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成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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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有輕霧,霧過遮月,殘月淡薄,懸在漆黑的夜空裏。

    房裏燭火輕,紗帳掩映,床上喬鉞靠在床裏看書,容妝站在地下檀木高櫃旁,一邊翻著,一邊嘮叨,“都說了別看書了,你以為這燭火能比宮燈還亮嗎?等年歲大了你眼睛不好用了,瞧我欺負你。”

    喬鉞無奈瞥了她一眼,容妝穿著素綢寢衣,身段玲瓏有致,綽約婉柔,於是喬鉞多瞧了兩眼……

    容妝從櫃子裏翻出了一些衣裳,拿在手裏仔細瞧著,悵然歎息道:“這都是我早年的衣裳,以前也不曾注意,原來都留著呢,這麽幹淨,看來還有人洗過。”

    喬鉞不耐煩的喚了一句,“大晚上你折騰什麽,趕緊過來睡覺。”

    “好了。”容妝把衣裳挨個的疊好了放回去,慢慢悠悠的回了床上,一鑽進棉被裏,也不管身上帶著涼氣就摟住了喬鉞,喬鉞被她抱著,也沒法兒看書了,於是把書闔上,放在了床頭,又把床邊的紗帳也放落下來,這才進了被子裏,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嚴密的蓋住了兩人。

    其實容妝心裏還是不安的,她有些後悔沒有把奶娘和喬執都帶來,原想喬鉞在宮裏,誰能敢如何,可是喬鉞未歸,容妝思來想去還是問了出來,“執兒在宮裏……”

    喬鉞低聲在她耳邊道:“你放心,我來之前已經特意交代過,不用擔心。”

    “那就好。”容妝聽完了喬鉞的話,終究平穩了些心緒,轉念又想,宮裏最有威脅的人無非就是夏蘭懿,然而夏蘭懿雖然有心機也有手段,但她並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到底不會去傷一個孩子,想此也便放心了。

    然而容妝也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夏蘭懿這個人,終究是讓她不安的,雖然不能殺,但也不能留,看來得為她尋個好去處了,總不能一直放在宮裏,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若是她留在宮裏,不知道要費她容妝多少心思和擔憂,眼下看喬鉞,大抵對她也沒什麽感情,便是想讓她離開,大抵也行得通。

    喬鉞啊,還是她容妝的,誰也搶不走。

    容妝想著想著便笑了,把喬鉞抱得更緊些,喬鉞被她弄的一時全無睡意,翻個身壓著容妝,雙手抵在床上,看她道:“這裏是容府,你的閨房,當然得做點有意義的事兒才行。”

    容妝不由笑了,伸出胳膊攀上他的脖頸,麵若桃花,應了聲,“好啊。”

    喬鉞瞬時吻了下去,手剝的容妝寢衣滑落到身下,容妝臉頰生了緋紅,柔軟的手撫上喬鉞的背脊。

    湊上去在喬鉞麵上落下細碎的吻,喬鉞笑道:“真看出這是你的地盤了,這待客之道……我可得好好享受享受?”

    容妝蓄意媚笑,“何不反客為主?”

    “好啊。”話音剛落,喬鉞在她唇上落下更熾烈的吻,直到兩個人都喘息困難,這才落到鎖骨。

    容妝身子顫了顫,緊緊環抱著喬鉞……

    夜正濃,迷醉啊,火熱啊,取暖啊……

    縱情的結果就是翌日的早晨起晚了,外人又不敢打擾,容妝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了,喬鉞比她早,已經外出散步了。

    容妝眼瞧床上就她自己一人,喬鉞身影已經不見了,心裏不由有些空落落的,趕緊就穿好了衣裳,外頭的丫鬟見她起了,忙進來伺候梳洗妝扮,姚姑姑端了熱好的牛乳進來,容妝沒胃口,被姚姑姑嘮叨最終還是喝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這才去了大堂裏,就屬她最晚,元旖見她進來,打趣道:“昨晚莫非累了?這麽晚才起身。”

    誰知道元旖一句話正說中了,容妝嘴角動了動,沒答,臉上有點不自然的坐在她身邊兒,瞧了一眼正位上端坐的喬鉞,垂了頭。

    元旖隨口一說,沒想那麽多,眼瞧容妝這神色,心道居然說中了,便緘默閉口了。

    容徵見狀,在旁道:“妝兒,司衣局為阿縈和封銘製好了成親所用的衣物,今晨已經送來了。”

