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米深 窩在她的頸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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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幾乎是,讓冰淩一下子哽住說不出話的畫麵,縱使很多年過去想起來依舊讓人心頭一窒。

    懸在她上方的男人因為逆光看不輕麵容,隻有輕顫的身體和壓抑在喉嚨裏的嘶啞的嗚咽,淚水就好像某給被打開的水閥,一下一下,毫無章法地砸在她的臉上,床單上。房間裏很安靜,如果不是瘋狂額眼淚會讓人幾乎以為是要上演什麽香.豔的場麵。

    他的肩膀抖得厲害,冰淩擰著眉,下一秒,幾乎是身體先行動,在她的意識還沒有察覺自己想要做什麽之前,就已經伸出了手,輕輕勾住了他的頸項,微微使力,讓他靠近她。

    平日裏仿佛塊帶刺鐵板的男人,此刻卻意外地乖馴,順著她的力道輕輕將臉埋在了她的頸間。低聲的嗚鳴好像受傷的獸,小心翼翼地伏在她的頸間,濕潤的東西帶著熾熱的溫度順著頸子流進了衣服裏,卻並沒有讓冰淩蹙眉,反倒讓她手上的力道更加小心。

    她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白色的襯衣上盡是血漬,帶著一股讓人不舒服的味道。但是飄入顧君莫鼻端的卻是那熟悉的淺淡梅花香,帶著淩冽的寒氣,讓人心胸中滯塞的情緒漸漸消解開去。

    他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身下人比想象中的還要柔軟,他甚至清晰感受到了她胸口的軟丘因為她的呼吸而輕微起伏。

    然而那唯一的一點綺想卻被門口的一聲高喊聲嚇走了。

    “君莫!李沉救過來了!”往日裏沒有太大情緒波動的聲音裏顯然摻雜了太多的激動,以至於聲音幾乎破音,然而門口的女人卻在看見房間裏的一幕後,驚喜的神情僵硬在了臉上。

    房間裏,敞亮的燈光,男人壓在女人身上,埋在對方頸間的模樣像十分惹人誤會,而男人有些慌亂的反應恰好也更加應證了自己的想法,以至於當顧君莫從床上站起來的時候,淩曜陽臉上的表情已經重新變回了往日裏的冷漠。

    顧君莫倒是沒有注意對方的反應,或者說此刻他早就無暇顧及,已經以最快地速度跑向李沉所在的地方。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搶救,李沉的情況總算是穩定了下來,隻是現在依舊重度昏迷。毒蛇在香港的基地雖然並不大,但是醫療設備還算是很高水準的。再加上醫療團隊的出色,李沉應該不久之後就會醒來。

    葉知鬱看著慌亂出現在李沉加護病房門口的顧君莫,對方那狼狽的模樣嚇了她一跳,然而想著同樣好不到哪裏去的曲項天,她的心底不由泛起了一絲酸楚,聲音也輕柔了許多:“他沒事了,項天說李沉沒事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你。”曲項天和那個屬於香港皇家警察的許督查見麵去了,應該是對於酒店行動的善後和調查,臨走之前特意吩咐了她。

    顧君莫沒有說話,隻是一言不發地往李沉的床邊走,對方身上插得全是管子,看上去再沒有男人平日裏騷包模樣的半點影子。

    顧君莫的腳步很慢,眼神似是沒有焦距,然而唇卻分明在輕輕地顫,葉知鬱看著他那模樣,不禁在心底歎息,想到了最後見病床上不省人事的男人的那一麵,他一臉招牌妖孽笑,眼底是掩不住的喜色,跟她說蘇瑾已經鬆口同意要嫁給他了。

    李沉的事情她至今還瞞著蘇瑾,人變成了這樣,她該怎麽跟她交代……

    葉知鬱想著,心情也跟著愈發沉重了幾分,卻還是努力振作起情緒,故作輕鬆地開口:“其實並沒有那麽糟糕,內出血已經處理好了,現在的昏迷隻是因為之前身體營養不足再加上失血過多元氣大傷,身上發炎的傷口也處理好了,隻是腿上的傷似乎傷及了神經……恢複起來會有一點麻煩,但是!人沒事就好不是嗎?”醫生其實說的是……李沉的左腿,就算是能走路也怕是一定會有些跛,很難從姿勢上做到看不出來了……這還是好的情況,“或許讓他退役對他來說會好一些”。

    葉知鬱至今一想起醫生的那句話,胸口都會狠狠緊縮一下。

    顧君莫是軍人,曲項天又信任他,布置的任務總是極其困難的,幾乎每次出任務都要受點傷。他早就習慣了傷口,葉知鬱的言下之意究竟隱瞞了什麽,不必說他也明白,是以看著李沉的眼神更是晦暗不明了幾分。

    葉知鬱看著對方的模樣有些可怖,眉梢的怒氣和殺意不說自明,她不由皺了皺眉,卻什麽都沒說。

    而被獨自留下的冰淩則是在顧君莫走後便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被男人壓皺的衣服,看都沒看淩曜陽一眼抬腳就準備走人。

