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冷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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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了一夜冷水澡的結果就是某人毫無意外的病倒了。

    身體不適,外加心情極度消沉低落,蜜菀甚至連片退燒藥都沒向係統換,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燒死拉倒的意味。她這一病可是把小薇姑娘急壞了,她並不知道那天發生的事情,所以對於這場突如其來的病情也顯得格外憂心忡忡。每天守在蜜菀身邊,無論是端藥還是喂水都不假他人之手。

    “菀菀姐……你喝些藥吧!”小薇站在旁邊看著床上滿臉通紅,渾身虛弱的主子哭泣著說道。

    高燒40°蜜菀現在基本上已經迷迷糊糊了,再有她心裏有結症,下意識的不配合治療。

    小薇姑娘的哭聲引起一旁搖車裏大喜的哭聲,孩子一邊哭一邊哇哇大叫著:“娘、娘、喜喜要娘……”

    蜜菀皺了皺眉,想要掙開眼睛,然而眼皮是在太沉,渾身上下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睡著”的感覺真的挺好,軟綿綿,熱乎乎的,就像是跌入一團棉花中,沒有現實的難堪與恨意。在這裏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所以當劉徹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大人小孩兒一塊哭的淒慘景象,他心中一震,以為是床上的蜜菀出事了,瞬間大步朝著這邊走來。

    “她怎麽了?禦醫!快給孤傳禦醫!!!”

    “娘娘是邪寒入體,以至於高熱不止。”禦醫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說道。

    劉徹深吸一口氣,定定地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那天起,他心裏便有了絲膽怯,不敢過來見蜜菀。此次若不是田內侍通報說蜜菀病了,他大概還得有段時間才會出現在這裏。

    蜜菀躺在那,看上去極其淒慘,隻見她臉頰青腫,左邊的側臉已經變成了小饅頭,明顯是被人一耳光扇過去的,隱隱地甚至留有男人骨骼分明的五道指印。視線在往下,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薄薄的褻衣下難以掩蓋的青紫印記,斑駁的覆在全身。

    所謂傷痕累累,不過如此。

    劉徹幽深的眸子裏上過抹痛色,背負在身後的雙手恨恨地攥了一下。

    “把藥給孤。”劉徹定定地說道。

    小薇姑娘咬著下唇把手中的藥碗遞給了他。

    劉徹坐在床邊,一手端著碗,一手強行扶起了蜜菀,往日裏極總是會甜甜笑著,沒完沒了撒嬌的女人,此時卻虛弱的靠在他的肩頭上。劉徹一仰頭,一口喝完藥汁,而後嘴對嘴強行給蜜菀灌了下去。

    舌頭翹起緊閉的牙關,女人口腔的內壁充滿了高溫與淡淡地血腥。

    苦澀的藥水順溜而下,蜜菀難以自製的被嗆的咳嗽起來,然而劉徹卻硬是扳住她的腦袋,沒有人藥汁流下過一點。

    蜜菀閉著眼睛眉頭卻緊皺著,看去來非常痛苦的樣子。

    劉徹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抱起了搖車裏的大喜,放在了她的身旁。大喜立刻伸出小手,握住了母親高熱的手掌,不停哭叫著:“娘,娘,喜喜要娘……”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女兒的聲音,有細細的淚水從蜜菀的眼角處留下。

    “你舍不得大喜吧?”劉徹對著雙眼緊閉地女人這樣說道:“在宮裏沒有母親撫照的孩子是很難活下去的,你那麽喜歡她,定是舍不得對不對?”

    “快點好起來吧……”劉徹站起身,似乎有些猶豫地說道:“等你好了,寡人、寡人……”

    寡人什麽,到最後他也沒有說出來。

    蜜菀知道自己正在做一場夢,夢中她是一條魚。本來在河裏遊的好好的,突然被岸邊的一頭野豬逮住了,野豬說,小樣,看你全身滑溜溜地樣子,挺有意思。嗯,給我做第十八房小妾吧。魚就哭著說道,不行啊,不行啊,我是條魚,離了水是會死的,不能跟你回去。野豬說,沒事兒,看我的的。然後一隻抽水馬桶從天而降,她就被裝進了馬桶裏。於是,她就成了野豬第十八房姨太太。有一天,野豬的正牌夫人來找她麻煩,那是隻孔雀,花枝招展的看上去神氣的不行。孔雀對她說:魚啊魚,在你來前野豬有十七房小妾,現在這些人都不見了,你知道她們上哪去了嗎?魚搖頭說我不知道。孔雀就隻著山洞裏大大小小的骨頭說著,你瞧,這些不就是嗎?在魚驚恐的目光中,孔雀按下了抽水馬桶上按鈕,呼啦啦……天旋地轉間,魚被卷進了下水道中,小水道洞口太小,她被卡主了,於是,像絞肉機似的,她被攪成了一地碎末。最後野豬又出現了,他滿意地點點頭說這肉挺鮮美,正好做卷餅吃。最後她被野豬吃下了肚子,最後的最後化成了一堆糞便還是豬糞。

