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初會宮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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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安妃如此一說,林淑儀眉頭一動,似是無意道:“家父倒是不曾提過,左相大人有什麽兄弟姐妹,倒是何來的侄女呢?”
安妃鳳目微微一瞟,不覺有些不快:“名帖八字都呈上了,名正言順的,不是侄女都是侄女了。”
林淑儀本欲在安妃處挑起事端,聽安妃如此說。文家已將文嬪之名上呈過了戶部,當真是名正言順了。
安妃的父親安尚之亦是身在朝堂,與文淵對立,自是要將文家之事查得清楚。她又怎會不知這所謂文家侄女到底存在與否。隻這塵埃落定的事情,敲起來便是圖惹是非了。
“娘娘,文嬪娘娘到了。”正在此時,毓秀宮外的宮人前來通報。
宮人話音一落,眾人都是麵麵相覷。
“嬪妾還真是好奇這文嬪長什麽樣呢,左相大人費了大心思送進宮,該是比那陳綰綰有些姿色吧。”虞婉儀道,卻一抬眼,見到溫妃眉目沉斂,似笑非笑。
安妃本是倚著左邊的桌案,聞言不覺鳳目微闔,慵慵懶懶換了右邊的桌案倚著,手輕輕揮了揮:“飛燕,做事。”
安妃的貼身宮女飛燕就立在安妃身邊,聽到安妃如此一說,欠了欠身,從毓秀宮的內室裏進出一趟,出來之時手裏正端著一個小瓷碗。
除卻安妃的眾人都是看著飛燕的舉動,心中好奇安妃的心思,卻又不能開口詢問。
隻見飛燕端著小瓷碗,徑直走到了毓秀宮的靠門口處,信手一倒。
“請文嬪進來。”安妃的嘴角這才勾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林淑儀與少言語的阮貴人相覷了一眼,石婕妤看著飛燕的動作麵上浮了一抹看好戲的笑意,虞婉儀低低看著溫妃的表情,溫妃麵上卻是不置可否。
毓秀宮的石階前,宮人宣見。
“娘娘,入內之後隻需向安妃娘娘與溫妃娘娘請安便可。”步上石階之前,薛華勝道。
多妃所在的場合,隻需對正位的高位施禮。溫清玉輕應,這些禮數,在左相府中都是教習過的。聽到薛華勝的提示,溫清玉還是免不得安了些心——至少楚桓不曾讓薛華勝故意給她使壞。
溫清玉身後跟著薛華勝與玲瓏,溫清玉一襲淺紫色華衣自毓秀宮門前的台階上踏上,毓秀宮外,便可以看清內裏之人。
一個鳳目微挑、身材和度的女子正對溫清玉最是惹眼,慵懶倚靠著。眉眼間的疏離淡漠看來甚是難以親近,尤其那雙鳳目輕闔,仿佛旁的什麽都是半分不入眼。
再見她身旁坐著溫銜,便更加確信眼前這個女子正是安妃安妤漠。
溫清玉一隻腳剛剛邁入毓秀宮中,隻聽輕輕的“呲”一聲。
卻見溫銜手中的茶杯似是無意間的杯蓋輕擊,下一刻,安妃鳳目眼角微動,漫不經心覷了一眼溫銜手中的杯盞。
溫清玉心中異樣,再看此時坐在側首的幾個女子,表情有異,尤以石婕妤的表情更是玄妙,看著溫清玉進入宮室,眸中躍躍欲試,似還帶有一絲……期待,是的,是期待。
溫清玉眉頭微蹙,目光終是落到了毓秀宮中地板之上的異樣。此時毓秀宮中平整光滑的地板之上被灑了一塊濕擰,與地板之上的光滑顏色雖是相仿,可仔細打量看來,身前不過一尺之處地板的倒影有一處汪窪。
是水!
有人想要她當著眾人的麵滑倒出醜!
