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過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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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白倒不是用七七的身體來做借口,他是真的接到電話,七七在發燒。

    宋傾已經帶著孩子去醫院了。

    他們都很清楚,一旦宋傾去醫院裏被人拍了照,絕對還是會有網友對宋傾和七七的關係做文章。

    宋傾承認自己是宋家大小姐的時候,就有細心的網友把她出事的時間和七七出生的時間做了推測。提出質疑:宋傾很可能就是七七的生母!

    還有網友找到了宋傾以前的照片,和七七的圖片資料放在一起比對,逐條分析,最後得出結論,宋傾就是七七的生母!

    所以為了不再引起網友們的猜測,宋傾往日裏帶著七七出門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做一些改裝,避開狗仔們的偷拍才行。

    醫院裏,宋傾急得心都揪成了一團,看著醫生把七七放在病床上前前後後的檢查起來,七七已經燒得滿臉通紅,無意識地哼哼著要媽媽:“媽媽……媽媽,我難受……”

    宋傾在床邊捧著她的小臉,心疼得恨不得病痛全都由自己受著,要病就讓她病好了。別讓她的孩子受一點點罪。

    “媽媽在這裏,七七不怕,媽媽在這裏。”

    “媽媽我不要打針。”

    “七七乖,咱們聽醫生的話就不難受了!”

    七七癟著小嘴:“醫生壞,打針疼。”

    宋傾覺得不能讓一個小孩子打小就對醫生產生這樣的誤解,立即柔聲說:“七七現在是不是很難受?”

    “嗯。”

    “醫生阿姨給你打了針,七七就不難受了對不對?”

    七七想了想,以前好像是這樣的。

    “嗯。”

    “那醫生阿姨怎麽會壞呢?他們是在幫助七七,雖然疼了一下下。可是七七的病會好了,七七是不是應該感謝醫生阿姨?”

    “嗯,謝謝醫生阿姨。”

    “還有護士阿姨。”

    “謝謝護士阿姨!”

    “七七最勇敢了,打針不哭!”

    七七眼睛裏還掛著豆大的淚珠。卻被宋傾調撥得漸漸不再害怕了,點點頭,一臉堅定地說:“嗯,我勇敢!”

    宋傾說這話的時候,邊上的醫生護士紛紛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感動,其實兒科醫院裏什麽樣的家長都有,大多時候,在孩子不願意打針的時候,家長要麽是教訓孩子,要麽是順著孩子的話教訓醫生,像宋傾這樣理解醫生工作辛苦的,又能順便教育孩子的,還真是不多了。

    給七七檢查的。是兒科的一個實習醫生,注意看了一眼宋傾,才忽然瞪大了眼睛,不確定地問:“你是……afra?”

    宋傾抬頭看了她一眼,抬手在嘴邊做了個“噓”的姿勢。

    “我是。七七她怎麽樣?”

    實習醫生激動得險些尖叫起來,隻是立即被宋傾安撫住了,滿臉激動地壓低聲音說:“沒什麽大礙,是感冒了,才引發高燒。先開點退燒藥和消炎藥,住院一晚觀察一下吧。”

    “嗯,多謝你了。”

    小醫生樂得笑眯眯的,手忙腳亂地開了藥,護士過來給七七打了點滴。

    七七倒也乖,被媽媽教育一頓,癟著小嘴沒哭,隻是扭著小屁股跟宋傾撒嬌:“媽媽。我病好了之後能吃蛋糕嗎?”

    宋傾點點頭,摸了摸她的額頭:“可以。”

    “一個抹茶味的,還有一個巧克力的。”

    “好!”

