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麥可，我答應手術！”

    房門推開的那一刻，葉依珊連頭都沒有抬，依舊保持著蜷縮起雙腿的姿勢坐在病床上，下巴抵在腿上，頭深埋在自己的膝蓋上，低聲呢喃出這句話。

    麥可站在病房門口，看著葉依珊失魂落魄的說出這句話，不解的將目光轉移到了肖之瀚的臉上，而後開口問道：“怎麽回事？”

    他的聲音落下，肖之瀚也慢慢的站了起來，抬腳走到窗戶旁邊，背對著他們兩個人，低聲說道：“她剛跟我說她答應手術，願意......拿掉孩子！”

    同樣的，在說到後麵那四個字的時候，他也是頓了頓，閉上了眼睛，這才顫抖著唇瓣說了出來，聲音無限的悲傷。

    看著病房內的兩個人，麥可心底一陣生疼：好端端的兩個人，怎麽就走到了這份上？

    “讓我替她！”

    肖逸辰的怒吼聲突然在麥可的耳邊傳開，他的眼眸有些呆滯，看著肖之瀚，又看了看葉依珊，最終無奈搖頭：如果你知道肖逸辰為了你甘心連命都不要，為了你可以替你承擔這所有的折磨，你是會心痛？還是會喜悅？

    女人這輩子所奢求的，不過就是有一個願意為了自己去付出一切不求回報的男人嘛？

    他正好是這個男人，也成為了可以為葉依珊去付出所有的男人，雖然兩人越走越遠，沒有回頭路可以在一起，可是他卻依然愛她，為她，願意舍棄一切。

    想到這，麥可不由的對他心生幾分敬佩：肖，你不求回報的愛，也許葉依珊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樣的話，你還會幸福嗎？

    病房內一陣沉寂，所有人都沒開口說話，葉依珊卻突然快速的抬頭，眼睛直愣愣的看著他，低聲問道：”拿掉這個孩子的話，我還有可能懷孕嗎？“

    這個問題一經問出，病房內再次一片沉默，葉依珊死死地盯著麥可看，眼神中盡顯迫切，肖之瀚也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站在原地沒動的麥可，遲疑著點了點自己的頭：“還有可能！”

    在得到了麥可的確切答複以後，葉依珊轉過頭去看肖之瀚，他就站在落地窗前，溫暖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上有了光暈，如同天使一般，奪目炫眼：“他說我還能夠再有孩子！”

    葉依珊咧開嘴笑了，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眼眶中滾出了淚，看著肖之瀚，緩緩的伸出了一隻手遞到他的麵前：“肖之瀚，不管你以後還要不要跟我再在一起，不管你跟金銘之間怎麽了斷的，將來，你還要還我一個孩子！”

    話落，肖之瀚跨著大步走到他的麵前，伸手將她的手緊緊的握在了手心中，那柔若無骨的手很冷很冷，穿過手心，一股涼意直襲肖之瀚的心頭：“我聽到了！”

    他輕輕的說出了這四個字，嘴角也綻放出了笑容，再看看葉依珊，她哭著，同時也笑著：“你以後還要還我一個孩子，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必須要還我！”

    “我答應你！”

    他那輕輕的回答聲落下，卻仿佛帶著一萬斤的重量一般，這一句承諾在，足夠安定了葉依珊的心。

    然而，不過幾秒鍾的時間，葉依珊的神色再次黯淡了下去，看著站在床邊的肖之瀚，眼角悄然蒙上了一層水霧：“我害怕我到了最後一步的時候，我會突然舍不得！”

    這一句話她幾乎是哭著說出來的，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滾落，他看著她，沉默著不開口。

    麥可就站在他們的麵前，看著葉依珊落淚的模樣，他遲疑著將目光再次轉移到了肖之瀚的身上。

    那猶豫的目光，在葉依珊看來，像是在征求些什麽一般：“麥可，怎麽了？”

    她控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出了這句話，肖之瀚怔了怔，接著開口說道：“沒事！”

    伴隨著話音的落下，他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看著葉依珊，慢慢的走到床邊坐下：“等後天手術以後我就會帶你先離開一陣子，等你的身體完全休養好了我再去找你！”

    葉依珊沒再說話，隻是靜默的看著肖之瀚，而後又將目光轉移到麥可的身上，眼神中依舊帶著探究的成分。

    良久，麥可才走了過來，看著那放在葉依珊床頭的病曆表，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後天就要手術了，接下去這段時間你必須安排好你自己的情緒，否則手術過程中很容易就出事！一旦出事，就算是我在場我也沒辦法救你！”

    “你不在場？”

