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筒……寫輪眼。”

    “這就是你隱藏的秘密嗎，佐助？”大蛇丸大笑起來，白鱗大蛇身上密密麻麻的小蛇也一同發出嘶嘶的笑聲，高高低低的嘶聲交錯回響，仿佛看到了獵物的興奮，小蛇們蠢蠢欲動地扭動著，無數雙陰冷的蛇瞳鎖定了我，透出蓄勢待發的貪婪與渴望。

    “你總能讓我感到驚喜。”大蛇丸的聲音如同蛇一樣嘶啞詭秘。

    力量化為猙獰的線條瘋狂滋長，將空氣都攪動得汙濁起來。白鱗大蛇嘶吼著向我猛撲過來，我向後跳開，無數細小的白蛇身形猛地暴漲，從白鱗大蛇身上脫離出來，如同雨點般，鋪天蓋地地將我籠罩其中。

    那些脫離的白蛇有些不斷飛漲，化為水桶粗的巨蟒，而有些，卻依然是細小的，猶如流矢，飛速向我射來。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我一邊躲閃著，一邊揮刀將這些白蛇斬落，但不斷有蛇撲上來，像是鞭子一般猛抽在我的太刀上。

    漸漸地，我的行動也變得有些遲緩，我不得不用盡最後一點查克拉，把雷電釋放出去，耀眼的雷電編織成一張大網，刹那間籠罩了不斷向我湧來的蛇群，被電死的蛇劈裏啪啦地掉落在地上。

    白鱗大蛇呼嘯著從背後向我襲來，帶起一陣淩厲的腥風，我迅速躲閃，那些白蛇再次從白鱗大蛇龐大的身軀上生長出來，而原本應該已經死透的大蛇也忽然動了動，從地上昂起頭，仿佛用盡最後的力氣那般，一口咬住了我的腳踝。

    彎鉤狀的獠牙刺進了我的皮膚，毒液幾乎在瞬間注入了我的血液，燒灼的疼痛從腳踝一直蔓延上來，我動作一頓，那些新生長出的巨蟒就已經來到了我的麵前。

    刀光乍現，我揮舞太刀，將迎麵而來的那條巨蟒從頭到尾一分為二，而另一條巨蟒卻纏上了我的手臂，粗|壯的蛇身絞緊，可怕的力道幾乎要將我的骨頭徹底碾碎。

    我聽見手臂中的骨頭穿出一聲脆響，與此同時，巨蟒長長的獠牙刺穿了我的上臂，我一把掐住巨蟒，將它的骨頭捏斷，從我身上扯下來。

    但白鱗大蛇卻沒有給我喘息的機會，短短幾秒的時間，我速度被牽製，已經來不及躲過他的進攻，隻好翻了一個滾，勉強拉開距離。

    千鈞一發之際，白鱗大蛇卻大大張開了嘴巴，那條蛇信子長長地伸著，仿佛要劃過我的臉頰，我盡力向後退，可是一個身影卻忽然從蛇口中冒了出來，那條蛇信子轉瞬之間便從尖端化為了人形。

    是大蛇丸！

    大蛇丸出現的太快了，他是白鱗大蛇，卻也是從蛇口中吐出的這條信子，他的身子蜿蜒伸展，還連在蛇口之中，然而上半身卻已經成形，還是那樣蒼白消瘦的麵容，黑色長發隨意披散，勾玉狀的耳環不斷搖晃。

    他手持草s劍，鋒利的劍尖在陽光下閃爍。

    在那把草s劍刺進我的眼睛之前，我及時用太刀擋住了這一下進攻。

    刀刃與刀刃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零星的數據飄散出來，我的臉色微變。

    大蛇丸像是發現了什麽，低低笑了，他眯起眼睛看著我，神情像是溫和誘導，又像是癲狂扭曲。

    “佐助……你的眼睛，能看到多遠呢？”大蛇丸輕聲問著，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草雉劍的劍尖抵在我的刀刃上，微微顫抖，咯吱咯吱地輕響。我緊緊握著刀，努力從已經幹涸的體內抽一點查克拉出來。

    但我已經把查克拉耗盡了，透支的身體叫囂著，與蛇毒混合在一起，仿佛煮沸的水在我的血管中沸騰，我耗盡了屬於自己的那部分查克拉，而大蛇丸也抽走了他的那部分，我的身體一時間好像隻剩下一個外強中幹的軀殼。