既是有了提防那便好了,溫清玉麵上浮上一抹端莊的笑,笑得落落大方,穩住步伐,恍若無意於地上濕水,安然踏水而過。
石婕妤表情微變,有些失落。林淑儀一眾皆是如同無事一般又掉轉了頭不看那濕潤之處。
直走至毓秀宮的中央,溫清玉方欠身,皓齒輕啟:“嬪妾見過安妃娘娘、溫妃娘娘,娘娘萬安。”
身後的薛華勝與玲瓏亦是欠身。
“安妃娘娘、溫妃娘娘,家父早日為嬪妾送來幾絹蘇繡的錦帕,嬪妾珍惜不已,總想著有機會便要借獻佛送與兩位娘娘。”林淑儀目光遊移至身後的宮女,身後宮女的手中托了兩個錦盒。
宮女會意,將兩個錦盒分別送至安妃、溫妃的手案之處。
飛燕揭開錦盒,壓低了身子遞到安妃眼前。
安妃隻不經意掃了一眼:“蘇繡果然精巧,本宮要謝謝林淑儀的好意了。”
如此,算是收下了。
溫妃纖手打開錦盒:“林淑儀有心,宮中尚織局大多以蜀繡為主繡,鮮少見到蘇繡。多謝林淑儀了。”
“兩位娘娘喜歡嬪妾便心中歡喜了。”林淑儀道。
安妃暗暗鳳目挑了一眼溫清玉處,嘴角微揚,一抹冷意滑過。溫妃將錦盒放好,又坐定了原處,接過一邊平兒遞上的杯盞。
溫清玉眉眼未動,屈著膝低順著眉眼。至此,都無人讓她起身。
“本宮自從聽說君上下旨召文嬪入宮,心中便萬分好奇,不知文嬪是何模樣,今日一見……文嬪清麗脫俗。不過……”安妃打量著溫清玉,“本宮倒也有緣見過左相大人一次,文嬪是左相大人的侄女,令尊便該是左相大人的兄弟了,按理說該是有幾分相像的,可本宮怎麽瞧著,文嬪眉眼之間卻沒有半分左相大人的樣子。”
言者無心,溫妃卻手下一頓。
此時的氣氛被安妃一言說到僵持,眾人的目光都移到溫清玉身上,尤其石婕妤,那看好戲的眼神一直落在溫清玉身上。
文錦言曾說過:對待宮中之人,無論何人,笑麵對人都是不會錯的。
心思不能被看透,留於表麵的心思,本身就是弱點。
溫清玉盡管腿腳有些許疲麻,卻還是屈著膝,仍笑著大方答道:“回娘娘,嬪妾聽過‘龍生九子’的典故,同父所出容貌尚且不同,何況嬪妾乃是左相之侄女,便又隔了一層了。”
安妃嘴角撇了一抹不置可否的深意,看著溫清玉彎曲的膝蓋:“行了,文嬪免禮,今兒個是本宮請文嬪來飲茶的,本宮與文嬪初次見麵,文嬪何必如此拘禮呢?”
“謝娘娘。”溫清玉起身,腿腳的酥麻終是緩解。思忖了一瞬,方道,“尊卑有別。況且安妃娘娘賞臉允嬪妾前來飲茶,嬪妾自當感念安妃娘娘心意,不敢越矩。”
安妃聞言,鳳目方抬起,終是正麵看了溫清玉一眼:“說的倒是挺有理,說起話來比之左相大人的義女倒是不知好了多少。”
聽安妃提及陳綰綰,溫清玉也知道她被幽禁之事:“嬪妾自幼不在京中教養,入左相府的時日尚晚,實是不曾見到過陳貴嬪。”
“聽文嬪妹妹說話,嬪妾覺著文嬪妹妹倒是習過書的呢。”說話的是林淑儀。
“女子無才便是德,習文識字到底無用,難不成要女子看奏章不成?”