    “那時候你要去哪裏？”

    一聽到麥可的話，葉依珊跟肖之瀚都是條件反射的問出了話，而麥可沉默了片刻，好像是在想自己剛才的話是不是哪裏說的不對。

    不過一會兒他就無奈的搖頭，接著說道：“我那天還有另外一個病人的手術在等著，到時候如果撞期的話我可能要去幫她做手術，她的問題比較大！”

    “麥可，你別忘了葉依珊才是你最重要的病人，你現在這麽做，什麽意思？”

    聽到這句話以後表現出不滿的是肖之瀚，他的手緊緊的抓著葉依珊的手臂，語氣卻是忍不住的發怒。

    “別這樣！”

    意識到麥可在聽完肖之瀚的話後臉色微微變了變，葉依珊忍不住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袖口，低聲對他搖了搖頭。

    隨後，她又抬起頭來看著麥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如果她真的那麽重要的話，我希望你可以放棄我這個手術去救她！別的醫生也行！”

    雖然葉依珊也很寶貝自己現在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可是她大概能夠猜到，麥可口中的那個病人，也許就是顧知曉，就算不是顧知曉，也是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重要到，可以讓他去得罪肖之瀚。

    她的眼神讓他有些心虛，仿佛今天那些掩藏在心裏的東西全都被葉依珊揉捏在了手上：“麥可，我打算等一下就出院！”

    “不行！”

    她的話才說完，麥可就立刻反駁了回去，一雙略帶怒火的眼神看著她，斥聲說道：“你現在的身體很虛弱，如果離開了醫院沒有能夠回來及時動手術怎麽辦？”

    “動手術？”

    “或者說如果離開了醫院沒有我在你身邊，你出了什麽事情的話又該怎麽辦？”

    他的話葉依珊並不是全然沒有聽進去，可是到底他剛才那一句沒有能夠回來及時動手術還是留在了她的心上。

    所有的人表麵上都對她是全心全意的照顧，對她是極致的嗬護，可是背後想的，不過也就是能夠讓葉依珊乖乖手術拿掉孩子罷了。

    也許人性就是如此，可是葉依珊不知道為什麽，親耳聽到他們在自己的麵前說出來，心裏終究還是不夠舒服。

    她苦笑著搖頭，看著麥可低啞著聲音說道：“我知道你心裏在擔心什麽！可是身子到底是我自己的，你憑什麽替我決定？我想出去，我想回家，必須！”

    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她定下了自己的情緒，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麥可，眼神中呈現出一股堅定。

    比起剛才還撲倒在肖之瀚的懷中哭以及笑著拉著肖之瀚的手臂，這樣的葉依珊，仿佛才是真正的她，霸氣逼人，讓人不敢輕視。

    肖之瀚的手緊緊地攬住葉依珊的手臂，輕輕的附在她耳邊，唇瓣啟動了一下卻沒發出聲音：“你想回家？萬一出了事怎麽辦？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身體......”

    “麥可，別說了！”

    葉依珊聽著麥可的話，心裏總是隱約有些不舒服，尤其是看到他說道後麵的時候情緒那麽激動，她的心也整個都被提了上去。

    注意到身旁的人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起來，肖之瀚也是快速的抬頭，眼神像是在跟麥可說些什麽似得，隨後便看到麥可的臉色一黑，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房間內的氣氛沉寂一片，敲門聲不適時的響起讓眾人心中都有些許的不滿，卻都始終沒開口。

    三個人互相對視了幾眼以後，葉依珊率先開口說道：“看下是誰把！”

    “恩！”

    回答她的是肖之瀚那輕輕的恩了一個字，沒有特別多的情緒，顯得格外的平靜。

    葉依珊也沒計較他的態度，隻是感覺到他的雙手鬆開了自己的身子，而後看著他慢慢的起身走到病房門前，伸手拉開了病房門，身子卻是一愣，雙腳僵住在了原地。

    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久，都沒有聽到聲音，也沒看到肖之瀚抬腳走過來，葉依珊跟麥可都不禁有些困惑，對視了一眼以後就將目光轉移到了肖之瀚的身上，齊聲問道：“怎麽了嗎？”

    “沒！”

    他依舊隻是冷冷的開口，聲音中卻有些莫名的情緒在湧動，更加讓人費解：“是誰？”

    她微蹙起眉頭，看著那始終在門外沒有進來的人，輕輕的喊了一句，隨後起身抬腳便要走過去，卻被麥可按住了手臂，無奈的坐在病床上。

    恍惚間，她似乎想通了什麽，無奈的扯起了自己的嘴角：是啊，我怎麽會沒想到？連肖之瀚看到以後都會嚇成這個樣子的人，又怎麽可能會是普通人？葉依珊，你急匆匆的跑出去，是為了要幹嘛？