    雷光茲茲響了兩下，勉強附上太刀。

    大蛇丸的查克拉如同火焰一樣，猛地竄上草s劍，有一瞬間，這把傳說中的神器好像活了過來，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哢嚓。”

    細微的斷裂聲在我耳中卻猶如驚雷。

    幾道裂痕順著太刀的刀身蔓延，好像盛開的花，隻是一個晃神的功夫，就從一小點舒展了花瓣。

    我的刀……

    我的瞳孔驟縮，尖銳的疼痛從不知名的角落席卷了我，我的眼睛好像熊熊燃燒起來，但我知道，這不是錯覺。

    【萬花筒寫輪眼·天照】

    黑色的火焰憑空出現，整條白鱗大蛇就好像一張紙，輕輕一點便劇烈燃燒。無數粗狂的線條互相吞噬，雜亂無章，好像用粗鉛筆胡亂地畫在畫板上。

    溫熱的血液從我一隻眼睛裏流淌下來，我的眼睛有些癢，又有些刺痛，寫輪眼特有的查克拉在我眼睛裏瘋狂匯聚，像是暴風一樣旋轉著。

    草s劍掉落在地上，白鱗大蛇在火焰中劇烈掙紮起來，發出淒厲的叫聲。

    “佐助……佐助……”

    大蛇丸尖叫著，不斷重複我的名字，天照之火緊緊纏繞在白鱗大蛇的身上，即使他能不斷自我愈合，卻依然被天照瘋狂地吞噬著。火焰愈來愈烈，在空氣中呼呼作響。

    白鱗大蛇龐大的身軀不受控製地痙攣著，尾巴在廢墟中四處拍打，卻無法撲滅任何一絲火焰，相反，黑色的火焰沾在了更多東西上，在土地和倒塌的石塊上融化出坑坑窪窪的痕跡。

    “佐助……你是我的……容器。”白鱗大蛇掙紮著撲向我，他的臉已經扭曲了，發狂一般咆哮著。更多火焰阻擋在他和我之間。

    大蛇丸終於進入了我的精神世界，打算對我進行奪舍。

    在由他創設的世界裏，隻有無邊的黑暗與寂靜，我站在原地，似乎腳下是黏膩腥臭的血水，那些血水靜靜流淌著，卻好像某種活物，慢慢順著我的腳向上攀爬。

    我的腳陷進血水之中，像是被吞噬了。

    “佐助……”大蛇丸出現在我麵前，深深地看著我，用那種極度貪婪的目光細細描摹著我的五官。

    “你是我見過最完美的……傑作。”大蛇丸歎息道，他的手指撫上我的臉，虛劃過我的眼睛，在我的眼睛上來回徘徊，如同撫摸一個愛不釋手的寶物。

    更多血水翻湧上來，黏在我的手上，身上。

    “為什麽？”我看著大蛇丸，忽然問。

    大蛇丸的動作微不可查地一滯。

    這個問題有點突兀，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仿佛是被某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所驅使，還是問了出來。

    為什麽？既然這麽渴望得到我的能力，為什麽不先對我動手？

    我不相信大蛇丸一點都沒有察覺兜的小動作，我也不相信大蛇丸真的不知道我在外麵幹了什麽。不是我在北方據點的動作不夠完美，而是我們都心知肚明，對方是個什麽樣的貨色。

    大蛇丸不可能不知道我想要幹什麽？可是他為什麽要如此放任我？

    為什麽……不動手呢？

    為什麽……一定要等我先動手？

    明明知道我回到了基地，為什麽要假裝不知道呢？我還以為自己回到基地的時候一定有一大堆機關在等著我，然而什麽都沒有，基地裏平靜得可怕，好像我真的隻是出去執行任務歸來而已，一切都維持在我離開之前的模樣。

