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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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他還讓我告訴青尺,解開禁製的方法就在他的腳下。”

    阿布那聽到這話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而一旁站著的我則徹底糊塗了。

    如果按那個青年所言,這個與我認識了三個月的妖怪不叫阿布那,而叫青尺,那麽真正的阿布那去了哪裏?他們的名字又為什麽要互相替換?

    我心中的疑問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可是當我剛想問出口時,就見“阿布那”突然蹲了下來。

    它有些用力地摁住了我的肩膀,眼睛無神地停留在我的臉上,過了許久,眼中的迷茫才全部褪盡,取之而代的是滿滿的堅決。

    就在這一刻,我突然聽見它身上發出了十分蕭瑟的笛子聲,聽來隻覺得心裏發堵,可還未搞清楚這聲音是怎麽回事,“阿布那”就開口了:

    “……小……阿崇……”

    我打了個哆嗦。

    它每天小鬼小鬼的叫著,乍然這麽親切地稱呼我,必然是有事相求。

    “……你能不能把……那顆我給你的珠子……還給我?”

    果然如此……

    我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它,想要說些什麽,結果半晌還是點了頭,乖乖地從脖子上解開了係繩,把東西遞了過去。

    “阿布那”接過珠子後轉頭麵向青年:

    “我知道你是誰了,謝謝你為我帶話,我現在有事要去解決,你可以替我把言葉帶回去嗎?”說話間,它將那顆珠子收攏進了袖內。

    見青年點頭答應,“阿布那”笑了一下,將一塊藍色的石頭塞進了我的手裏,低頭在我耳邊留下了最後一句告別:

    “再見了,言葉崇。”

    我有些出神地望著它逐漸消失的背影,心裏空蕩蕩的,隻覺以後可能很難再見了。

    因為我才反應過來,剛才聽見的笛子聲,吹的是一首訣別曲。

    “別傷心了……”青年溫和的嗓音打破了我的沉思,我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在被他一下一下地順著毛。他的撫摸恰到好處,讓我壓抑的心有些放緩。

    我慢慢地坐在了草地上,對麵正在進行百鬼夜行,遠遠望過去,一片燈火輝煌。

    我就這麽靜靜地看了許久,直至樂曲已盡尾聲,另一首曲子開始被奏響,我才開了口:

    “我是不是以後很難再見到它了?”

    青年沒有說話。

    從我第一次遇見阿布那起,我就知道,它對我沒有惡意,聽它的bgm就知道了,那麽……的聲音,應該不會是個危險的家夥。

    而且我後來還發現,它不僅不危險,還又傲嬌又貪嘴。

    雖然有時候覺得它比我還像個小孩子,但是更多的時候,它更像一個不吝賜教的長者。

    我一直覺得很幸運,能因為一個三角飯團和它成為朋友。

    隻可惜它離開了,沒有把我留給它的飯團帶走。

    ……不過話說回來,那麽嗜吃的家夥,就算本身是個實力強大的大妖,如果被別人抓住弱點,說不定隨便被什麽食物引誘一下,就會不戰而敗了……

    這麽一想,我覺得剛才的憂愁全部跑沒了,剩下的隻有一種父親擔心自己兒子犯蠢的緊迫感……

    我想著想著越覺“阿布那”此行堪憂,就向身邊的青年詢問了一些與它有關的事。

    青年一聽我問的問題,整張臉立刻皺了起來,猶疑了一會,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它是去找人了,沒找到之前是不會回來的。”

    所以你就別再管它了,好不好嘛……

    我點點頭沒有再多問,現在想來,“阿布那”要取走送我的玉珠大概也跟這件事有關聯吧,那麽它要找的應該人,應該就是真正的阿布那了。

    “如果你想知道事情的經過,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幫我一個忙。”

    我有些意動,但是想了想,還是搖頭:“它的故事,還是等它回來讓它親口告訴我吧。”我見青年原本亮晶晶地眼睛黯淡了下來,趕緊補了一句,“不過如果你需要我幫忙的話,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可以幫你。”

    “所以,你是想讓我把這塊玨的一半,交給一個叫神護彼間的人,對吧?”我皺緊了眉頭。

    這塊玨並不是我買的,隻是青年係在我脖子上的,我本來就不能無故收下這塊玨,現在取走半塊,剩下半塊更不能留了。

    於是我將另外半塊玨還給了他。

    青年接過後細細地撫摸了一會,又把它塞回了我的手裏,說道:“是你選擇了它,那它就是你的,這與你是否買下它無關。而且神護彼間隻能擁有半塊,這是不可更改的。”

    “如果你仍無法接受的話,就請他日遇見他時,替我多多照拂他些吧。他已是我留在人間最後的後代了。”

    我聽他說得如此懇切,知道再拒絕就顯得有些過分了,隻好同意,收好東西後,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叫神護彼間的人,那我要上哪裏去找他?

    “你不必找他,隻要記住他的名字就可以了。”青年對我笑了出來,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他有一天自然會來找你的……”

    我被他神棍一樣的語氣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之後我也沒有心情繼續留在這裏,就請求青年帶我回家,結果快要說出口才反應過來,我雖然猜到他應該也不是人類,但是還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反而是他一見麵就開始稱呼我的名字了。

    “我的名字嗎?”青年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會,“看來時間太久遠了,我都快忘記自己本來都名字了啊……”

    “啊,我想起來了!”

    “我的名字是神護野比呂,現任此間的山神。”

    歸家時已是破曉。

    我謝過了神護,就貓著腰趕回了房間。

    結果一進房間就看見了擺滿了桌子的三角飯團。

    這些本來是想要留給“阿布那”那個家夥的……

    ……可是現在它去找人了,等它回來的時候估計全部都要過期了。

    還是內部消化吧……

    我靜默了一會,拆開了包裝紙。

    此後,我也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了很多次那個初遇的屋子,但是始終沒有再見到“阿布那”,但是我發現,離那麵已不在的鏡子不遠的地方,被挖開了一個淺淺的坑,我後來猜測這應該是“阿布那”挖的,因為那個遞話的山神曾經說過“解開禁錮的方法在腳底下”。

    這麽容易理解的答案,一看就是特意為想法簡單粗暴的“阿布那”準備的。

    不過去了屋子很多次,不僅沒有遇上“阿布那”,反倒是好幾次差點正麵碰上澤田君。

    我之前聽說在他身體好了後不久,那個害他進醫院的中村君就舉家搬遷了。

    不過澤田君似乎並未因此開心,反倒是有些鬱鬱,整天不言不語的。

    我有些不確定他是不是因為對山下君的事感到愧疚了,才狀態如此之差。不過我曾在那天回家的時候,問過神護山下君的近況。

    “不用擔心,他過得很好,現在甚至連伴侶都已經定好了。”

    我那時聽見這話隻覺得毛骨悚然。

    伴侶都有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山下君今年才十歲啊……

    更何況娶老婆什麽的,不經過他父母的同意就這麽決定了真的好嗎?該不會娶的也是個妖怪吧?

    我還想再多問些,可是已經到家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