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吃這麽多難道就不怕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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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一年後我死了……

    要是一年後我死了……

    簡柏仁的話,像卡帶的播放機一樣,不斷的在簡慕清的腦海裏重複著。

    他的聲音是那麽低沉,他的語氣是那麽的肯定,他……是那麽準確的就說出了“一年”這個期限,就好像他已經完全知道了自己死期一樣。

    簡慕清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就被抽走了,她瑟瑟發抖著站在門外,目光直直的看著自己的爸爸。

    她多麽希望她此刻聽到的這句話,隻是她的幻聽,或者這隻是一個無聊的玩笑,根本不是事實。

    可是……

    “小清……”簡柏仁叫著簡慕清的小名,語氣還是那般的寵溺,但是他素來穩如泰山的臉上,在看到簡慕清的瞬間,也不經流露出一絲錯愕。

    簡柏仁也還沒有準備好,讓簡慕清這麽早的知道真相。

    “爸,你是在開玩笑的對不對,你……你明明好好的,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會死……

    簡慕清說不出來那個“死”字,她的聲音不斷顫抖著,眼眶裏慢慢浮起一層水霧,她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經都在抗拒接受這個信息。

    三個月前。她的爸爸上豪華遊輪出發去環球世界的時候,還是那麽的硬朗,那麽的矯健,怎麽可能才三個月,他就宣布自己得了死刑。

    簡柏仁心虛的撇開了眼,他不敢注視此刻簡慕清臉上的傷心欲絕,他一直捧在手心裏的寶貝,脆弱的仿佛一碰就會碎,就像剛才摔落在地上的茶杯一樣。

    隻要他的一句肯定,簡慕清的心,也會這樣碎成一片一片的渣渣。

    相比較如簡慕清和簡柏仁之間散發著濃烈的哀傷,而站在他們旁邊的樊邵陽就像是一個外人一樣,不動如山。

    可是隻有樊邵陽自己知道,他的胸口,有一塊柔肉,在一陣一陣的抽痛著,抽痛的原因,是因為簡慕清那兩滴懸而未落的眼淚。

    他的胸腔裏,充斥著一股衝動,他想衝過去將那個女人狠狠地按進自己的胸膛裏,告訴她沒事的,隻要有他在,不會有事的。

    他可以是她的靠山啊……

    可是樊邵陽不能這麽做,這個名義上是他老婆的人,之前才狠狠的拒絕了他一起生孩子的要求。

    他們之間的關係,蒙上了一層寒冷的薄冰。

    “慕清,你必須要接受事實。”樊邵陽的聲音依舊冷冽,神情依舊鎮定自若。

    樊邵陽仿佛不帶一絲感情的話卻讓簡慕清徹底的抓狂了,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麽能夠冷血無情到這個底部,先是把自己的孩子放進合約買賣,現在又麵不改色的討論著別人的生死。

    “什麽是事實,事實就是我爸爸明明健健康康的活著,怎麽可能在一年之後就死掉!樊邵陽,你閉嘴,你憑什麽這麽說!這是我爸爸,我比你更清楚,他不會有事的,他怎麽會有事!樊邵陽,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一定是你在騙我,你騙我的!”

    簡慕清心裏的恐懼已經完全占據了她的思維,她像一個發狂的精神病患者一樣,大聲嘶吼著。

    麵對樊邵陽的時候,她把她的悲傷。化作了對他的熊熊火焰。

    簡慕清需要發泄,而樊邵陽也不在乎自己成為那個箭靶,他就那樣直直的站定著,任由她對著他憤怒咆哮。

    “怎麽了,怎麽了,”聽到簡慕清的叫嚷聲,在樓下的錢嫂也急急忙忙的走了上來,看到碎成一地的茶杯,還有怒目相對著的簡慕清和樊邵陽,還以為是他們兩人吵架了。

    “小姐和姑爺怎麽吵起來了,有話好好說。吵架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錢嫂語重心長的說著。

    “爸,我要你說。”簡慕清含著淚光的雙眸,直直的注視著簡柏仁,她幾乎已經快要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了。

    簡柏仁幽深的目光終於又看回了簡慕清,他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簡柏仁無言,隻是,點了點頭。

    簡柏仁的肯定,像是最後一擊重拳,敲碎了簡慕清殘存的希冀,她全身虛軟的都快站不住,發顫的雙腿,挪著小步,往後退著。

    錢嫂看到簡慕清的腳邊都是茶杯的碎片,一不小心就踩到受傷就不好了。

    “小姐,你站過來些,當心地上……”

    可是錢嫂的話還沒說完,簡慕清突然轉身就走,她腳步淩亂,身形慌張,仿佛身後正有一個猛獸在追她,快速的往樓下走去。

    簡慕清不帶一絲血色的臉,還有那恐懼到空洞的雙眸,在她轉身逃離的時候,在樊邵陽的麵前一閃而過。

    樊邵陽的腳步也跟著挪了挪,他想追,可是最終還是停住了站在原地。

    他是在替她擔心嗎?

