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婉心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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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櫻此刻隻覺得生不如死,她的手腕因為過度的撕扯已經破了皮,身上被陳孝鴻掐的一塊青一塊紫,兩條大腿被分的太久幾乎合不攏,整個人被頭朝下擺出一個極為屈辱的姿勢,雪白的屁股被陳孝鴻握在手上,正前後猛烈的衝擊著,雷櫻的嗓子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臉紅腫著,雙眼絕望而茫然。

    她渾身疼痛,嗓子嘶啞,整個人像被撕碎的破娃娃,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落到這樣的境地,她怎麽會被這樣惡心的男孩子侮辱

    門被砰的一聲撞開了,門外跌進來兩個鼻青臉腫的小弟,其中一個還吼著:“三少,你幹什麽”

    陳歸人麵色鐵青,大踏步衝了進來,身後是今天來慶祝雷櫻生日的同學和朋友們。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驚人的一幕。

    他們剛才找不到雷櫻了,還以為這位大小姐今天多愁善感的病又發作了,正打電話準備聯係雷櫻,然後走人呢,一個服務員模樣的女孩就衝進來問:“剛才有個穿著珍珠小洋裝,栗色卷發的女孩被人給綁架走了,是你們認識的人嗎?”一夥人這才懵了,趕忙打電話,鈴聲響起,他們才發覺電話被雷櫻忘在了沙發上。幾個人都沒了主意,溫茜如急忙聯係雷櫻的家人,雷櫻的母親聽到女兒在會所被人綁架嚇了一跳,急忙跟丈夫聯係,並且報告了雷副省長,雷副省長聽到這個消息愣了好一會,在自己的地盤,自己的親孫女被人綁架?什麽人這麽大膽?

    老爺子大怒,連夜叫醒了公安廳廳長,要求馬上查辦。

    一時間市局和下屬所有警察呈現出一幅雞飛狗跳的畫麵

    雷櫻在陳歸人衝進來的那一刻還在恍惚,直到聽見身後的陳孝鴻被擊倒在地上發出砰的聲響,她感到自己被人抱在懷裏,抬起頭,看見陳歸人俊朗的麵孔,棱角分明的下頜,看見那雙深邃的眼睛嚴厲的看著自己,她低頭,發現自己渾身□,□甚至還流淌著帶著血絲的乳白色液體,她難堪的發出啜泣,陳歸人脫下自己的外套將雷櫻裹了起來,抱著雷櫻衝了出去,將雷櫻送進了醫院。

    雷櫻的母親葛屏在醫院見到女兒,雪白的床單襯著女兒雪白的麵孔,像受傷的小獸一般瑟縮著,警惕的看著四周,手緊緊的抓著一個十六七歲男孩的手,說什麽也鬆開。

    葛屏是本省發改委的人事處處長,見慣風浪的穩重女子,她努力鎮靜著自己,放緩聲音輕聲問女兒:“囡囡,是姆媽啊!”她是上海人,方言中帶著幾分江南女子的軟糯。

    雷櫻還在發抖,剛剛被抱進醫院醫生要給她做檢查,她像瘋了一般劇烈的掙紮,隻有抓住陳歸人的手才能安靜片刻,陳歸人隻好坐在這裏陪著她。

    “姆媽,姆媽啊”雷櫻哇的一聲哭著撲進了母親的懷裏。

    葛屏費了好一番功夫說服了女兒接受醫生的檢查,看著醫生給女兒注射了鎮靜劑讓女兒睡著。出來正好聽見丈夫和醫生在病房外間說這檢查結果:“"chu nv mo"撕裂,陰】道撕裂,□撕裂還有一部分軟組織挫傷,這些外傷都是可以治愈的,可孩子以後要接受心理治療,因為這種□造成的心理傷害是不可預知的”

    葛屏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不過是去過個生日,跟朋友慶祝一下,還是在全市最好的會所內,女兒居然被陳家那個畜生給□了,簡直是對雷家的最大羞辱,葛屏抓住丈夫大哭:“老公,你要為咱們家櫻櫻做主啊,咱們就這一個女兒啊,才十七歲啊,還未成年呢,孩子以後怎麽見人啊,陳家那個小畜生,應該槍斃”她的聲音尖而細,像錐子一般紮的人耳膜生疼,門外站著的杜秀秀渾身就是一哆嗦。

    天沒亮她就接到了消息,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小兒子能蠢道這個份上,□了副省長的孫女。陳龍的臉陰沉的如同雨天,聲音冷的能結出冰來,他陰狠的看著杜秀秀,半晌才迸出一句:“這個兒子,咱們必須舍了!”