此言一出,幾雙眼睛都落到了石婕妤身上。
石婕妤一語出口,方覺最後一句失言。
“娘娘,嬪妾位分低,容易失言,娘娘還需多擔待,隻因宮人來嬪妾宮中時說娘娘宮中添了半斤毛尖兒,嬪妾聽了忙忙便來了,一直喝著娘娘宮裏的水,就不見毛尖兒,可等了好一會兒了。”阮貴人本是寡言的人,此時卻出來幾句話解了圍。
阮貴人的聲音幽雅宛轉,甚是沉靜。此時的氛圍這才有所緩解。
“煮茶耗時,聊了這一會兒也該快了,飛燕,你去看看。”安妃輕道。再覷了眼溫清玉,“行了,文嬪也坐下吧。”
溫清玉看了看兩側坐下的妃嬪,實則還是分不清誰是誰,隻能從位分推算。
“娘娘。”薛華勝暗暗喚了一聲。
溫清玉不經意瞧了一眼薛華勝的眼神,循著薛華勝的眼神,溫清玉欠了一個身,落座在虞婉儀身側,與虞婉儀相依而坐。
飲茶中間,溫清玉少有能插上話的時候,可也聽著她們說話,知道了些旁的事兒。
尤其是那位對麵坐著的石婕妤,言語無狀,還偏偏喜歡插話。不似個精明的,不知察言觀色,可見當時她與陳綰綰之間的瓜葛也並非全然沒有過失。
阮貴人雖是很少插話,可一般說出的話都是極有道理。許是因為是女官出身,故而性子沉斂,寡言亦是慎言。
而林淑儀,雖與安妃搭話,言語之中看似用的都是舒緩的詞句,偏生由她口中說出,倒有了幾分居心莫名。
但這三人言語都是向著安妃那邊的,也正和左相府時文錦言告知的。
至於陳綰綰與陳萋萋,陳綰綰幽閉宮中,陳萋萋自是不敢出來了。以旁人所說,陳綰綰是楚桓的寵妃,雖是幽閉,到底還有份寵放著。
……
回宮的路上,溫清玉三人往著韶華宮的方向而去。
“安妃娘娘本是想娘娘出醜,幸而娘娘言語得體,亦不曾在入門之處失了儀態。”薛華勝立在溫清玉身後,輕道。
溫清玉依舊走著:“地板沒有幹的水漬,分明便是在我們進去前灑的,安妃隻想給本宮一個下馬威而已。到底本宮入宮第一日,她也不敢做得太過明顯。”
“安妃之父是左相大人的朝政對手,故而安妃早前與陳貴嬪總是起摩擦,娘娘也該有所防備。”薛華勝分析道。
薛華勝的分析全然立在了她的角度,亦是為她分析著利弊。薛華勝,是可信的。
溫清玉眉頭微動,似在思考。
安妃與陳貴嬪的摩擦緣由是因為文淵與安尚之,算起來,她自入宮之時身上便已經掛上了文家的標簽。這一點,既然無法擺脫,那便好好留著利用。
與文家有牽扯的便就是陳綰綰姐妹了。
這才淡淡道:“初入宮便有動作,隻怕會招惹麻煩。暫且不急。”
“文嬪娘娘請留步。”正在此時,溫清玉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薛華勝先是回頭,待看清身後之人,福身道:“奴婢見過溫妃娘娘,娘娘萬安。”
是溫銜?
溫清玉這才回頭。
玲瓏看著溫妃,此時的溫妃與那日瓊案別院的溫妃一般模樣,都是淡妝素容,華服一襲,笑靨淡淡,楚楚動人。
隻比之襄侯府的那位銜姑娘,變了些,卻又說不明白變了何處。
不止是溫銜,便是溫銜身邊那位宮女平兒,也在瓊案別院時就知道她老早便認識楚桓了。
“溫妃娘娘安。”既是用的文家的身份,自是做好“文清玉”的職責。溫清玉大方施禮。
玲瓏這才回神,亦是施禮。
方才入門之時,若非溫銜杯盞出聲,溫清玉也未必會注意到腳下那處濕潤。此時溫銜讓平兒叫住她……
溫妃漸漸靠近溫清玉,眉目素淡間是從在毓秀宮看見時便不變的溫和。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飛燕:娘娘,我上次聽到陳貴嬪嘲笑您,可難聽了?
安妃:哦?怎麽嘲笑的,說來聽聽。
飛燕:嗬嗬嗬嗬嗬嗬~
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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