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誰是童養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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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劫已下,烏雲散去。

    山洞被劈塌了半數,碎石泥土散落一地。虹真半個身子陷入泥石之中,渾身焦黑。

    莫小魚站在終禹華身後,拽緊衣袖,麵色慘白的看著前方一動不動的身影,眼裏滿是不可思議和驚嚇。

    鮮血淋漓的一隻手張開來,又無力的落下。

    莫小魚身子一抖,退後了兩步。

    “掌門,掌,門……”

    紫霞真人和終禹華漠然看著虹真掙紮地從泥石中爬出,血,很快染紅了她身下的土地。

    “掌門。”

    虹真抬起斑駁得失了原樣的臉龐,向紫霞真人看去。

    “你修為不夠,進階失敗了。”紫霞真人說道。

    “嗬嗬,嗬。”虹真喘息數下,無力的笑起來,她直直的盯著紫霞真人,“為什麽,為什麽?”

    “修行沒有捷徑,你棄了從道初心,如何能成?”終禹華說道。

    虹真閉了閉眼,慘然笑道:“大師兄自來修行無礙,當然說得輕鬆。參透天道,殊途同歸,我隻是想不通,明明有坦途可走,為何非要曆遍荊棘險阻。她的存在不正在此嗎?”她一手指著莫小魚,神色晦暗。

    “癡兒,你還是不明白。今後便在斷塵崖思過吧,等你想明白了再出來。”紫霞真人不欲聽她強詞奪理,交待終禹華一聲,便拂袖而去。

    斷塵崖是九天門懲罰弟子的一處山峰,整座山峰光禿禿的都是岩石峭壁,峰內有大小數百個石洞,常年氣候惡劣,凡有弟子觸犯門規,情節嚴重的,便被帶到此處思過。

    虹真咳了數聲,看著紫霞真人離去的方向,眸光沉靜下來。

    “我不會後悔,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麽做。”

    “為什麽?”這次輪到終禹華疑惑了。

    “有機會,有希望,為什麽要放過?大師兄也知道莫小魚的體質特殊,如今初期圓滿,難道就不想借她更上一層?”

    “不。”終禹華冷冷回道。

    “你看,這就是真真的天才和小時了了的天才的區別。”虹真自嘲一笑,“可惜,我等不了。同樣是景王府的嫡係,同樣的驚才絕豔,我執扇數千年,未有半點過失,擔任六天司司主以來更是殫精竭慮,為九天門培養了無數些,就知道吃吃吃!他何德何能,元嬰未到就能傳承困龍扇,王氏宗族的長老們偏心偏成這樣,掌門也不為我分說幾句!是!華芒是他收的關門弟子,能成為執扇人,隻怕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考慮我的感受!都說修行人,摒棄凡俗種種,在我看來,都是笑話!”

    “越不成體統。”終禹華難得蹙眉,嗬斥了一句。

    “什麽規矩,什麽體統!不過是你們的片麵之詞!”虹真頭披散開了,一縷縷貼在麵額上,又是血,又是灰,異常恐怖,“好,這些暫且不論。大師兄,魔道近來囂張如斯,還不是仗著實力提升了,咱們九天門除了掌門和你,有幾個能與衛竟打鬥幾回。若是隻有衛竟和斐應傑倒也罷了,現在呢,整個雲海大6,有哪個門派受得住魔道合力一擊?我抓莫小魚擋天劫,難道就隻為了我自己麽!”她情緒激動,咳了數下,嘔出幾口鮮血。

    “大師兄。”莫小魚扯了扯終禹華的衣袖,昂頭看他依舊平靜無波的雙眸,心中的忐忑安定下來。

    “我帶你去斷塵崖。”終禹華不接虹真的話題,拉住莫小魚,手中華蓮盞隨心而動,變化出能容下數人的蓮盞。

    山峰間閃過一道白光,終禹華將虹真關在斷塵崖最高的一個石洞,設下禁錮陣法,然後帶著莫小魚回了主峰。整個過程,虹真默然無語,和之前的瘋癲之狀判若兩人。

    待終禹華和莫小魚走後,虹真匍匐在地上,看著身前放置的幾瓶瑩白玉瓶,哈哈大笑數聲,傷口牽扯處又汩汩流出鮮血。她笑完,兩眼放空:隻差一步,就成了,難道自己隻能走到這裏嗎?真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嗚嗚嗚,峰頂風聲大作,如泣如訴。

    第二日,六天司的事務由虹真座下大弟子暫代,期限不知。此事在九天門熱議了幾日,漸漸被人們遺忘,無論虹真因何事受罰,他們的生活並不會因此改變,隻有幾個司主隱隱知曉緣由,隻是誰也沒有為她求情。天道無情,一步錯,步步錯,還是老老實實,腳踏實地的修行吧。

    和九天門平靜無波的日子不同,飛天城內,因前段時間數人進階成功,大批魔修聞訊趕來,魔君斐應傑十分高興,歡宴持續了數月,整個飛天城載歌載舞,人聲嚷嚷,熱鬧非凡。

    飛天城的構造如同道家八卦圖,據說斐應傑原本是正一派的弟子,後來叛變入了魔道,他非常擅長陣法,因地製宜的將整個城池改造成一個大陣,不僅堅不可破,更離奇的是,整座城可以飛天入地,遨遊四海,令人驚歎。

