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氣走景禦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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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禦騰與克瑞斯的合作案敲定之後,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他想起在四季酒店看到簡雲的事情,突然沒了心思工作。
他很想問問簡蘇發生了什麽事。
思及此,景禦騰撥通了簡蘇的電話,可以接通卻無人接聽,景禦騰眉頭緊蹙,對簡蘇十分不滿。
冰冷機械的女聲傳來,“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景禦騰煩躁地掛了電話。
愛麗推門進來,“總裁,半個小時候蕭總與您會麵。”
“推掉。”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景禦騰麵無表情,“我一會兒要出去,重要的事情押後,不重要的全部推掉。”
“是!”愛麗答應,作為一個專業的秘書,服從是首位,隻要總裁不解釋,沒有必要詢問理由。愛麗將這種職責發揮的淋漓盡致。
景禦騰穿上外套,拿起車鑰匙後出了總裁辦。
他直接驅車去了簡蘇的家,好似有一個聲音在他腦海裏呼嘯,簡蘇不在電視台,所以景禦騰也沒有猶豫,直接去了簡蘇的家。
家中無人,簡雲不在,簡蘇也不在。
景禦騰再次撥通了簡蘇的電話,依然是冰冷機械的提示聲音。
他有些煩躁地掛了電話。
他沒有離開,就靠在車上,在中央小區守株待兔。
此時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晚鳥歸巢一般。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千百年來亙古不變的定律。
從日落西沉到夜幕降臨,景禦騰沒有等到簡蘇,也沒有等到簡雲。
想他景禦騰景氏國際執行總裁,一秒創造的價值不可估量,他的時間都是以秒來計算的,他從未等過人,無論是多重要的約會,隻要對方遲到超過兩分鍾,無論是天大的理由,他過時不候。景禦騰暗沉的眸幽深寂寂,他所有的耐心全部用在簡蘇身上了。等待兩個小時,景禦騰冷笑,他真是魔怔了。
簡蘇,你真是好本事!
為數不多的耐心已然耗盡,景禦騰正想驅車離開,便看到簡蘇失魂落魄地走來,靈動的秋眸失了往日的神采,她甚至差點撞到樹上,若不是一邊一個小女孩拉住她,隻怕早就撞得鼻青臉腫了。
簡蘇淡淡道謝,什麽也不說便繼續前進。
看到這樣的簡蘇,景禦騰倏然覺得怒氣衝天,隱忍在重重怒火之下的竟然是針紮般的刺痛,還有一種心慌的滋味。
然而,此時此刻,怒火壓住了心疼和心慌,景禦騰下車大步過去,拉著簡蘇到了一處人跡稍微少點的地方,簡蘇任由他拉著,仿佛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簡蘇!”不似平時低沉魅惑如大提琴般好聽的聲音,而是隱忍的怒氣仿佛壓製不住,一觸噴發般。
簡蘇愣愣地沒有梵反應,其實她是不想說話,一個蕭昱已然讓她心力交瘁,景禦騰她更是無法對付了,她一個都市小職員,惹不起他均們這些豪門貴胄,剪之驕子,所以她隻能裝作沒聽到。
然而,景禦騰根本不給她任何裝傻的機會,他鉗製著她的肩膀,逼著簡蘇對上他的視線,“簡蘇!看著我!”
