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暴斃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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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閑來無事想拿嬪妾消遣倒也無妨,消遣過了還是給嬪妾一條生路吧。”溫清玉道。此時的楚桓滿臉的正經,那眸中的虛實難辨倒叫人無奈。
給她貴妃之位?份位放著也防不住有人給穿小鞋。從嬪位躍至貴妃位,倒似是明擺著給她拉仇恨。
“既是愛妃的意思,孤隻得勉為其難應了。”楚桓做出一副惋惜模樣,似是多不情願。
溫清玉看著楚桓的表情,也唯有回了一句:“嬪妾謝君上垂憐。”
楚桓甚為滿意點了點頭,眼角不經意瞟了一眼韶華宮宮外,方用一副慵懶的神情覷著溫清玉:“孤宮殿的人用來可還順手?可有做的不討喜的地方?”
楚桓君王殿的人,便是說的薛華勝了。
如溫清玉所想,薛華勝確實是楚桓安排在她身邊的:“華勝行事有度,言語得體,想來是從前伺候君上的緣故。”
跟著眼前這位喜怒琢磨不定的君上,華勝的穩妥也是經年頭磨練出來的。
溫清玉淡淡循著楚桓的眼神瞟了眼韶華宮外。
可再一想楚桓君臨尚且未足一年,薛華勝已在君王殿伺候許久……先王楚燕亦是她伺候過的。先王中毒暴斃,身邊內侍大多陪葬。薛華勝依舊留在君王殿伺候……
原來,薛華勝本就是楚桓放在暴斃的先王身邊的耳目!薛華勝一直就是聽楚桓話行事的。
楚桓此言,的確打消了她心中些許猜忌,倒也省心。溫清玉看著韶華宮外,一時間眸色略動。
……
“娘娘,奴婢還以為君上他今夜會留宿韶華宮呢。”蔻珠有些失望之色。瞧見楚桓從韶華宮離開,連個頭都沒回就出了長秋殿起駕回了,難免不是滋味。
溫清玉坐在楚桓離開前坐的位置,聽到蔻珠的話卻淡淡道:“君上尚有國家大事需要處理,哪裏能因本宮耽誤了大事?”
“傍晚還沒到呢,君上留宿何處尚且未知。”蔻碧對蔻珠說。
玲瓏原本也是憂心溫清玉會被楚桓迫害,可她們自進入蜀國以來,楚桓既不曾將她們視作俘虜做過什麽傷害之事,更給了溫清玉一個置身蜀國名正言順的身份。
溫清玉看了一眼小福子四人,恍若無意問道:“本宮從前未入宮前曾聽說君上身邊有位姓祁的大人甚是為君上倚重,怎都沒聽你們說呢?”
小福子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娘娘,君上身邊是有位近身的祁大人的,可他成婚之後便辭了官了。”
溫清玉不驚訝異了一聲:“辭官?”
“娘娘,這個奴才知道。”小福子忙忙道,“奴才前些日子跟司膳房的幾個兄弟一起聊起那位祁大人了,聽說啊那位祁大人娶了位天上有地下無的絕色美人,為了新娶的嬌妻這才棄了官位。祁大人從前住在煙之地的人,據說也因為夫人從此回祁家分擔家業。”
“祁大人家中是京都首富,家大業大,也不圖祁大人這些份例。”小福子道。
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打斷了眾人的說話。
溫清玉視線移到門口處,是薛華勝。
“娘娘。”薛華勝小走進韶華宮,作勢要施禮,卻被溫清玉攔住,“無須多禮,可探到了?”
薛華勝立在溫清玉身前,點點頭,眉頭蹙得微緊。先是對小福子四人道:“你們都在裏頭聊著,外頭若是哪個宮的主子來了可怎麽好?”