    “魔,魔君,且慢些……嗯。”

    屋子裏傳出之聲,莫小魚先是一愣,續而大為興奮:嘿!斐應傑你也有今天,給我逮到編排的小辮子了吧。這麽一想,她立馬屏住呼吸,彎腰低頭,行跡猥瑣的蹩到窗戶底下聽牆角。

    “哎呀,可苦了我了。”女子聲音嬌柔含春,低低喊道。

    斐應傑沒說話,掐住女子纖細腰肢,更加用力的動作起來。要不是莫小魚聽到他粗重許多的喘息聲,肯定以為女子在演獨角戲。

    莫小魚聽了好一會,女子嬌啼婉轉、柔媚,極為悅耳,身為男攻的魔君大人竟一字未吐,未免覺得索然無味了些。正猶豫著要不要先撤,隻聽得女子尖聲叫了一下,屋子裏頓時靜了下來。

    莫小魚麵上一熱,知道裏麵男女辦完事了。一時又疑惑,論理,魔君大人情到深處不是該低吼一聲嗎?至少來句“你這磨人的小妖精”什麽的。想得正入神,裏麵的女子開口了:“魔君,還要嗎?”

    額,莫小魚擦了擦無汗的額頭,姑娘,你們是準備大戰三百回合麽。她忍不住豎起耳朵要聽斐應傑的回答,等了好一會兒,眼看臉都快貼成一張薄餅了。

    “你回去吧。”

    求撒嬌!求勾搭!求全套少兒不宜!聽到斐應傑開口,莫小魚眼睛立馬一亮。

    “那我明日再來?”女子問道。

    啊喂!您走得這麽幹脆,太不敬業了!明日什麽明日,明日我哪找機會偷聽。莫小魚扼腕。

    “我讓你來,你再來。”

    魔君,你這不行啊,這能力根本配不上您邪魅狂狷的人設。莫小魚默默叉腰大笑。

    “好,那我先走了。”女子回道。

    咦,這是夢瑩使者吧?女子聲音恢複正常,莫小魚聽著耳熟,想要再聽,屋子裏已悄無聲息。

    我覺得,我得立馬跑路了。莫小魚頭皮一緊,抬腳欲走。

    可可可,麵前這位玉樹淩風、威風八麵、一樹梨花壓海棠的人是誰?

    斐應傑以一種十分古怪的眼神看著她,說道:“聽夠了?童養媳,沒想到你還有這愛好。”

    “魔君大人你說什麽?我聽不懂。”莫小魚歎口氣。

    “跟我進來。”斐應傑回了屋子。

    不要不要,人家才不要進犯罪第一現場,人家是祖國嬌滴滴的一朵小白花!莫小魚心裏哀嚎,哦了一聲,低頭跟了進去。

    “可知錯?”此時斐應傑已穿戴整齊,深紫色的滾邊織錦長袍隨著他的走動,泛起如水波紋。

    “知道錯了。”錯在哪裏?

    “有什麽想說的?”

    “魔君,您那啥的時候怎麽不低吼一聲?”莫小魚啪的捂住嘴,瞪圓了眼珠子。

    “哦?這我倒不懂了,不如你吼一聲聽聽。”斐應傑眉心一跳,轉過身,似有怒氣。

    莫小魚苦著臉,帶著哭腔說道:“魔君大人,我真錯了。我不該聽您的牆角,還對您的技術指手畫腳。”

    “又哭,你倒是掉幾滴眼淚我看看。”斐應傑氣笑了。

    莫小魚眨眨眼,嗬嗬兩聲,說道:“我不是故意的,今日閑得無事看看花、賞賞景,沒注意走到了你院子裏。”真相當然不是這樣,嗬嗬噠。

    “哦~隨便走走都能走到我這裏。童養媳,你不會想投懷送抱吧?”斐應傑上下看了眼她的豆芽身段,嗤笑一聲。

    “並不。”我才十歲啊,大哥,不,大爺,不!老妖怪!莫小魚不答,一臉生無可戀。自從衛竟把她送到飛天城,先是被嚴嚴實實關押一個月,然後各種武力值研究,體力值研究,法力值研究,等斐應傑確認她真是凡胎後,才拉她去辦正事——被雷劈。那會他做什麽都帶著她,又不說明身份,所以飛天城就傳出魔君養了個童養媳,心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成天帶在身邊,寸步不離!更可惡的是,斐應傑居然不否認!而且當著眾人的麵,喊她“童養媳”!這就導致後來越傳越離譜,話本都能寫一個係列,總結起來就是,魔君外出遊玩,對一名凡人一見鍾情,二話不說劫回飛天城,準備養大了再吃掉。

    故事裏的情愛故事都是假的!魔修們,你們太單蠢、太純潔了!聽到諸多故事版本後,莫小魚拍桌子,然而她什麽都改變不了。

    “也對,你才十歲。別急,以後還是有機會的。”斐應傑笑得坦然,一點都沒有做壞事被人現的窘迫和尷尬。

    “謝謝您呐。”莫小魚對他的日常毒舌早已免疫,木著一張臉回道。

    斐應傑沒有拿自己私生活開玩笑的惡趣味,逗弄莫小魚幾句,放她回去了。莫小魚走後,他的臉色沉了下來:嗬嗬,什麽時候他的門庭這麽鬆泛了?4(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