    “依依，是我！”

    就在葉依珊想通的下一秒鍾，病房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輕柔的女聲，聲音之中帶著幾分沙啞，甚至還隱含了幾分痛楚。

    隻覺得自己的心頭被狠狠的抽了一下，眼眶瞬間就濕透了，葉依珊顫抖著唇瓣：“媽咪，是你嗎？”

    與白素若不過才一兩天的時間不見，可是在心裏的感覺卻像是早就已經過了幾千幾萬年一般，就連剛才聽到她的聲音，都隻覺得那就是空靈的，隻回蕩在空氣之中，是抓不到的虛無。

    “咳咳咳......”

    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咳嗽聲，肖之瀚依舊保持著那一個動作站在原地，雙腳艱難的往後退了幾步，手死死的抓著門的把手。

    空間內的氣氛一下子緊繃了起來，葉依珊的手用力的拽住被單的一角，身子挺直了用力的往前探去，直到銀色的輪椅邊框映入眼簾，她才放鬆了許多：“我剛去花園散步回來，就來看看你！”

    在見到白素若的臉孔時，葉依珊整顆心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不過才多久沒見，白素若又瘦了一圈，臉色看不出一點的血色，病號服套在她的身上就好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樣的狼狽，帶著純白色的毛線帽，那垂落在肩膀上的頭發隻剩下很稀疏的幾條。

    她瘦削的手指抓著輪椅的邊緣，好像隻是一根根筷子，分辨不清原本的模樣，雙腳穿著拖鞋，褲筒居然還有些空蕩蕩的。

    如果非要讓葉依珊用一個詞語來形容現在自己眼睛裏看到的這個白素若的話，也許她能夠想到的形容詞就是兩個字骷髏。

    也或許，白素若現在的樣子是比一個骷髏還要讓人害怕，她在她的身上看不到半點活人的蹤跡，就連平常那看似會發亮的眼睛此時都是死一般的沉寂，除了有黑白之分，再看不出其他正常現象：“媽咪，你這是怎麽了？”

    心痛蔓延到了全身，葉依珊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起身就要下床，麥可卻快速的伸手再次將她按住：“她很好！”

    明明隻是很簡單的三個字，如果實在平常的話也許能夠給葉依珊帶來很大的安慰，可是在現在......隻能給她帶來無限的痛苦：“我不是瞎子！”

    她怒吼著喊出這句話，眼睛死盯著麥可說道：“你不是跟我說我媽咪的身體狀況不好？不是還說差不多就可以幫她安排動手術？麥可，你怎麽可以騙我，你怎麽可以？”

    隨著她尖叫的聲音不斷落下，砸落更多的其實是她的淚，每一滴淚都好像是一滴血一般，掉的她生疼：“依依！”

    白素若的唇瓣已經咧開了，整張唇瓣都是白色的，看著葉依珊略微有些失控的模樣，她極力壓製住自己身體上的不舒服，喊了喊她的名字，補充說道：“你別這樣緊張，我很好！”

    正是這一句我很好讓葉依珊徹底的崩了潰，她用力的甩開麥可的手，起床走到白素若的麵前蹲下，哭著說道：“你看看你現在自己這個樣子，你說你很好？那你告訴我你哪裏好？你到底懂不懂得照顧你自己，你這個樣子，你讓我怎麽辦？”

    白素若的眼角也有些濕潤，鹹鹹的淚水劃過幹裂的唇瓣，有些生疼，卻也濕潤了不少：“你放心，我一切都好！依依，你聽我說一句......”

    話說道這裏的時候，葉依珊停下了掙紮，凝眸看著她，臉色平靜，她也抬起頭去看麥可，嘴角一笑，再側過頭看了看肖之瀚，猶豫了許久以後才轉過頭回來看向葉依珊：“不管你最後選擇了跟誰在一起，隻要你幸福，我願意為你所做的選擇承擔任何的後果！”

    在場的人皆是一驚，白素若的這句話雖然什麽都沒有說，可是卻也是什麽都說了，言下之意，便是不管葉依珊選擇了跟誰在一起，她都會讚同，會不顧一切去成全：“媽咪......”