    那實習醫生看著這一幕,忍不住感歎:“afra你對端木先生的女兒真好。”

    七七躺在病床上朝她不樂意地解釋:“我也是媽媽的女兒。”

    小醫生隻以為afra和端木七七這對後媽和繼女關係很好,聽到這話也沒懷疑,哈哈一笑:“對對,七七乖啊,睡一覺就退燒不難受了。”

    七七看著小醫生和護士離開,朝宋傾委屈地撇嘴:“媽媽,她不相信我是媽媽的女兒。”

    宋傾聽得心裏難受,低頭在七七額頭親了一口。

    “七七,是媽媽對不起你。”

    七七立即笑哈哈地撒嬌:“那媽媽,我還想要一個芝士蛋糕。”

    宋傾忍不住:“噗……”

    這小逗比,還真是她親生的。

    端木白趕到的時候,七七已經睡著了,宋傾守在床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七七的小肚子,目光柔和地看著她的小臉。

    他站在病房門外看著這一幕,忽然輕笑一聲,覺得自己被吊起的心才緩緩地放下來了。

    他推門進去,小聲地問:“睡了?”

    宋傾抬頭看他一眼,敏銳第地聞到了一股酒氣。

    “喝酒了?”

    “嗯,在應酬。”

    宋傾點點頭,忍不住擔心地問:“這樣半途把你叫出來,會不會不好?”

    他低笑著抱住她的肩,不知怎地,有些擔憂地說:“再有權威的人,也比不過你和七七的分量,放心吧。”

    她聽著這話味道有些不對,可是轉念一想,可能這個男人喝了酒,嘴巴又跟抹了蜜似的。

    “要不你回去休息,我守在這裏好了?”

    她最近沒事,端木白公司裏年底應酬卻不少的。

    “一起吧。”

    七七住的是單間病房,旁邊有一排沙發,端木白在沙發上坐下,朝她伸出雙臂:“來,抱抱。”

    她乖乖地走過去鑽進她的懷裏:“老白,剛才七七發燒真的嚇壞我了。這孩子身體太弱了,我想送她去學跳舞,鍛煉鍛煉,會不會身體漸漸就好一些?”

    端木白酒意湧上來有些疲憊地揉揉眉心,抱著她,將腦袋靠在了她的頭頂,淡淡地答應了:“好,都聽你的。傾傾,我們結婚吧?”

    宋傾前一刻還沉浸在對七七身體的擔憂裏,下一刻就聽到這句話,驚了:“啊?”

    她坐直了身體看他。

    他卻一臉疲憊,神情雖然認真,卻帶著隱隱的焦急。

    “我們結婚吧!”

    “為什麽現在說這個?咱們不是說好了,等我拿了影後大滿貫之後,再完婚嗎?”

    她可不想這麽早就成為已婚婦女。

    端木白低笑一聲:“那要等到什麽時候啊!”

    她察覺到他情緒有些不對,忍不住問:“老白,出什麽事了嗎?今晚你看上去怪怪的,是不是城東那塊地的開發還是沒有落實?”

    鄴城領導班子換了一遍之後,端木白的生意多多少少受了些阻礙,他也在費力地和新任的領導班子接觸,看他的樣子,難道是結果仍舊不如意?

    端木白渾身一僵,這個女人啊,感覺這麽敏銳真是叫人無可奈何,怪不得許多平凡的男人都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因為一旦有了什麽秘密,這些女人一瞬間就能猜到一些。

    這種感覺真是酸爽極了!

    “你啊!別瞎猜了,我就是忽然覺得,咱們一家三口應該名正言順地在一起。這樣也免了別的不懷好意的人繼續窺探。”

    他說的是自己遇到的覬覦者。

    宋傾卻立即嘿嘿笑著,舉手保證:“老白同誌,雖然今天我請楚吃了一頓大餐,但是我的身心都是完完全全屬於你的,你盡管放心!”

    端木白一愣,立即挑眉睜眼看她:“什麽?”

    “今天我帶七七去商場買東西,被楚盯上了,沒辦法,我和他一起吃了頓飯。”

    端木白倒是有些意外:“怪不得我的人今天一直沒找到他的蹤跡,原來是偷溜出來,找你吃飯了?”

    他有些酸溜溜的想,難道楚這小子想勾搭他老婆?

    那他必須打斷他的狗腿!

    “小七不知道去了哪裏,我一直聯係不上他。”

    “他沒跟在你身邊?”

    “一開始是跟著的,楚出現之後,他就不見了。”

    …………

    小七在哪裏呢?

