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秦殊VS陸仲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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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仲顏的成長過程中,相對於常人缺失的部分不是一兩點,別人早戀的年紀裏她又一直跟秦殊在一起,所以對於男人的認識本身就是更加片麵蒼白的,於是導致這一刻,她渾身僵硬,所有的認知都在被推翻。

    她自然是喜歡秦殊碰她的,但是……

    這個吻很深很重,仿佛帶著怒氣,掠奪她的所有呼吸,還觸碰她,力道凶狠,她覺得胸口疼,這樣的秦殊她沒有見過,恐懼逐漸地從心底裏蔓延出來,她害怕了,下意識地抬手抵在他胸口,攥緊了拳頭。

    她覺得這根本不是親昵,而是在泄憤,秦殊的手已經扣著她,將她身體靠向自己,嚴絲契合,她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

    她實在忍不了了,如臨大敵,渾身不斷地開始扭動,掙紮,雙手使勁地推。

    感覺到她的抗拒,他心如刀割。

    明明是他自己刻意的,非要用這種方法去叫她看清自己,這樣猙獰不堪的模樣。可是這一刻他還是難受,他不管不顧她的抵抗,硬是繼續又吻了許久,才分開,春熙有些粗重,看著她說:“……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我?”

    她雙眼盛滿驚懼,眼前的秦殊很陌生,太陌生了,她咬著被他蹂躪的紅腫的唇,腦子一片空白。

    “知道男人想要的是什麽麽,就說喜歡?你到底懂什麽?!”

    他頗為暴躁地吼了一句,“陸仲顏,你他媽就是個小孩子,以後別跟我說你那堆膚淺的喜歡!”

    她眼淚都快要流出來,隻覺得他的怒氣來的莫名其妙,而親耳聽到他這樣詆毀和看低她的告白,那樣的答案比直白的拒絕還要傷人。

    那天晚上陸仲顏一個人回去了,秦殊沒有送她,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之間又沒了聯係。

    他知道,他嚇到她了,可他不後悔,一切是他刻意為之,如今陸仲顏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同於從前那種迷茫的生活狀態了,他想他的小女孩會好好走下去,隻是慢慢成長起來,不再需要他的陪伴。

    陸仲顏在那段日子裏麵一直在反省,難道她的感情真的如同秦殊所說是膚淺的嗎,那深刻的感情又該是什麽樣子?她不懂,她隻知道她喜歡他,想要跟他在一起,為什麽一切都要變得那麽複雜?

    還有……

    為什麽,秦殊會變成那個樣子?

    那麽強勢,粗暴……

    她將秦殊在心中神化太久,總是會忘記了,秦殊其實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當他真實的一麵展現出來,她感到驚恐,想要逃開,卻又不舍。

    高三結束後的假期是漫長的,福利院已經沒有了繼續監護義務,她不得不開始打工賺錢,以保證日後的生活,臨開學之前,秦媽媽叫她去秦家吃了一次飯。

    秦家住的是老小區,她上樓的時候還沒走到那一層就聽見了秦殊的聲音:

    “咱們一家人吃飯,為什麽要叫陸仲顏也過來?”

    她停在原地,如墮冰窖。

    她沒想到秦殊已經把界限畫的這麽分明了。

    秦媽媽偶爾會叫她過來吃飯,她一直沒有想太多,畢竟自小就受秦家照顧,她對秦媽媽也是充滿敬意的。

    秦媽媽的聲音響起:“上次沒讓仲顏吃頓安心飯,我心裏一直不舒服,你過去這些年跟這丫頭關係也還不錯,現在你要走了,總該見見。”

    走?走什麽走?她腦子一團霧水,扶著扶手的手有些軟。

    秦媽媽的聲音又響起來,帶著抱怨:“仲顏這孩子吃了很多苦,你過去不也很可憐她,一直都挺關照她的麽。怎麽現在反而生分起來了……”