    “那就好,一定很好看。”容妝笑了笑,嫁裳的緋紅,一定很好看,她還沒正式的穿過,大抵也穿不到了。

    “還需采選些物件,妝兒你可要去?”容徵問道,容妝想了想,點了點頭,元旖道:“我和她一起去。”

    容妝應下,問喬鉞道:“可要回宮?”喬鉞正色道是,“宮裏還有事,我先回去。”

    “好。”容妝點了頭,眾人送喬鉞出府,上了車輦,直到走遠了,容妝才道:“哥,你去列了單子,回頭我和元旖去,我先去陪阿縈試試衣裳,不行好修改。”

    眾人回了府裏,容妝和元旖一同去了阿縈房裏,一眾丫鬟端著火紅的衣裳一件件列在眼前,容妝都覺得鮮豔的耀目,元旖也是喜歡的不得了,拿著嫁衣裳左看看又看看,半晌道:“我還沒穿過這樣的呢……”

    容妝微微笑了,“所以阿縈是應該覺得幸福的。”元旖接話道:“對啊,你看封銘送了那麽多聘禮,就看出來多在乎了。”

    話糙理不糙,正是這個理兒,這也是一種表達重視的方式。

    容妝從元旖手裏拿走了火紅的衣裳,走到阿縈麵前,莞爾道:“試試吧。”

    阿縈和容妝對視,點了點頭,“好。”

    嫁衣繁瑣厚重,容妝和元旖一同幫阿縈穿上了,雖然阿縈的臉上隻是薄施粉黛,但有鮮紅嫁衣的妝點,明眸皓齒,皎皎豔光,此刻也真是美豔不可方物。

    元旖也不禁讚歎道:“真是美啊,都道穿著嫁衣的女人是最美的,此刻看來還真是不假。”

    元旖說著,扯著阿縈就往菱花鏡前拽,阿縈矗立在鏡前,望著鏡中一身嫁衣的自己,微微怔然了。

    容妝打量了一番,“這個很合適,來試試這件寢衣。”說著,容妝挑起桌上托盤裏那件紅綢的寢衣,讓阿縈試試,折騰來折騰去已經午後了,簡單吃了東西,容妝和元旖就出了府。

    街上繁華喧囂,叫賣聲不絕於耳,絲竹樂聲,琳琅滿目。

    元旖看上了冰糖葫蘆,給了人小販一大塊銀子,那小販樂的嘴都合不攏了,把手裏裝著冰糖葫蘆的墩兒全都給了她,元旖拿了兩串,身後跟著的容府家仆忙去接下來,容妝搖搖頭,走過去無奈道:“你那塊銀子,買十個這麽多都夠了。”

    元旖撇撇嘴,咬了一口那上冰糖,“真甜,咱們宮裏怎麽沒有呢,不過也是,祁國王宮也沒有,早年元麓哥哥給我買過,我可喜歡了。”

    容妝從她手裏接過另一隻,笑道:“這回夠你吃了,慢慢吃。”

    元旖嘿嘿的笑了兩聲,兩人往前走著,按照容徵給的單子,把需要的小物件都買齊全了,天色已經不早了,容妝帶著元旖趕緊便回府了。

    晚上一個人站在窗前,觀冷月如霜,寒風入,拂過臉頰,驚起冷意,容妝趴在窗沿上往外瞧。

    今兒喬鉞大抵不會來了,不過也好,他在宮裏可沒人敢生什麽歪心思。

    轉眼便到了迎親這日,天兒依舊陰沉沉的,秋末冬初總是這樣,一大早絲竹管弦笙歌不斷,吵吵嚷嚷的,連帶著宮裏內儀司來指導的兩個老姑姑,帶著一眾人忙忙碌碌個不斷。

    阿縈坐在房裏,姚姑姑和容妝一同給她梳妝,發髻高高綰就,鉛華盛妝,且美且媚,風華璀璨。

    元旖拿著一個碧金的盒子,遞到阿縈麵前,笑道:“按理說賀禮該是送到封府的,我這是給你的,我也算是娘家人。”

    阿縈接過了盒子,打開看看,是一對白玉耳璫,阿縈方要道謝,隻見元旖突然想起來什麽,又從芊寧手裏拿過來,遞上來一個小盒子,道:“這是曲玉戈送的。”