    樊邵陽在心裏極力的抵抗著自己這股怪異情緒。

    ***

    簡家別墅後區,小花園。

    這個位於簡家別墅後麵的花園其實並不小,但是比起前麵那個還帶著噴水池的花園而言,它的確算是比較迷你的。

    簡慕清從書房門前逃離之後,發現自己根本無處可去,失魂落魄的她,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這個地方。

    她的腳步停在小花園的左側的一顆參天大樹前,水汽彌漫的目光幽幽的望著架在那顆樹上的秋千出神。

    這個秋千,是二十年前,她的爸爸親手給她綁上去的。

    那一年,簡慕清五歲。

    簡慕清媽媽的身體一直就不是很好,特別是在生了她之後,更是每況愈下,最終還是逃不過死神的魔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她。

    就算是沒有了媽媽,簡柏仁對她的寵愛也足夠讓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可是虛長簡慕清幾歲的那群堂哥堂姐們,就見不得她好。不知道是從哪裏聽說來的消息,就對著簡慕清說。

    “你爸爸要是再結婚,你就會有後媽了,聽說後媽最不喜歡前妻的小孩了,到時候你就等著哭吧。”

    “就是就是!到時候你後媽還會跟你爸爸生新孩子,有了新孩子,你爸爸就會忘記你這個舊孩子了,哈哈哈哈……”

    “到時候你就跟童話故事裏的灰姑娘一樣,隻能每天穿最醜的衣服,不過你別以為自己可以等到王子,那些可都是騙人的!隻有後媽欺負孩子是真的。”

    在堂哥堂姐們的嘲弄下,五歲的簡慕清被嚇得連家都不敢回,就怕那個“後媽”什麽時候就突然出現要欺負她。

    簡慕清突然不見了,可是嚇壞了簡家當時的下人們,連還在公司上班的簡柏仁也放下手邊的工作,趕了回來。

    明明是已經從幼稚園把人接了回來,可是為什麽會在家裏消失不見了。

    簡家上上下下,亂成了一團,最後是簡柏仁發現簡慕清躲在小花園的大叔上,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爬上去的,簡柏仁看到她的時候,她正縮成一團坐在樹杈上。

    黑溜溜的眼珠一轉一轉的,看到簡柏仁的時候,眼淚就控製不住的留下來了。

    虛驚一場的簡柏仁終於鬆了一口氣,看著簡慕清憋著小嘴哭泣的模樣,簡柏仁覺得好氣又好笑,他對著簡慕清伸出雙手,讓她跳下來。

    簡慕清穩穩地落在簡柏仁的懷裏,然後瘦小的雙手抱著他的脖子不放。

    其實天色漸漸暗下去之後,簡慕清就覺得害怕了,就算家裏有後媽這隻母老虎,她也還是想回家。

    可是……可是她爬的上去,卻下不來了,隻能等著有人發現她。

    安撫了簡慕清一會,然後簡柏仁才問她,為什麽要跟大人玩“躲貓貓”的遊戲。

    “爸爸,你是不是會娶後媽,然後後媽就會住在我們家裏,堂哥他們說後媽最喜歡欺負前妻的小孩了。”

    “小清,不想要後媽嗎?”

    “不想要。”小小的簡慕清,一下一下的晃著她的小腦袋。

    “我們小清不要,那麽爸爸也不要。”

    “真的嗎?”

    “爸爸什麽時候騙過你了。不過以後不準爬這麽高了,如果小清想玩高高,爸爸在那邊做個小秋千吧。”

    “真的嗎?爸爸。小清要小秋千,小秋千,飛高高。”

    父女兩的笑聲,在樹叢之間回蕩。

    之後,簡柏仁真的在那顆樹下做了一個小秋千,隨著簡慕清長大,小秋千也換成了大秋千,可以讓她一時興起的時候也可以回憶當初。

    之後,簡柏仁真的沒有在娶妻,簡慕清長大之後才知道這對一個男人而言是有多難,可是她的爸爸做到了,為了對她兒時的一句承諾。

    回憶中的溫馨,和現實的殘酷,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那個笑著伸出手,把她穩穩接住抱在懷裏的爸爸,現在……心在卻即將要離開她了。

    簡慕清撫摸著架著秋千的麻繩,掌心的粗糲,摩挲在她的心底,疼的她的眼淚,又一次的在蠢蠢欲動。

    “慕清。”一個清朗溫潤的男聲從她的身後遠遠的傳來。

    簡慕清驀然一回頭,看到不遠處一叢矮灌木叢的後麵,站著一個穿著白色休閑服的清瘦男人。

    正是?家二少,?朝雲。

    簡家的別墅和?家的別墅,是相鄰的,前院雖然有分開,但是後院的小花園卻是相互接壤的。簡家和?家的關係一直不錯,所以隻是在中間種了一排矮灌木叢,當做是你我的分界線。

    隻不過,當簡慕清和?朝雲三年前分手之後,除了日常的打理,就甚少有人來這邊的小花園,要是碰到隔壁人家的人,就略顯尷尬了。

    朝雲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看到簡慕清轉過來的臉上,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他臉上原本淡淡的笑容馬上一斂,急切的問道,“慕清,你怎麽了?你怎麽在哭?”