    他醒來的時候,內心是崩潰的。

    他被剝光了衣服,呈大字形被五花大綁在一張碩大的雕花大床上,豔紅色的床帳被空調的風吹得左搖右擺,從的身體上輕拂而過。

    他忍不住緊張地鎖緊了全身的肌肉。

    “喂,花姐,你快把我鬆開!”

    花姐穿著一身黑底旗袍,胸前一朵盛放的大紅色牡丹花,整個人濃妝豔抹,手裏捏著一根情趣小皮鞭,笑吟吟地站在床邊看他。

    “小七弟弟,醒啦?我等你醒來可等了兩個多小時了,姐姐我是不是很有耐心?”

    小七看著她那如狼似虎的眼神,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老女人自打見他第一麵就總想著睡了他,今天他這可算是羊入虎口了。

    “花姐,你也知道我是三哥的人,今天我出來,三哥可是知道的,找不到我的話,他可是會發火的,你快些放了我!”

    花姐看他發火,卻樂得眉開眼笑。

    “小七弟弟,你看,男孩子血氣方剛的,想要的時候就不要忍著,對身體不好。姐姐我雖然多少年沒出山了,可是隻要我親自動手,保準你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滋味兒……姐姐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花姐我的手段!”

    小七掙紮了兩下,認命地放棄了。

    到了後半夜,才雲消雨歇,花姐用溫熱的濕毛巾替小七清理了身體,又自己去衛生間洗了澡,才穿著性感的睡袍出來,點燃了一根女士香煙,靠在床頭,朝小七輕佻地吐了個煙圈。

    “好了,你也被我掏空了!別哭喪著臉,姐雖然是媽媽桑,睡過的人不少,可是這麽用心主動伺候的,數目還真不多!你該高興並且感到榮幸才對呢!”

    小七板著臉,氣得呼呼喘氣:“現在你滿意了吧?可以放了我嗎!”

    花姐伸出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臉:“小七啊,你可是三哥手底的第一虎將,我這些皮鞭繩子綁著你,難道還真能困得住你?你明明也很想要,還騙自己做什麽?姐可走了,這房間裏外都沒別人,想走的話,自己想辦法嘍……”

    她哈哈地笑著,起身離開了。

    “喂!喂,你不能走,哎哎,花姐!!!”

    花姐理都沒理他,徑直離開了房間,走遠了。

    小七回想著花姐的那番話,羞得臉都紅了,床上幫著他的這些繩子,的確都不是什麽特別難擺脫的,繩結也是普通的,以他的手段,用力掙紮的話,還是可以掙脫的。

    他的左手繩結打得稍微鬆散一些,他輕輕扭著手腕,繩子開始慢慢收緊,他纖長的手指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翻折過來,兩指輕輕捏住繩頭,哢哢兩聲輕響,他手腕的關節微疼,手指卻不改靈活,彎折著仍舊敏捷地解開了手腕上的繩結,前後也隻不過用了十秒鍾的時間!

    他解開了滿身的繩子,把自己的衣物穿上後,才發現自己居然有些腿軟。

    “還真是被她掏空了啊……”

    他有些生氣,又有些得意,更有些回味。

    花姐畢竟不是什麽手段都沒有的小姑娘,她手段高超,很懂他這種萬年童子雞的需求,一場歡=愛結束,他倒是沒那麽討厭花姐了,甚至覺得,這女人身上還有些小姑娘沒有的韻味。

    楊新鑄破=處找的就是個一點經驗都沒有的雛兒,經曆十分的不美好,回來之後私下裏跟他抱怨,這才導致他這幾年始終不敢隨意找人破-處。

    想不到花姐這種半老徐娘,能給他這麽美好的初體驗。

    “糟了!”還沒回味玩,他就忽然想起正事來,“三嫂和七七呢?”

    他之前在商場裏四處尋找宋傾和七七,到了商場的樓梯間裏時,就被人冷不丁地打暈了。

    她們是不是也出了什麽意外?

