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紅衣屠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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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芳扶著嚴琴晴問:“沒事吧?”
“嘔,葉芳姐,我們可以走了嗎?這裏太臭了!”
“嗯,我們現在就走。”
“太好了!寧大哥,這是誰的屍體啊?”
“初步觀察,應該是……”說著看了看呂愛純。
呂愛純接住他的目光,這時,嚴琴晴突然跳出來道:“寧大哥,你等下再說,可不能讓老女人得了便宜。”
盛陽不屑地笑笑,對嚴琴晴比了個鬼臉,道:“誰稀罕一樣。”
愛純淡漠的目光又轉到葉芳身上停了片刻,最後回到屍體上。
屍體成俯臥狀趴在地上,脖子上空蕩蕩,末端滿是烏黑的血漬,一件淩亂殘破隱約看得出是牡丹刺繡的紅裙子隻遮住了她不到三分之一的肌膚,能看得到的地方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疤痕,每一寸皮肉都是褶皺不整,觸目驚心,好不恐怖。
她的手指像厲鬼的爪子一樣伸張著,凸起的青筋能感覺到受害者死前遭遇怎樣極大的折磨和虐待。
愛純突然開口道:“她是葉彤兒。”
已經走遠的葉簫背脊一僵,腳步停滯後蹙眉回頭看向愛純。
盛陽:“老大,你太厲害了吧,就這麽站著看看就知道是誰了?!”
知府麵露疑惑,問道:“嘖,呂校尉怎麽知道這無頭屍體就是屬於葉彤兒的呢?”
呂愛純走到屍體旁邊蹲下,戴上手套輕輕握起屍體的手腕,將她的手指展露在眾人麵前,道:“今早我去每一個受害者的房間看了,喜歡用金色指甲油的女人不多,被害的幾個女人中,隻有知府大人的三夫人唐瀟瀟和酒樓老板的小妾葉彤兒,她們二人的梳妝台上有金色指甲油,如果是唐瀟瀟,知府大人不可能認不出來吧,何況她的屍體已經找到,暫時安放在停屍間,所以這具無頭屍體是葉彤兒無疑。”
盛陽一臉崇拜狀:“老大,我說早上怎麽不見你的人呢,原來你都做這麽多事了。”
愛純笑了笑,站起身,平平道:“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景峰讚同地點頭:“這裏血跡並不多,而且也無掙紮痕跡,凶手最多是在這裏把她的頭砍下來,而且凶手把她帶到這裏的時候她應該已經死了。”
“嗯。”愛純摸了摸鼻子,走到開闊地地方遙望半晌道,“案發現場大概在那個位置。”
知府:“怎麽說?”
愛純看向知府,意味深長地說:“雖然我們沒有屍檢記錄簿,也缺了一大部分資料,但隻要我們還有手有腳有嘴有腦子,該知道還是都能知道的。”
知府癟著嘴別開頭,心裏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有沒有站錯隊,現在改變立場還來得及麽?
盛陽:“老大,你快說啊,我心癢癢了,你還知道什麽,都說出來啊!”
愛純:“凶手行凶對象都是已為人婦的女人,年齡在28到40之間,而且每個受害者的丈夫都是鳳來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比如我們的知府大人。凶手對受害者下手殘忍,不僅有性/侵/犯現象,還用刀子將她們的*瘋狂地破壞,割去她們的腦袋放在她們家附近。盛陽,你跟在我身邊也有一年多了,接下來由你說。”
“啊?”盛陽聽得起勁,沒想到老大突然把這個包袱拋過來,如果不說定會讓老大失望,盛陽硬著頭皮道,“……凶手極度厭惡女性……”
愛純:“嗯,繼續啊。”
得到老大的表揚,盛陽清清嗓子,繼續道:“凶手很狂妄,接二連三殺人,而且每次都被他得逞,他很聰明,也很小心,平時很容易隱藏在人群裏,不會被人隨意看出他的異端。”
愛純:“還有呢?”
盛陽:“他一定患有老大以前常說的那個叫什麽,妄想……對,妄想型人格障礙!”
愛純:“有長進!”
“嘿嘿!”盛陽紅著臉撓了撓後腦掃。
“切,這些我也能說!”景峰悠悠然冒出一句話。
愛純:“景峰大人一定還有補充,請!”
景峰:“……咳咳,我想凶手應該還有仇富心理,如果隻是針對婦女,不會那麽巧,每個受害者的丈夫都是城裏的大人物。”
愛純:“同意。”
景峰:“哈哈哈,凶手還有性饑渴,唐瀟瀟40歲了,他也要……”
知府瞪著眼睛看過去,景峰立即住嘴,抱歉地笑笑。
知府瞅了景峰一眼,對愛純說:“呂校尉,下官這裏有個重要的線索。”
“哦?”愛純平靜地看過去,心裏卻暴跳如雷地吼著:你妹,終於肯把你知道的線索說出來了啊!!
