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開棺見鬼(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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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長越是不願意,越是顯得屍體異常的詭異,或許能從三個小孩的屍體上發現什麽不尋常的端倪。

    繞不住我說,劉玉厚搖搖頭佝僂著背帶著我朝著狗娃子家走去:“死的三個孩子,都是狗娃子家的,一個是她親兒子,還有兩個是放暑假在她家玩的外甥子,外甥女。作孽,作孽啊。”

    他說的最多的就是作孽這個詞語,弓著背,微微朝著前伸的腦袋一直低著,似乎走的路越遠,他得腦袋就低的越狠。老村長也是一時鬼迷了心竅,聽了一文和尚的教唆,讓我給他兒子做媳婦,以為能為自己兒子謀個好來生;有沒有好來生不知道,現世報倒是立馬就到。他的內心是愧疚,不過我認為不是對我,而是對那三個小孩,對整個老河子村,他認為,這些都是他造成的。

    “嗬嗬,哈哈,啊,啊,嗚嗚”

    似哭,像笑,非常幹,又非常的嘶啞。

    一個女人近乎瘋了的聲音,從狗娃子家的屋子裏傳了出來。走近小院子,兩條板凳上搭著一個竹匡,裏麵整齊的擺放著曬幹的辣椒,看看四周圍牆,臘肉、熏魚和我叫不出名字的草藥擺放在牆頭。

    如果沒有昨天晚上那令人崩潰的慘事,這應該是多麽幸福的一家人。

    “花啊,求求你把門打開,可不能做傻事啊!”走近家門,一個老婆婆焦急的拍打著房門,一句一句的喊,可她的喊聲弱的根本比不上裏麵一會兒笑一會兒哭一會兒鬧的聲音。

    “怎麽了?友生他媽,發生什麽事情了?”劉玉厚上前,扶住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的老人。

    “村長,村長啊,花兒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就和瘋了一樣,說說笑笑沒有聽,把自己反鎖在裏麵。把自己和三個孩子…孩子的屍體一起鎖在裏麵啊。”老太太急的穿著布鞋不太利索的腳步抖了兩下。

    “孩子的屍體不是給放在柴房裏嗎,怎麽…”

    “友生外出打工,我一老婆子看不住啊,看不住啊,孩子已經沒了,花兒可不能出事情,村長,救救我這兒媳婦吧,她,她已經夠可憐了的”

    “我來!”鄭嘉撩起袖子,動動腿,用手拍了拍劉玉厚的肩膀,示意他扶著老太太遠一點,隨後抬腳對著那木質的房門狠狠一腳就是踹了下去!

    “啊!!!”

    猛的這麽一瞬間,心髒在這一刻跳停,又接著抽搐了兩下,我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這一到兩秒的時間,心髒和呼吸都是停止的狀態,整個身體的血液像突然失去了引力一樣朝著大腦衝去,整個雞皮疙瘩衝了一身,渾身發癢!

    我看到,看到三個小孩,就這麽站在房內的窗戶下麵,三個都臉朝著我們,一動不動的,睜大了得眼睛,沒有眨一下,嘴角誇張的上揚,擺出一個靜止的笑容。那眼珠子異常的大,異常的黑….

    “寶寶乖,哈哈哈,寶寶要去哪裏.嗚嗚”狗娃子的親娘坐在床邊,抱著懷裏的枕頭,對著眼前的三個小孩,不停的呢喃,不停的低穀。

    “是紙人。”緩過神來的鄭嘉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先所有人一步走了進去,盯著三個小孩的腳看:“看,都是紙人,但是,但是…”

    套了人皮。

    我也反應了過來,卻和鄭嘉一樣,怎樣都說不出口。

    “這不…和…和萬欣一樣?”鄭瀟愣了愣,抬手指著眼前恐怖的人皮紙人。

    我早就該意識到,不是黃大仙害死萬欣之後還會害誰,而是它害死萬欣之前已經害死了誰,它一定是那一天因為什麽原因才出現在墳山,不,是出現在,老河子村。終究是要找到這隻該死的黃鼠狼。

    我看著坐在床上瘋瘋癲癲的婦人,又看看窗戶下說不出的詭異更有說不出的可憐的人皮紙人,雙拳緊緊的握著。

    猛地轉身,朝著房子外麵狂奔!

    “誒!張穎,你去哪裏!”

    我沒有管身後的鄭瀟的呼喊,拚了命的奔跑,不管呼吸的朝著我家跑,我忽然想起來了,奶奶以前跟我講故事的時候總是會提到一本叫走陰錄的東西,說那是太奶奶的一個朋友的朋友的東西,幾乎所有故事都圍繞著太奶奶的朋友的朋友和她的走陰錄。

    而到現在我總算明白了,奶奶口中所謂的太奶奶的朋友的朋友恐怕就是太奶奶,而走陰錄,說不定就傳到了奶奶手裏,被奶奶藏在家中,如果真的能被我找到的話,上麵一定會有記載如何對付黃大仙,如何救回奶奶!

    我一定要找到走陰錄!

    .....

    “啪”猛地一下我毫不憐惜的踹開我家破窯洞的木門,上上下下,炕頭上下拚了命的翻,奶奶啊,奶奶啊,你把走陰錄,放到了哪裏。

    “我靠,你怎麽這麽會跑。”鄭瀟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口,雙手扶著門,低著腰不停的喘氣,無力的抬起手晃了晃:“你幹嘛呢,自己洗劫自己家啊?”