    他的,還有之前在商場裏宋傾采購的一大堆東西一樣不少地放在房間裏,他急忙掏出,給端木白打電話。

    端木白在病房裏被震醒,嚇了一跳,一看是小七,頓時也鬆了口氣。

    “你在哪裏?”

    小七看了看窗外的環境,立即知道了自己的位置:“三哥,我在商場被人打暈,拖到了醉今朝。”

    端木白在病房不敢大聲說話,輕輕鬆開宋傾,起身出了病房,在走廊上才輕聲問:“你受傷了沒有?”

    小七老老實實地答:“這個,倒是沒有!”

    “在醉今朝還發生了什麽事?”

    端木白很擔心地追問著,他聽出小七的語氣不太對。

    小七想了想,隻好硬著頭皮如實稟報:“三哥,我……我被花姐給睡了!”

    說完,他羞得脖子都紅了。

    端木白:“……”

    他默默地計算了一下小七的心理陰影麵積,把笑聲狠狠地壓下去,淡定地點點頭說:“嗯。沒別的事情了吧?她沒再怎麽著你吧?”

    小七聽上去有些垂頭喪氣:“沒有了。哦對了,花姐……咳咳,那個的時候,說了一句,這是五爺的吩咐!三哥,五爺什麽時候來的鄴城?”

    “他來了有兩天了,不用管他,隻要他不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咱們不用動他。”

    小七欲哭無淚,讓一個半老徐娘把他這麽個可口的小鮮肉給睡了,難道還不夠出格嗎?

    “我在醫院,七七生病了,你直接回別墅吧,有事我會叫你,好好休息著吧。”

    花姐是什麽人,睡一個小童子雞,哪能讓他還有到處跑的力氣!

    “是。”小七背著大包小包,默默滾回別墅裏休息了。

    端木白回到病房的時候,宋傾已經醒來,外麵天色漸漸發亮,已經快六點了。土他莊才。

    端木白一離開,她就醒了。

    她正在試著七七的額頭溫度,見他進來,才笑嗬嗬地壓低聲音說:“已經退燒了。”

    “嗯,醫院開始上班後我讓人過來幫著辦出院手續。今天侯阿姨幫忙看中的那個阿姨來家裏試工,你如果有興趣,也可以考察一下。”

    宋傾笑眯眯地看他:“又是個年輕小姑娘嘍?”

    端木白:“……”

    他尷尬地輕咳一聲,才淡淡地解釋:“那倒不是,說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女人,家裏老公去世,孩子在上學,著急用錢,就出來做保姆了。侯阿姨好像挺滿意的,你也注意看看。”

    “那就不是專業做家政的了?”

    端木白對這種事情不怎麽上心,無所謂地點點頭:“可能吧。”

    宋傾看他這幅樣子,忍不住踢他一腳:“大男子主義!家裏的事情你都不管了是不是?”

    “我隻要管好你和七七就好了!別的事情你做主,都聽你的!”他笑眯眯地受了這一腳,也不生氣,隻是抱歉地抱住了她,“對不起,年底了,我還要忙碌公司的事情,沒空陪你們出去旅遊度假,你怪不怪我?”

    宋傾撇撇嘴:“嗯,怪的。”

    端木白失笑,隨即柔聲說:“那也好,那就記賬吧,等到秋後,咱們再算總賬,好不好!”

    他在鄴城要站穩腳跟,不被各方勢力一點點吞噬,隻有不擇手段地往高處爬,爬到高處,那些人才奈何不了他。

    如果以後有讓她誤會傷心的事情,該怎麽辦?

    唉,那就記賬吧。

    欠她的,總是會還她的。

    宋傾被他抱住,撒嬌地靠在他胸膛上蹭了蹭,點頭:“嗯,那你就記著!本來你答應了帶我們去澳洲過寒假,今年看來是沒法實現了!下次可能就是帶我們環遊世界嘍……”

    他低笑著,低頭抬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她清甜的唇。

    “嗯,那就環遊世界。老婆大人,我記住了!”

