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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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姒樂從病房出來的時候,沈夭歡正靠在廊上的欄杆上,頭頂的天空正陰沉,她的嘴裏正吐著一圈又一圈的煙,李姒樂走到她旁邊,樓下花園的池子裏一兩隻金魚兒正搖著尾巴遊來遊去,池子窄淺,是一片死寂的幽綠,它仿佛在尋找著出口,“他的錢是你給的?”
沈夭歡又吧嗒了一口,煙圈都繞到了李姒樂的臉上,“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一開始隻是想讓她消失,後來出了一點小意外,就想讓她當替死鬼而已。
至於李魍,他拿將李姒樂的下落透露給童彤的事威脅她,他想出獄,她就讓他出獄;他要錢,他要多少她就給多少,特別是這種用來買毒品來吸的錢。
“現在是法治社會,凡事都講求證據。”沈夭歡夾著煙蒂,食指輕輕敲了敲,冷卻凝結的灰燼便掉了下來,稀稀疏疏散了一地,一點又一點被風吹散。
空靈的音樂打破了寂靜,李姒樂手中的手機正在震動,關機期間一共來了二十幾個未接來電,全都是祁以源那幾個人打來的,她也沒回撥過去,這下剛好碰著了她就接了,“喂?”
“李姒樂。”電話那頭憋屈著一股怒意,硝煙隔著手機仿佛都能燒到她的耳朵裏,她也不急,保持著沉默聽著他說,她聽到了他重重的一次深呼吸,“李姒樂,我不要你了,你不要再回來。”
李姒樂靜了一瞬兒,“哦。”
那邊好像突然安靜了,她等了很久,也不見有任何聲音,便拿下手機按了掛斷鍵。
沈夭歡單手倚著欄杆,從側麵瞟著她的手機,“祁以源打來的?”
“嗯。”
李姒樂微微訝於她對她的了解,卻淡定應對,鎖上手機放回包裏。
沈夭歡冷笑一聲,又轉身正麵對著欄杆,“你不覺得祁以源一直說認識你很奇怪嗎?”
李姒樂放手機的手猛然停滯,沈夭歡再最後將煙吸了一口,將煙蒂撚滅在欄柱上,一手丟進旁邊的垃圾桶,轉身,呼出一大圈煙,踩著高跟鞋大步離去,“李姒樂,你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李姒樂久久地駐足在原地,樓下池子裏的魚還在原地打轉,沈夭歡卻已經不見了蹤影,冷清的大樓隻剩下她一個人。
“是在傷心嗎?”
寧律師出現在她的身旁,雙手交疊,靠在欄杆上關心地問候著她。
李姒樂許久才回了神,“沒有。”
“如果你覺得傷心難過,這很正常,我也能理解。”他了解過她這二十幾年來的生活,過著那樣的苦日子,看著現在的同胞姐妹卻有著這樣的生活,可能會嫉妒怨恨吧?心裏至少有一點不甘,憑什麽同樣是媽媽的孩子,她自己要過得那樣心酸困苦,而另外一個卻能過著像公主一樣富貴自在的生活,“也許你會覺得命運遺棄了你,可是其實你不知道,二小姐她跟著童董,其實也吃了很多苦……”
“不是命運遺棄了我,而是我的親生母親遺棄了我。”
所以,她仍舊可以過得很好。
李姒樂轉身,拄著拐杖,留給寧律師一個背影,她的背影很孱弱,行動緩慢,有些一拐一拐,可是卻是一步一個步伐,日落山頭,晚霞滿天,寧律師仿佛看到了她走向了充滿光輝的夕陽中,那是她要去的終點。
祁以源這邊,距離李姒樂掛掉電話已經三十幾秒,剛才拿來給她打電話的手機還是一聲也不響,他有些擔心了,準備給李姒樂再撥一個電話,可是顧朹卻阻止了他,“急什麽?女人嘛,就不能一味地慣著,你平常就是太寵著她了,逼她也逼得緊,你看她完全就不怎麽在乎你,有女人來勾引你也不懂得吃醋,這世上怎麽有這樣的妻子?你為她受傷了也不見得她哭,你得讓她體會一下失去你的滋味兒,讓她懂得珍惜。欲擒故縱,youknow?這樣她才能把握住她。”
一,二,三,四,五……牆上的表針滴答滴答轉著,一百七十九,一百八十……已經三分鍾了!祁以源腦袋中回蕩著自己對李姒樂說的那句話,還有她那一句平平淡淡的“哦”,他後悔了,擔憂了,他家姒樂本來就不喜歡他,是他強行把她捆在了自己身邊,他怎麽可以放手?他不該聽顧朹的話跟她說那樣的話,她會不會真的離開了?永遠都不再回到他的身邊?就算她不愛他也沒關係,隻要她待在他身邊,離不開她的人是他,他不允許她離開,就算是囚禁她,他也要把她留在身邊。
他再也等不了,讓於教授幫他撥了李姒樂的電話。
“喂?”