知府:“每個受害者失蹤時都穿著紅色衣服呢。”
盛陽倒吸一口冷氣:“凶手專門找穿著紅色衣服的貴婦下手?”
景峰默默點頭:“原來凶手有這種癖好。”
愛純思忖半晌道:“走吧,先去看看我說的那個位置是不是案發現場。”
遠處大樹後,葉芳看了看呂愛純,又望向寧簫,道:“她確實挺聰明的。”
寧簫收回深邃的雙目,微微蹙眉道:“嗬,她還真有兩下子,不過這回,我們一定會贏!”
嚴琴晴從背後夠著腦袋:“寧大哥說得對,我們決不能讓老女人得逞!我們必須贏!哼哼!”
葉芳:“走吧,我們先回去,也許能比她更早一步發現些什麽。”
寧簫點點頭:“我們走。”語罷,三人下山。
捕頭命人把屍體抬回去,然後和知府跟隨呂愛純一行人來到更高的山頭。
走到較為空曠的地方,這裏視野寬闊,幾乎能將整個鳳來城盡收眼底,愛純的腳步在顏色怪異的雜草旁停下,然後用腳尖扒開下麵的灰土,一大灘血跡漸漸顯露。
景峰走到前邊,從稀疏的草堆裏拾起一塊斷裂的金色指甲,說道:“周圍雜草至少有一米高,易做掩飾。這一塊的雜草極為淩亂,有掙紮的痕跡,還有這枚斷裂的指甲都足以證明這裏就是凶手對葉彤兒施/暴的地方。”
在場無人不向愛純投去敬畏的眼神,盛陽捶著愛純的肩說:“我的老大就是厲害!但是老大,你就那麽遠遠地觀察,怎麽判斷的這麽準呢?”
愛純淡淡道:“我隻是換位思考了一下。”
盛陽嘴巴張成“喔”形,“老大每次換位思考都特別準,嘿嘿。”
景峰無語地看過去:“又是把自己想象成凶手那招?”
愛純眼珠轉了轉,默認。
景峰:“都說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幸好你是向著佛的,不然……嘖!”
怎料愛純輕微地冷笑一聲道:“不,我現在誰也不向,就算信佛,大白也不會回來。”
盛陽惡狠狠地瞪一眼景峰,景峰幹咳兩聲,道:“現在最後一具屍體也找到了,隻怕凶手很快會鎖定下一個目標再次犯案。”
盛陽:“是啊老大,凶手肯定有了下個目標,我們得趕緊查,何況,右玄機那夥人又趕在我們前頭了。”
“是麽?”不經意間,呂愛純笑得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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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來城被群山包圍,每具無頭屍體都在山上被發現。不管是什麽時候,山裏都是凶徒作案時自我隱藏最有利的環境之一。
然而受害者都是大戶人家,不可能獨自跑到荒郊野外,就算她是被凶手以某種手段鉗製綁走,總要在她落單的時候,更何況這麽多受害者,竟沒有一個在城裏留下與凶手抗爭的痕跡,所以愛純認為,受害者們與凶手應該相互認識,甚至存在某種關係。
愛純坐在屋外曬太陽,一隻手翻閱著案件資料,另一隻手裏抱著一個青花瓷骨灰盅。
盛陽從外麵回來,握起桌上茶杯一飲而盡道:“我查到了,據每個受害者的貼身丫鬟所說,受害者失蹤前都有反常行為,最突出的一個共同點就是變得更愛打扮了。比如唐瀟瀟,失蹤前一天買了大量首飾,陶青失蹤前幾天在悅珠莊鋪訂做了一套價值非凡的羽衣,還有昨日被我們發現屍體的那個葉彤兒,房間裏擺滿了胭脂水粉,還沒走近房屋就能聞到濃鬱的氣味。對了,這裏有個很重要的線索,受害者都是悅珠莊鋪的常客。”
愛純放下資料,一雙明眸轉了轉後道:“陶青訂做的衣裳現在在哪?”
