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變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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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為林子的原因,還是因為天氣的原因,這裏一直都是陰沉沉的感覺。我們從那片荒地開始出發,還是廖啞巴在最前麵,我在最後麵。白天走在這樣的村子裏一樣會讓人覺得有種詭異的感覺。他走得並不快,我也看不到走在最前麵的他手裏那鐵絲尋龍尺到底會不會轉起來。但是感覺著他走得還是很肯定的路線。
我走在最後麵也在那想著,如果我們不進來的話,他要怎麽出去?還是說他根本就不用出去,他本來就打算留在這裏。反正這裏對他好像也沒什麽影響上,至少沒有出現老去的他。
我們朝著村子裏走去,又一次走到了那三個老人的小院子。而這一次,那三個老人竟然一個個緩緩走出了那個小院子,朝著外麵走去。
走在最前麵的廖啞巴還是發揮著他的啞巴特性,一句話也沒有說,甚至會側過身讓出路來讓他們離開。
而走在中間的蘭雪和楊毅則給這笑臉,畢竟前天吃了人家的一頓飯,用了人家的洗涼房和水電。就算知道他們是詭異的存在,就算有些害怕,他們還是對這些老人家說話了。
“奶奶,你們這是去哪裏呢?”
那些老人家沒有回答,隻是顫巍巍的從我們的身旁走過。那姿勢真的就是顫巍巍的,我甚至懷疑他們沒有辦法獨自走下那邊轉角的石板台階。
楊毅推推蘭雪,壓低著聲音說道:“你叫他們幹嘛?誰知道他們是不是鬼啊?”
“他們就是我們三個,就算是鬼,也不會害了我們吧。”
楊毅推推她趕緊跟上了最前麵的廖啞巴。而我則看著他們從我身旁走過。上次我就發現了這些老人都是不邁出那個小院子的。今天他們為什麽走出來?如果說是身體好出來散散步,這明顯的就是身體不好,走路都成問題了。
而且之前兩次,那個福奶奶都會跟我說話,就算我們隻是路過,她也會靠在院子門上跟我說話,感歎一下這裏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進來了,再抱怨一下,我們為什麽非要離開這裏。可是這一次,他們三個都是一句話不說。老人家很多年在這裏,好不容易碰上人,不都是應該拚命說話的嗎?現在蘭雪都已經主動跟他們打招呼了,怎麽他們反倒不說話了呢?
我低下頭,不願意對上那個走在最後麵的福奶奶的眼睛,她跟我有太多相像的地方了。
就在我低下頭,準備快步跟上他們的時候,我看到了福奶奶的衣袖,她的手已經被長長的衣袖蓋住了,根本就看不到他的手。但是現在,他的衣袖上,掛著兩根稻草,那稻草鬆鬆的掛著,隨著老人家走路晃動,從衣袖裏掉了下來,就落在石板地麵上。
我看著石板路麵上零零散散的稻草就是從他們所在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他們住的那個院子裏。
我的心驚了一下,回頭看去,已經離開我好幾步的那三個老人,他們的衣袖裏,衣角下,褲腿口,都有著或多或少的稻草掛著呢。
“老了,走了,就變成了稻草人了。”我的腦海裏再次出現了福奶奶說的這句話。我的心中緊了一下,就好像我變成稻草人是我自己。
我的呼吸急促著,轉身就朝著那邊的蘭雪和楊毅跑了過去。我慌亂的腳步聲讓他們注意到了。
蘭雪皺著眉問道:“你跑什麽?這石板路太潮濕了,滑著呢。”
我扶著一旁的青磚牆,彎著腰大口穿著氣。“他們,他們……”他們正在老去,正在變成稻草人。這句話我沒敢說出來。因為我們都知道那三個老人就是我們三個人。這種看著自己變老,變成稻草人的感覺,就跟看著自己受盡折磨而死是一樣的感覺。除非是變態,要不不會有人會喜歡這種感覺的。
我們這邊的異常終於讓走在最前麵的廖啞巴注意到了,他回過身來,看著我,問道:“需要休息嗎?你的臉色很不好。”
蘭雪也符和著:“對對,很蒼白,就跟死人一樣了。”
“啊?!”如果是在平時我也就是哈哈笑幾聲而已,現在她這麽一說,我慌得趕緊看著我的手,摸摸的臉,然後使勁跳了幾下。
楊毅問著:“你幹嘛?”
