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嚴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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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毅買了一輛灰色的奧迪,不是很耀眼也不至於太人,他打開車門請夏芷進去,等夏芷係好了安全帶之後他才把門給關了,繞到另一邊坐上了駕駛位上,開動了車子。
車上,夏芷問道:“大哥,你現在住在哪?這車是什麽時候買的?今後是要回家住還是仍住在你那?”
夏毅看著前方,道:“我現在跟朋友合開了一家攝影室,離攝影室不遠的小區裏買了一套小公寓,雖然不及夏家,不過過的倒也舒心,何況攝影也是我喜歡的工作,所以做起來倒也得心應手,改天你上我那去,我煮飯給你吃。”
夏芷側頭看著變得更加有男子氣概的夏毅,想了想,最終開了口:“大哥,你是不是還因為那件事,所以不願意回家,不願意原諒已經後悔的爸媽?”
夏毅麵色僵了僵,繼而笑了笑,低聲道:“沒有的事,這是都三十來歲的大男人了,想出來獨自闖一闖,幹出屬於自己的一番事業,爸媽還年輕,現在還不需要我的照顧,若是哪一天爸從上麵退了下來,又需要我這個當兒子的繼承他的公司,我會當仁不讓的,現在我想有幾年屬於自己的時間。”
夏芷默。
其實夏芷知道,當年的那件事仍是大哥和爸媽之間跨不過去的鴻溝,大哥的初戀女友林晴的死亡即使已經成為了過去式,可若不是父母的幹涉,也許林晴就不會死,即使大哥和她最後分了手,大哥心裏也不會那麽的內疚,甚至不會罔顧父母的反對去當了戰地記者,然後失蹤了五年,五年的杳無音訊讓自己的父母愁白了頭,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夏芷自是不希望自己的兄長和父母之間還有隔閡。
夏毅自然知道夏芷的想法,他柔聲道:“別擔心,我是成年人,分得清是非,林晴的死不能怪爸媽,而且她死了那麽多年,當初的那份怨也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淡忘了,爸媽現在也上了年紀,我會待他們好的。”
夏芷鬆了口氣。
夏毅打著方向盤右轉,上了另一條高速公路,道:“你真打算跟歐尚岑離婚嗎?”
夏芷頓了頓,嘴角邊流瀉了一抹苦澀,道:“大哥為何這麽問?”
夏毅見她這樣,連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隻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想跟他離婚,若是,我也找點人脈爭取你離婚的時候不吃虧,雖然我們夏家不缺錢,可該是我們的也不能便宜了一個白眼狼。”
夏芷心裏偎貼不已,低聲道:“謝謝你,大哥。”
夏毅隻是笑了笑。
進了夏家,夏毅熟門熟路的把車停在了車庫裏,兄妹二人同時下了車,往大門走去,隻是在靠近大麽的時候夏毅的腳步還是頓了一下,夏芷見之,奇怪地問道:“大哥,怎麽了?”