    民不與官鬥,這是自古的諺語,他們陳家是大富之家,可畢竟隻是商賈,跟真正掌握實權的官員是沒辦法相比的,h省的三大家族,嶽家已經走出了本省,在美國上市,是國內有名的上市公司,在商貿部都掛的上名的,與帝京的高層交往密切。薑家生意做的大,家族團結,在軍隊中有人,隻有他們陳家,是黑道出身,沒有真正實權人物支撐,跟省裏的官員有些交往,那也是拿錢買下來的。換句話說,沒有掌權人物當傘,他們的勢力會很輕鬆的崩盤。

    沒想到啊,兒子平時闖禍也就是些小打小鬧,這會居然闖下塌天的禍事來,□了雷副省長的孫女。

    杜秀秀覺得自己五內俱崩,欲哭無淚。

    她咬緊牙關,強撐著趕到醫院,在病房外麵就聽見葛屏尖利的哭喊聲。

    她咬著嘴唇,推開門,筆直的跪了下去:“我是陳孝鴻的母親,雷先生,雷夫人,我知道我兒子傷害了令愛,作為母親,我難辭其咎,我是來道歉的!”

    葛屏聽到陳孝鴻幾個字就心頭火氣,她努力的克製著自己不像村婦一般上去撕扯對方的頭發,隻是怨毒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咬牙切齒的道:“你還敢來?你養的好兒子啊!光天化日之下□未成年少女”

    雷櫻的父親雷懋生,是b省水利廳廳長,接到消息後連夜驅車趕回來。俗話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小"qing ren",雷懋生隻有這一個女兒,自小愛如掌珠,女兒遭此橫禍,雷懋生心疼的無以複加,簡直恨不能將陳孝鴻千刀萬剮,他扶著妻子瞪著杜秀秀,冷笑:“你兒子對我女兒造成的傷害,是你一個道歉能彌補的嗎?你們等著瞧吧!陳孝鴻,陳家,哼”

    夫妻倆看都不看杜秀秀一眼,拂袖而去。

    杜秀秀閉上眼睛,癱坐在冰冷的地上,良久,終於站起身來。

    出了門正好看見剛剛從走廊一側走來的陳歸人,俊美的少年麵從容優雅,淡漠的向她一笑:“阿姨,你來了!”

    杜秀秀慘然一笑:“跟我出來,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陳歸人蹙眉,還是依言跟著他走了出去。

    杜秀秀將陳歸人帶到她開的寶馬車上,自顧自點燃一根香煙,抽了幾口。

    平心而論,杜秀秀是個十分秀麗的女人,笑起來尤其甜美迷人,隻是年歲大了,皮膚不是很好,看上去有些老相。她吸煙的樣子很老練,也很滄桑。

    “我小看了你啊,陳歸人,沈薔薇的事情是你幹的吧?”杜秀秀側過臉,看著他,眼神帶著一些審視,陳歸人不說話,杜秀秀有些自嘲的笑了:“擔心我錄音?嗬嗬,放心,這會兒已經用不著了,我其實想過怎麽對付你,可惜啊,用不上了,你知道嗎?從你走進陳家,我就討厭你,雖然那會兒,你還是個小孩子,可你的樣子太像陳龍了,我看了就覺得惡心!真的,惡心!”她回過頭來,漠然的看著前麵灰色的停車場,四處都是鐵皮製成的車輛,那麽安靜,那麽,冰冷。

