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看這個謝二牛說著越來越難為情的表情，她插嘴問道，“這個公主為什麽要逃跑呢，她不是公主嗎？是女王的繼承人啊！”

    謝二牛雙手抓狂的抓了抓自己的頭，深呼吸了幾口才說道，“這都是冤孽啊……”

    “……”小夭老練的沒有接話，就這樣默默等著對方說下去。

    “那個小和尚一來，我第一眼看他就很熟悉，對他很有一種好感……結果當晚我帶他去沐浴的時候，發現了他身上的記號……那記號是女王親自刺的，我才發現他居然是我和女王生的兒子……”

    “當初我和女王悄悄來到金沙河中段，用一個木盆把孩子放了進去，順著河水往下漂流，沒有想到是個路過的行腳僧救了河裏漂來的我兒……”

    小夭現在沒有說話，謝二牛已經說順了口，開始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心事吐了出來，“我兒從嬰孩時期就成了一名小和尚，吃了很多苦，沒有享受一天天倫之樂……”

    “你和他父子相認了？”小夭覺得事情應該很複雜才對，他倆父子相認沒有那麽容易。

    “當時我不想告訴他，但是又不得不告訴他，因為公主也到了行成人禮的時候了，公主和他是親生兄妹啊……”謝二牛說著難過的又哭了出來。

    他哽咽的說道，“……所以我想辦法把事情的真像告訴了女王，結果被國師偷聽到了；國師和我也生過一個兒子，也流落在外，我以為國師很能體諒那種心情……”

    “……”小夭覺得還有後續，於是繼續聽他說下去。

    “誰知道國師不僅不阻止公主和小和尚圓房，還想要促成他們兩人成事，國師手段比女王狠多了，我這時候才發現，可是已經晚了……但是國師輕看了小和尚的堅持，他一直堅持修身養性，不沾染女色；麵對容貌美麗的公主可以毫不動心，居然想辦法讓昏迷的公主醒過來，然後說了他們兩人的身份問題，公主一氣之下就帶著小和尚逃走了……”

    “這裏很容易逃走？”小夭又看了看房間裏的牆壁，是堅硬的岩石；加上那些鐵柵欄，不會武功的人還真的很難逃走。

    謝二牛利索的搖頭說道，“很難逃走，公主想辦法出去把事情告訴了女王，在女王暗中幫助之下才幫公主順利逃走，誰知道國師很快就發現了，名正言順的帶兵追拿公主和小和尚，追了三天才把小和尚追了回來，公主卻掉下了山崖……”

    “哦，這就對上了，我弟弟幾天前的傍晚就救了一個跳崖的公主……”

    “姑娘你是何人？居然能成功來到此處，還穿著和國師一樣的衣衫，你是國師的女兒？”

    小夭此時忍俊不住笑笑道，“當然不是，我如果是國師的女兒，不也就是你的女兒嗎？我是從長安過來的！算是官府的人。”

    “長安，我聽說過，對我來說太遙遠了，你是長安過來的官府人？官府會管我這樣的小事情？”謝二牛不由得想起小時候，自己爹經常說自家祖上是長安大世家謝家的人，是過著比涼州太守還要排場的日子。

    小夭這時候站了起來，她思索著來回走了幾步，對謝二牛說道，“人口失蹤可不是小事情，許多小事情導致了大災難的發生；小和尚算是我朋友，他失蹤了，他師父請我們來找他的。”

    謝二牛感激的說道，“若真是如此，還真是上天保佑，多謝你和你弟弟能來找小和尚；若是有可能，我希望你們能把他救出去……”

    “你自己呢，要不要回去贍養你那蒼老的老娘？”

    “我能出的去嗎？這裏的女族也有幾千女兵，幾乎每個女人都能上戰場，你們能有幾個人進來呢？這裏的地形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這裏出山是不是有密道？”小夭說著還伸手去敲了敲牆壁。

    謝二牛仔細的思索了半響才不確定的說道，“應該有……我算是出去過兩次，每一次出去的時候都是女人蒙著我的眼睛，她們拉著我走……”

