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顏，墨顏！”

    看到墨顏出現在窗邊，雁無雙臉上樂開了花。

    猶豫嗎？

    沒有。

    墨顏稍作收拾，便下去了，但心情依然很複雜，隻不過他盡量讓自己以一副正常的精神麵貌出現在別人麵前。

    墨顏來到雁無雙麵前，刻意地笑了笑，沒有說話，也沒有問她為什麽知道自己在這裏，因為他很清楚，一個人要是想找你，那一定有她的方式，一個人想要避開你，自然也有她的辦法。

    “你笑得好假，不過挺好看！”雁無雙的舉止顯得落落大方，沒有一點拘謹，見到墨顏，上來便挽住了他的胳膊，墨顏沒有推脫，也沒太在意。

    “上次沒請你吃飯，今天給你補上，我知道鎮上有家酒店的廚藝不錯，我帶你去。”說完拉著墨顏徑直向校園外走去。

    “你爸在嗎？”

    “怎麽了，你想找他幫忙？”墨顏的話語讓雁無雙有些驚訝。

    “不行嗎？”

    “嗯，行，但是他今天很忙，沒時間，要不我打個電話看看他能不能抽空出來？”雁無雙說完，連忙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算了，不用了，不用了。”墨顏輕輕歎了口氣，話語剛落，臉上露出一絲惆悵。

    “那好吧，等他一有時間我就通知你，這樣可以嗎？”

    “好的……好的，謝謝你！”墨顏的話語顯得有些無力。

    “嗯，我覺得你認真的樣子還蠻酷的。”雁無雙打趣道。

    “是嗎？”墨顏敷衍地一笑。

    “嗯！”

    墨顏已經察覺到身上的體溫在下降，臉上也變得冰冷起來，心跳仿佛也開始減緩，他已經意識到，正如女老道說的那樣，他的時間已經在慢慢縮短，或者說正在向死亡靠近。

    隨著話語漸漸變弱，兩人的聲影也漸漸消失在校園。

    來到校門外，一輛紅色的跑車就停在路邊，通過雁無雙的表情，墨顏不用想也知道這車是雁無雙的，但他並不意外。

    “你會開車嗎？”

    “嗯，會，我學過駕照。”墨顏接過雁無雙手上的車鑰匙，坐進了駕駛室。

    車一啟動，墨顏徑直向鎮上的一家銀行飛奔而去，雁無雙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也沒有多問，沒過一會兒的時間，跑車停到了銀行門口，墨顏簡短地往家裏打了個電話後，將於坤給他存在卡上的錢全部打回了家，不多不少，和秦傲天說的數字一樣【10萬】，或許已經完全夠做媽媽心髒病二尖瓣重度狹窄的換瓣手術了。

    “要不這樣，吃飯還早，我們去外麵轉轉吧！”打完錢，墨顏重新回到了車上。

    “嗯！”

    ……………………

    墨顏盡力不去想著已經或者正在發生的一切，他想開開心心地過完這一天，兩人駕車一路飛飆，享受著刺激帶來的快感，很快忘記了煩惱。

    市區周邊的遊樂場，公園，山川……河流，兩人所到之處，必定留下足跡，刻下名字，留下照片，也留下諸多不舍，這是墨顏大學生涯最會玩的一次，也是他一天之類到過最多的地方。

    時間過得飛快！

    一抹晚霞西墜，帶走了歡聲笑語，沒有帶走墨顏臉上那略微的惆悵，波瀾起伏，洗淨了岸邊的沙石，但洗不淨墨顏內心深處的苦惱。

    一輪白玉悄然掛在天邊，委婉地灑下一片淺白，岸邊毛茸茸的草地在這片淺白下微微浮動著，算得上幾分愜意，湍急的河麵也在這片淺白的陪襯下，也增添了不少色彩，或許在墨顏心裏，這算得上是上天賜予他最後的眷戀吧！

    墨顏和雁無雙端坐在草地上，麵對著眼前那一望無垠的江河，對月飲酣，沒有多餘的言語，但也十分默契。

    雖然墨顏沒有吐露心聲，但雁無雙已經覺察到他的失落，雖然不知其到底有著怎樣複雜的思緒，心中的幾分憐憫也油然而生，隻是她並沒有揭穿，陪著墨顏一起暢飲，一起強顏歡笑。

    “來，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慢慢地，墨顏酒意已經提到製高點，微微顫顫站起身，跌跌撞撞，雙手各舉一瓶酒，朝著天邊的明月敬酒大喝。