    蜜菀睜開了眼睛,入目的是小薇姑娘驚喜地臉蛋。

    “菀、菀菀姐,你醒了?”嘩啦啦的小薇突然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還抱怨地說道:“嗚嗚,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蜜菀眨了眨眼睛,看著周圍古色古香的景象。

    心想:唉,這要也是個夢該有多好啊!蜜菀在三天的高燒後,終於清醒了過來,小薇姑娘雙掌合十,一個勁兒的阿彌陀佛謝天謝地。

    大喜被人抱了過來,見著睜開眼睛的娘親,立刻高興的不得了,肉墩墩的小身子就要往她娘身上撲,卻被蜜菀強行阻止了,笑話,她現在的一身的病毒細菌,要是傳給女兒的話該怎麽辦,小孩子抵抗力低還是遠點的好。

    禦醫給開的藥實在苦的喪心病狂。蜜菀不得不再次動用了係統,她燒的厲害,現在有轉成了肺嫌疑,所以還是打吊瓶來的快,阿奇黴素,頭孢。蜜菀連打了好幾天,身體總算好轉了起來。

    劉徹是在半個月後,再次來到這邊的。

    他來的時候蜜菀正在吃飯。

    沒有往日裏嬌嬌嫩嫩,陛下陛下麽麽噠的討好模樣,蜜菀表現的很僵硬,就行了個禮,然後就麵無表情的在那裏裝鵪鶉。反正就是不說話。

    劉徹見狀心裏歎息一聲。

    大喜那個不知事的,見了親爹來了,倒表現的極其高興,仰著小胖臉一個勁兒的喊著:“爹、爹……”

    這是現在除了娘、喜喜外,說的最清楚的一個字了。

    看女兒這麽親熱的歡迎自己來,劉人渣心裏好受了點,笑著把大喜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這邊父女兩個親親熱熱的玩了起來,那邊的蜜菀悄悄地撇了撇嘴,暗罵了聲:“小叛徒!”

    吃完了晚膳,劉人渣也沒有走的意思。蜜菀心想難不成他今晚還要睡在這?真tm的不要臉。而事實證明劉人渣就是這麽個不要臉的東西。蜜菀在偏殿把大喜哄睡了,小丫頭跟著她爹玩了那麽長時間早累了,倒是好哄的狠,幾乎沾枕頭就著。蜜菀卻沒有走的架勢,直接倚在了小榻上,充分表明自己今晚要陪伴孩子睡覺的決心。

    然而,田內侍那走狗卻不放過她。幾乎隔著半刻鍾就來催一次。終於在第十三次時,人家說道:“娘娘,陛下說了,您若再不回去,他就親自來了。”

    蜜菀渾身一僵,終是不能在繼續“裝死”下去。寢殿裏劉人渣看起來剛沐過浴,穿著褻衣,神情慵懶的坐在床上。

    “過來給朕擦擦頭發。”人渣好整以暇的說道。

    此時此刻蜜菀是多麽想甩他一個大嘴巴子,問一聲,你要不要這麽無恥。

    難道忘了曾經對我做過的事情,你那麽欺辱我、糟蹋我、現在卻好意思裝成無事人的樣子,坐在我的床上,一臉大爺的要求我給你擦頭發????

    不帶這麽不要臉的。

    “愣在那做什麽?”劉人渣皺了皺眉:“還不快過來!”

    蜜菀深吸一口氣,木著臉走了過去。她跪坐在床上,劉人渣自動自覺的把腦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用著幾乎使搓衣板的力氣,蜜菀給皇帝陛下擦著頭發。

    越擦她越覺得委屈。

    越擦她就越恨。

    而且起劉人渣她更恨她自己。你說她怎麽就那麽膽小、那麽怕死呢。麵對著這個惡棍自己不應該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大不了就魚死網破同歸於盡嗎?可是她發現自己居然連跟這種勇氣都拿不出來。於是,她非常沒有的——哭了!

    滾燙的淚水滴在劉徹的臉上。

    一滴接著一滴。

    劉徹張開眼睛,看著她。

    女人哭的特別淒慘,淒慘到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劉徹輕聲歎了口氣,坐起身,把無聲痛哭的女人抱進了懷裏。

    兩個人肢體相觸,蜜菀難以自製的顫抖起來,那次的經曆不僅讓她的身體也讓她的心裏,產生了恐懼。

    “好了……”劉徹的聲音裏難得的帶上了一絲軟弱的溫情:“這次是朕不好,你不要再哭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