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海心島婚禮

    陽光，沙灘，鮮花，海浪。

    數不清的美好浪漫元素，數不清的目光關注。

    這場世紀婚禮花費千億，來自各國的名流巨星領導富豪齊聚，其用品規格和流程，無一不是有史以來最頂尖最豪華。

    因為林旭岩逝世，而當時季菡和季國生的關係也尷尬，所以季菡入場的時候並沒有長輩可以陪同。

    再加上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和蘇沛白是補辦婚禮，因而大家倒也沒有異議。

    可在主持人宣布新娘入場那一刻，季菡扯起裙擺正要踏上紅毯，身前突然出現一雙手。

    是沈昊，他笑容柔和，動作溫柔而堅定的：“來，我帶你過去。”

    季菡一愣，接著發自內心地歡喜地看著他：“你回來了？”

    話說完又忍不住四處看，繼續道：“你的…”

    他們之間的關係終究還是尷尬的，季菡一時有些語塞，不知道應該怎麽稱呼沈昊的妻子，那位天真單純的千金。

    沈昊卻是毫不遮掩，開口直接回答：“她還在法國，我一個人回來的。”

    說著繼續將手往前伸了伸，語氣稍顯急切地：“你挽著我，你帶你過去，可以嗎？”

    季菡皺眉。

    她不知道沈昊是怎麽跟那位千金介紹的自己，但她非常明白，今天這樣的場合，尤其是現在這個時間，他並不適合再跟他有任何牽扯。

    這對他，對蘇沛白，都不好。

    她的手下意識地背到身後去，搖著頭開口：“不行…”

    沈昊的眼神頓時就低了下去，他開口語氣鬱鬱的：“我訂婚那天，雖然沒有認出你，但我…”

    知道他是想說當初吳佳憶時候的事，季菡笑了一下忙開口阻止：“沒關係的，你幸福就好。”

    沈昊的表情僵了僵。

    從好多年前到現在，他都沒有想象過，自己和季菡會走到現在這個情形。

    他忍不住問自己…幸福嗎？

    季菡肯定是幸福的，她的幸福全世界都有目共睹。

    而自己呢…

    像是有根細長的線從心尖穿過，談不上疼，隻是拉扯著心底最細微的情緒，悵惘，還有遺憾。

    他張了張口，似乎有話要問。

    結果一陣風來，麵前光彩奪目的新娘子，已經被她的丈夫，她的新郎抱進懷裏去。

    蘇沛白目光專注地看著季菡：“我帶你走。”

    兩人十指緊扣，在全世界矚目中，緩緩朝著牧師走過去。

    掌聲，鮮花，快門聲，音樂聲種種齊聚而來。

    這是一場全世界的狂歡，更是隻屬於季菡和蘇沛白兩人，愛的盛宴。

    2.再孕

    婚禮之後，季菡去公司的時間少了很多。

    蘇大總裁更是直接將辦公室搬回了自己書房，各種會議都是視頻電話進行，曾曉年按時送文件給他簽署。

    這天曾曉年到別墅樓下的時候，看見蘇浩初嘟著嘴悶悶不樂地窩在沙發上。

    他疑惑且關心地上前詢問：“小少爺，你怎麽了？”

    雖然是公司的人，但曾曉年還是跟著蘇家的叫法，稱呼蘇浩初為小少爺。

    那時候的蘇浩初不過三歲，胖嘟嘟粉嫩嫩的，說話奶聲奶氣：“爸爸欺負媽媽！”

    這時候的曾曉年早已經不是當初的小白兔，他眼睛一轉就明白了是什麽事，頓時表情有些不自在，出聲安慰道：“總裁是想努力給小少爺生個小妹妹呢。”

    蘇浩初一聽，眼睛亮了亮，好奇地問：“在房間不出門，就能有小妹妹嗎？”

    畢竟是老板的家事，曾曉年哪裏敢多說，識趣地放下文件跑了。

    結果季菡和蘇沛白洗完澡下來的時候，蘇浩初屁顛屁顛地就去抱季菡的腿：“媽媽，媽媽，小妹妹出來了嗎？”

    …

    季菡簡直哭笑不得，同時心中不免為自己不能再孕覺得遺憾。

    可蘇沛白倒是一點沒事，伸手一拎便將小家夥抱了起來，挑著眉毛看他：“你想要個妹妹？”

    蘇浩初一臉真誠地點頭。

    “好的。”

    蘇大總裁難得一本正經地跟蘇浩初說話，“我和你媽咪會努力的。”

    “唉，你別…唔…”

    季菡本來想說別在小白麵前這樣承諾，小孩子會當真的。

    一種難言的惡心從胸腔傳遞到喉嚨，她連忙捂住嘴往洗手間跑。

    胃裏空空也吐不出來什麽東西，她趴在洗手台一陣幹嘔，覺得天旋地轉難受得很。

    嗅覺也頓時變得靈敏起來…這種感覺…

    她愣愣地看著鏡子有些回不過神來，那邊蘇沛白跟了過來，擔心地扶著她的肩膀：“你怎麽了，是不是出汗受涼感冒了…”