    “狗……狗屁明天，狗……狗屁過往，沒……沒有明天，沒……沒有過往，一杯……敬……敬自由，一杯敬……死……死亡。”

    說完，咕嚕又是一頓大喝，酒水從口中撒潑，很快把胸前的衣裳打濕的通透。

    “來，敬……敬死亡。”

    “敬，敬！”

    沒過一會兒的功夫，墨顏手中的兩瓶二鍋頭已經消滅殆盡，而意識已經開始模糊，身上更是越來越冰涼，喝酒喝的麻木的他，都能感覺到。

    當他再次拿起酒時，雁無雙怒了，幾瓶酒拿起往盡力往河邊一扔，砰砰摔得稀碎。

    “你還是男人嗎，對你真失望，什麽坎兒就那麽難過去？要死要活的，真是丟人現眼。”雁無雙發起怒來，那絲毫不遜色，那氣場瞬間籠罩四周，仿佛一陣莫名的殺氣迅速聚集，但，可以確定這是愛的責罵，墨顏不禁一怔，兩雙泛紅的大眼望著她，滿臉驚訝之色驟現。

    “有……有脾氣，我……我喜歡！”墨顏抬起一隻手，指了指雁無雙，慢慢露出一絲笑意，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

    “女人？”

    “學業？”

    ………………

    “仇敵？”

    雁無雙依然不依不饒，鏗鏘有力的話語，責問著墨顏，臉上泛起幾分鄙夷之色，怎麽看都有些像是霸道的家妻訓斥著懦弱的丈夫，當然，有這麽漂亮的家妻，想必丈夫也不會懦弱，至少這麽霸道蠻橫的家妻，一般人是HOLD不住的。

    不過雁無雙的話語倒是讓墨顏潛意識中想到了什麽？

    “女人，我特麽沒……沒有女人？不對，女……女人沒有我？不對，誰……誰特麽都沒有誰，對了，誰……誰特麽都沒有誰。”

    “我心裏有你。”雁無雙的言語變得溫和，眼角也露出幾分心疼，慢慢蹲下身來，雙臂溫柔地把墨顏的頭摟入懷中，或許這算是告白吧，但她的告白似乎來得太直接。

    “你？”

    “對，我！”雁無雙望著墨顏，眼睛沒有一點閃躲。

    “別……別鬧了，你……你不是我的菜。”

    “但，你是我的湯，不但要高溫煮沸你，還要喝下你。”

    墨顏沒有回話，腦袋繼續轉動著。

    ……………………

    “不對，不對，仇……仇敵，我……我有仇敵，我……我特麽有……有仇敵，我不……不能死，我要讓他碎……碎屍萬段，讓他下……下十八層地獄，讓他們都……都下十八層地獄。”

    “我能幫你。”

    “你？”

    “不信嗎？”

    墨顏冷眼一笑，想起了停車場那紅衣女鬼，嘲笑，道：“條……條件是喝……喝我血嗎？”

    “沒有條件。”

    “你……幫……幫不到我。”墨顏的話語開始變得嘶啞，語速也明顯變慢，渾身已經開始冰冷的僵硬，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他的內心已經感覺到了死神已經來到了身邊，但就在這一刻，他內心的不甘開始掙紮。

    墨顏一翻身，直接將雁無雙壓倒在地上，但他沒有為墨顏突兀的舉動而感到欣喜，而是臉上掛滿了畏懼。看著墨顏蒼白的臉，渾身冰冷的肌膚，這一刻雁無雙才感覺到了墨顏的異常。

    “你……你怎麽了？”雁無雙一陣掙紮，但沒能掙脫開來。

    “幫……幫我要……要付出身體的代價，這是……是唯一能讓……讓我活下去的方……方式。”

    “不……不行，我得送……送你去……去醫院。”

    “沒……沒用的。”

    墨顏最後的一絲理性終究戰勝了生存的渴望，用他渾身的一絲餘力，拿開了手臂，摔倒在一旁，無奈地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來臨，或許他心有不甘，但他沒有選擇己利而犧牲別人。

    而一旁的雁無雙，已經沒有多餘的顧忌，一雙小巧雪白的手開始一顆顆解開自己胸前的紐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