    “你從這裏走出山去，到金沙河要走多久？”

    “大概還不到一天吧，很多時候似乎都是在走山洞，我摘掉蒙眼睛的黑布就已經到了外麵的金沙河邊……”

    “明白了，這裏的女人守著祖宗的誓言，死死隱瞞著自己族人的秘密，即使對自己的丈夫也要隱瞞，不知道這是算什麽風俗？”

    “我還真佩服他們的祖宗，整了一個純女性的部族，利用子母泉的謠言，暗中抓男人來這裏隱藏，殘忍的殺害男嬰，拚命延續自己部族的輝煌……”

    “對了，你說你還和國師有個大兒子，他當初被你們送到哪裏去了？”小夭突然很想知道一些他大兒子的一些情況。

    “當時我們也走不遠，就把他放到我們村一家沒有孩子的夫妻門口，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謝二牛一下子似乎蒼老了不少。

    “你大兒子身上也留有記號吧？”

    “有，國師也給他用發簪在屁股上刺了記號……”

    ……

    小夭聽完謝二牛的事情，她讓謝二牛先回去，暫時不動聲色，然後她有腳步匆匆的從柵欄處離開了這個黑暗的地方。

    女兵們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國師一直就是神神秘秘的；這樣匆匆來去的行為也不是第一次。

    她走出禁地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子時已過，現在已經初步了解到事情的真像，下一步隻要找到小和尚就可以了；今晚睡得有些晚，明早起床應該不早於七點，山裏的老百姓不用點卯，早上要天色微明才起床幹活，太早起來也看不見，百姓家裏舍不得照油燈或者蠟燭。

    小夭悄悄避開守夜的女兵回到碉樓，發現自己人留了小鱸魚和小鱘魚值夜，看到她回來，他們倆算是鬆了口氣。

    小夭摸黑來到自己的房間，發現裏麵早就躲著幾個黑影，一看到等的人終於回來了，都聚集了過來。

    “小夭/姐/你沒事吧，怎麽這麽晚回來，我們一直擔心你……”小山和東方玉一起搶先來到她身邊，各自拽著她一隻手，表達自己的擔憂心情。

    小夭搖搖頭，從他們倆手裏抽回自己的手道，“我沒事，事情很順利，你們怎麽全部在我房間……”

    碉樓的窗戶很小，外麵的月光雖然明亮，但是照進來也不多；已經在黑暗中活動半天的小夭也隻能勉強的看清他們的影子，於是小夭先對小蘋果說道，“小蘋果，你們怎麽不點燈，在黑暗中等我？”

    小蘋果不好意思的說道，“主上，碉樓的外麵有兩個女兵監視，似乎是國師派來的人，我們已經過了熄燈休息的時間，暫時不好再亮燈，不然她們會懷疑的，可我們都很擔心主上，所以隻好在黑暗中等主上回來。”

    小蘋果說完後黑暗中幾個少年都點頭，小夭明白了他們是沒有這種黑夜開暗會的經驗，古人現在的社會生產力還遠遠達不到後世那種水平，諜戰工作還沒有萌芽，古代的戰爭根本沒有後世那樣驚心動魄和複雜；就簡單的冷兵器火拚，隻要少量的探子就夠了。

    於是她忍不住輕輕一笑，“嗬嗬，你們啊……這碉樓是用大塊大塊的石頭砌起來的，透光的地方也就那兩個小窗口，隻要把窗口蒙起來，你就算點燈一個通宵都無妨。”

    “哦，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把窗口蒙起來……”小蘋果趕緊去找東西，小刀魚和小白魚也跟著一起配合。

    很快房間裏麵就亮起了兩盞燈火，小夭拿出自己的筆記本，用碳筆把自己得到的訊息寫下來，她想了想開口問道，“你們今天出去的收獲如何？”

    小山先說道，“我帶人去了城外的耕地農田，這裏的百姓還算安居樂業，主要是這裏人口不是很多，每家都是女人，而且全民皆兵，她們家裏人口最多也就母女三人，基本都能自給自足，糧食產量和外麵普通糧食產量差不多，另外……那個……我們前段時間救的那個公主一直在暗中跟著我們……”小山說著臉色居然有點發紅。