    季菡不說話。

    蘇沛白更加著急了，幹脆一下子將她打橫抱起來往房間跑。

    “唉，你放我，放我下來！”季菡連推帶打地掙紮。

    蘇沛白仍是不放，季菡索性大吼：“你快放我下來，說不定蘇浩初真有小妹妹了…”

    說來就來，任是見多了大場麵突發事情的蘇沛白也有些承受不住，一個不小心踩空台階。

    緊急之時他單手將季菡緊緊抱在懷裏，用自己的身體去減輕摔倒的衝擊力。

    結果季菡一點感覺都沒有，蘇沛白卻是少見地疼白了臉。

    季菡又心疼又著急地去看他摔了哪，卻被蘇沛白按住肩膀問：“怎麽樣，你們還好嗎？”

    她一愣：“我們？”

    “你和肚子裏的寶寶呀！”蘇沛白一臉激動歡喜。

    說完就小心翼翼地將季菡扶起來，然後一瘸一拐地去打電話叫醫生。

    可能是兩人的功課做得多，醫生來了一檢查，居然不是詐和。

    季菡第二次懷孕和第一次比起來，真真是天壤之別。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蘇大總裁隨便指使，就連她有時候無理取鬧發脾氣，蘇沛白都像變了個人似的，不還口不還手。

    因為當初生小白是剖腹產，這次還沒等發動醫生便建議早點手術。

    季菡手術後醒來，看見病床麵前的他似乎老了好多歲。

    他的眼眶凹陷，胡茬滿臉，滿眼都是紅血絲，握著季菡的手眼淚便流了出來，一副想要抱她又不敢抱的樣子。

    季菡虛弱得很，艱難地往他懷中靠了靠，蘇沛白這才伸手輕輕摟住她。

    聲音沙啞：“寶貝，你辛苦了，看見你流那麽多血，我真是…恨不得替你疼，我們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3.最後

    季菡和蘇沛白離開以後，第一次跟季念聯係是在半個月左右。

    蘇沛白眼角眉梢都是燦爛的陽光，在視頻中開口打趣：“念爺，您最近還好嗎？”

    一聽這話，季念心中又是安心又是氣憤。

    安心是因為，聽見蘇沛白這語氣，就能猜到季菡的病情肯定是穩定了。

    而氣憤卻是因為，那兩人在外麵瀟灑，自己沒日沒夜地加班工作。

    季念越想越氣憤，越想越難過，隔著屏幕都想給蘇沛白一槍。

    結果鏡頭一晃，是季菡出現在視線中。

    她剪了個利落的短發，對著季念招手：“hi，你最近乖嗎，小白乖嗎，蒙蒙乖嗎？”

    心中一軟，季念頓時什麽火氣不平都沒了。

    甚至於，在她口中，自己和小白蒙蒙一樣，是個不懂事不聽話的小孩子，他還暗自欣喜得很。

    將屏幕拉近一點，季念點頭：“好，都很好，都很乖。”

    季菡笑，開口簡單匯報近況：“我這邊也很好，還過半個月應該都能穩定下來，到時候先把蒙蒙和老爺子接過來。”

    季念點頭，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對季菡的話從來都沒有半個反駁的字眼。

    他笑了一下問：“就接蒙蒙和老爺子，那小白呢？”

    季菡一臉自然地回答：“小白跟你學習呀。”

    說完也不等季念說話，繼續道：“他現在要抓緊時間，不然等他舅媽畢業回來了，他舅舅可就沒時間教他咯。”

    他舅媽，他舅舅。

    季念稍稍花了一點時間才理清楚這話裏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你們這一家都知道算計我。”

    屏幕中的季菡大笑了兩聲，一點都不愧疚地答：“那是自然，誰叫你小時候總欺負我。”

    小時候…

    季念對這幾個字有些恍然。

    自從那年季菡和沈昊戀愛之後，他記憶中的小時候便戛然而止。

    或者說，是當他發現自己對季菡有不同於親情的感情之後，他的童年便結束了。

    不平過，傷心過，難過過。

    甚至於自殘和刻意冷落她，都不能將那些不合適的感情消磨掉。

    再後來，季家沒落，她被迫嫁給蘇沛白…

    原來，又過了這麽多年了。

    季念的心中酸酸澀澀，一時感慨得很。

    鏡頭那邊的蘇沛白不知道對季菡說了什麽，她再簡單說了幾句就有要掛斷的意思。

    季念知道現在也不適合多說，低頭正要點擊掛斷，季菡突然又喊住了他。

    聲音和語氣都很真誠：“其實我剛才都是開玩笑的，你想她的話，就去找她吧，她一直在等著你。”

    季念沉默片刻。

    也沒有回答，直接切斷了通話。

    他當然知道秦菁在等自己，他也應該去找她，隻是現在還不是恰當的時機。

    要地位平等兩不相欠的愛，才能長久。

    他需要還債和贖罪，而秦菁也需要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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