四人方反應過來,連忙便告退出去守著門口。
溫清玉看了看薛華勝此時的神情,看了眼玲瓏:“玲瓏,你留下吧,這件事的結果你也要知道,是關於慶兒的。”
玲瓏瞧著溫清玉的神情,聞言目光中閃過一絲奇怪色:“慶兒?”
溫清玉這才示意薛華勝:“探出了什麽?”
薛華勝道:“奴婢查過尚宮局的名冊,從前確是有位慶兒姑娘是伺候溫妃娘娘的,是溫妃娘娘以陪嫁名義從雲國帶來的。後來那位慶兒姑娘不知什麽緣故就暴斃了……”
“暴斃?不是抑鬱之症?”玲瓏聽到此處,終於抑製不住道。
溫清玉也不覺心頭一顫,無故暴斃?以溫銜的說法,慶兒是因思念雲國鬱鬱而終。
“抑鬱之症?奴婢倒是不曾打聽到這個說法。反倒聽宮中的人說,這位慶兒姑娘性子乖巧,見人樂哈哈的甚是討喜,看不出有何意欲之色。”薛華勝不明玲瓏所言的意思,自是直言道。
玲瓏無聲落淚。
溫清玉更是手心發涼。是啊,慶兒自伴她左右便是一副水來土掩的性子,整日裏笑盈盈的,就連不好的事情都主觀往好處去想,試問如慶兒的性子,抑鬱會有,又怎會這樣想不開去了呢。
溫清玉深深沉了沉心,聲音也帶了幾分僵硬:“還探出了什麽?”
察覺到溫清玉與玲瓏的異常,薛華勝也不追根究底,隻淡淡繼續道:“宮人逝去本不是什麽大事,隻那時是四個月前,恰好君上生了病閉於宮殿,那段時日都是左相大人與右相大人一同理政,那位喚作慶兒的姑娘暴斃死得實在非常突然,而且死狀甚是可怖。安妃娘娘唯恐宮中有難查之症,便讓太醫特地給那位慶兒姑娘的屍身查驗了一番,確認不是難症後便將其掩埋了。”
玲瓏握著衣袖,幾乎就要哭出聲來。
溫清玉強自理清思緒。君上閉於宮殿?四個月前,正是雲國的籌資銀在山木嶺被劫的時候,那時候楚桓分明就在雲國。至於所謂生病的說法無非是為了遮人耳目。有左右相相互權衡,楚桓自然去的安心。
慶兒在此時暴斃,當中定有隱情。
“宮中的太醫奴婢不便去探話,隻得找了從前相熟的在司藥房的姐妹幫忙找了找她的病症書曆。司藥房的病症書曆不得外帶偷竊,故而奴婢讓那位姐妹謄抄了一份,請娘娘過目。”說罷,薛華勝將袖中藏得緊緊的一張白紙遞到了溫清玉眼前。
溫清玉伸手接過。
薛華勝忽然又似想起了什麽,“對了,奴婢當時也聽說了一些傳言,說是溫妃娘娘宮裏的宮女與安妃娘娘宮中的飛燕拜了姐妹,不知真假但卻流傳甚廣。如今再一想,似乎當時聽說的那個宮女的名字就是慶兒。”
緩緩展開那張紙,紙上寫的大多是太醫們專用寫病症書曆的字句。唯有一句中的“牽機”二字甚是刺眼。
南唐的李後主亡國之後正是被宋太宗賜服了牽機藥的毒酒身亡。
溫清玉看著那兩個字,抬頭看著薛華勝的眼神平靜地反常:“那人既是在司藥房做事,該是知道這道病症的緣由了。是中了牽機之毒?”
薛華勝遲疑了許久,方重重點了點頭。
溫清玉一時間心中沉重,仿若被什麽東西一把揪住了心髒難以喘息。手中的紙張被揪得麵目全非。
一切都有了解釋了。
在流言之後慶兒才遇害,此事牽扯上了安妃宮中的飛燕,安妃徹查慶兒死因全然排除了嫌疑。
真正能近身做到給慶兒下毒的除了溫銜還能有誰?