    東方玉惡作劇的說道，“那公主是跟著你，沒有跟著我們，人也是你自己救的，你說話可要說清楚一些，省的讓人誤會……”

    小山立即反駁道，“哪有……你……你也不是有一大堆女人跟著你要嫁給你……”

    這話有點掀對方老底的嫌疑，東方玉趕緊緊張看著小夭解釋道，“沒有的事情，小夭你別聽他亂說，那群女人跟在我們身後是為了看那幾個衙役兄弟，我已經告訴她們我……”

    小夭趕緊阻止他道，“算了，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這裏也該是時候改變了，不然再下去就該滅族了……”

    眾人的注意力開始轉移到小夭身上，他們齊聲問道，“你遇到了什麽事情？”

    小夭看了看他們，然後預估了下時間，才開口說道，“我遇到了事情的真像……”於是所有人豎起耳朵開始聽小夭講述她今晚的收獲。

    說完後已經是醜時時分，眾人都第一次聽說這樣光怪陸離的事情，小山詫異的問道，“原來她們真的抓了男人來生孩子，可是那子母泉是真的讓人大肚子啊……”

    東方玉趕緊點頭，“沒錯，那解子泉也是有效的啊，李建明那兩個小子還喝過呢……”

    眾人都皺著眉頭奇怪的問道，“對呀，這泉水難道也有古怪？明明連男人的肚子都能大起來啊……”

    小蘋果和另外兩條魚一起問道，“主上，那泉水為何能讓人大肚子？”

    小夭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說道，“其實，那泉水不算什麽，我昨天給他們把脈就發現了，那算是一種岩石地底的毒素，會讓人腸胃脹氣，並不難解……”

    小山疑惑的問道，“這麽說來你會解那泉水的毒，為什麽又讓他們倆大著肚子擔心了一整個晚上？”

    東方玉卻馬上接口說道，“小夭做得對，那兩個小子太衝動，隨便在外麵亂喝東西，這次給他們一個教訓，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隨便自己亂來！”

    看到東方玉討好自己老姐的樣子，小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癟癟嘴鄙視他道，“真是個馬屁精……”

    東方玉正要反駁，小夭趕緊阻止道，“行了，天都快要亮了，事情已經快要水落石出，你們都去休息吧，咱們還是不能放鬆警惕，後半夜有人替換值夜的吧？”

    小白魚趕緊說道，“主上放心，他們四人應該替換休息去了，咱們出門在外這是慣例，主上也早些休息！我們告退了……”

    小山順手就把想要留下的東方玉拉走了，東方玉不甘心道，“小山你幹什麽？我還有話要和小夭說呢，你去睡你的，你管我做什麽？”

    小山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夜深了，我姐也很累了，你的廢話不說也罷，要說也要等明天再說……”

    小蘋果也忍不住笑了下，趕緊給小夭弄洗臉水，今晚小蘋果和小夭住一個房間，碉樓畢竟沒有辦法和外麵的驛館酒店比較，沒有那麽多的住宿房間，基本都是兩到四人一間房。

    第二天小夭打算放任自己睡到自然醒，一覺醒來差不多都辰時兩刻，今天她穿了廣袖的常服，迷彩服已經換下來洗了，洗完臉吃過早飯站在碉樓上看風景，這鳥語花香，安靜祥和的山穀太美了，這時候李建明和兩個衙役從外麵跑慌慌張張的跑回來。

    邊跑邊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外麵國師和太師要把人沉河了……”

    “你說什麽，把人沉河？把什麽人沉河？”這個消息頓時把碉樓裏的幾人炸了鍋。

    “就，就是，把一個男人沉河，那個那人的頭發才不到一寸長……哎呀，累傻我了，一口氣跑了老遠……”李建明喘著粗氣，趕緊去拿了一杯茶水一口喝了下去；另外兩個衙役也快速的找侍女要了兩杯茶水。(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