    她白襯衣上的血跡讓淩曜陽蹙起了眉頭,看向冰淩的眼中多了幾分忌憚。

    她可是在現場,清清楚楚看見了這個女人詭譎的身手,“殺漠毒蠍”,她聽聞這個名字已經很久,黑暗世界裏被稱為第一殺手的女人,出價更是高得離譜。她一直想會會這個女人……而且,fbk的人出現在這裏,究竟有什麽企圖,首長也太放鬆警惕了。

    冰淩實在是太懂那種眼神了,忌憚,警惕,帶著看生活在泥淖裏的爬蟲般的蔑視,還有不屑和驚懼……

    她早就習慣,自然沒放在心上,麵無表情就要出門,誰知就在這時,身後突然響起槍械上膛的聲音,秀氣的眉稍稍攏了攏。

    “打入赤刃內部,是joker交給你的任務?”冷冰冰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趾高氣揚的味道,冰淩此刻不用轉頭就能猜到對方一定是用槍瞄準了她的後腦勺。

    “打入赤刃內部,然後呢?你費盡心思在赤刃裏活動,甚至能勾引到顧君莫那塊木頭,究竟有什麽目的!”見冰淩不說哈,淩曜陽的聲音更是冷了幾分,甚至帶上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殺意。

    又是fbk……那個叫做葉知鬱的女人也是,這個冰淩也是……明明是敵人,憑什麽可以站在靠首長這麽近的位置!

    冰淩依舊沉默,甚至抬腳,動作像是準備走人,那漫不經心的模樣徹底惹怒了淩曜陽,高傲的麵孔在一瞬間變得有些扭曲,高聲吼了出來:“說話啊!我讓你說話!”

    從背後而來的怒氣,讓冰淩一下子頓住了身形,薄唇微啟:“告訴你一件事……”

    低啞的嗓音不知含著什麽情緒,那態度像是要妥協,然而也就在淩曜陽放鬆警惕的那一瞬間,隻覺得眼前的人影晃了一下,一陣寒冷的疾風掠過,自己的頸子上就被什麽尖銳冰涼的東西給抵上了。

    身後的人沒有氣息,甚至架在她頸子上的手都是冰冷的,好像機器,卻輻射出駭人的殺意。

    “我告訴你一件事……”依舊是很輕的聲音,帶著漫不經心的懶散,卻象征著絕對的力量,竟然讓淩曜陽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控製僵硬到仿佛被凍住一般的身體。

    “除了大人,沒有人可以用槍指著我之後還活著。”

    那是被訓練的專門用於廝殺的野獸的氣息,讓淩曜陽背後的寒毛幾乎是一根根立了起來,隨著冰淩的突襲涔涔透出些許濕.意。

    這個女人剛才是怎麽消失在她的麵前又出現在她的身後的,縱使是現在想來都太詭異,那種速度根本不是人類可以做到的!

    “你究竟是什麽!”淩曜陽喊道,嗓音梗著,卻明顯帶著掩不住的顫抖。

    如果現在她回頭,一定會被身後人幽暗的瞳孔震懾。

    那裏麵除了獵物的身影,再沒有其他東西。

    冰淩手指使力就要用指間的刀片割破對方的喉嚨,誰知就在這一瞬間,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些許嚴厲和急切

    “你做什麽!!”

    那帶著質疑和警惕的聲音讓那兩顆冰珠子一般的瞳孔在瞬間恢複了光澤,冰淩似乎一瞬間的怔神,也就在這一瞬間,男人飛身出去將淩曜陽從冰淩手裏救了下來,對方的頸子上已經被冰淩割出了一道淺色的血口。

    “為什麽傷她?!”

    就在那個瞬間,冰淩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好像一個陌生人,對方淺褐色的眼底,有著一閃即逝的厭惡。

    輕輕扯了扯唇角,冰淩抬眸,眼底的受傷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又恢複了淡漠與冷冽。

    “看了還不明白?我在殺人。”

    平淡的語氣,認真的眼神,嘲弄的唇角,所有的一切無一不讓顧君莫突然語塞。 (=半-/浮*-生+)

    淩曜陽伸手抹去自己頸子上的血跡,首先開口:“好歹現在是在別人的地盤裏,身手好再有恃無恐,也不要這麽囂張。joker都是教出這種沒教養的狗,即使是”

    “噌”

    鏗鏘有力的一聲帶著金屬特有的質感,下一瞬,男人以精巧的匕首對上女人手中的暗器,顧君莫怒目,還沒來得及開口,冰淩已經先退一步下一招淩空飛出,銀色的冷光直逼瞠目站在原地的淩曜陽。

    “君莫!!”

    一聲驚呼,還有利器劃破血肉的聲音,冰淩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眼底劃過難以察覺的痛色。

    血,一瞬間在地上砸出殷紅的花朵,男人眼中赤紅,狠狠瞪著眼前一臉冷漠的女人。

    冰淩則是暗暗倒吸一口氣他竟然……用手臂!!(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