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婉心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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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沉婉幾步走過去,仔細看,那隻箱子放在門背後,因為是在光線射不到的暗處,沒有留意到,箱子大概有半米高,一米長,紫黑色,不知是什麽木質做的,通體散發著一股沉鬱的香氣,箱子外麵的鎖是赤金所製,看上去十分華貴,箱子上麵不知用什麽畫了一道符,因為被人打開過,那符咒已經殘缺,看來是兩個孩子不小心打開了箱子,破壞了這道符。
“阿婉,小心”丁朗提醒嶽沉婉,按理應該是他這個舅舅上前去,kiev嶽沉婉身為天授者,對妖邪鬼魅有特殊的免疫力,所以隻能由嶽沉婉去開箱。
嶽沉婉深吸了一口氣,迅速的將箱子打開,裏麵一股紅色的煙噴了出來,那煙噴到門上,門居然被腐蝕出了一個碩大的窟窿。
嶽沉婉早有準備,雙腿用力一蹬,迅捷的向後翻滾,一隻手將鼻子掩住,那道紅煙盤旋了幾下,形成了一條麵目猙獰張牙舞爪的巨蛇,伴隨著巨大的血盆大口,還有滿屋腥臭的味道令人作嘔,三個人被這味道熏的腦袋發暈,羅婉繡尖叫一聲一下子鑽到了桌子下麵。
嶽沉婉大叫一聲:“快躲起來”羅婉綉也算機靈,馬上化成青煙消失了。
丁巧較小的身子敏捷的上前一步,一手將嶽沉婉拉到身後,一隻手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巧的竹管,她微微用力將舌尖咬破,含在嘴裏,順著竹管奮力向那紅蛇一噴,生人的血有足夠的陽氣,雖然不能傷及妖物,但可以阻擋一下,那紅煙形成的蛇被丁巧的血一噴,撲向眾人的形態稍微一滯,隨即又凝成巨蛇撲了過來,就在此時,丁朗手捏一個決,嘴中喃喃的念起祖傳的咒語,手中的鼓槌發出幽深的光芒,對著夔鼓一敲,一聲巨響,猶如晴天霹雷,虎嘯龍吟,風雲翻湧,天地變色,整個宅子都震動了起來,那條巨蛇立刻退後在空中翻滾,似乎是痛苦的掙紮起來,隨即散了開來,箱子在地上滾了一圈,啪嗒一聲,裏麵居然掉出了一條手腕粗細的蛇來,這條蛇遍體雪白,蛇頭上有一個紅色的凸起,看上去如同王冠一般,蛇身邊放著一個小小的錦囊。
丁朗不願意讓外甥女冒險,搶先將那條蛇掐著七寸的部位拎起來,蛇已經死去多年,蛇身僵硬,可蛇身下麵赫然有五六個白色的藥丸大小的蛋,嶽沉婉恍然大悟:“那兩個孩子肚子裏麵的應該是蛇卵。我說這兩個孩子怎麽拚命的掙紮要回到這裏來呢,一定是這母蛇在召喚他們啊!”
丁巧蹙眉道:“這蛇好像是娘提到過的蠱蛇啊!”嶽沉婉好奇:“什麽是蠱蛇?”
“蠱蛇是南洋一帶的蠱師喂養的蛇,這種蛇要從小喂養,喂的卻不是普通的食物,而是冤死的人肉,據說越是身負奇冤,死的慘不忍睹的人越好,這蛇要喂很多年,蛇的身體原本是黑色的,吃的人肉越多,身體的顏色就越淺,一直到喂成純白色,頭上有紅冠,這叫王蠱才算大功告成,用這樣的蠱蛇可以施展最為深奧的巫蠱之術,不過這隻有一流的蠱師才能做到。”
嶽沉婉看著那條通體雪白的蛇,忽然隱隱作嘔。
丁朗撿起那個小小的錦囊,紅色絲綢因為年代久遠顏色暗淡,上麵用金色絲線繡了奇怪的圖案,看上去像一道符咒,錦囊內由一些紅色的粉末和一束黑色頭發,丁朗目光炯炯,掃了一圈屋子,道:“我明白了,你們看”他指著屋子的一角,地磚上有隱隱的黑"se tu"案,他們在屋子內走了一圈,發覺每個角落都有這樣的圖案。
“這就是娘說過的那個鎖魂陣吧!”額樸納年輕時也曾走南闖北,見識過各種江湖術士的各類手段,她不識字,不能寫下來,隻好將這些見聞當成故事講給兒女聽。
“娘說過,茅山一派分成許多流派,其中有一些人將南洋的蠱術跟茅山術結合在一起,練成了鎖魂陣,這種陣法可以將死去的鬼魂永遠困在陣中,陷於混沌之中,不知歲月,為了讓這陣法久遠,有人用蠱蛇做鎮眼,蠱蛇食怨鬼之肉本身具有極大的怨念,壽命極長,能活百年,蛇死後怨靈不散,亦能保持陣眼不散,看來這屋子被人用做鎖魂陣了,真是的,也不知那女鬼跟什麽人有這樣的深仇大恨,殺了她還不算,還要將她的靈魂永遠鎖在這裏,不讓她出去”
羅婉繡的鬼魂仍然在桌子下麵,剛才的夔鼓聲不僅散了蠱蛇的魂魄,也傷及了她,她的魂魄看上去十分虛弱,可丁朗的這番話她卻聽懂了,她掙紮著從桌子底下爬出來,滿臉震驚,不敢置信的問:“我,已經死了是嗎?”