簡蘇懶懶地抬眸,秋瞳中波瀾不驚,不,應該說是如死水一般死寂,沒有一絲生氣。
“景少有事?還是說我這樣的人讓您自尊受到挑釁,所以必須征服您才甘願?若是如此,我隨時恭候。”
“你在胡說什麽?”景禦騰看出簡蘇不對勁了,以往的簡蘇,這個時候肯定已經像隻炸毛的小貓咪,早早露出尖銳的爪子,一不小心便撓的生疼,可現在的她,雖然說話帶刺,可已然如遲暮的夕陽,沒有了朝陽的生氣。
“難道不是嗎?我在你眼裏不就是因為與其他女人不同而你覺得十分新鮮,同時多次被拒絕而感覺自尊受到了挑釁嗎?”簡蘇冷嘲,清澈的眸子似是蒙了一層水霧,有些看不太真實。
滿是嘲諷的語氣,讓景禦騰的怒氣更勝了一籌。
他好心過來找她,耐著性子等了她兩個小時,到頭來換來的卻是冷嘲熱諷,饒是他修養再好,也受不了這樣的嘲諷。
“簡蘇你在發什麽瘋?”景禦騰的強勢瞬間爆發,強勢的帝王氣場一時釋放出來,他是地獄魔王阿修羅,他強勢尊貴,不容任何人忤逆。
簡蘇慘然一笑,似是凋謝的花蕊。
“景禦騰,我沒有力氣跟你糾纏了,你想做什麽就做吧,反正你們這些豪門公子,總是恣意妄為,根本不考慮我們這些小人物的感受。”
簡蘇的話讓景禦騰憤怒無比,“我真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傻傻的等你兩個小時,簡蘇,你行!你真行!”
景禦騰有怒發不出,一腳揣在樹幹上,樹木搖落,樹葉颯颯作響,甚至有好幾片秋葉飄然而落。
簡蘇此時把在蕭昱身上受的怒氣全部發泄在景禦騰身上,或許是潛意識中她覺得,景禦騰不會傷害她。
所以,她才如此肆無忌憚,任由在他麵前發泄。
景禦騰憤怒地甩手離開,簡蘇情緒崩潰,她背靠著樹幹,身體慢慢滑落,任由淚水肆意橫流,她掩麵哭泣,哭聲悲愴。
這個時候行人歸家,而景禦騰又拉著她來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平時便行人少至,歸家時間更是人跡罕至,簡蘇便大哭了出來。
哭聲悲慟,嘶鳴的秋蟬似乎也感受到了這哭聲的悲慟,高亢的嘶鳴秋的最後的哀歌逐漸銷聲匿跡,偌大的天地間似乎除了這撕心裂肺的哭聲,和偶爾傳來幾聲汽笛的轟鳴聲,便再無其他聲音。
景禦騰被簡蘇氣走了,怒氣衝衝地回到車上,已經發動車子的他,突然麵容陰鷙地猛地一拳打在方向盤上,或許是巨大的震擊力讓他感到了劇痛,他慢慢平靜下來。
黑色幽深如夜的眸中暗潮洶湧,強大的自製力和思維能力讓他的思緒逐漸清晰起來。
簡蘇肯定有事瞞著他,或者說是發生了什麽事,這個想法一浮現,景禦騰淡定下來,她慢慢理順思緒,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好像一切都是從簡雲心髒病發作住院開始。
先是簡雲突然心髒病住院,接著就是簡蘇突然搬家,再來就是簡雲在四季酒店當清潔工,然後就是簡蘇性子突然火爆起來,像隻刺蝟似的豎起全身的利刺,無論是誰,隻要靠近,便紮得人生疼,遍體鱗傷,即使她自己也傷痕累累,鮮血淋漓。
景禦騰在最初對簡蘇有興趣時,他便調查了她,知道她的住址並不在中央小區而是在一個年代比較遠環境卻很好的小區,可後來為什麽她突然搬家,他不清楚。然而他知道,簡蘇並不會無緣無故地搬家,若是那樣話簡雲也不會同意。
景禦騰有些煩躁,他點燃了一支煙,修長如竹的手指夾著嫋嫋香煙,眼神深邃。
他其實並不喜歡吸煙,隻是在心煩意亂時偶爾吸一根。
景禦騰拿出手機,撥通了文江的電話,“幫我查一下簡蘇最近發生了什麽事!”