    “可能你聽說過,我十七歲的時候就跟了陳龍,那會兒可真傻啊,我剛考上大學,前途一片光明,就因為幾個小混混調戲我,陳龍路過時說了句話,救了我,我就傻乎乎的對他一見鍾情了,我放棄了一切跟著他,他打架,我拿棍子,他掃場子,我放風,他賽車,我坐副駕,幾乎是跟他搏命,他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我都認為是理所當然的,愚蠢的像個蛾子,明知道飛蛾撲火沒好下場,還是要撲上去。我知道他是個風流成性的男人,我隻要他答應我一件事,在外麵絕不留種。”她的語氣極淡,似乎那些年少輕狂的歲月,那些炙熱的少女情懷都成了可笑的荒唐,並沒有什麽留戀,她看向陳歸人,自嘲的笑了笑:“可惜啊,還是有了個你,怨不得人家說,寧願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張破嘴!我討厭你,因為你印證了那個男人對我的辜負!”她昂起頭,目光清亮,眉宇間有著讓人不安的鎮靜:“事情發生,陳龍就決定放棄孝鴻,保陳家,他一向冷酷,這個決定我不意外。陳歸人,你心思縝密,城府頗深,孝楓不是你的對手,我相信,陳家如果能度過此次危難,以後必然是你的了。我隻是希望,你能夠比你父親心軟一些,留孝楓一條命!”

    陳歸人蹙眉,杜秀秀的話聽上去像臨終贈言一般,他心裏有些不安,他生性冷酷乖張,對杜秀秀和自己的母親都非常憎恨,他還記得小時候常常看見杜秀秀微笑著送陳孝楓兄弟倆去上學,站在門前,看著兩個孩子的背影,眉宇間是安詳的溫柔,可轉過身來看見自己,立刻就冷了臉,眼角都不斜一下,轉身就走,仿佛自己是肮髒的細菌一般。

    她也許對自己不好,可她比自己是個好母親,比那個將自己丟在陳家門口從此再也沒有見過的女人要強多了。

    杜秀秀也沒讓他回答什麽,讓他下車徑自開車走了。

    晚上就傳來了消息,杜秀秀自殺了。

    那個剛烈堅韌的女人從二十七樓上一躍而下,粉身碎骨。

    陳孝鴻被關押在市局的拘留所裏,剛進來的時候他的精神還處於亢奮的狀態,大嚷大叫著:“給老子開門,我要出去,我是誰你們知不知道,我爸是陳龍,你們局長見了都得點頭哈腰”

    幾個警察衝上來就是一頓狠踢,陳孝鴻年紀還小,剛剛又縱欲了一整晚,腿都是軟的,這會被踢的滿地滾,鼻青臉腫的,再不敢嚷嚷了,其中一個年歲大點的警察指著陳孝鴻冷笑:“見過傻】逼的,沒見過你這麽傻】逼的,你當自己是誰呢,連雷省長的孫女都敢動,腦袋進水了吧?還想出去?做夢呢?”

    隨後他被雙手反扣吊在拘留所的暖氣上,這是個十分難受的姿勢,雙手都被折在後麵,站不直坐不下,隻能半蹲著,不一會腿就麻了,兩隻手像折了似的,剛剛被踢了一頓,似乎傷了肋骨,呼吸一口胸口都劇痛。陳孝鴻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樣的嘴,鼻涕眼淚一起下來了,哭著叫人,求他們幫忙找杜秀秀來救他。

    沒人搭理他,跟他關在一起的幾個都是老油子了,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位得罪了什麽人,警察是故意整他呢,冷笑著看好戲,誰也不搭理他。

    陳孝鴻被吊了一夜,中午的時候才有人過來將他解下來,兩隻手青紫青紫的,幾乎不會動彈了,他被扔在冰冷的地上丟了兩個冰涼的饅頭過來,陳孝鴻這會才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惹下大禍了,他恐懼的意識到,這次隻怕父親和祖父都保不住自己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第二天上午,他被提審,審訊他的是市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張恒,張恒對他渾身的傷痕視而不見,隻是冷漠的告訴他交待自己的罪行。陳孝鴻再不敢當自己是少爺般囂張,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事情交待了一遍,又怯怯的問:“我能見見我媽嗎?”杜秀秀自小疼愛他,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就是惹下多大的禍,母親會罵他一頓,可罵完了還是會幫他善後的。

    張恒冷笑一聲,拿起陳孝鴻簽字的口供,道:“你母親昨晚跳樓自盡了,你恐怕見不到了!”