“是”嶽沉婉歎口氣,點頭:“現在距離你活著的年代已經差不多一百年了。”
“百年?”羅婉繡目光恍惚,癡癡的看著遠處,她麵孔雪白,杏眼無神,匍匐在地,看上去楚楚可憐。
“上百年?那,我的亦寒呢?去哪裏了?我,是怎麽死的?”她努力的回想,鎖魂陣的雲霧散去,那些破碎的畫麵一點點的拚湊起來,形成了書寫她一生短暫華麗片段的畫卷。
民國十九年,百樂門夜總會,十八歲的歌女羅婉繡第一次見到身穿軍裝的軍官林亦寒,當時,金價飛漲,通貨膨脹嚴重,民怨極大,國民黨政府為了調停貨幣問題,派了蔣經國赴上海,林亦寒在隨行隊伍中。出身大家的林亦寒英俊威武,在一眾生意人諂媚的笑容中淡定從容,雍容磊落,羅婉繡對他一見鍾情。羅婉繡的父母都是小商人,因為經營不善破產,讀了幾年女校的羅婉繡不得已下海做了歌女,她年輕美麗,身姿妖嬈,性格也溫柔婉順,林亦寒很喜歡她,可他家中已有妻子,當時新式的婚姻已經在全國鋪開,身為軍人,他更不可能納妾,隻好將羅婉繡當外室養在暗處。
時值中原大戰在即,林亦寒要回部隊,不放心羅婉繡一個人在外獨居,將她安置在了自家老宅的密室內,這間老宅院是林家的祖屋,離林家不遠,每年祭祖時林家人才回來,隻有幾個老家人在這裏看守,林亦寒將這裏改建成了別墅,將羅婉繡托付給了幾個老家人照看。
羅婉繡生性柔順,知道情郎此去凶險,日日在宗祠內為他祈禱,林亦寒走後兩個多月,忽一日,一個五六歲俏麗的小姑娘不知怎麽跑了進來,羅婉繡不知道她是誰,見她天真可喜,還跟她閑談了幾句,才知道這小姑娘是林亦寒的長女林安妮,因為跟小夥伴出來玩,迷路跑進了老宅子。
她心裏有些惶恐,林家是福建一帶有名的大戶人家,書香門第,自雍正朝就有人為官,最高的做過吏部尚書。林家人非常看重門第,林亦寒的妻子也是大家閨秀,曾經在英國留學過的。林家人若知道有她這麽個女人存在,必然會不滿,甚至會將她攆出去,她倒不怕流落街頭,可恐從此再也見不到情郎一麵。
果然沒幾日,一個穿著西裝套裙的女子就找到這裏來,打量了羅婉繡一番,冷笑了幾聲,道:“果然是個天生的狐媚子,我道他這一年總是心不在焉的,原來是有你這麽個女人在啊!好,好,很好!”林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顯然恨到了極處。
羅婉繡被嚇得麵孔雪白,一個字都不敢多說,隻瑟瑟發抖。林夫人倒沒打罵她,隻冷笑了幾聲拂袖而去。又過了幾日,羅婉繡實在擔憂寫了一封信讓人給林亦寒捎去,告訴他林夫人已經知道自己的存在了,問他可有對策。可林亦寒沒有回信,如此過了三個多月,一日羅婉繡喝了碗湯,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再醒來就人事全非了。
“一覺醒來,倏忽百年,人事全非,我居然已經死了”羅婉繡勉強爬起來,目光淒迷,滿臉茫然。
按照現代的理念,羅婉繡隻是個小三,明知對方有家室還一直追隨著他,可在那個年代,亂世紛紜,傑出如趙四小姐都甘願沒名沒份的做小三了,對羅婉繡這樣柔弱的女孩還能要求什麽呢?誠然她出身卑微,混跡風塵,可她對林亦寒一往情深是真實的,為了這份感情,她放棄了紙醉金迷的生活,放棄了家人,甚至放棄了尊嚴和自由,將如韶華困在這不見天日的密室內,隻為等情郎偶然一顧,這樣的癡情,讓人覺得可悲又可憐。
丁巧聽了羅婉繡的話,十分同情,歎了口氣,道:“行了,我估計,你的屍骨應該就在這密室之內,明兒我們找人將這裏好好掘地三尺的找一遍,一定能找到你的屍骨,我和我哥給你超度一下,送你去地府就是了,下輩子找個好人家托生吧!”
