曉。

    ****

    皇上駕崩的消息，傳到雁城時，夏展顏幾乎驚呆了。

    她倒並不在意皇上的死活，而是皇上一死，完顏赫的歸期便愈發遙遠了。他已經足足走了一個多月了。

    “我都快忘記完顏赫的模樣了。”露香來給夏展顏換上白色的孝服。夏展顏便幽幽對露香如是道。

    “王妃您憑著記憶便可將寧王畫的惟妙惟肖，又怎會忘記寧王的模樣呢。”露香自然是不信的。

    夏展顏便歎了一口氣。

    她自然不會忘記完顏赫的模樣，她這麽說，不過是在耍脾氣，早知完顏赫要離開這麽久，當初她便應該跟隨他一道兒去京都。

    “不然我們去京都尋他吧，眼下皇上駕崩，他定是又又許多要忙碌的，也不知道何時會回來了。”夏展顏歎了一聲。

    露香為難地看看自己的大肚子，“奴婢如今這身子怕是哪兒也去不了了。”

    夏展顏歎口氣，伸手摸了摸露香的肚子，“再有三個月，你便要生產了呢，我們府裏也終於了小孩子了，真好。”

    “趕明兒王妃您誕下孩兒，那才是真的好，想也想的見，赫寧王會愛這孩子到何種地步，哪像簡雲，居然，會被嚇跑了。”露香說著，不免歎了一口氣。

    “可是完顏赫不回來，我何時才會有小孩呢？”夏展顏惆悵道。

    ****

    皇上的死訊對原達來說，也並無波瀾，皇上死不死的對她來說，都無所謂。

    同樣麻木的還有烏古和莊蓉，這兩個命大的，還沒等到哪日莫名其妙的被皇上砍了頭，皇上倒是先死了。

    她們此刻最為關心的便是，既然皇上死了，新帝會不會開恩讓這些妃子出宮去？她們在奴役所待的太久，生不如死，漸漸要崩潰了。

    但是朝中大臣們正忙著內鬥。至於新帝，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自然不關心她們離不離宮這種事。他此刻連自己是什麽都不知道。

    蕭太後為完顏赫爭取到這些背後勢力後，才將萬權與蕭震霆的要求說給完顏赫聽。

    完顏赫深感意外，他愣了愣，“兒臣已有王妃，不會另娶她人。”

    “那個漢女怎麽會是你的王妃呢？你們有過三媒六聘？皇室承認過你們的關係？她充其量是你的一個玩意兒，沒事兒逗逗也便罷了，還指望她能幫襯你什麽嗎？”說起夏展顏，蕭太後便後悔當初為何沒有暗中將她除去。

    “兒臣與顏兒兩心相悅，此生再不會與別的女子有任何瓜葛。”完顏赫明確道。

    “糊塗，對於皇室家的男人來說，兩心相悅是最無用處的東西，你此刻已經卷入權利鬥爭中，你需要的是鞏固自己的勢力，別的都是虛妄。”蕭太後最煩完顏赫提及兒女情長的這一套，好好的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漢，為了一個小女子屢屢有失體統，她簡直厭煩透頂。

    “若母後執意如此，兒臣便也不去爭這個攝政王的位子，兒臣本來也對這些爾虞我詐的官場厭倦不已。”完顏赫淡淡道。

    “你想置身事外？你能撇的清嗎？律朗錚一旦得勢，第一個要收拾的便是你，因為你是他最大的威脅，你以為你想退出爭鬥便能退出爭鬥嗎？你隻會被趕盡殺絕，到時你連你那個漢女也保護不了，還拿什麽來談你偉大的愛情？”蕭太後真真有些恨鐵不成鋼之感，她這個頂天立地的兒子到底是吃錯了什麽藥，會變成如今這樣子。

    完顏赫不語，蕭太後說的這些，他都懂。簡直不能深思，稍稍一深思，便覺得不寒而栗。

    “你自己好好想想罷，你皇兄的大喪已經過去，待太子登基之後，天下落入誰手便可分明，若真的是律朗錚做了攝政王，母後這把老骨頭留不留著也都無用了。”蕭太後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完顏赫擰眉恭送了蕭太後，而後便獨自呆愣著。母後這是以死相逼啊。

    “顏兒，我該如何做？”完顏赫閉上眼睛，暗自問了一聲。

    ****

    日子如水，一個月很快便過去。

    國喪結束，太子擇日登基。攝政王隻能有一人，在攝政王未被推舉出來之前，皇後暫時抱著新帝垂簾聽政。

    皇後決斷國事的能力自然有限，但是皇後背後有律朗錚，所有奏折幾乎都暗地裏由律朗錚批閱。

    蕭太後被擋在權利之外，朝中的局勢越來越傾向於律朗錚一派。

    蕭太後急不可耐，又傳來完顏赫，軟硬皆施，命他迎娶萬權之女萬齊更新百度搜索{半}[^浮^}{^生]

    “你若不喜歡她們，隻當府裏多喂養了兩個下人，你還照樣可以與那個漢女雙宿雙飛，你隻要大權在握，還怕有何解決不了的事？過河拆橋這種事，又不是做不得。”蕭太後為完顏赫另指了一條路。

    正是這個主意令完顏赫動了心，如今的局勢的確不容他過多猶豫，正如蕭太後所言，他若做了攝政王，大可以一腳踢開萬齊優與蕭未央……而且，如今顏兒在雁城，自己在京都娶了親她也不會知曉，一切不過是個形式而已。

    大丈夫做大事不拘小節，他已沒有退路。

    ****

    完顏赫要同時迎娶兩位王妃的消息在京都裏是傳的沸沸揚揚。

    原達得知這個消息後，咬著牙閉上了眼睛，而後對柳綠幽幽道：“赫寧王真是豔福不淺啊，同時迎娶兩位美人兒，倒不知將那個漢女置於何地了。”

    “那漢女人在雁城，這邊的消息沒那麽快傳過去。”柳綠輕聲說了句。（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