“還在悅珠莊鋪。老板沒做完陶青就失蹤了,陶青身材略顯肥胖,大鯨幫裏沒有和她差不多身材的女人,幫主已經命人找老板把定金都退了回去。”
愛純半垂眼簾,自己穿越後就是在大鯨幫裏蘇醒的,還上演了一場逃婚鬧劇,她和這個大鯨幫還真有點緣分。想到這裏,腦海裏不禁浮現出與大白第一次遇見的場景,漫天飛舞的雪花,那個和冰山一樣銳利冷漠的男人,直至後來她才發現,那個男人猶如他的眼睛一樣,純淨清冽,也有一腔柔情。
“老大,老大!”盛陽在愛純眼前揮著手。
愛純回神後對盛陽道:“走,我們去那家悅珠莊鋪看看。”
悅珠莊鋪位於鳳來城最繁華的街道,一家店有普通店鋪三倍大,裏麵除了擺放銷售的胭脂水粉和金銀首飾以外,牆上和牆底還展示著各種款式的衣裳。悅珠莊鋪是城裏供應女人用品最大的商鋪,尤其受貴婦青睞。
老板是外地人,四十出頭,衣裝整潔得體,身材略顯發福,長相還算斯文,待人接客謙和有禮。
店門口的街對麵站著一男一女,男的環抱雙臂斜嘴說:“店老板一看就是聰明的商人。”
女的一雙明眸從店老板看似不經意觸碰到女客人屁股的那隻手淡淡掃過,說:“老色鬼一個,嗬。”
盛陽嘴巴張成“哦”形,跟隨愛純走進店鋪。
老板:“誒,兩位請,要不要看看我們店裏新進的緞子?”
盛陽輕咳一聲,正正經經地介紹:“這位是我老大,玄機門派來查城裏無頭案的呂校尉。”
老板撇撇嘴,收起布料,謙和地笑笑道:“半個時辰前也有一男一女找我問過話了,他們自稱玄機門的人,那個女的差點沒把我的店給拆了!”
盛陽努努嘴,湊近愛純道:“是寧簫和嚴琴晴。”
“我這邊確實沒什麽線索,我花了半生心血做起店鋪的生意,大夥兒愛光顧我們的店那都是因為我人老實,貨又好,不是僅受貴婦喜愛,我們店的年輕顧客其實更多呢!”
盛陽笑了笑:“我們都還什麽都沒說,你就忙著為自己撇清嫌疑啊,這麽來看,老板你不是做賊心虛吧?”
店老板慌了:“說什麽呢?我段某做的是正經生意,白手起家,你們查不到凶手,休要汙蔑我。”
愛純骨灰盅往桌上一放,直接進入話題:“我想看看陶青在你們店訂做的那套衣裳。”
老板:“嘖,不巧,這衣裳沒人要,訂做的人也死了,不吉利被我給燒了。”
愛純嘴角抽了抽,看見一個夥計拍著身上的紅毛從灰暗裏屋出來,她抱起骨灰盅,大步朝裏屋走去。老板要阻止,卻被盛陽在前麵擋下。
來到裁衣服的屋子,隻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正在裁剪一件厚重的衣服,衣服擺放在方形寬大的桌子上,可以看出大部分是由染過色的羽毛製成,在燈光的照下泛著柔和的光芒。
裁縫師轉頭對愛純頷首淺笑,然後繼續忙著手上的活兒。
愛純瞥一眼身後的段老板,笑道:“老板,您打算在原來的基礎上修改款式和尺寸再出售?”
店老板想吃了屎一樣站著癟嘴。
愛純看著裁縫師好幾次將縫合好的線拆開重新縫製,不禁有些好奇和不解,便可惜地道:“之前縫合的很好啊,完全看不出瑕疵。”
“李裁縫可是鳳來城最好的裁縫師,每件衣裳在他手裏都是精心打造,不是我吹,呂校尉就算在京城恐怕也找不到像我們李裁縫這麽手巧,還認真心細的裁縫師。”
段老板說著,李裁縫又在細帶縫合處又縫了一遍,使細帶更加牢固,愛純笑了笑,李裁縫果然認真。
李裁縫長有繭子的手指輕輕撫過衣領,愛純這才看清原來羽衣的領口、袖口、裙擺等邊緣地方都用金色絲線繡著大朵的花紋,紋路清晰,看得出繡製花紋之人的手法極其靈巧高超。
走出店鋪,盛陽回望了一眼悅珠莊鋪後對愛純道:“老大,陶青似乎很喜歡紅色,就連羽衣也要做成紅顏色的。”
見她沒反應,盛陽繼續道:“老大,你看到沒?那家店的牆、桌椅、還有毯子桌布都是紅色的,知府說,每個受害者失蹤前都是穿著紅衣裳,我懷疑凶手專門找穿紅衣裳的貴婦下手,我覺得這個老板很可疑。”說著便一直留意愛純的神情。
愛純望了望漸暗的天色,陷入了深沉的思考,喃喃著:“紅色可張揚可妖豔,可雍容可華貴,無論怎樣,穿這個顏色衣服的女人,多少都有喜歡引人注目的心思在裏麵。穿紅色衣服的貴婦……凶手真的是以此類特征作為行凶目標的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