    他刻意在她耳邊用沙啞的聲音說這話。

    明知道宋傾是聲控,最喜歡聽他沙啞的聲音,還故意這麽勾引她。

    她被甜膩得心裏舒暢,又被吻得頭昏腦漲,直到身後的病床上有了動靜,才一把推開他。

    “爸爸媽媽,羞羞!哎呀呀……”

    七七捂著眼睛,卻還是從小肥手的指縫裏頭看著他們。

    宋傾被這孩子羞得有些不好意思,推開端木白就撲了過去,親了七七一口:“七七,還難受嗎?”

    “媽媽,我餓了。”

    “讓爸爸給你買早餐去好不好?”

    七七乖乖點頭。

    端木白卻忽然接到了電話,臉色變了變,隨即說了句:“立即給我訂機票,我立即趕到機場。”

    宋傾聽得一驚:“怎麽了?”

    “法國那邊有點急事,我要過去一趟。”

    “危險嗎?”

    他抱歉地低頭抱住她拍了拍後背:“放心,隻是老大生病了,我去看看情形。那邊的貨幣市場最近也有點不對……放心,除夕夜之前我一定會趕回來的!”

    她點點頭,鎮定地說:“家裏的事情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的,等你回來,路上注意安全就好!”

    端木白被她的鎮定弄得心裏妥帖極了。

    看看,這就是他的海東青,如今已經成長為他的後盾了呢!

    “好!我會的!”

    他又回身抱了抱七七,哄著孩子:“爸爸有急事要離開,不能給七七買早餐了,對不起,我的小公主。”

    七七嘟著嘴,瓷娃娃似的小臉上滿是傲嬌的笑容:“那好吧,我就原諒你了!”

    他親了親孩子,又回頭親了親宋傾,轉身大踏步地離開了。

    宋傾帶著七七出院回到別墅的時候,侯阿姨正在客廳裏和一個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聊天,劈裏啪啦地介紹在家裏做保姆的一些規矩。

    那中年女人看上去很老實的模樣,穿著樸素,神情也很拘謹,定定地坐在沙發的邊緣,見宋傾進來,嚇得趕緊站起來,哪知道褲子滑了一下,差點跌坐在地上。

    宋傾看得心裏一動,這阿姨的模樣,看上去十足就是當年的侯阿姨啊,怪不得侯阿姨會喜歡這人。

    “傾傾回來啦?”

    宋傾點點頭,笑著去看那人:“這是?”

    “這是我從家政公司那邊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叫劉英。”

    劉英站在那裏,發福的身材看上去多了幾分敦厚,朝宋傾躬腰行了一個大禮:“太太。”

    宋傾被嚇了一跳,急忙擺手:“英姐,不要這麽客氣。咱們家沒有那麽大的規矩,你就跟著侯阿姨叫我傾傾就好了。”

    英姐訕訕地笑著,也不敢當真叫傾傾,索性急忙做了自我介紹:“我叫劉英,是武縣人,兩個孩子都在鄴城上高中,家裏男人剛死了,孩子上學需要錢,聽說你們家招保姆,不要多有經驗,隻要人老實本分,太太……哦,那個……傾傾,我覺得,我肯定能伺候好你們一家的!有什麽不會的,我也肯學,請太太給我機會!”

    說完,她又朝宋傾鞠躬行禮。

    倒是把宋傾臊得不行,急忙讓她坐下,別再行禮了,這不是折她的壽嘛。

    侯阿姨對劉英的家庭悲劇很同情,這讓她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出來打工,也是因為丈夫死了,自己要帶大兒子。

    她對劉英是很滿意的。

    “傾傾啊,我覺得可以試用一陣子的。”

    她朝宋傾打打眼色。

    宋傾卻覺得這個英姐渾身除了鄉裏人應該有的拘謹和憨厚之外,還有一種隱隱的鎮定氣質,帶著一點倨傲,這種氣質讓她覺得有些不尋常,還是要讓楊溢那邊想辦法查一查才放心。

    “說不上什麽伺候不伺候的,大家互相照顧吧。侯阿姨想必也跟你說了,我們一家人吃飯的口味呢,我喜歡鄴城當地的口味,偏清淡的。家裏的男主人是北方人,喜歡重口味,平常做菜就比較麻煩,需要有的清淡有的重口味。”

    劉英立即憨厚地擺擺手:“沒事沒事,我都可以學的,我在家做飯,鄉裏鄉親都說我做得好吃呢,鄉裏有誰家辦喜事辦喪事需要找廚子的,他們也都樂意來找我。不是我自誇,您要是吃了我做的飯菜,一定會滿意的!”