    後麵的聲音很模糊,有要是打開門的聲音,好像秦媽媽還說了什麽,秦殊說話了嗎?她聽不清楚了,腦子裏麵隻剩下秦媽媽那句話。

    ——你過去不也很可憐她,一直都挺關照她……

    是了,可憐。

    跟秦媽媽一樣,秦殊之所以對她那麽好,都是因為可憐她。

    因為是可憐,所以可以一時興起就靠近她,施舍一樣地給她恩惠,一旦那心血來潮的勁頭過去,就會隨時放開她。

    其實準備高考,或者為了朱葉又算什麽呢?他扔掉她的那兩次,就算沒有這些理由。還會有別的理由。

    那都不是借口,那都是因為,對她,他隻是可憐。

    她居然對一個可憐她的人告白了。

    她站了許久,直到腿酸,從樓下上來的秦慕看到她,喚了一聲:“仲顏姐?”

    她才回過神來,嘴唇哆嗦著笑了一下。

    秦慕疑惑地看著她,“你身體不舒服嗎?臉色那麽難看?”

    她搖搖頭。

    “那走吧?”

    她跟秦慕一起上樓,她努力地深呼吸,告訴自己要鎮定,可是在飯桌上,她還是快要忍不住了。

    她聽見秦媽媽說:“今天這頓飯,也是給秦殊踐行,他馬上要去英國愛丁堡工作了,那邊工作和學習的機會都會更多,秦慕,你要向你哥哥學習,秦殊,你過去也不能忘了結婚這個事情,趕緊找合適的……”

    英國,愛丁堡。

    陸仲顏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去,也感覺不到疼痛。

    這一次,他離開的徹底,比前兩次更遠。

    她在這之前,從來不知道他有出國的計劃。

    也是,他憑什麽要對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說自己的人生計劃呢?

    心髒像是被撕扯一樣地疼痛,但她不能哭,她還要笑,秦媽媽很高興,她有些恍惚地看著飯桌上其樂融融的景象,怎麽也融入不進去。

    誠如秦殊所說,這是他們的家庭聚會,她在這裏,便是多餘的。

    她沒有家,什麽都沒有,她沒有這樣一個可以熱熱鬧鬧吃飯的地方,可是,秦殊有。

    秦殊擁有的東西是她這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他永遠站在一個居高臨下的位置上,而她卻以為他們是平等的。

    她的笑容僵硬,吃進去的東西都是沒有味道的,飯局結束的時候,她很努力起抬頭去看坐在對麵的秦殊,可是,秦殊一眼也沒有看她。

    飯後她幫秦媽媽洗碗筷,心不在焉,秦殊走進廚房來看了一眼,說:“你沒洗幹淨。”

    說罷動手就將她推到了一邊去,開始把她洗過的碗筷重新洗。

    她手上還是泡沫,愣了愣,突然轉身關上了廚房的門,站在他身邊,抬頭看著他英俊的側臉,問:“為什麽突然要走?”

    “你也聽到了,那邊機會多一些,以後不管是留在那裏還是回國,發展都會不一樣。”

    她咬咬唇,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可我不想你走……”

    他心口一緊,他一直看不得她流淚的樣子,想要抬手又意識到自己手上膠皮手套還沾著泡沫,沒有動,默了幾秒,輕聲歎息,“仲顏,你已經有自己的目標了,以後也會有不一樣的生活,我希望你好好的……”

    “你是不是氣我推開你了?”她抽抽?子說:“我那時候被嚇到了,我以後不會了,無論你對我做什麽我都不會推開你,你要是想,我什麽都給你。”

    他聞言剛剛緩和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什麽叫做,他要是想,什麽都給他?