    明明知道我想殺他，但為什麽不先下手為強呢？

    大蛇丸的身體每一天都在變得更虛弱，他為什麽不趁早動手？他在等什麽呢？

    明明已經如此渴望得到我的能力……恐怕已經想要到做夢都在流口水吧？

    他在惺惺作態些什麽呢？

    一定要我先動手，顯得我更像是一個惡人嗎？

    還是說……他以為我會放過他？

    “撒……誰知道呢。”大蛇丸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說。

    我沉默地注視著大蛇丸，血水已經順著爬上了我的肩膀。

    半晌，大蛇丸放開我，後退一步，任由更多的血水徹底將我淹沒。

    “因為還需要你做實驗吧。”大蛇丸的聲音中充滿了漫不經心的笑意，那是他特有的語調，仿佛低啞的笑聲已經化為濃濃的惡意，如同毒蛇一般吐著信子。

    ……真會開玩笑。

    做實驗的話，怎麽看都是獲得我的能力後自己做更好吧？

    在大蛇丸對我的能力不斷深入研究後我就知道了，一隻會下金蛋的雞尚且會讓人好好嗬護起來，但如果這隻雞會下鑽石呢？會下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寶藏呢？那隻會讓人想要成為這隻雞。與其等著小母雞下蛋，不如自己成為那隻佇立在世界頂端的雞。

    因為太過渴望了，太過珍貴了，一秒鍾都等不及，就像據為己有。

    所以，就是因為我無比清楚大蛇丸的貪婪，才對他遲遲不動手感覺奇怪。

    為什麽？

    我恍惚了一瞬，竟然忘記了反抗，任由血水泛濫，大蛇丸輕而易舉地進入我的身體。

    也許是知道無論如何大蛇丸也不可能真的奪舍吧。

    我怎麽可能成為其他人的容器呢？

    大蛇丸的想法從一開始就是最不可能的。

    但這毫無疑問是個致命的疏忽。

    大蛇丸對於身體和靈魂的理解異常深邃，奪舍也是輕車熟路，隻是一時疏忽，大蛇丸就進入了我心底最深處的地方。

    糟了！

    令人窒息的冰冷與黑暗從最深處爆發出來，仿佛驚濤駭浪，我連忙把大蛇丸扯出來，把那些瘋狂滋長的東西再狠狠壓回去。

    真的隻是一個瞬間，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血水破裂了，四處迸濺著，不斷激蕩，然後好像退潮一樣迅速消散。原本由大蛇丸構建的穩定世界迅速坍塌破碎。

    大蛇丸雙眼空洞，他身上原本不斷變化的線條被強行撫平了，變得安靜……死一樣的安靜。

    “你看到了什麽？！”我猛地抓住大蛇丸的領子，聲音因為驚懼而有些尖銳。

    大蛇丸的神情扭曲，一片空白。他的眼睛古怪地轉動著，從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音，好像被雞骨頭卡住了。

    “神、神明……真理……”大蛇丸吐出破碎的話語，斷斷續續，幾乎沒有什麽實際的意思，他翻來覆去都隻是喃喃念叨著那些詞匯。

    他到底看到了什麽？！

    該死的……

    大蛇丸這副樣子太過可怕，幾乎是下意識地，我眼中一直匯聚的力量再次噴薄而出，黑色的火焰將大蛇丸徹底吞沒。

    然而即使被大火焚燒，大蛇丸也再沒有做出任何舉動，他依然沉浸在那個不知名的世界裏，我放開大蛇丸，他倒了下去，口中依然不斷重複著“神明、真理、真實”之類的詞匯。

    世界崩壞了，大蛇丸被天照之火包裹著，直直墜落下去，落進無盡的黑暗深淵。

    我再次回到現實世界，天照之火已經熄滅，白鱗大蛇變作了一灘模糊的黑炭，那具屍體一動不動地倒在我麵前，再也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所有的一切都被天照之火焚燒殆盡，無論是白鱗大蛇，還是我體內的咒印殘留。

    結束了……

    我把碎裂的太刀插回鞘中，一邊收回寫輪眼，那種冰冷的感覺再次退回心底那個最深的地方，隨之而來的，就是劇烈的疼痛感。

    我似乎才察覺到自己一身傷，顫抖著慢慢跪坐在地上。

    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我眯起眼睛努力想要看清麵前白鱗大蛇的屍體。

    大蛇丸……為什麽？

    我莫名扯了一下嘴角。

    嗬……有什麽為什麽。

    都說了我們都對彼此心知肚明，就像他能摸透我的每個想法和舉動，我也大概能知道他在想什麽。

    隻是我不願意承認罷了。

    不忍心嗎……

    至於到底是不忍心浪費我這麽好的實驗體，還是別的什麽……誰知道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