“托生?”羅婉繡茫然的怔忡半晌,才道:“是誰,殺了我?亦寒呢?我總要弄明白啊!”
誰殺了你?這還用問嗎?三個人麵麵相覷,傻子都能猜到,肯定是林夫人因妒成恨殺了羅婉繡啊!至於林亦寒,估計早就死了,八成都轉世投胎去了。
丁朗道:“行了,羅小姐的事情待會再說吧,先把倆孩子弄醒了再說,他們肚子裏的蛇卵怎麽辦?”
“蠱蛇既然死了,那蛇卵就失去了功效,估計用點泄藥就能排出來!”丁朗從背囊裏翻出一瓶礦泉水來,朝兩個孩子的臉上潑過去,兩個孩子一激靈,馬上醒了過來,一臉茫然的看著麵前幾個不認識的人,道:“你們是誰啊,這是,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好像來過?”
嶽沉婉笑笑,問:“再想想,你們什麽時候到過這裏?”
男孩搖頭:“我想不起來了,好像和妹妹一起玩的時候進來過,這裏好黑,我們害怕,跑出去的時候絆倒了,還”因為害怕,男孩有些語無倫次,但三個人還是聽了個大概,兩個孩子跟母親來別墅玩的時候,母親顧著看著工人打掃,兩個孩子趁機到處玩,無意中闖到了這裏,因為密室太黑,兩人退出去的時候被門後的箱子絆倒了,女孩子個子小,正好撲在箱子上,一隻胳膊□了箱子裏,正好摸到了蛇卵,她順手摸出了兩個拿了出去,當成好東西跟哥哥分享,結果中了蠱蛇的蠱。
嶽沉婉見兩個孩子恢複了神誌,就建議小舅先將羅婉繡的魂魄收在錦囊內,將裝蠱蛇的箱子捧著,帶著倆孩子出來,見到王老板夫妻,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兩個孩子見到父母,可憐巴巴的叫著餓了,要吃的,王老板夫妻頓時滿眼含淚,感激的不得了,一個勁兒的鞠躬道謝,丁朗讓人去買了瀉藥回來給倆孩子吃了,下午就排出了兩個蛇卵,為了安撫王老板夫妻,丁巧又裝模作樣的用符水給兩個孩子擦了一遍身體,表示去除汙穢,還煞有介事的給兩個孩子一人一道符,讓掛在脖子上,說是保倆孩子平安的,嶽沉婉忍著笑在一旁看著,那平安符是秦霄不知從哪裏搞來的,非讓丁朗和丁巧當贈送品,給那些客戶每人一個,說是買一贈一,這是做買賣的好噱頭。
秦宵深諳買賣之道,將丁家兄妹倆個捧的天上有地上無,王老板兩口子能請到他們來簡直是八輩子的榮幸,這錢當然不能少了,一口價五十萬,王老板雖然肉疼,可兩個孩子好了,這病根也揭開了,錢給的還算痛快,當天就開了支票。
秦宵高興的不得了,兩天賺了五十萬,無本萬利啊,這買賣太劃算了!
那隻裝了蠱蛇的箱子王老板夫妻說什麽也不敢留著,看見那條通體雪白的蛇就發冷,一定要嶽沉婉等人帶走,丁巧剛想推說不要,被嶽沉婉用手掐了一下,嶽沉婉衝她眨了眨眼,丁巧知道事有蹊蹺,不再做聲了,隻是叮囑王老板:“趕緊找人把那間密室好好翻翻,地下也掘開看看,裏麵可能有女人的屍骨”
王老板抹了一把冷汗,立馬找人去了。
幾個人抬著大木箱子回到賓館,嶽沉婉將箱子放進臥室,抱著箱子一副愛不釋手的架勢,丁朗和秦霄都很好奇,丁巧忙問嶽沉婉:“幹嘛不讓我說話了,那麽個破箱子,還死沉死沉的,咱留下幹什麽,不如直接燒了完事!”
“燒了?小姨,你可知道那箱子是什麽做的?那是沉香木的”嶽沉婉一邊說一邊在箱子上摩挲,終於找到了一小根木刺,用力掰下來放在丁巧嘴裏:“你嚐嚐”
丁巧將信將疑的用牙齒咬:“好麻啊,這口感好奇怪,不像普通的木頭,反而像麥芽的,黏黏的,這是怎麽回事?”