    “你奶奶不會留下什麽,抓鬼筆記給你了吧?”站在一旁同樣是滿頭大汗,卻沒有鄭瀟那邊誇張的氣喘籲籲的鄭嘉,目光如炬,看著我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我背對著他們,兩兄弟的話都沒有理會,站在這三十多平方米的窯洞中間,左右環視被翻了個亂七八糟的小窯洞,地方就這麽小,奶奶能把這東西,放在哪裏呢?

    我雙手插進我的打結的頭發裏,狠狠地從上向下滑,打結的頭發被我自己撕扯住,疼的我倒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遲遲沒能睜開。

    棺材。

    棺材,忽然我的腦子裏想到這麽一個地方,可奶奶一直說棺材不能開,不能開,應該不是為了不讓我看走陰錄,否則她也不會以另外一種方式講故事給我聽,棺材下麵?對!

    我猛地一下睜開眼睛,快步的朝著門口走去,順手推開站在門口的鄭瀟鄭嘉兩兄弟,爬在地上,一個棺材一個棺材的地板摸了過去。

    “有了!”

    在中間的那一口棺材下麵,緊緊的貼著棺材板我摸到一個凸出來的東西,一絲莫名湧上心頭的喜悅讓我不由自主的喊了出來。

    兄弟兩聽著聲音連忙圍了過來,看著我從棺材底下拽出來一個黃色的包裹?

    我打量著手裏的東西,金黃色的顏色上全是灰塵,我輕輕的用手拍了拍,那灰塵就像沒有根的蒲公英一樣四處散落,一下子那亮麗的顏色便重新露了出來,這東西能夠完美的隔絕外界和包裹裏麵的接觸。

    一定就是它了!

    我小心翼翼的一層一層的打開著黃色小包,緊緊閉著的雙唇,忍不住一口一口口水順著喉嚨朝著身體裏麵咽下去。

    走陰錄!

    一本樸素到毫不起眼的灰色線裝書出現在眼前,書的封麵一片灰色,整個封麵除了右上角下豎字:“走陰錄”

    便在無其他色彩。

    正楷的毛筆字,一筆一劃都仿佛印刷上去的一般。

    “走..陰錄!”鄭嘉的聲音打破了三個人的沉默,他的聲音很小,但卻破了嗓子,像是有什麽東西卡了喉嚨。

    他,好像比我還緊張?比我還要小心?

    我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鄭嘉。

    卻發現鄭嘉的目光一直盯著我的手裏的走陰錄,目光異常的熱切,他甚至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在看他。

    鄭瀟的哥哥還真是個狂熱的找鬼愛好者,對這些東西有著這麽瘋狂的好奇心。我搖了搖頭,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我雙手捧著的走陰錄上。

    這,這就是奶奶經常提起的走陰錄嗎?

    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指頭劃開封麵的右下角,打開了這本書的第一頁

    “死戀生時路,生念亡魂人。道法陰陽情,鬼王殿外噤聲行!--走陰實錄!”

    這上麵寫的東西,和奶奶那一道符咒上寫的一模一樣,我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這本就是走陰錄!

    想著,我準備翻開扉頁,看看第一頁的內容。

    就在這個時候,猛然之間我感覺到握著書本的手心一陣發熱,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一陣如同鬼火一般的火苗從書底下猛地躥了起來!

    “啊!!”

    我的雙手被火焰狠狠地燒了一下,下意識的我把手中的走陰錄拋了出去。

    “該死!你做了什麽!”鄭嘉大罵一聲,朝著被我丟在地上的走陰錄衝了過去,顧不得正起著的灼心火焰,一把抓起來,左右看看,衝到樹蔭下的水缸邊上,連著書帶著自己被波及到的手臂甩進了水缸裏。

    完了,完了,肯定完了。我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的手沒事吧?”鄭瀟跑到我麵前,伸手抓起我的手心看了看:“都燙紅了!你們家裏有沒有紅花油之類的東西...或者”

    我搖頭,一直搖頭,沒事,沒事,我沒事,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有些搖晃的朝著水缸跑了過去,雙手抓住冰冷的水缸邊緣,看著滿臉痛苦的鄭嘉。

    “哥,沒事吧?”鄭瀟扶著鄭嘉的肩膀。

    “我沒事,它,有事。”鄭嘉上下牙齒互相碰了碰,嘩啦一聲一聲破水而出的聲音,一本被燒掉了一大半的殘書在他手上抓著,幸免於難的殘本也因為水泡的原因全都黏在了一起,這毛筆字這麽久的年代,讓水一泡真不知道還有多少字能看。

    沒戲了,我看著鄭嘉手上抓著的東西,內疚的低下了頭:“都怪我,我怎麽這麽笨,這麽重要的東西,肯定有保護措施” =半^浮##生-/;

    “應該是有粼粉,見了外溫一下就燒起來了。那塊黃布是個寶貝,好好留著”鄭嘉抓著手裏的走陰錄殘本走到棺材邊上,順手將這書往棺材上那麽一搭,:“過了水,不會再燒了,等曬幹了看看還能不能用吧。真他媽是命。”

    真的,是命嗎?

    “這裏還有一角。”鄭瀟忽然像發現了什麽似的,從自己的腳邊撿了巴掌一半不到的老紙起來,紙的一角一圈黑色,明顯被燒過的痕跡。

    一角有什麽用。

    杯水車薪。

    “開...開棺...見....鬼?”鄭瀟抓著那殘角左右看看,非常緩慢的將那古體字一個一個半讀半猜的念了出來,猛地一下他放下雙手,用著異常怪異的聲音順暢的喊了一句:“開棺見鬼?!”

    瞬間我們三個的眼睛都是瞪的老大,開棺,見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