    阿縈道:“謝謝你們,阿縈心領了。”阿縈打開看了看,是一個玉鐲子,展顏笑了笑,雖然都是平日常見的東西,但到底是心意,也是感動的。

    外頭小丫鬟來報,道是迎親隊伍已經到了,阿縈被禮儀姑姑攙扶著,蓋上了紅蓋頭,正要往外走,卻不料封銘一身紅色喜服便衝了進來,滿目歡喜,目光落到一身嫁衣的阿縈身上,雖然看不清她蓋頭下的容顏,但開口朗道:“阿縈,我來接你了。”

    阿縈點點頭,封銘掃了眾人一眼,和容妝點點頭,抱起了阿縈,往外走。

    這一刻容妝有些心酸,眼眶微微紅了,元旖安慰她,“人家好日子呀,再說阿縈便是出嫁了,也會回宮看你的呀,離得又不遠。”

    容妝點點頭,封銘就要走出去的一刹,阿縈掀起了蓋頭,在封銘懷裏回過頭,和容妝對視一眼,微微一笑,這才重新又蓋好了蓋頭,和封銘一同出去了。

    容妝輕聲道:“阿縈亦是幸福,迎親素來都是女人自己上花轎,封銘卻親自進來接了,難得。”

    隨後容妝和元旖也收拾妥當了,便打算回宮,卻不料宮裏卻來了人,是夏蘭懿派來的,道是宮裏出了事請容妝回去,元旖見來人如此肅然,便慌了神,趕緊拉著容妝便出府,容徵送出了門口,擔憂的問道:“妝兒,是不是有什麽事?”

    容妝勉強笑道:“不會的,放心吧,沒事,不用擔心。”

    元旖道:“別擔心,有事的話我會派人通知你。”

    容徵望著元旖和容妝上了車,一路上元旖似乎也沒了興致,不似來時候那般歡悅,也沒什麽心思往外瞧了,整個人頹然奄奄的,不時安慰容妝道:“夏蘭懿這次指不定又打了什麽主意,咱們要想好對策。”

    容妝卻仿佛有些意料之中,有些事情不怕敞開了,就怕她暗自琢磨惦記著。

    容妝此刻反倒坦然了,無論前路如何,她給的風雨也不足以讓容妝恐懼,喬鉞總在。

    喬鉞不會離開她,她就什麽都不怕。

    進了宮門一路行到玄景宮外,宣裕殿裏聚集了夏蘭懿曲玉戈等人,容妝打量了一番,看來就等著她回來了,這陣仗,看來夏蘭懿又是用了心思的。

    容妝看向夏蘭懿,夏蘭懿不顧肩膀的傷勢還未曾好,抬起另一隻手就打了容妝一巴掌,這一巴掌來的太突兀太匆忙,容妝都來不及躲閃,夏蘭懿冷冷一笑,問道:“疼嗎?”

    眾人都是一驚,下一刻喬鉞已經從主位上下來,一下子扯過了夏蘭懿甩在一旁,夏蘭懿一吃痛,腳下一個不穩,便摔到了一邊地上,喬鉞慌忙轉身,把容妝攬在懷裏,問道:“怎麽樣?”

    容妝心裏有些惱怒,臉上沉了神色,搖搖頭道:“沒事。”容妝故意瞧了夏蘭懿一眼,“她一個女人能有多大力氣,一點都不疼。”

    轉眼容妝仿佛故意的一樣,笑的燦爛,笑靨嫣然,走向夏蘭懿問道:“娘娘,這麽大的陣仗,我做錯了什麽,又讓你拿住了什麽把柄,你的傷還沒好利索,何必這麽折騰,損人不利己呢?”

    夏蘭懿緩緩從地上起身,整理衣上灰塵,笑道:“容妝,是你造孽。”

    容妝不解,問道:“我造什麽孽,到底是你是我?”

    夏蘭懿突然冷了神色,喚宮人端上了一個托盤,裏麵盛著一個布娃娃一般的物件,上麵還插滿了銀針。

    容妝的臉色,瞬間便沉了下去,眼睛瞪大了,皺眉搖頭,看著那東西,連元旖也發出了呼聲,有些驚懼。

    喬鉞的臉色亦是難看之極,殿內氣氛突然就僵持了,誰也不敢開口,靜的連呼吸聲都聽得見。

    死氣沉沉的可怕,所有人不置一詞,夏蘭懿盯著容妝,冷冷的笑,仿佛成竹在胸那般。(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