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木魚飯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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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室寂靜,我默默啃著木魚飯團,偶爾喝一口大和泡的茶。實際上,大和的泡茶技術出乎我的意料,畢竟他大早上泡茶時的表情讓我一度以為他在茶壺裏放了炸藥,隻等著拎過來塞進我的嘴巴裏。但沒想到他泡的茶還不錯。

    我咂咂嘴。

    嗯,溫的,聞起來很香。

    不過當我又一次去拿木魚飯團時,鹿丸卻毫不客氣地一把拍掉了我的手,我立刻向他送去一個譴責的目光。

    “喂,你也適可而止一點吧。”鹿丸一手撐著下巴,歪著腦袋很沒幹勁的樣子,他歎了口氣,把木魚飯團拖過去,離我遠一點,“你都吃了多少個了?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毫無節製。”

    我吃了很多嗎?我怎麽不覺得!

    而且鹿丸生氣了?凶巴巴的,但又不像是在衝我發火。

    我在腦海中迅速回顧自己最近所做的可能會惹怒鹿丸的事,結果是沒有。畢竟鹿丸才剛調遣過來看管我,我拿幻術糊弄大和的事不可能被發現,所以鹿丸隻是單純的心情不好而已?

    其實這幾天我和鹿丸也沒有多少交流,我們都知道,這僅僅是明麵上的限製,暗地裏還有更多的忍者隨時待命,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所以現在絕對不是談話的好時機。

    既然吃不成飯團,我隻能百無聊賴地縮回手,撐著腦袋發呆。

    鹿丸似乎也無話可說,仿佛是為了緩解某種難以言喻的尷尬,沉默一會,他猶豫地拿起大和帶來的報紙看了起來。

    忍界的報紙就是個笑話,一點時效性都沒有,真正發生的大事當然不可能讓小小的報社知道,無意中刊登了不該刊登的東西還要招致大禍,頂多說一些人盡皆知的無聊消息,其餘基本上就是八卦和故事會。

    看那種東西還不如抱著自己的腦子空想來的靠譜。所以鹿丸從來不看報紙。

    原來我和鹿丸之間已經到了相對無言的地步啊。

    不過也是,我們本來就沒什麽可說的。

    隻有鳴人那個家夥才會執著地想要把我拉出宇智波老宅的大門,堅持讓我和每個人一樣正大光明地行走在街道上。大和根本不會和我有任何互動交流,其餘的人也都是這樣。我在木葉隻是一個隱形人,因為我本該待在監獄裏,現在不用躺在冰冷的石頭房間裏就是最大的幸運了。

    而就是這種優待,讓木葉不得不增派更多守衛來監視我,每天都提心吊膽,生怕我幹出點什麽滅人全村的事。

    更何況,我在木葉高層眼中簡直就是一個行走的情報放送機。

    大家避免和我接觸,也是為了避嫌。如果我忽然大聲地開始揭露五大國秘聞,估計周圍監視我的暗部全都要去木葉的洗腦專用密室裏再走一圈。

    伊比喜徒弟就是個最好的例子,順帶一提,他好像走了不止一圈。

    所以他們的行為也全都能理解,我本來也沒打算和這些愚蠢的凡人有什麽交流。

    我微微側向敞開著的窗戶,細膩的風帶著一點青草的味道吹拂進來,陽光斜斜撒在我手邊的桌角上。

    亮麗的光勾勒出窗外的景象,遠山在淩,線條中顯出一點輪廓,重重疊疊的樹林連成一片,唰唰地搖晃著。

    我下意識地往前伸了伸手,手指觸碰到了落在桌角的陽光,一絲微暖從指尖開始蔓延。

    我垂眸望著自己的手,陽光在木桌上清晰地畫出一條分割線,我的手跨過了那道涇渭分明的線,但遮擋的陰影也因此突破了封鎖,肆意侵占著光亮的地方。大片的陰影麵積遠比我探出去的手指要大的多。

    我突然想起來很早之前,在我小時候也曾玩過手影的遊戲。

    可惜我隻會做飛翔的呆鳥,開屏的孔雀和汪汪叫的小狗這三種。

    因為教我的人已經不在了……

    該死!我怎麽又想起了那些已經進入廢物堆積站的回憶。

    到底是人老了喜歡回憶,還是因為我最近太閑了?

    畢竟不能離開宇智波老宅,也不能修行。讀書看報對我來說太累了,我可不想費力撥開淩亂散碎的線條去看那些模糊不清的筆畫。

    就連想吃個飯團都要被一個怕麻煩精說教。

    我憤憤地收回手指,指尖仿佛還殘留著一點陽光的溫度,握在掌心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佐助,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不知什麽時候,鹿丸已經放下了報紙,被蹂躪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報紙軟趴趴地攤在桌麵上。

    他看著我,像是無意中的一個感歎,又像是真的在詢問。

    我輕微地搖了搖頭,沒說話。

    我早就發現了,搖頭的意義很豐富。可以是否定,也可以是拒絕,更可能是在說“不知道”。全都要看當事人想要怎麽理解。

    也不知道鹿丸是怎麽理解的,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忽然歎了口氣,趴在桌子上喃喃道:“真是麻煩啊……不管怎麽說都非常的麻煩……”

    “呐,我說你也差不多收手吧。”鹿丸的麵色稍微凝重下來,他直直注視著我,一字一頓地說。

    收手?