    “我年輕的時候就是沒有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所以才走上了今天這一條路，你是我的女兒，我不希望你經曆跟我一樣的痛苦！依依，你是聰明的，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對嗎？”

    她突然快速的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卻隻握到很小的一隻手腕：“我以後的路該怎麽走其實我早就已經猜到了，我現在隻想要讓你好好的！媽咪，你要活下去！”

    活下去！

    麥可站在床邊，目光上下打量著白素若，話到了嘴邊終究說不出來：白素若的身子那麽差，加上又被下藥，就算是想要撐下去都是一個問題，怎麽可能會活下去呢？若是到時候出了什麽事情的話，按照肖之瀚這個性子......哎！

    他最後還是忍不住地歎了一口氣，葉依珊沒說話，白素若卻是看著他笑：“認識你的額時間不算長，你今天是怎麽了？是不是遇到什麽難辦的事情了，我看你老是唉聲歎氣的？”

    被白素若這麽一打趣，麥可也就將自己臉上的哀傷掩藏了起來，一臉沒事的看著她搖頭：“後天要幫你跟葉依珊動手術，壓力太大了！”

    “媽咪要手術嗎？”

    肖之瀚愣了愣，看著猛的站起來的葉依珊，微笑著點了點頭：“等你的手術結束以後麥可就會接著給白素若做第二個手術！”

    “我那天還有另外一個病人的手術在等著，到時候如果撞期的話我可能要去幫她做手術，她的問題比較大！”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剛才麥可說的那句話，葉依珊恍然大悟的笑了：原來麥可剛才說的手術就是要幫媽咪做手術啊......那顧知曉怎麽辦？她的身體還能夠再拖下去嗎？

    沒給她足夠的時間讓她多想，肖之瀚直接抬腳走到她的身旁，身子略微彎下的看著白素若說道：“這兩天你乖乖的在病房裏麵呆著，我會讓人好好的照顧你，等到依依的手術結束以後我就會安排你的手術，到時候成功的概率肯定也還是很大！”

    “你還是跟我以前認識的那樣！刀子嘴豆腐心！”

    隻聽到白素若那麽一說，肖之瀚臉色當即就略微紅了一些，咳嗽了幾下以後才說道：“總之接下去這段時間你就好好照顧你自己就行了，我已經交代了麥可要幫你找到最好的醫生照顧你！”

    伴隨著話音的落下，肖之瀚轉頭看著葉依珊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讓童媽把房子收拾一下，晚點我過來接你！”

    “恩！”

    說完，還沒等葉依珊答應下來，肖之瀚已經轉身離開，他那原本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餘溫好像還殘留著，可是身影卻早就已經在自己的視線中消失不見了。

    白素若略微有些詫異的看著葉依珊：“你打算出院？”

    她笑了，露出一口潔白卻又整齊的牙齒，起身走到床邊坐下，伸手錘了錘自己的背部，而後又撫摸上了自己的小腹：“這段時間一直都待在醫院裏麵，我也悶了！反正後天就要手術了，趁著這點時間我先回家休息一下，肯定比在醫院要舒服！”

    “如果出院了不小心出了事情怎麽辦？我不同意！”

    麥可那不悅的聲音再次傳來，葉依珊無奈的蹙起眉，抬頭看著麥可說道：“我知道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你會照顧好你自己？你自己本身就是一個病人，好不容易才撐到現在，突然出院發生什麽事情怎麽辦？”

    “我的病早就好了，就算沒好，也不會現在就發作。”

    她以為麥可說的是她的精神失常包括心髒病，所以很理直氣壯的頂了回去，卻不知道麥可隻是在無意之間說出了一個他們極力想要去掩飾的事實。

    在一旁的白素若聽得一臉糊塗，不解的看著他們兩個人，開口問道：“依依的身體是不是怎麽了？”

    然而卻在問完的那一刻她便覺得自己的眼前一片眩暈，身子再次不爭氣的難受了起來，她雙手死死的抓住輪椅的邊緣，額頭上全是冷汗，顫抖著轉過輪椅滾了出去：“媽咪？”

    聽到白素若在問自己的話，葉依珊才開口想要回答，卻看到她轉身離開，抬頭看了看麥可，他卻隻是皺著眉頭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有著異樣閃動：“陪我多待一會兒好嗎？”

    白素若的身子顫了顫，補充開口說道：“我突然想到護士交代我這個點要回到病房裏麵去打針吃藥，我得先回去了，要不然待會太晚了！”

    她的聲音輕輕的飄了過來，側過頭來看著葉依珊淺淺一笑，滾著輪椅慢慢的離開了她的視線。

    隻覺得心口一疼，好像有人用尖刀將自己心尖上的某塊肉挖了出來一樣，鮮血淋淋的，傷口處是觸目驚心。

    她緩緩的抬起自己的手撫摸著心髒的位置，突然有一種感覺，這一塊心尖上的肉，再也回不來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