    以前的陸仲顏,從來都是囂張的,任性的,曾幾何時這樣低聲下氣過?這種可憐楚楚的樣子,根本不適合她,他看的一陣心煩。

    她也不顧手上還沾著泡沫就去拉他的手。

    英國愛丁堡,地球的另一端,隔了那麽遠的距離,她前所未有的覺得恐懼,甚至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他,她覺得自己錯了,為什麽一定要糾結喜歡不喜歡這回事呢?憐憫又怎麽樣?她可以忍,隻要還能見到他,即使當一輩子的妹妹又有什麽關係?

    至少,他們還在同一個國度,同一座城市,還有很大的概率可以見麵。

    “那……是不是因為我說的那些話?那我收回,我不喜歡你了,你留下來好不好?”

    她弱弱的聲音聽的他更加惱火,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吐出幾個字來:“你……別作踐自己成嗎?”

    她麵色慘白,後退了一步。

    她也知道自己過了,明顯是失態了,失控了,喪失理智了,這樣卑微地求他留下來,可他這三個字生生撕裂了她最後一線希望。

    他本來就已經隻是憑著自己的心情,時不時地可憐她一下了,要是她再這樣作踐自己,他隻會更加厭惡她。

    她低頭用沾滿了泡沫的手擦臉,臉上更加一塌糊塗,這時候什麽都在跟她作對,她連頭都不敢抬了,她知道秦殊最討厭她髒兮兮的模樣,她低頭看著自己腳尖,視線是朦朧的,她破釜沉舟地說:“這是第三次了……”

    秦殊一怔。

    “第三次,你要扔掉我,可是,這是我第一次主動留你,我盡力了,你說我作踐自己……”

    秦殊的心髒仿佛被人攫緊了,用力碾壓,一陣近乎窒息的感覺,他表情依然淡漠。拳頭卻攥緊了。

    “我陸仲顏不會留人,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你這次走了,就是最後一次了。”

    她在心底賭了一把。

    說不清是在賭什麽,賭他對她的那點憐憫,還是賭他依然放不下她這個妹妹?

    隨便哪一種都好,隻要他不走。

    可是她等了許久,沒有等來他的回應。

    就在那幾分鍾裏,她的心死了。

    她想,這次是真的完了。

    那一天她忘記自己是怎麽離開秦家的,走出廚房的時候秦慕還問她眼睛怎麽那麽紅。

    她笑著說她把洗潔精弄到眼睛裏麵去了,對,她記得她笑了。

    很好,她還能笑。

    她用秦慕給的紙巾擦幹淨臉,甚至沒來得及等著跟秦媽媽說一聲再見,就慌慌張張地跑掉了。

    秦殊是哪一天走的,她不知道,那都不重要了,那些天她以為自己這輩子的眼淚都要流完了,她知道不會有人再來為她擦幹眼淚了。

    記憶裏麵漫長的像是要熬不過去的夏天,天空留下飛機飛過的白色弧線,秦殊第三次,將他的小女孩拋下了。

    沒有希望的感情,斷了更好,他一向理智,就算為她短暫地失控,最後還是會努力回到正軌,遠離她是最好的辦法,那時候,秦殊對未來還是有信心的。

    他以為他會忘了她,變成一個正常人,喜歡年齡相仿的女人,喜歡一個不用讓他心存罪惡感的對象。

    而他的小女孩也會有自己的人生,等她變得成熟,也將會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樣的男人。

    到那時候,她將不會再需要他照顧了。

    ……

    秦殊是被秦媽媽的奪命連環call給叫回家的。

    “說,蘇黎跟那個什麽總裁是怎麽回事?你是怎麽回事?”

    秦殊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麵的秦媽媽,油然而生一種在審訊室裏麵被審問的感覺。

    他焦慮地摸摸頭,“就像您聽到的那樣,蘇黎跟那個總裁走了,孩子也是他的,他們兩個……應該會結婚。”

    “那你是幹嘛的?!”