謝天謝地,她還肯接電話,“你在哪兒?”
“我就快回來了。”李姒樂正坐上寧律師的車,本來寧律師是期望她能留下來多陪童彤一段時間,畢竟童彤的時間已經不多,可是她卻執意要走,他就隻能親自送她回去。
“快點回來。”祁以源恨不得李姒樂能馬上出現在他的身邊,如果不是因為他現在不能下床,他一定要親自去找她,然後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裏。
“嗯。”
李姒樂回到祁以源所住的醫院,病房裏的人都在眼巴巴的等著她,一見她來了顧朹和於教授兩人就主動地退出了病房,李姒樂卻站在門口,久久也不朝他靠近一步。
“還站在那做什麽?過來。”
李姒樂擱下拐杖,在他的床沿坐下,卻斜對著他獨自一個人發著呆。
她就不能正眼瞧他一眼嗎?祁以源握住她的手,“姒樂,低下頭來。”
“嗯?”
李姒樂還是呆呆的,祁以源心中像火燒一樣,他想要什麽難道還不明顯嗎?他想要親她,這個木魚腦袋,換做以前他身體健康之時他想要他就直接抱過去了,哪需要像現在一樣等著她主動?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躺著,手緊緊抓著她不放,目光灼熱,她默默地注視著他,從上往下,總是似潭滄水,他卻被她這眼神盯得臉熱起來,他是在擔心,擔心她會不會因為剛才他在電話裏說的話而受影響,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會不要她,是不能沒有她,他怕她不要他。
“我去喝杯水。”
李姒樂鬆開他的手,支起拐杖離開,他又伸出手拉住她,一個用力,也不管手是不是還疼著,把她扯到懷裏,扣住她的後腦勺拚命地親吻,他不要手了,也不要身體,隻要她,隻要她!
祁以源雖然是個麵癱,可是從來不會刻意去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其實算是個一眼就能看穿的人,她怎能聽不出他在電話裏的話是到底是真心還是氣話?這件事她從來都不曾放在心上。
“對不起,壓到你了。”
李姒樂身體發顫,像受了驚,雖然身上很軟,卻很果斷地掰開了他的手,從他身上起來,奔向飲水機背對著他連灌了幾杯水,第一杯還是被顧朹放在旁邊擱置的白酒,喝到一半被嗆到了才抄起另外一杯水,又似不舒服,匆匆忙忙跑進了洗手間。
不,他身體不痛。祁以源知她身體一向敏感,以前也是這樣躲他,若不是他身強體壯總是禁錮著她,她總能躲到最角落裏去,她能躲他就能追,可是這次麵對著洗手間緊閉的門、裏麵嘩嘩的衝水聲和女人隱忍卻又痛苦的幹嘔聲,便再也活動不了了。
李姒樂被寧律師帶走,雖然安全回來了,可是祁以源卻對黑衣人發了一頓火,以至於他們現在把李姒樂當玻璃娃娃活祖宗一樣,不僅得拿一金貴盒子框著,還得恭敬地供著,事事守著,就是怕她出事。
李姒樂的傷比祁以源的好得要快,那天之後於教授來給他檢查手臂時特意強調不能劇烈運動,否則會影響恢複,弄得顧朹總是一臉曖昧地在那裏說:“以源啊,要保重身體啊!美色雖好,但卻誤身啊!為了長久發展,你得戒葷戒色啊!”
等到她的腿能走路後,就回到了報社正常上班,祁以源也跟著出了院回家休養。
祁老爺子不在,又沒對他們下達新的指令,黑衣人很遵從祁以源的命令,讓他們往東就往東,往西就往西,基本不敢有任何違背,除了讓他們離開,不管祁以源走到哪他們就跟到哪兒,祁以源他們二人又回到了他們在a市的第一所房子,走遍了大半片土地,又回到了住得最久的地方。黑衣人整天守在別墅最外麵,沒有吩咐也不動,就算日曬雨淋也依舊如此,跟雕塑似的。李姒樂在這方麵的適應力強,時間一長,每天上班下班,進進出出,完全已不把他們當回事。
回家後祁以源還修養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脫去夾板,自從那次從外回來後,李姒樂就從來不會跟他親熱,特冷淡,每次避他都跟避仇人一樣,好像他就是她身上的一根刺,碰都碰不得,甚至是連話都不想和他說。他以前身體不方便,便暫時地遂了她,可是今天終於不一樣了,已經完完全全恢複,看她還能找什麽借口?晚上休息的時候,他迫不及待地就將她抱在了懷裏。
李姒樂當即就產生了抵抗,伸出手來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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