“這是沉香木中最珍貴的奇楠木,咀嚼,苦麻中略帶甘洌,聞之,清之如蜜,香氣持久,握之熱氣即散,蘇東坡曾經說過,沉香木金堅玉潤,鶴骨龍筋,膏液充足,你知道沉香的價值嗎?一克沉香要一萬美金啊!當然,這不是沉香,是沉香木製成的箱子,可體積大,形態完整,應該是整塊的沉香木做成的,你們看看,這塊沉香木要幾萬年形成的,肯定是價值連城的!”要不是這箱子實在太沉,嶽沉婉簡直恨不能抱著它,嶽君媚生前最愛沉香木,她曾經拍下過一個沉香木製成的筆筒,那個小筆筒才十一厘米高,嶽君媚了七萬美金買下的,愛若珍寶,視若拱璧。嶽沉婉繼承了對沉香木的喜愛,對這種香料很有研究,在密室中她一打眼就認出了這箱子的質地,一直沒有聲張,等王老板夫妻要求他們帶走這個“不祥之物”的時候,她簡直恨不能跳舞了。
秦霄、丁巧和丁朗都目瞪口呆,丁巧喃喃的道:“我的天啊,一克一萬美金,那這箱子,得值多少錢啊?我剛才還要燒了它呢”秦霄咽了口吐沫,驚奇的看著這個不起眼的大黑箱子:“我剛才還納悶呢,大小姐怎麽喜歡這麽一個蠢笨的木頭箱子,原來,嗬嗬,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要發財了,還是一筆飛來大財,秦宵恨不能手舞足蹈一番才好!
嶽沉婉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不對啊,這沉香木素有辟邪去穢的作用,怎麽會被蠱師用做鎖魂陣的來用呢?”
丁巧笑道:“你傻了吧?蠱蛇可不就是至陰至邪的東西,那條蠱蛇已經修煉成了王蛇,不用這種萬年沉香木箱子,尋常的東西哪裏關的住王蛇啊?”
嶽沉婉抓抓腦袋,笑道:”對哦!咱們這回可發財了,可這麽大個箱子怎麽運回去呢?”秦霄笑道:“運回去幹嘛?這裏離香港近,直接辦了手續將箱子運過去嘉德拍賣行賣了就好,留在手上搬運也困難,再說,運回去被那些職業盜賊盯上就壞了,咱們要趁著大家沒反應過來直接出售最好!大小姐不是認識薑家的張教授嗎?她人麵廣,又是專門幹文物鑒定的,讓她幫忙找人聯係,不是更好?”
丁巧和丁朗想了想,覺得秦霄說的有道理,嶽沉婉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可她實在喜愛這個箱子,滿心舍不得,一雙手在箱子摩挲來摩挲去的,簡直想把自己裝到箱子裏去。丁巧笑道:“你要實在喜歡,咱們把箱子蓋掰下來留給你得了!”秦霄難得見到嶽沉婉小女孩似的模樣,也笑著逗她:“我看也行,你以後將這蓋子當枕頭,每天枕著就好!”嶽沉婉嘟著嘴叨咕:“那怎麽行,這麽完美的東西掰下來就不好了”
張涓得到消息,馬上幫忙安排了佳士得拍賣行的經理,還安排了一個關係較好的香港朋友幫忙當中間人。
嶽沉婉著急要回去上課,秦霄隻好和丁家兄妹押著箱子去香港。
王老板家的地下室裏果然起出了一具女人屍骨,屍骨旁邊居然還有一封信,因為地下室陰冷幹燥,信居然保存的還很完好,信是林亦寒寫給羅婉繡的,大概意思是已經知道了婉繡托人告訴的事情,他很為婉繡的處境擔憂,目前,前線戰事緊張,自己實在不能回去,讓婉繡跟自己安排的老家人去鄉下躲一躲,自己的妻子是個性格霸道手段狠辣的女人,是絕對不能容忍婉繡的存在的,要婉繡務必保護好自己,等自己回去,會稟告父母,正式納婉繡為二房
丁巧看了信,招出了婉繡的鬼魂,將這封信給她看了,婉繡良久不語,事已至此,大家都明白,殺死婉繡的肯定是林夫人,這封信意外的落在林夫人的手上,林夫人妒恨不已,下毒害死婉繡,仍然不甘心,還特意請了蠱師將婉繡的魂魄用鎖魂陣困住,讓她不得超生。
婉繡淚水盈盈,明白心愛的男人早已作古,千般情愛盡成飛灰,一時不免心如縞素,萬念俱灰,丁巧歎了口氣道:“你心願已了,留在這塵世對你無意,還是我們給你做法超度你去轉世吧!”婉繡含淚道謝後,丁巧和丁朗做法將她送入地府。(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