這個宮裏沒人會覺得慶兒擋了路,誰還會有動機害死她?
溫銜並不是全然沒有恨意,溫銜恨她,所以恨伺候過她的慶兒。原本將慶兒帶到蜀國就是古氏成全溫銜嫡長女陪嫁蜀國的“好意”,於是溫銜也忍著。
直至傳出了慶兒與安妃宮中的飛燕的流言這才終於狠下殺心。牽機毒,何其的恨意才會讓溫銜下這樣的狠心,竟對慶兒用這樣的毒?
不管慶兒與安妃處的飛燕是否真的有了姐妹之誼還隻是飛燕是利用慶兒挑撥溫銜宮中的關係,溫銜都是脫不了的關係。
若非心虛,何必要說慶兒是抑鬱而終呢?
玲瓏泣不成聲,跑入了偏室。
隻溫清玉坐在原處,壓抑著心中的揪心,眸光落到了手心已經淩亂了的紙上。
“牽機”。可是,溫銜何來的牽機毒?
……
應城祁家,蜀國京都首富之家。
祁慕簫本就是祁家長子,常年住在醉仙樓那般烏煙瘴氣之所自然也是祁案最看不慣的。祁案看重門麵,祁慕簫不打招呼就娶了個女子為妻雖是不快。
好在這個女子是個賢良的女子,不僅讓祁慕簫離了醉仙樓,而且還讓祁慕簫回來了祁家。
隻有一樣,這個喚作“沁之”的青衣女子的姓,讓祁案甚是不喜。因為她姓“饒”。
整個應城何人不知祁家與饒會將軍的過往。不過幸而,饒家已經在十數年前便滿門誅滅。這女子姓饒,也不過是個巧合。
祁慕簫本在蜀君身邊行事,辭官歸府,又如其母的心思娶了個如美貌、賢良淑德的妻子,實在甚好。
家中商事本是祁案與次子祁慕容二人主事。如今作為長子亦是嫡子的祁慕簫回府,又剃了官職,長幼有別,嫡長子的身份本就意味著祁慕簫繼承家業的宿命。
祁慕容的事務全部歸由了祁慕簫,而其母展氏似是極喜歡這位府中新添的新婦。到底是大兒媳婦,又是長得絕美出塵,超凡脫俗,自然怎麽看來都是歡喜。
“大少爺,這些從前都是二少爺看的帳,老爺吩咐讓大少爺盡早熟悉。”管家送了一堆高高的賬冊。
祁慕簫看著房間另一處的青衣女子,方對著管家道:“嗯,你先退下罷。”
秋夜濕涼,祁慕簫尋了一件披風,披上了青衣女子的肩:“沁之,夜裏風涼,這些賬冊估摸要看到很晚了,你先睡吧。”
饒沁之眉目似桃,卻是薄涼,清越的身姿走到了桌案之上,看了桌案上排列整齊卻擺地高高的賬簿。
隻見饒沁之翻著賬簿的藍封,一本一本,甚是耐心。終在桌案右側的中間尋到了一本賬簿,又在最後一處抽出一本,輕輕放到手心。這才對祁慕簫道,聲音甚是冷清:“妾身陪你。”
祁慕簫沒有拒絕,卻在看清饒沁之手中兩本賬簿上的“官商來往細目”與“朝賦貢稅細目”幾字後眸中一時失落。
他知道她的身份,可是她不知道他已經知道了。
而她利用他進入祁家的目的他也猜到了幾分,隻是,他甘於被她利用。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啪啪啪~)-此為耳光聲。
楚桓:混蛋,何人竟敢掌摑孤?
作者菌:我啊。
楚桓:你可知孤乃何人?竟然如此大膽。
作者菌:你是蜀國的君上。
楚桓:既然知道還敢打孤?
作者菌:那你知道我是誰不?
楚桓:不知道。
作者菌:不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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