    秦媽媽一嗓子吼的秦殊耳朵嗡嗡嗡。

    老太太人老了。但依然中氣十足,他鬱悶萬分地別過臉,果然老太太開始繼續了。

    “打從你快三十的時候我就跟你說了,這事兒你上點兒心,你呢,你在英國一個人,連個女朋友都不好好交,叫你早些回來相親你也不願意,現在好了,拖了十年了,你這輩子還打算結婚嗎,你想氣死我嗎?”

    那些絮絮叨叨讓他無比煩躁,沉著氣,耐著性子道:“我沒說不結……隻是沒有合適的對象,我還能自己一個人結婚不成?”

    “什麽樣的是合適的?你打小時候做什麽都是挑三揀四的。嫌這個不好那個不好的,你自己挑的朱葉你最後也分了,現在好了,恐怕人家孩子都大了,你還在這晃蕩!”

    完了,開始翻舊賬了,秦殊頭更大,秦老太太還在繼續:“還有這蘇黎那孩子算怎麽回事?別人的?你是本來打算給別人孩子當爹沒當成還是咋回事?你今天給我說清楚了,你現在到底什麽想法!”

    他揉著眉心,心裏亂糟糟。

    想起昨天陸仲顏欠扁的臉,他火更大,這都是陸仲顏害的!

    而且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事到如今他也沒法跟老太太說蘇黎那樁子事兒根本就是他杜撰的,他硬著頭皮,剛想再說什麽,有人開門進來了。

    是秦慕。

    秦慕是乖孩子。一直住在家裏照顧老太太,很久了,進門見客廳氣氛不妙,弱弱跟秦殊打了個招呼:“哥,你來了。”

    秦殊“嗯”了一聲,起身就拉住了秦慕,“你跟陸仲顏才結案的那個案子你電腦裏有資料嗎,我想看一下。”

    秦慕傻了眼,秦殊不斷地使著眼色,他才反應過來,“哦……那個啊,有的,去我房裏吧,我用u盤拷給你。”

    秦老太太看出這是刻意逃避,重重歎了口氣。

    躲進秦慕房中,秦殊坐在床上鬆了口氣。

    秦慕搖搖頭,“何必呢,誰讓你當初非要說謊,而且也不找個可能的,蘇黎本來就是遲總的人,你搶不過的啊。”

    秦殊白了他一眼,“我也沒興趣搶。”

    秦慕摸了摸下巴,坐在椅子上,“哥,說真的,這麽些年了,你從朱葉姐之後就沒有過別的女朋友,你還真打算一個人過一輩子?”

    “那不挺好?”秦殊反問。

    秦慕撇撇嘴,“唉,你別這麽自信,你看仲顏姐,我本來也以為她以後會一個人過一輩子的,可結果她現在還是改變想法了,跟那個steven混在一起,我看她就是著急,擔心自己真的變成老姑娘了更不好找對象,所以現在對steven妥協了。”

    秦殊皺眉,“妥協?她才不會。”

    “那不好說,steven最近跟打了雞血似的獻殷勤,天天接送啊,真是閑的,你說他怎麽會看上仲顏姐呢?雖然長的不錯可那性格真是粗魯的沒法說了,這樣的女人怎麽能做老婆啊,天天都跟大哥似的。”

    秦殊沉默了幾秒,突然問:“她最近跟steven走的很近?”

    秦慕點點頭。

    秦殊沒再說話。

    他本來以為steven的攻勢對於陸仲顏是無效的,可真的無效嗎?他突然不太確定了。

    陸仲顏再怎麽封閉,像個刺蝟,畢竟還是個女人,又那麽孤獨,現在有人對她好,她的態度會不會軟化呢……

    秦殊心不在焉地想。

    離開家之前,他靜下心,跟秦老太太好好地說了幾句話。

    “媽,您別總為我結婚的事情操心了,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老太太歎了口氣。

    他突然問:“如果是年齡很小的,您覺得可以嗎?”

    老太太說:“你現在還能挑嗎?有人跟你就不錯了!”

    秦殊笑了笑,摸摸頭,聽見老太太還是不放心地問了句:“多小的啊?”