“是!”文江答應,景禦騰的話,對文江來說就是聖旨。
景禦騰十分煩躁,香煙慢慢燃燒,他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的煙圈在狹窄的車廂裏經久不散,有些朦朧的恍惚。
世界太安靜,瑪莎拉蒂引擎低沉的轟鳴聲似乎在嗚咽,密閉的車內,似乎隻有景禦騰手腕上的江詩丹頓男士手表在見證時間流逝。
一分鍾過去,景禦騰還是那幽深莫測的模樣。
兩分鍾過去,他保持同一個姿勢不動。
五分鍾過去,香煙已經燃到盡頭,留下一小堆灰燼,漸漸在如竹的修指中熄滅。
十分鍾過去,似乎隻有微不可聞的呼吸聲若有若無的響起,夜色四合,黑暗悄悄來臨了。
簡蘇抱著身體發泄了一通,暮色中她慢慢停止哭聲,她不能讓媽媽知道,媽媽已經經受不住任何刺激了。
她活動了一下麻木的身體,扶著樹幹慢慢站起來,通紅的眼眶讓她看起來有些狼狽,秋瞳中布滿血絲,她靠在樹幹上,微微仰起頭,然後慢慢閉上眼睛,她要讓麻木的身體放鬆下來,讓通紅的眼睛恢複正常。
點點星光懸掛夜空,《秋日的私語》響徹深深寂夜,是梁如奕來電。
“喂,如奕。”長時間的慟哭讓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不似平日的甜美,像是磨砂一般,沙啞低沉,乍一聽上去,竟然像男人的聲音。
“你在哪裏?回家了嗎?”梁如奕問得有些焦急,她來到簡蘇家,竟然發現家裏沒人,簡蘇不在,就連簡雲也不在。
一股慌亂的心情湧上心頭,她急忙給簡蘇打電話,幸好打通了。
梁如奕微不可聞的鬆了一口氣,非常時刻她非常擔心,即使簡蘇對自己保證過不會走極端,自己也相信她,但是保不準豹哥那些人對對她出手,所以梁如奕根本放心不下。
“如奕,我馬上就到家了,不要擔心。”簡蘇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回走,夜色籠罩,她一個人黑暗裏踽踽獨行,沒有指路人也沒有指路明燈。
“靠!你這樣子我怎麽能不擔心,家裏一個人都沒有,都死哪去了?”梁如奕被急瘋了,甚至有些口不擇言。
“你說什麽?家裏沒人?”簡蘇也聽出端倪了,家裏怎麽可能沒人,她們剛剛搬到這裏,並沒有特別交好的鄰居,平時也就是見了打聲招呼或者是在公園裏散步時聊上幾句,不可能串門子的,再說了簡雲根本沒有晚上出去串門子的習慣,但梁如奕又沒有必要說謊,那簡雲為什麽不在家?
簡蘇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秋意漸濃,秋風也見涼,簡蘇隻覺得涼意入骨,她掛了電話,不自覺地抱緊了胳膊。
景禦騰坐在車裏等著文江的調查結果,其實他本可以回家等待結果的,可他想在知道結果後的第一時間見到簡蘇,所以他就這樣坐在車裏等著。
十分鍾後,他的耐心徹底耗盡,翻湧的怒氣也平靜下來,他下車再次來到獨留下簡蘇的偏僻小路,卻發現人已近不在了。
“靠!”景禦騰低咒一聲,他懊惱地一拳打在樹幹上,似撒旦般駭人。
他欲離開,就在這時,文江的電話打了過來,文江說,“總裁,查到了,我把具體信息發到你的郵箱了。”
“知道了。”景禦騰掛掉電話,便用手機登陸郵箱,快速瀏覽了最近簡蘇的情況,未等全部看完,他再次一拳打在樹幹上,用力之大好似那隻手不是他自己的。
“真是混蛋!”景禦騰轉身跑開了,他現在最想見的就是簡蘇,他從不知道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她竟然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媽媽生病住院,哥哥賭博把房子賣了,蕭昱的無恥糾纏,豹哥的威脅……
景禦騰想象不到,簡蘇那小小的身體,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她到底有多堅強,才能承受住這一連串的打擊。
心疼,彷如潮水一般,似乎要把景禦騰淹沒。
他終於知道,簡雲為什麽要去四季酒店當清潔工了,他們該是有多困難才會回這樣?
景禦騰,你就是一個混蛋,為什麽要對簡蘇說那些混蛋的話,簡蘇隻怕此刻恨死他了吧?
景禦騰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的自高自大,討厭自己的自己為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