“我看看我會不會變成稻草人。有沒有稻草從身上掉下去。”
楊毅用手打著手勢,讓我停了下來,然後伸手就從我的頭發上拿下了什麽東西,放到我麵前說道:“稻草!你的頭發已經變成稻草了。恭喜你,出去之後,國家會拿你去中科院做研究,有人包你一輩子的吃住了。”
為了更好的在野外活動,我在進入十萬大山之後,就一直是簡單地丸子頭,我看不到自己的頭發,被他這麽一說,再想起那個福奶奶變成了稻草,福奶奶就是我!我是她,她是我,她要是成了稻草人的話,那我能逃過這個命運嗎?
我整個人都有種要死的感覺的時候,廖啞巴折回到我的麵前,伸手在我頭上扯著。我吃痛地別開頭,並叫道:“別動我!我三天沒洗頭了!而且,而且……”
他扯下了我綁頭發的橡皮筋,讓我的頭發散了下來,他還伸手揉了兩下,才說道:“沒有變成稻草。那根稻草隻是在那荒地邊上沾到的。”
我看著他揉著的,已經散落到我耳邊的頭發,還是我的黑頭發啊,根本就沒有什麽稻草。
“楊毅!”我吼著,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吼出這句話,“你tm的欠揍是嗎?你是想嚇我心髒病是嗎?”
楊毅哈哈笑著:“福,一個大活人怎麽會變成稻草人呢?也許那邊的稻草人是鬧鬼,是有些異常,但是我相信,他們都不是活人直接變的。你要是說,那是人在快死的時候,紮出來,插在那裏的,沾著這人臨死前的怨氣什麽的,那才是鬼片的基本思路吧。”
廖啞巴轉身繼續往前走,在經過楊毅身旁的時候,才降恩一般的跟他說了句話:“電視上的那些鬼片,比現實中,要弱了很多。那些隻是活人想出來的,活人怎麽能理解死人是怎麽想的呢?就好像這裏,這裏就是死人弄出來的奇門遁甲,這裏就是用死人的怨氣凝結出來的村子。走吧。”
楊毅在他身後,狠狠瞪了他一眼:“哼!裝逼還帶拽!等我出去之後,看我怎麽整死你。”
我從背包中找出了梳子重新梳梳頭。心裏的感覺很複雜。一來這次被楊毅嚇得挺厲害的,還沒有緩過來。二來這個廖啞巴怎麽能直接扯了我的橡皮筋呢?我跟他又不熟,他不知道這個動作很讓人有所想象嗎?三來,我是真的三天沒洗頭了。你們別笑,出門在外,還是在這樣的荒山野外的,天天洗頭根本就不可能。他就這麽揉我頭發,他……他……不覺得尷尬嗎?
跟上隊伍,我的目光還是不自覺的看著前麵那個男人的背影。他身材真不錯,那種專注的感覺讓人覺得他很帥。
最後,他帶著我們,爬上了一座房子的廢墟,站在那房子塌下來的大梁上,能看到大半的村子。他說道:“這裏就是整個奇門遁甲的中心,八卦就是以這裏為中心的。”
我小心翼翼的踩在那大梁上,好在那大梁是一根被削成方形的大梁,加上大家腳上的鞋子都是好活動的,還勉強能踩穩。
楊毅掏出了白板,對著他昨天晚上做出來的圖說道:“不對,這裏不可能是中心,這裏明明就是整個村子歪一邊去了。”
“不是圖片的中心,而是氣場的中心!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就會感覺到,身旁的風,是圍著你旋轉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