夏毅搖了搖頭,俊朗的外表浮現了一抹苦笑,道:“五年不回來,如今站在這棟住了二十來年的屋子麵前,反倒有些近鄉情怯了。”
夏芷忍不住笑了笑,道:“進去吧,爸媽見你回來一定非常開心的。”
夏毅吸了口氣,笑道:“走吧。”說完,率步走了進去。
夏芷搖了搖頭,好笑的想著:原來壯漢也有害怕的時候啊。
“毅兒……”夏夫人不敢置信的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兒子,眼兒倏的就紅了,手臂戰戰兢兢的抬起,想要摸上夏毅的臉,可又生怕這隻是一場她做了很久的夢而已。
“媽……”夏毅直接跪在了夏夫人的麵前,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即使在槍林彈雨麵前眉頭都不皺一嚇的男人,乍然見到自己的親人也是百感交集,當初年輕時對父母的怨恨也隨著時間慢慢的消散了,尤其看著原本雍容華貴的母親額頭上竟然有了白頭發,夏毅這心裏可以說是五味陳雜。
“兒子不孝,多年有家不歸,實在愧對爸媽。”夏毅背挺的筆直,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
夏夫人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揚手拍著夏毅,激動地哭道:“你這個不孝子,你說說你這五年是跑到了哪裏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我還以為你已經,已經……你終於舍得回來了啊,當年我拆散你和林晴,並不是嫌貧愛富,而是林晴那孩子根本就配不上你,別看她長得嬌嬌柔柔的,可是她心術不正啊,她的眼裏隻有錢,我和你爸暗中給了她兩百萬,她什麽都沒有說就拿著錢走了,甚至臨走的時候還說叫我們夏家不要去打擾她的生活,她拿著錢離開之後還被兩個富商包養過,她真的是配不上你。”
夏夫人越說越激動,哭的越厲害:“她出車禍的時候,我還在心裏想著她這是活該,不過我沒有料到你會為了一個女人跑到異國當戰地記者去了,這一去就是五年不見,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夏夫人從小養尊處優,幾乎就沒有吃過苦,在人前從來都是雍容華貴的,這次這麽激動也是情之所至,險些沒激動的背過氣去。
夏毅見她這樣,心裏也委實的愧疚,他沉聲道:“媽,對不起。”
夏芷跑上來,勸道:“媽,你別打大哥了,大哥這些年過的也不是特別的順暢,他五年前失過憶,身份證也丟了,這才不記得回來,他不是故意不回來的,媽,你先別激動,有什麽話我們坐下說。”
夏夫人被驚了一下,不過還是順從的被夏芷攙到了沙發上坐下。
夏夫人顫著手,道:“什麽失憶?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夏芷簡略的把夏毅對她說的經過又重複了一遍。
夏夫人擔心的看著已經起身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的夏毅,擔心的問道:“毅兒,你現在的頭沒有事吧?”
“媽,你放心吧,我已經沒有大礙了。”夏毅穩重的說道。
夏夫人拍了拍胸膛,有點小心的說道:“毅兒,你看你現在都回來了,是不是能搬回家住?你在外麵也沒個人給你煮飯洗衣服的,什麽都不方便,還不如搬回家住,然後進公司幫一下你爸。”
夏毅小心的措詞:“媽,我現在攝影室才剛穩定,我想再經營三四年,而且我現在也已經三十歲了,想有屬於自己的一番事業,至於搬回家這事以後再說吧。”
夏夫人聽了,忍不住歎了口氣,不過也沒有強求。
她幽幽的說道:“你跟你妹啊,實在是太像了,脾氣一樣的倔,你這樣,你妹也這樣,你說我們夏家要是過的不如人意也就算了,可偏偏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麽別人一個個的欺到頭上來了?”
夏芷有些愧疚的低頭道:“媽,對不起。”
夏夫人歎了口氣,道:“芷兒,我不是要指責你,隻是當初是你死活要嫁給尚岑那孩子的,這才三年的時間,你二人怎麽就搞成了這個樣子呢?”