    “那中午就先試著做一下,要是大家相處不合適的話,到時候也隻好請你去別家,這個要先說清楚,一個月的試用期,工資照給。”

    劉英立即表示自己都知道規矩的,笑嗬嗬地跟著侯阿姨去廚房忙活了。

    七七病了一場精神不太好,之前一直在她懷裏趴著沒動,宋傾說完話才發現這孩子居然又睡著了,她隻好抱著七七去了樓上,剛上樓,就看到一臉蒼白的小七。

    “小七,你昨天去了哪裏?”

    小七立即羞得俊臉都紅了,撓撓頭:“嫂子,我昨天沒跟上你們,後來,被人打暈了,今天淩晨才回來,三哥告訴我你們都沒事,我才放心。”

    宋傾卻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小草莓,立即指著他的脖子調侃:“小七,你這個萬年童子雞居然被人睡啦?”

    小七嚇一跳,下意識地死死捂住脖子,結結巴巴地遮掩:“什麽……什麽睡了,我,我,我這是被蚊子咬了。”

    “小子,現在是冬天,哪來的蚊子?”

    小七氣得跺腳:“這裏是南方,南方冬天也有蚊子你懂不懂!”

    宋傾笑嘻嘻的:“懂!懂!”

    楚真是太狠了。

    居然找人把端木白身邊最後一隻童子雞給破了處啦?

    她忽然想起端木白說的那些話來,忍不住想,該不會,楚這個睚眥必報的人,找了個老女人,把小七給睡了吧?

    她忍不住看著小七驚慌失措下樓的身影,忍不住笑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宋傾就從楊溢那裏得到了關於劉英的所有資料,她在書房裏一點點翻閱著,漸漸覺得,似乎沒什麽不對勁的,每一處都顯示了,這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武縣鄉下女人而已。

    她暫時放下了疑惑,嚐了劉英做的午飯,也還算滿意,不算很精致的,但是家常的味道吃上去很滿足。

    她決定留下劉英,然而此時的她並不知道,她給自己的身邊留下了一個炸彈。

    …………

    很快到了除夕這一天,宋傾原本許諾了端木白自己動手做年夜飯的,可是這天一早,她還是沒有見到端木白的影子。

    他的航班延誤了,私人飛機又在國內放著,侯爵的專機又不能入中國國境,端木白隻能在巴黎尷尬地等著。

    沒了男主人在家,整個別墅裏的年味兒都少了許多。

    前幾天她就讓代理人王碩把過年的紅包都分發給了公司的員工們,這天中午的時候,她卻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是之前偷拍她卻被她介紹給陸影的攝影師程珂,說是剛從劇組放假,特意從拍攝地給她帶了禮物回來,想見她一麵。

    她正巧想出門去給七七和端木白侯阿姨買過年的禮物,索性答應了。

    不到中午的時候,她趕到約定好的咖啡廳裏,程珂正在擺弄著幾個紙袋子,見她進來立即起身朝她笑著:“宋姐。”

    “抱歉,讓你久等了。”

    “我也剛來,我也剛來。”

    宋傾看著他麵前都喝幹了的咖啡杯,也不點破,笑了笑坐下來,沒有摘掉自己的墨鏡,笑著問他:“劇組放假了?”

    “是啊,大過年的,總算是有了一天假期。”

    “古裝劇拍攝是不是很累?”