    “比蘇黎再小一些……就是,”他頓了頓,心跳有些快。“跟仲顏的年齡差不多。”

    老太太瞪大眼睛,“那是不是太小了?”

    秦殊著急了:“您剛才不還說有人跟我就不錯了?”

    老太太撇撇嘴,“太小了……唉,不過真是,有人跟就不錯了,年齡像仲顏那麽大倒是可以,但千萬不能像仲顏一樣,那種莫名其妙給別的男人生了孩子的,可要不起。”

    秦殊心裏一沉。

    “那件事仲顏也許是有苦衷……”

    “什麽苦衷,就是女孩子不檢點!”老太太歎:“仲顏從小沒爹沒媽的,變成了這樣的野孩子也許是不怪她,可說白了還是她自己不自愛,現在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估計連找個對象都難,唉。我現在就是想幫她都幫不了了,連想給她說個對象別人都嫌棄……”

    秦殊低下頭,這席話聽在他耳中分外刺耳,可是,他卻無法反駁。

    “她頂多能找個二婚的吧,還要不嫌棄她家境才可以,你操心好你的事情就行,我們秦家的媳婦兒,不要求家裏多好,找個安分守己,身家清白,自尊自愛的好姑娘就行,年齡大點小點都沒關係了。”

    秦殊沒再說話,道別,逃一樣地從家裏出來了。

    很長一段時間裏。秦殊一直在想,陸仲顏變成最後這副模樣,是她自己作的嗎?

    其實應該是吧,可是為什麽,到頭來,他卻是最心痛的那一個呢?

    以至於,後來每一次,聽到她這些年來做過的荒唐事,他都快要被內疚折磨的抬不起頭直不起腰來。

    ……

    秦殊到愛丁堡之後,跟陸仲顏就徹底斷了聯係。

    他還會想她,越是想她,越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這樣遠,他怎麽也不可能再去見她,這樣逐漸的。他就一定會忘了她,重新開始。

    第二年,秦慕告訴他,打算考警校了。

    他嚇了一跳,當時是在msn上,很快打過去一行字:“你腦子抽了?為什麽要上警校?”

    秦慕發過來:“因為仲顏姐學了跆拳道,老欺負我,現在我更打不過她了。”

    秦殊想,這真是秦慕會說的話,秦慕這小子腦子就一根筋,關於未來的事情也決定的這麽草率。

    他問:“你跟爸媽說了嗎,他們同意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就是媽說了算,她同意了,還挺高興,說我缺乏男子氣概。就該去警校鍛煉一下。”

    “那你想好考哪一所警校了嗎?”

    “跟仲顏姐一個學校,她上的是l市最好的,我總不能輸給她這個學渣吧?”

    秦殊笑了笑,沒說話。

    這樣也好。

    如果秦慕可以距離陸仲顏近一點,那他多少還能聽說一些關於陸仲顏的消息。

    可是他卻忘了,秦慕離陸仲顏近了,這意味著陸仲顏也會聽到很多關於他的消息。

    那些日子,他在關注陸仲顏的生活,而陸仲顏也在關注他的,就連他辦的那些棘手的案子,秦慕都事無巨細地跟陸仲顏說。

    他們終於遙遠到了這一步,對於彼此的生活,終究隻能靠聽說了。

    不過好在,他的小女孩已經堅強並獨立起來,一邊做著兼職一邊上學,在警校裏麵很努力,沒有再頹廢下去,這跟他所設想的是一樣的。

    在警校的幾年間,陸仲顏沒有交一個男朋友,畢業後以優異的成績,被l市中心警局錄用了,而且根據個人意向,她還選擇了凶殺組。

    秦殊知道消息之後很是鬱悶了兩天。

    為什麽要選凶殺組?她也許是因為她母親的事情,那宗案子就是惡意謀殺,可是凶殺組對付的犯人都不是普通犯人,沒有什麽下限可言,所以也會很危險,他不想她做這麽危險的工作。