    我微微皺起眉,不太懂鹿丸的意思。

    “無論你要幹什麽,過猶不及。”鹿丸頭痛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歎氣道,“你這種一條道走到黑的性格真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做那麽幼稚的事情。”

    “喂……”誰是小孩子啊!

    這是這家夥今天第二次這樣說我了,就算他當了我的看守,也不能像個老媽子一樣嘮嘮叨叨地對我說教吧?

    可惜鹿丸根本不給我反駁的機會,截斷了我的話,一球擊中核心。

    “宇智波鼬也好好地回來了不是嗎?”

    我愣了半晌,在周圍布下幻術,混淆了暗部們的感官。

    在我不可思議的呆愣中,鹿丸似乎還嫌自己說的不夠多似的,進一步補充了自己的話:“你就是為了宇智波鼬才做這些的吧?”

    “真不知道你這家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謀劃這些的……”鹿丸低聲嘟囔了一句,才繼續對我說,“現在宇智波鼬也回來了。如果想要複興宇智波一族的話,那就好好地去做。”

    “可是你現在這是什麽態度啊?”鹿丸皺眉看著我,聲音中透出一絲咬牙切齒的嚴厲,“即使你做出了那樣的事……但修複和木葉的關係,對你來說也並非做不到吧?”

    鹿丸……

    據說老實人爆發才會顯得更加可怕。

    我啞口無言,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一個恰當的開脫理由。

    “為什麽這樣聽之任之地發展下去?”鹿丸問,“被當成毫無自由和尊嚴的囚犯也沒關係嗎?”

    啊,真是的。

    這種問題讓我怎麽回答嘛?雖然好像我真的不是很在意,但如果這樣說的話,大概會被鹿丸綁上大石頭沉進河裏?

    然而實際上,就算我沒有回話,鹿丸還是進而道:“如果你不在意的話,也請尊重一下別人的辛苦勞動。”

    “有人在為了你遭受的對待不斷抗爭著,你偶爾也應該能體會到別人的艱辛吧?”

    這種叛逆少年不懂得父母苦心的口氣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我暗自抽了抽嘴角。

    停頓了一會兒,陽光悄悄偏移,從桌角蔓延到了半個桌麵。

    鹿丸輕聲問:“不打算說些什麽嗎?”

    說什麽?我想了一會兒,才找到合適的說法。

    不要多管閑事,我也不需要你們為我爭取什麽,與其擔心我,倒不如擔心一下岌岌可危的五大國吧。

    不過在我開口之前,鹿丸就幹脆一揮手道:“算了……聽你說話,一定會讓我更生氣。”

    我噎了一下。

    鹿丸猛的站起來,雙手撐過桌子,湊向我,低聲道:“那我隻問一個問題,卡卡西老師提到的讓我稍微有點在意……”

    “今天的木魚飯團是甜還是鹹?”

    哎?等等!

    木魚飯團還有甜鹹……原來在這裏等著我呢!

    好像有什麽強大的力量突然在遙遠的天空中急劇膨脹,我連忙抬起頭,認真辨析著空氣中突然加速流動著的查克拉,那些強大的查克拉慢慢聚集在一起。

    冥界的大門打開了,一些亡魂被與他們有聯係的東西強行拉了出來,就像是本來生活在水裏,有一天突然被人撈上了岸,來到了此世。本來不該存在的東西在現世擁有了暫時的軀體,本來自由的靈魂被禁錮在一個狹小的軀殼裏。

    穢土轉生。

    然而並不是真正的複活,隻是給亡魂一個臨時的外置軀殼。

    無數絲線在半空中交錯,那些穢土轉生的產物很多便分裂出數不清的絲線,和現世的人和物鏈接在一起。

    那是人的命運線,也代表了一個人的關係和身份。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就像是蜘蛛編製而成的大網,所以命運線紛紛擾擾地纏成一團也是很正常的事。

    是兜的手筆吧?

    他竟然穢土轉生了這麽多人出來?他到底是怎麽收集到的,難不成兜還是個隱性的收藏癖?

    難怪他和大蛇丸那麽合得來。

    我可能有點理解兜和宇智波斑交易的資本了。

    這些由亡者組成的穢土轉生大軍,絕對能給還活著的人們一個致命打擊啊。同伴死了,自己卻活著。自己已經衰老,可出現在眼前的同伴卻是永遠停留在了過去的時間裏。

    而且穢土轉生而成的人不怕受傷,不知疲倦,擁有近乎無限的查克拉。

    鹿丸無法察覺空氣中飄散的查克拉,但他能看懂我的表情,他愣了一下,不由得問道:“怎麽了嗎?佐助。”

    不管怎麽說,不用糾結木魚飯團真是太好了……

    我勾起嘴角,偏頭“看”向躲在角落裏的暗部,抬高聲音道:“喂,出來,我要求解開我的封印。”

    “最好認真考慮我的要求,不然後悔了我可不負責。(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