    “挺好的挺好的,雖然苦了點,但是心裏踏實。”

    程珂對宋傾是打心眼裏感激的,他從一個上不得台麵的狗仔,成了進劇組的攝影師,雖然不是主機位的攝影師,但是對於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宋姐,這是我從那邊帶的一些土特產,不值什麽錢,也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有一些小孩子的玩具,希望七七喜歡。”

    “好,多謝。”

    程珂知道大過年的也不能耽誤她太久時間,說了幾句話之後也立即起身告辭了。

    宋傾拎著兩大袋土特產,心裏卻還蠻高興的,最起碼,一個真正有才華的人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舞台,程珂以後成功了,也是她自己的人脈。

    剛出咖啡館,她卻突然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子。

    一個男人撞她一下之後,卻沒好氣地惡狠狠說:“怎麽走路的,看著點啊大姐!”

    她帶著墨鏡,又圍了寬大的圍巾,看不出容貌。

    可是那男人身邊的女人,她卻認了出來。

    沈東寧?!

    她挽著那個凶神惡煞的男人,說說笑笑的,看上去像是喜氣洋洋,隻是宋傾以前可說是沈東寧的半個女兒,她見過沈東寧真正幸福地笑起來是什麽模樣,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沈東寧看了她一眼,顯然也沒認出來,隻是挽著那個罵罵咧咧的男人,勸了句:“好啦,明明是你撞了人家。”

    那男人對宋傾凶的要死,一聽沈東寧這話,卻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朝宋傾道歉:“那是我的錯吼,對不起!”

    宋傾笑著搖搖頭:“沒事。”

    她轉身去了汽車邊放東,沒注意沈東寧的去向,剛收拾好後備箱,一關上門,卻被杵在車邊的沈東寧嚇得大叫一聲:“啊啊!”

    沈東寧淡淡地看著她:“我認識你的聲音,你是傾傾,對不對?”

    宋傾捂著砰砰亂跳的心髒,平靜下來之後,才淡笑著點點頭:“是我,沈阿姨。”

    沈東寧鬆了口氣,看著她,很欣慰的樣子:“傾傾,你看上去很好。”

    “沈阿姨如今也開始新生活了嗎?您和馮遠離婚了?”

    沈東寧臉色蠟黃,雖然化了淡妝,看上去精神還是不好,笑了笑,卻比哭還難看,她轉頭去看了一眼那個男人,他站在不遠處等她,見她看過去,還朝她咧嘴嘿嘿笑著。

    “不,我沒有離婚。”

    “啊?”

    宋傾想不到快六十歲的沈東寧居然還會婚內出軌。

    哪知道沈東寧接下來就說了一句讓她驚訝的話來:“我隻是喪偶了。”

    “馮遠死了?”

    “嗯,實驗室事故,劇毒品爆炸,當場死了。”

    宋傾這才忽然想起來,前陣子好像是聽誰說過,鄴城大學有個實驗室出事故了,她當時忙著工作,沒時間細看,原來是馮遠!

    “那你……還好嗎?”

    沈東寧站在車邊,淡淡地說道:“人生就算糟蹋了百分之六七十,也還剩下百分之三十好活,既然活著,就要讓自己幸福。我還不錯!”

    宋傾也看出來了,那個男人對她還算言聽計從,想必對她還不錯。

    “沈阿姨幸福就好。”

    沈東寧看著她,忽然伸出手,拉住她的手拍了拍:“傾傾,馮遠和楚楚都死了,希望你能原諒他們,讓他們安心的去吧。”

    宋傾點點頭:“我盡量吧。那麽您呢,原諒他們了嗎?”

    沈東寧眼窩深陷,眼底還有些淤青,這導致她的眼神看上去有些狠辣。

    “我想知道,那個女人死了嗎?”

    “董嬌嗎?”

    沈東寧點點頭。

    “死了,被執行了注射死刑,有人親眼看著她斷氣的,不會有意外了。”

    沈東寧舒了口氣:“我給端木先生打了好幾次電話,他都不接,今天終於從你這裏知道了答案。今天晚上起,我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宋傾有些唏噓,看著她,卻知道再多安慰的語言都是廢話,有些傷痛,隻能靠自己慢慢地愈合。

    她上前,抱了她一把。

    “沈阿姨,你自己珍重。”

    “你也是。”

    沈東寧轉身,朝那個男人走去。

    宋傾去買好了禮物,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她給端木白發了好幾條短信,都沒有人回,最後賭氣又給他發了一條短信:再不回來就半年不準上床了啊!