    如晴天霹靂一般,陳孝鴻覺得渾身僵直,腦袋嗡嗡作響,母親自盡了?母親那樣堅強的女人怎麽會死?怎麽會?他本能的抗拒這個消息:“不,不可能,我媽不會的,不會的”

    張恒是跟杜秀秀打過交道的,對杜秀秀的印象不錯,一個秀麗聰明的大學生做了社團的大嫂,他著實有些惋惜。

    見到陳孝鴻滿臉茫然失措的樣子,他不屑的冷笑:“不會?有你這麽愚蠢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是個媽都挺不住!”他拂袖而去。

    陳孝鴻又被扔進了拘留所裏。

    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渾身劇痛,他忽然意識到剛剛得到的消息是真的,他的母親,真的死了!

    他蜷縮起身體,努力的縮成一團,低低的啜泣起來

    陳歸人得到杜秀秀自殺的消息沒有覺得意外,他靠在椅子上安靜的坐了一夜,天亮時收拾整齊去了醫院。

    雷櫻因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抗拒所有人靠近自己,隻有見到陳歸人才能平靜下來。

    雷懋生和葛屏對陳歸人很不喜歡,是陳家人,還是私生子。可不喜歡又能怎樣,女兒受驚小兔子似的瑟縮在床頭,任何人都不願意見,最疼她的祖父略靠近一點都尖叫不止,病房裏的燈晚上不讓關,光線一暗就開始顫抖,葛屏看著女兒心裏像被針紮了似的疼,恨不能咬下陳孝鴻一塊肉來才好。

    似乎是因為陳歸人救了她,她非常信任他,隻有他在身邊,她才會正常一些。也正是因為這樣,即使知道他是陳家人,雷懋生和葛屏才允許他進入病房陪著女兒。

    陳歸人表現的像個落落大方、彬彬有禮的少年,對雷櫻溫柔嗬護小心陪伴,在葛屏麵前從來不為陳家求情,這讓葛屏很納悶,試探著問他,陳歸人安靜的道:“我沒有那樣的立場,阿姨,我從來沒認為自己是陳家人,他們也沒有當我是陳家人!我來,是因為阿櫻是我同學,也是我女朋友的好朋友!”

    葛屏大吃一驚,找人去查證,發覺陳歸人居然是嶽沉婉的男朋友,他自小被母親拋棄在陳家門口,陳老爺子無奈將他接進了家門,至今他的戶口都是單獨立的,根本不記入陳家族譜中,也就是說陳歸人名義上是陳三公子,實際上是個孤兒。

    陳家人對待陳歸人也不好,幾乎沒有人拿他當什麽少爺,從小學到中學一路都在被欺負,直到進了高中,不知怎麽成了嶽沉婉的男朋友才一舉成名,人們也終於主意到平時總是鼻青臉腫的少年原來是個翩翩美少年。

    葛屏畢竟是個母親,再看到陳歸人時目光柔軟了許多。

    陳孝鴻的案子並沒有走正常的審判手續,他在看守所中吃錯了東西引起過敏性哮喘,送到醫院搶救無效死了。

    沒有人知道那個冰冷的夜晚,陳孝鴻在看守所中是怎樣掙紮慘叫的,看守的警察都不在,幾個前兩天因為打架進來的男人按住陳孝鴻將針插進陳孝鴻的胳膊,冰冷的液體注射進去,陳孝鴻像死魚一般直著脖子拚命的喘息,臉慘白的像紙,他的腦袋在那一刻清明了許多,指著幾個男人嘶聲吼叫:“是我爸嗎?是他嗎”

    沒有人回答他,窗外慘白的月光打在他的臉上,能清晰看到他眼睛中的痛苦和絕望、不甘和悔恨,他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八歲那年自己弄壞了爺爺最喜歡的一個清代瓶的時候,他嚇得躲在櫃子裏嗚嗚的哭,母親急的不得了,滿臉都是焦灼,最後終於在櫃子中找到他,將他抱在懷裏,母親的身上散發著好聞的香味,像是五月的梔子,甜美靜謐,他用力的眨眼,看著頭上那彎慘白的月光,忽然露出一個扭曲的笑來,那幾個男人都悚然一驚,向後退了半步。

    他終於知道母親為什麽要自殺了,是為了不親眼看見這一幕吧?陳孝鴻安靜的垂下腦袋,一切都歸於一片死寂(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