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外麵照射進來，灑在我和鼬的身上，藍天從倒塌的半個穹頂之後露出來。

    天照的火焰在地麵上燃燒著，隨風搖曳。

    我越過這些黑色火焰，和鼬再次纏鬥在一起。

    鮮血從鼬的一隻眼睛中流淌出來，但他卻像是毫無痛覺一般，甚至連擦都不擦一下。他的臉頰上有一道被絲線抽過的痕跡，裂開一個小口，與眼睛裏流下的血相混合，幾乎濡濕了半張臉。

    “你到底想做什麽？”鼬架住我的刀，突然問。

    我沒有回答，隻是咬牙再次攻向他，刀光閃爍中，鼬左右躲閃著，如同鬼魅。他很快就和我拉開了距離，一下躍上倒塌的半麵牆，火焰夾雜著手裏劍呼嘯而來。

    【火遁·鳳仙花爪紅】

    我旋轉著長刀，掃落這些手裏劍。但緊接著一個碩大的火球又砸了過來。

    我就地打了個滾，勉強逃出火球的攻擊範圍，然後從側麵接近鼬。我們已經不知不覺從破碎的大殿中打到了天頂上，這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洋洋灑灑地照在地麵上，將每個細節都用光亮勾勒出來，黑白分明。

    鼬的臉也在明亮的陽光中變得格外清晰，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過熟悉他的樣子了，有一瞬間，我甚至覺得他的五官如此深刻，竟然比那些紛紛揚揚的數據還要突出。

    就連數據都遮擋不住鼬的樣子，即使他在我眼中已經變成了線條與陰影組成的色塊，但我好像還是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每一絲表情。他的眼睛，他的眉宇，甚至是他的老人紋，都無比鮮明，在無數單調麻木的數據中閃閃發亮。

    我通靈出青蛇，巨大的蛇身一出現，就徹底壓塌了整座建築，它嘶吼著，一甩尾巴，將那些還殘存的牆壁壓得粉碎。

    青蛇收到我的命令，將鼬團團圍住，小山一般的蛇身收縮碾壓，不斷絞緊，好像要把鼬擠成肉醬。手裏劍和火遁打在青蛇身上，它的外骨骼如同鎧甲，根本不痛不癢。

    我站在青蛇的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鼬。

    鼬閉了閉眼，獨屬於萬花筒寫輪眼的查克拉再次爆發。但黑色火焰在接觸到青蛇的身體之前就被另一股同樣的黑色火焰吞沒了。

    溫熱的血從我的眼睛中湧出來，癢癢的，我隨手抹去，努力控製火焰將鼬的天照徹底包圍起來，火焰與火焰就好像兩隻猛獸纏鬥著，互相廝殺。

    鼬仰頭望著我，隔著劇烈燃燒的火焰，火光仿佛模糊了一切，我看不清鼬的表情，隻覺得那一瞬間，他的表情異常複雜，眼中帶著令人心碎的悲傷與痛苦。

    ——那巨大的痛苦幾乎將我吞噬其中。

    下一秒，我和青蛇猛地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開，熊熊燃燒的天照之火也在這股力量下被迫熄滅了。青蛇龐大的身軀好像紙片一樣癱瘓了，隨之砰的一聲消失。

    我倒飛在半空中，隻看著鼬身上的查克拉不斷升騰，驀然凝固成實體。那些查克拉如同火焰，猛烈燃燒，比天照還要熾熱，亮得幾乎要蓋過天空的太陽。查克拉不斷升高，化為了一手持盾，一手持劍的上古大神。

    那樣的查克拉令人心驚，連周圍的空氣都煮沸了。代表能量的線條粗重而又猙獰，向四方狂亂地輻射。

    須佐能乎。

    鼬還真是下血本，他竟然這麽快就用了須佐能乎。

    我在半空中調轉身體，匯聚查克拉，同樣的巨人也出現在我的身上。

    斷壁殘垣中，兩尊巨大的上古之神對峙著。

    一個如同熾熱的火焰，而另一個則像是來自地獄寂靜的寒冰。

    鼬的須佐能乎仿佛是動態的，不斷燃燒，生生不息。

    而我的，則是死寂的，冰冷而殘忍，散發出陰冷的氣息。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鼬的須佐能乎，沒想到，他竟然擁有兩件上古神器，八咫鏡，十拳劍。

    一個能阻擋一切攻擊，一個可以將人永遠封印在幻術世界裏。

    真不愧是鼬……

    原來大蛇丸一直找的真正的草雉劍在他這裏。

    天羽羽斬，這和我的布都禦魂雖然功能不同，但本質上是一種東西啊。

    鼬深深地看著我，神情複雜，似乎是看見我的眼睛，他一切偽裝的冷漠都動搖了，讓他連假裝都假裝不下去。

    他張了張嘴，好像有很多東西要問，但沉默許久，他才輕輕說：“你的眼睛……”

    是啊，我的眼睛……我的萬花筒寫輪眼，傳說中隻能殺死摯愛才能獲得的眼睛。

    隔著須佐能乎，就好像隔著轟鳴的瀑布，鼬的表情模糊了，但那種眼神卻帶著奇異的力量，深深穿透了我，直直擊打在我的心底。

    我移開視線，不敢再看鼬的臉。

    “你的眼睛……”鼬似乎有片刻的恍惚，他似乎是極力控製住了即將出口的話語，才重新武裝成了冷酷的樣子，緩緩開口，“你也獲得了這種力量嗎，佐助。”