    朝雲擔憂的看著簡慕清,然後長腿一邁,輕而易舉的跨過了那排矮灌木叢。

    這樣的事情,曾經在他跟簡慕清談戀愛的時候就做過許多次,也算是駕輕就熟。

    “朝雲……”

    朝雲走到了她跟前,簡慕清才勉強念出他的名字。

    她的聲音裏含著濃濃的哭音和悲切。聽著?朝雲眉峰一陣緊縮。

    簡慕清的?頭微微的一蹙一蹙,肩膀也是一聳一聳的,這完全是想要嚎啕大哭的預兆。

    她本應明媚的雙眸,此刻卻包含了淚水,晶瑩的水珠在眼眶中顫抖,下一秒說不定就會悵然而下。

    朝雲看著這樣的簡慕清,他的心也隨著她的瘦削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發著疼,

    他大手一揚,霸道而直接的將脆弱不堪的簡慕清摟進了自己的懷裏。

    “慕清,哭吧。你要是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就舒服了。”?朝雲語氣溫柔的說著。

    他的手掌緊握在她的肩膀上,像是想要傳給她無比的勇氣。

    被一股溫暖的氣息包圍著,簡慕清整個人都像是陷了進去。

    她的臉頰貼著?朝雲溫熱的前胸,蹭著他質地柔軟的休閑服,簡慕清覺得自己整個人也變軟了,剛才緊咬著牙強忍下的悲傷以數倍的姿態,在她心裏噴湧而出。

    她的心,在冰冷和溫熱之間不停來回;她的眼淚,終究還是如潰堤的洪水一般,一發而不可收拾的開始流淌下來。

    朝雲的懷抱,像是她孤立無援時候找到的避風港灣,這種似曾相識的安全感,她任由她的情緒開始崩潰宣泄……

    嗚……嗚嗚……

    聽著簡慕清沙啞的哭泣聲,?朝雲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然後他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後背。

    這一回,簡慕清真的哭泣的宛如孩童一般,絲毫控製不住,甚至哭到的喘不過氣來,打起了哭嗝。

    良久,小聲的嗚咽聲漸漸淡去,?朝雲才稍稍鬆開了些環著簡慕清的手臂,他低頭凝視著靠在自己胸前的女人:“慕清,覺得好些了嗎?”

    簡慕清愣愣傻傻的抬頭,?頭和眼眶都紅紅的一片,長長的下睫毛上還掛著一排濕潤的水珠。

    “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朝雲又輕聲問到。

    “我爸爸他……”

    簡慕清一想到簡柏仁即將要離開自己的事情,悲傷又重新湧上心口,她的下唇顫抖著,根本說不出話來。

    好不容易停住的眼淚,又一次默默流下……

    朝雲低頭,溫熱的唇親吻上了簡慕清的眼角,他"yun xi"著她晶瑩剔透的淚珠,想連她的悲傷一起帶走。

    簡慕清心頭一陣悸動,血色全無的臉上閃過一陣倉皇無措,她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可是……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偷情嗎?”樊邵陽憤怒的聲音,在他們身後,突然響起,穿過兩人的耳膜。

    簡慕清一回頭,看到的是樊邵陽憤怒到幾乎猙獰的臉,他全身上下彌漫這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之氣,她的心裏有一個小小的聲音,說著“糟了”!

    樊邵陽大步走到他們身邊。幾乎是用要掐碎簡慕清手腕的力道,抓著她的手,重重的往後一拉。

    “慕清。”?朝雲本想拉回簡慕清,可是他的動作沒樊邵陽快,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簡慕清從自己身前,轉到樊邵陽的懷抱裏。

    他的手,空蕩蕩的一片。

    樊邵陽伸手掐住簡慕清的下巴,將她梨花帶雨的小臉抬了起來。

    “簡慕清,這個就是你安撫傷痛的方式嗎?”