夏芷垂著頭,掩下了眼裏湧動的情緒,低聲道:“媽,感情不在了,強求也過的不幸福。”
夏夫人又是一歎,不過並沒有多加的幹涉。
夏夫人一直都是個優雅且溫柔的女性,即使年過半百,她周身渾然天成的高貴氣質還是讓人覺得她天生就是當貴婦人的料。
夏夫人想了想,道:“芷兒,媽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隻是你和尚岑這件事,你爸非常的生氣,既生氣尚岑那孩子的絕情,也生氣你不把婚姻當成一回事,你爸常年在商海裏混,有些時候他也是愛麵子的,到時候他要是說了你什麽,你也別生氣,他說過也就算了,不過他打從心裏還是愛著你們兄妹二人的。”
當了夏家這麽多年的女兒,夏正是個什麽樣的人夏芷何嚐不清楚,常年浸淫在商海裏,他身上免不了商人的勢利和算計,也是個愛麵子的主,不過也是個愛子女的好父親,不過他跟多數的父親一樣,在子女的教育方麵堅持著嚴厲之下出好子,所以夏正大多數時候對他們兄妹二人都是嚴肅的,不過倒未曾利用商海裏的那一套來算計過他們兄妹二人。
可以說,夏正這人雖然在商海裏用盡了爾虞我詐的手段,害過一些人妻離子散,也逼的一些人無家可歸,可是在家庭方麵,他絕對是個好丈夫,好父親,隻不過他對待親人的方式太過於內斂罷了。
夏芷有些苦澀的說道:“媽,我做錯了事,爸教訓也是應該的。”
夏夫人又是歎了口氣,道:“你爸一會就回來了,到時候你說幾句軟話你爸就不會那麽生氣了,他重視夏家,也許有些話會說的過分,不過到底還是疼著你的。”
夏毅開了口:“媽,你就別操心了,我看妹妹離婚挺好的,那個歐尚岑看著人模狗樣,不過還真的是配不上妹妹,離了也好,妹妹這樣好的,理應配個真正對她好的男人,而歐尚岑,不過是狼心狗肺的東西罷了。”
夏夫人有些怔忪的看著他,道:“你見過你妹夫了?”
夏毅點點頭,道:“初回來的時候我特意派人查了爸媽和妹妹的近況,所以知道了。”
夏夫人嗔了他一眼,道:“你這孩子,有家你不回,偏偏派人來查我們,你人大了,連我這個做母親的都猜不出你到底想什麽了。”
夏毅默。
夏夫人也不是不識趣之人,知道說多了別人也會煩,所以適時的閉上了嘴。
“夫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現在要用嗎?”夏府的管家陳伯上前說道。
夏夫人笑道:“用吧,都快兩點了,想來大家的肚子都餓了。”然後又看向了夏芷和夏毅,道:“一家人好久沒坐下來一塊用飯了,就算你們剛才已經用過了,現在也陪陪我這個老人家用一下。”
夏芷和夏毅點點頭。
一對兒女都在身邊,夏夫人別提有多開心了,人一開心,胃口也大開,多吃了些。
用完飯之後,夏夫人興致頗高的拉著夏芷和夏毅兩人聊聊家常,到四點那會的時候,聽下人來報:“夫人,老爺回來了。”
夏夫人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忙吧。”
等下人下去之後,夏夫人又不放心的囑咐了一遍:“一會你爸要是口氣有些衝,芷兒,你忍忍也就過去了。”
夏芷好脾氣笑道:“媽,你放心好了,爸的脾氣我還是了解的。”
夏夫人鬆了口氣。
夏正進來看到沙發上坐著的人的時候,腳步還是頓了一下,眼裏甚至閃過一絲的不可思議,神情甚至有些恍惚,直到一聲包含了深意的“爸”才把他的理智喚了回來。
“毅兒,你……”盡管夏正麵上裝的鎮定自若,不過那顫抖的語氣還是泄露了他的激動。
夏正麵容與夏毅有七八分的相似,身材高大,185以上,神色剛毅,即使已經年過半百,兩鬢處已經有些斑白,眼角處甚至有了好幾條皺紋,不過並沒有折損他一點點的氣質,近看之下,他渾身上下並沒有其他商人的浮誇和市儈,反而給人沉穩踏實的感覺。
“爸,我回來了,是兒子不孝,時隔五年了才回來,讓你和媽擔心了。”夏毅難掩愧疚的說道。
夏正險些紅了眼,不過好在他在商海裏混跡了多年,情緒把控的非常好,霎時把心底的那抹酸楚給壓了下去,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夏芷也在旁邊低聲叫了一聲:“爸。”
夏正看了她一眼,立馬肅了臉色,沉聲道:“一會到書房找我,你的事我還沒有找你算張。”
夏芷道:“是。”
夏正臉色有些陰鬱的扯了扯身上的領帶,又再次說道:“你們二人跟我到樓上來一趟。”
夏夫人有些擔心的開了口:“夏正,你看他們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可別太嚴肅的把人給嚇跑了。”
夏正看了她一眼,特意放緩聲線道:“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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