    可是,隔著這麽遠的距離,他什麽也做不了了。

    過去的這幾年間。他不斷地審視自己的感情,一點兒沒有退減,而伴隨這感情而來的負麵情緒反倒與日俱增。

    後來有一次在路過愛丁堡的一個廣場,有個homosexuality的男人不斷地振臂呼喊。

    “noonecantellyouthatyougetthewrongguy,yourloveisfree……”

    ——沒有人能告訴你你愛錯了人,你的愛是自由的。

    他居然把這句話聽進去了,甚至還停下了腳步。

    在他死板的腦袋裏麵,homosexuality簡直就是個沒法理解和想象的存在,可那一刻,那些他沒辦法理解的人們在為了自己的愛情振臂高呼,而他這個正常人,怯懦又軟弱,腦子裏麵想到自己所愛的人,卻隻剩下逃一個念頭。

    那一刻他有動搖過,他想,要不要試試呢。

    已經幾年了,她也長大了,會不會已經知曉這種感情了,說不定她真的愛他呢?

    說不定他可以努力一把,性別不合適的都在努力,他們不過是年齡差距大而已……

    他被自己心裏的那個念頭嚇了一跳,但是已經產生的想法卻像是逐漸發展起來的星星之火,但是在燎原之前,一個意外的消息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他那一點點萌發的念頭。

    ……

    陸仲顏是辦理好入職手續,回校跟秦慕得瑟的時候聽說那個消息的。

    “我哥好像交了女朋友。”

    兩個人在警校的食堂吃飯,聞言陸仲顏手中的筷子停了下來。

    “他跟你說他有女朋友了?”

    “沒有,不過我看他facebook上的照片有跟一個金發碧波兒合影的,那次跟他接skype的時候,那女的也在,我覺得我哥可能是被我媽逼急了。要帶個英國媳婦兒回來了。”

    陸仲顏攥著筷子的手緊了緊,近乎掙紮地道:“可他沒說是,說不定隻是個朋友呢?”

    秦慕一邊吃菜一邊漫不經心道:“我跟他接skype的時候他是在家裏,你也知道我哥那毛病,一般的女人怎麽可能進得了他家的門?”

    秦慕說的沒有錯,陸仲顏心底僅存的一點兒僥幸也沒有了。

    她暗暗笑自己,明明已經告訴自己要死心了,怎麽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會心存幻想?

    秦殊會有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僅如此,以後他還會結婚,會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這些,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她都要接受,沒有權力。資格和條件叫停。

    明明都過去幾年的時間了,她一個人不也生活的很好?

    沒有秦殊,她也可以生活的很好的,可以的,可是……

    秦慕把放到了她麵前,指著屏幕上一張照片,裏麵是秦殊跟一個高挑的金發美女,那女孩還挽著秦殊的手臂,很親密的模樣。

    她渾身僵硬,好久,才笑了笑。

    “挺好啊……很漂亮。”

    秦慕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麽了,我還以為你會吐槽說鮮花插牛糞上了呢。”

    她低下頭,發覺自己的手在發抖。

    她不會反應,正常的人這時候應該是什麽樣的反應?她不知道。她的腦子一片空白,渾身冰涼,什麽東西在迅速地從身體裏麵流失,整個世界都在變的荒蕪。

    誰都可以,就是她不可以。

    她一點都沒有誤會,秦殊確實是高高在上的,也確實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他的人生順風順水,他那麽優秀,又一直不缺女人,她真傻,居然去跟他告白,將自己陷入更加窘迫的境地。

    她沒有哭,事實上,她那些天過的很是麻木,秦殊扔掉她已經幾次,有女朋友也不是第一次了,她覺得內心深處對於秦殊的感情真的已經在慢慢死去了。

    就是在那段日子裏,她認識了安子遇。

    那個給她人生畫出了分水嶺的男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