    “不，我的力量比你強。”眨了眨眼睛，我勉強控製住自己，佯裝出一副平靜而又滿不在乎的樣子，“鼬，好好看著吧。”我努力強迫自己與鼬對視，定定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句話，“讓我來告訴你真正的力量。”

    鼬……哥哥。

    好好看著吧，看著這一切，然後記住它。這個世界上我隻告訴你一個人的秘密。

    讓我來為你演示真正的力量到底是怎樣的。

    你要好好地看著，看清楚，一切力量的秘密，一切的運轉法則。

    “任何人，任何力量，都存在漏洞，包括你。”上古大神緩緩拔刀，比世界上任何刀劍都要長的布都禦魂斜直天空。

    我再次攻向鼬，低聲道：“鼬，你在我眼中不堪一擊。”

    布都禦魂以雷霆萬鈞之勢劈砍而下，與八咫鏡相撞，發出鈍重的悶響，隻是這一下，就仿佛山體崩塌一般牽連著大地都在震動。力量碰撞帶起了一陣颶風，附近的參天巨樹在須佐能乎麵前，如同小草般渺小柔軟，被連根拔起，露出大片大片空蕩裸露的地麵。

    鼬的十拳劍也斜刺過來，我的須佐能乎忽然多出了兩隻手臂，猛地合十，夾住刺來的十拳劍，發出“砰”的一聲，猶如驚雷炸響。

    “須佐能乎……遠比你想象的更強大。”我靜靜地說。

    鼬的劍被我抓住，八咫鏡也用來阻擋我的布都禦魂，我們兩方都在不斷使力，長刀與劍微微顫抖著，咯吱作響，卻都移動不了分毫。

    仿佛來自地獄的查克拉再次膨脹，上古大神無聲地嘶吼著，越來越多的查克拉蔓延上來，如同奔湧的河流。武士的鎧甲越發堅毅，一雙偌大的翅膀在上古巨神的身後張開，象征天狗的火焰被點燃。

    我的須佐能乎緩緩發力，將緊夾在兩手之間的十拳劍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抽離出去，布都禦魂也更加用力，死死壓著八咫鏡。

    似乎隻在一瞬間，我的須佐能乎就擁有了壓倒性的力量，連身形都要比鼬龐大很多。

    我的須佐能乎再次多出兩條手臂，這次，一同多出來的，還有一張弓。

    身披鎧甲的上古巨神張弓搭箭，弓箭穩穩對準了鼬，弓緊繃著。下一秒鬆開，箭矢如同流星一般飛射而出，帶著嗡嗡的破空之聲。

    甚至比風還要快，一切都發生在千分之一秒之間。

    在最後一刻，鼬的須佐能乎也終於多出了一條手臂，勉強抓住了這支勢如破竹的箭。

    就是這樣……哥哥。

    能量是沒有形態的，須佐能乎也好，尾獸也好，仙人之力也好，千手一族的木遁也好，都隻是能量的一種表現形式，就像是把水裝進了不同容器中。

    而你所要做的，不是使用容器，而是使用水。

    看到水，了解水，然後……掌控水！

    你已經擁有了力量，那就更加貼近真實一點吧，然後試圖去掌控真實。

    一直以來，都是我看著你，模仿你，追隨你。

    你遠遠走在我的前麵，為我鋪好一切道路，為我早早看見遠方的苦難，為我填平溝壑，為我掃去石子。

    你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我，把你所能想到的一切都說給我聽，嘮嘮叨叨地囑咐我，好像要把世間的所有事都告訴我，好讓我變強，變成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讓我不會被欺負，不會被欺騙。

    你給了我所能有的一切。

    那麽，我也把我能給你的，全部給你。

    這次，輪到我來教你了。

    我想讓你看到，讓你比所有人都更加接近這個世界的核心。

    我想讓你學會運用這種“真實”。

    我來告訴你真理，你擁有無與倫比的天賦，你一定可以掌握這種力量。

    不要被表現所束縛，不要被人類所局限。

    哥哥……我來助你成神。

    你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沒有人能超越你。

    你本該是這個世界上的無冕之王！

    被鼬抓住的箭矢突然軟化了，仿佛變成了液體。這些液體突然化為無法掙脫的繩子，從上到下將鼬的須佐能乎捆得結結實實。

    天照開始燃燒，黑色的火焰吞噬著須佐能乎的鎧甲。

    鼬的須佐能乎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隨之被黑色火焰包圍。

    “能量是沒有形態的，鼬。”我輕聲說。

    天照是能量，須佐能乎是能量，它們在本質上是相同的。

    想要攻破須佐能乎堅不可摧的防禦，天照就是最簡單的辦法，讓天照的火焰以須佐能乎為養分燃燒，火焰就會越來越大，而須佐能乎則會越來越弱。

    ……可以做到的，隻要改變天照的能量結構，就能讓這種火焰無所不能，無所不克。

    寫輪眼能記下所發生的一切。

    哥哥，你一定要好好記錄下來。

    須佐能乎翻滾著，黑色火焰愈發旺盛。鼬在火焰中掙紮，他試圖揮去那些火焰，但天照之火如影隨形，深深鑽入須佐能乎的鎧甲之中。

    漸漸地，化為實體的查克拉破碎了，上古巨神也陡然失去了身形。

    鼬猛地吐出一口血來，他終於忍不住低下頭去，半跪在地上，劇烈地咳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