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豔詐

    楚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小溪中。眼前樹木叢生，鳥群啁啾，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他身無寸縷，從小溪中坐起來，長呼一口氣。

    眼前的一切逐漸清晰起來。他記得自己與兩個漢子猛力撞擊，然後就是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頭部一陣陣疼痛。他輕輕揉了揉，而後起身。四周看了看，前麵的一個小木棚裏走出來一個黑衣老頭子。

    “老家夥，是你？”楚昊瞪大了眼珠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東西，當然是我！不是我老頭子，你現在看到的，隻能是閻王了！”老頭子冷哼一聲，提著一個藥罐子走過來。

    “你救了我？”楚昊問道。

    “廢話！除了我，這世上還有誰救你？有誰救得了你？”老頭子把藥罐子往楚昊手裏拋過來。

    “一口氣喝完，別浪費！”

    “是！”

    楚昊在老頭子麵前一點脾氣都沒有。他熟悉老頭子的說話方式，從來都是命令式，你隻能接受，否則就是一頓猛揍！

    楚昊至今對小時候承受的多次猛揍記憶猶新。所以，他順從地端著藥罐子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下去。

    “你小子命大！我還以為救不回來了。卻不料你的生機強悍超過了我的想象。不過，你的修為也從大成階段降為小成階段。沒有一時半會，是恢複不了啦！“

    老頭子歎息一聲，坐在山坡上，仰望藍天白雲，滿臉的落寞：“我還指望著你修煉成功，將來給我養老送終。可你差點送了性命。現在又這麽弱……嘖嘖，沒指望啦！”

    楚昊嘿嘿一笑：“老家夥，你這心也太大了吧？我再弱，也是內氣境小成巔峰，能算弱？而且，你這小身板，至少還能活個十年八年的，急著養老送終幹什麽？”

    “你說什麽？”老頭子從地上一躍而起，似乎被蛇咬了屁股，“我老人家就活十年八年？你敢說我隻能活十年八年？混賬玩意！我老人家少說也要活個五十年！”

    “對啊！那你還養什麽老？”楚昊也不奇怪。老家夥一直就是這麽一驚一乍的。

    “別咬文嚼字的。我老人家也就那麽一說。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爆血不要爆血，你倒好，為了區區一個已經死了的女人爆血，結果呢？我老人家要是沒能及時趕到，你就屁掉了！你說，值得麽？”

    老頭子搖頭歎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楚昊長歎一聲，望著眼前蒼翠欲滴的叢林，默然不語。

    誰能想到，進入雲城市邂逅的第一個真命天女，就這麽死在自己麵前！“我跟你說，以後別蠢了。如果下一次再爆血，你必死無疑。除非哪一天你突破了內氣境大圓滿，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那時候，爆血的副作用就可以消除了。在此之前，絕不可動用，一次都不可以！知

    道啵？”

    楚昊點點頭：“放心，我沒那麽想死！”“別糊弄我老人家！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去倭國報仇是不是？你還想幹掉華夏之鷹那兩個家夥是不是？我警告你，倭國的龜田家族高手如雲。你現在修為下跌，一旦去了就是深陷泥淖，決計回不來了。至於華夏之鷹，你爆血時，還能勉強幹掉他們一個。以你現在的狀況去，就是十個，也弄不死他們其中一個。當然了，我也教訓了他們。現在他們也不敢來招惹你。你好好修煉，爭取早一天到達內氣境大圓

    滿，然後去弄死他丫的！我支持你！”

    老頭子突然咻的一聲拋出一塊石子，砸中一個飛速奔跑的兔子。

    “嘿嘿，晚上有兔肉了！小子，你有口福啊！去吧，做飯去！”老頭子起身拍拍屁股。

    “啊……做飯？為什麽是我做？我還是病號！”楚昊臉上顯露出蒼白之色，一副大病未愈的樣子。

    “起來起來！別裝了！你的病我最清楚。吃了我老人家半個月的飯，現在輪到你伺候我了！滾蛋，去吧！”

    楚昊無奈，隻好抱著藥罐子走向小木棚。

    木棚前，老頭子支好了一個簡易的燒烤架子。

    楚昊生火，把小兔子清理一番，洗洗，然後串起來燒烤。

    “老家夥，搞一件衣服給我。”楚昊走路涼颼颼的，這才發現自己光著身子。

    “說的輕巧。這裏哪有衣服？將就一下吧！”老頭子抱著一個酒壺靠在木棚邊，優哉悠哉。

    楚昊進木棚搜索一遍，除了一些難聞的藥材外，一無所有。

    他走進叢林，砍了一些藤蔓與樹葉，簡單處理一番，掛在腰間。

    小兔子烤好了，楚昊正要取下來。老頭子搶先一步，取出幾個小瓶子，在兔肉上灑了一下。

    “沒有作料，味道不好！你小子特種兵幹了那麽久，這一點都不知道？”老頭子鄙夷地說道。

    “我現在已經不是特種兵了，誰還一天到晚帶著佐料！”楚昊翻翻白眼，“老家夥，這一次準備呆多久？”

    老頭子撕下一大塊前腿，先啃了一口。然後把兔子屁股那一塊拋給楚昊：“你的。你現在身子虛，這好肉補一補！”