    仍然是沒人回信。

    進了別墅,侯阿姨正和劉英在廚房裏忙活著,看她悶悶不樂地進來,侯阿姨也隻好安慰她:“傾傾啊,男人嘛,都是事業為重的,先生這個點沒回來,不一定吃年夜飯的時候還不回來,咱們再等等呢,說不定做好飯他就回來了!”

    宋傾撇撇嘴,隻好強打精神,抱著七七也進了廚房裏。

    “七七,咱們自己動手做一個蛋糕,等爸爸回來,砸爸爸臉上,好不好?”

    七七聽不出來她的咬牙切?,隻是很奇怪地問:“媽媽,為什麽要砸爸爸臉上?”

    “因為爸爸是說話不算話的王八蛋!”

    七七聽她這麽說自己老爸,下意識地想反駁,可是說這話的人又是自己的老媽,想了想,她隻好嘟著小嘴,小聲地說:“爸爸才不是王八蛋。”

    三大一小在廚房裏忙碌了好幾個小時,刻意拖慢了進度,滿滿一大桌的年夜飯才終於全部上桌了,宋傾還做了平日裏端木白想吃都不一定吃得到的肚肺湯。

    她們落了座,偌大的餐桌顯得更加冷清了。

    楊新鑄和小七都跟在端木白身邊,別墅裏隻有她們幾個女人,顯得陰盛陽衰。

    七七看著那一大盆肚肺湯流口水,弱弱地問:“媽媽,我可以吃飯了嗎?”

    宋傾點點頭,跟侯阿姨說:“別等了,吃飯吧。”

    侯阿姨也無奈地看了一眼鍾表,已經是七點多了,再不吃就到了吃宵夜的時候了。

    “吃吧,孩子都餓壞了!”

    宋傾拿了勺子就要給七七盛湯,門鈴突然毫無預兆地響了起來。

    宋傾立即起身去開門:“我去看看。”

    從貓眼上看去,是兩個身高消瘦穿著製服的男人,她認不出那兩張臉。

    “你們找誰?”

    其中一個男人把手裏的文件揚了揚,提高聲音說:“你好,宋小姐在嗎,我們是快遞公司的,這裏有一份從法國遞過來的特快專遞,雇主要求必須您親自簽收!”

    宋傾看了看兩人身後的包裹,點點頭,開門接過那個男人手裏的文件刷刷簽了自己的英文名,兩個男人立即抬著包裹進了別墅。

    “這包裹看著不輕啊!”

    宋傾隱約猜到了包裹裏是什麽,隻是仍然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送走了兩個所謂的“快遞員”,隨即拉過七七,指著碩大的包裝盒,跟七七說:“七七啊,你去拿把剪子,紮一下這箱子,看看裏麵是什麽。”

    七七嘟嘟嘴:“媽媽,萬一紮壞了怎麽辦?”

    “紮壞了再買個新的!”

    宋傾笑嘻嘻地說完,看著麵前這個端方的包裝盒,壞心地拿了剪刀,一點點拆開膠帶,哼,紮壞了活該!

    包裝盒打開,突然,一道高大的人影從箱子裏跳出來,雙臂張開:“嗒噠!我回來啦!”

    宋傾雖然早就猜到了,但是作為聰明的女人,就該知道在最合適的時候裝傻! /~半♣浮*生:.*無彈窗?@++

    她捂住嘴,驚喜地看著端木白,事實上,她也的確是驚喜的。

    “你,你可算是回來了!”

    “爸爸!”

    端木白捧著宋傾的臉親了一口,從箱子裏走出來了,蹲了大半天,他渾身骨骼都僵了。

    母女倆一起撲上去,一個抱脖子,一個抱大腿。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震天響的煙花聲。

    端木白在宋傾臉側親了一口:“傾傾,過年好!出去看煙花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