    “老家夥，你總是欺負我。你小身板那麽瘦弱，怎麽不補一補？這屁股氣味重。你就扔給我！”

    “這是我砸的獵物。給你一點已經算不錯了。將就一下吧！就不要那麽謝我了！”

    老頭子吃的滿嘴冒油，再抽空喝點酒，臉上露出滿意形容的舒暢感。

    楚昊無法，隻要啃了幾口。

    結果一口下肚，才發現餓得差不多不行了，於是三下五除二，將一大塊風卷殘雲般消滅掉。

    他意猶未盡地望著老頭子。

    老頭子身體一側，大口大口撕咬著，唯恐被楚昊搶了。

    楚昊歎息一聲，徹底放棄搶奪的念頭。

    小時候搶過無數次，從來沒有成功過。反而招來一頓猛揍。

    老頭子吃完了，拽一片小草擦擦手，舒適地伸個懶腰：“我要走了！以後別那麽輕賤自己。這一次我為了救你，拿出了我老人家珍藏了幾十年的靈丹妙藥。這些丹藥價值連城。真虧死了！”

    “哎，你還沒說，你又要去哪裏？還有，你現在是不是可以跟我說了，我的身世究竟如何？”楚昊慌忙跳起來，　攔著老頭子。

    “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去往何方，也不知道你來自何處。一切皆有定數。該來時自然會來，該走時，自然就走！”

    老頭子拎著酒壺，搖搖晃晃地走向叢林深處。

    即將消失時，老頭子驀然回首：“木棚裏的藥物還要吃兩天。這幾天暫停修煉。等身體完全愈合才可以！”

    楚昊一直站著，直到老頭子消失在叢林盡頭。

    許久，他才走近小木棚，把各種草藥揉碎，放在藥罐子裏。在小溪裏兌水，然後擺在燒烤攤子上熬燉。

    兩天後，楚昊熄滅燒烤攤子，準備啟程。

    他一掌拍散小木棚。嘩啦一聲，一個包裹從木棚頂上跌落下來。

    打開一看，手機、匕首、各色銀行卡、七根懸著銀針的絲線……所有楚昊的貴重東西，全都擺在裏麵，一樣不少。

    還多了一樣：一套有些舊的衣服。

    楚昊心頭一暖：“老家夥，我就知道你來這一套。每一次非要讓人感動得落淚！”

    楚昊穿上衣服。有點小，應該是老頭子的衣服。他把匕首等收起來，向山下走去。

    回到雲城市區，楚昊打開手機。

    滴滴滴滴！

    短消息層出不窮。他一一打開，全都是武小七、楊青靈、方瀟、馮平平、駱如煙等人發來的。

    短信內容幾乎一致：責怪加擔憂。責怪楚昊神秘失蹤。擔憂他出了狀況。這其中，隻有武小七多了一點怨憤：“你這丫的是不是又找調戲美女去了？”

    楚昊編好一套說辭給所有人來了個群發：“這幾天外出，情況緊急，沒能一一通知。見諒！如今回來了。馬上逐一回訪。

    他在存儲的號碼裏選擇所有要發的聯係人。一眼就看到了秦若的名字。

    楚昊眼圈一紅，微微一頓。好半晌，他把秦若的號碼也選上，點了個群發。

    嘟嘟嘟！

    幾乎是幾秒後，電話響了。

    武小七風風火火打來電話。他好不容易應付過去，方瀟也打過來。幾乎一個接一個，此起彼伏。

    楚昊足足接了一個多小時，才算完工。

    他回答每一個人都很簡單：“別急，我馬上來！”

    等來電告一段落，楚昊這才鬆了口氣。

    黃昏逼近了市區，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暖暖的氣息。楚昊打車去了王嬸大排檔。

    晴兒已經隨秦若去了如煙玉器公司。王嬸忙不過來，重新雇了一個中年婦女。

    看到楚昊，王嬸笑著送來啤酒：“楚兄弟，好久沒來了啊！”

    “嗯，最近有點事，出門了！”楚昊笑笑，開了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王嬸的生意很好，她招呼一聲後，慌忙給客人烤串。

    楚昊默默地坐著，回想起與秦若在這裏的一些時光。

    秦若擼起袖子，一條腿架在板凳上，一手拎著酒瓶，一隻手做著手勢，大聲地與人高談闊論。

    嬌嫩的臉上，幾率頭發汗濕了，貼在額頭。她隨手撩上去！

    “昊哥，我跟你說，這一帶，隻要你報我的名，沒人敢惹你……”

    “昊哥，有什麽事盡管開口。沒有我辦不了的！”

    “昊哥，別多想，來，走一個！”

    “昊哥……”

    楚昊眼前秦若的影子逐漸真實，隨後又虛幻了。在真實與虛幻之間，秦若的聲音依稀遠去。

    楚昊端著啤酒，一飲而盡！

    “若若，今天閑著啊！”王嬸的聲音傳過來。

    “是啊！正好路過這裏，隨便坐坐！”秦若的聲音有些嘶啞，但分外真切。

    楚昊拎著酒瓶再次倒滿，不經意間抬頭，正好看到了秦若緩緩走來。

    嘩嘩！杯子裏的酒滿了，兀自在流淌。楚昊的手僵在那裏，任酒瓶裏的酒嘩嘩衝下來。

    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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