    “不是的……”簡慕清想要解釋,可是當她對上樊邵陽怒火燃燒的雙眼,卻嚇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他眼眸中的冷冽太驚人了,冰冷的幾乎將她凍住。

    樊邵陽目光淩厲的將簡慕清的臉掃視了一遍,當他注意到簡慕清略微紅腫的雙唇的時候,沉黑的眼眸不禁冒起騰騰殺意。

    簡慕清因為吃麻辣火鍋而燙的有些紅腫的嘴唇,此刻卻成為了她最為深重的負擔,而她自己卻一無所知。

    樊邵陽心中的怒火在紛湧翻騰著,他的腦海裏不停的閃過?朝雲親吻簡慕清的那一幕,還有……簡慕清那個紅腫的雙唇,像是被人玩弄過的模樣。

    難道在他沒來之前,他們兩個早就……

    她的嘴唇上,早就沾染了其他男人的氣息。她的身體,甚至可能被人撫摸過,占有過……

    一想到這個可能,樊邵陽掐著簡慕清下巴的手又是一緊。

    “痛,樊邵陽,你放開我,我好痛。”簡慕清伸手抓住樊邵陽的手腕,她疼的幾乎覺得自己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可是樊邵陽此刻早就沒有了憐花惜玉的心情,他陰笑道:“先是樊軒陽,再是?朝雲,簡慕清。你今天的行程排的可真是緊湊啊!吃這麽多難道就不怕噎著嘛!”

    簡慕清把樊邵陽的話在腦海裏轉了一圈,才明白過來他是在諷刺她偷吃。

    簡慕清不經瞪大了雙眼:“樊……樊邵陽,你又有什麽權利說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她一邊抽著冷氣,一邊說,因為對可能失去簡柏仁的恐懼,對樊邵陽無理汙蔑的憤怒,促使簡慕清寧願跟樊邵陽爭鋒相對,也不願意低頭解釋。

    他們之間又沒有真感情,又為什麽要在意她跟誰“在一起”呢!

    為什麽你樊邵陽可以左擁右抱,而我簡慕清卻隻能潔身自好等著你偶爾的臨幸!

    簡慕清也不再喊痛,她也學著樊邵陽的樣子。眸光直直的回視著他,憤怒、哀怨、嫉妒、悲傷所有的情緒都夾雜在一起,像是對樊邵陽的挑釁和宣戰。

    她的心早就被傷到千瘡百孔了,不怕再多挨上一刀。

    簡慕清淒涼一笑,在她眨眼之間,冰冷的眼淚,沿著她的眼角緩緩地留下。

    “簡慕清,算你狠!”

    樊邵陽說著,突然的鬆了手,轉過身去就往前走。

    簡慕清沒想到樊邵陽會這麽快就放過她,她踉蹌著。

    “慕清,你沒事吧。”?朝雲想上前扶她,但是被簡慕清擺手拒絕了,她靠著自己的力量站穩。

    而背對著他們的樊邵陽並不知道,他的腦海裏都是他們兩人相依相靠站在一起的親密模樣。

    “簡慕清,你以為是我想出來找你的嗎?是你爸爸讓我來叫你回去的。”樊邵陽步子不停的往前走著,在離開的時候才說明他的來意。

    在簡慕清逃離書房之後,簡柏仁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突然的癱軟在座椅上,臉色發白,呼吸急促,顯然是犯病了的模樣。

    向來鎮定的樊邵陽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手忙腳亂。他翻找著簡柏仁身上的每一個口袋,好不容易才找出藥片讓簡柏仁服下。

    當時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這個人是簡慕清在乎的人,他絕對不能讓他有事。

    簡柏仁吃了藥,稍微恢複了一點生氣之後,他對樊邵陽說:“你去把找慕清來,我有話想跟她說。她應該在後麵的小花園裏。”

    在這個世界上,也隻有簡柏仁知道,簡慕清在恐慌無措的時候,喜歡躲在小花園的大叔底下。

    當樊邵陽懷著擔憂的心情來到小花園的時候,沒想到自己看到的卻是簡慕清和?朝雲低頭親吻的畫麵。

    他覺得自己的所有憂慮不安,仿佛在那一瞬間,變成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

    樊邵陽邁著大步離開,簡慕清一聽是簡柏仁要找她,抹了一把眼淚,馬上跟了上前,連?朝雲的存在她都忘記了。

    他們兩人一同走向簡家的別墅,但是卻形同陌路。

    樊邵陽和簡慕清離開了,簡家的小花園裏卻多了另一個人的身影,曹安溪從樹叢後麵走到?朝雲身邊,跟他並肩站著。

    “看到他們夫妻吵架,你很高興嗎?”曹安溪問著?朝雲。

    “安溪。我不限製你在?家的進出,但是不等於你可以插手我想做的事情。”?朝雲目光冷厲的掃了一眼曹安溪,然後轉身往?家走。

    喧鬧了一番的小花園,又恢複了往日的沉靜。

    ***

    簡柏仁的房間裏,簡慕清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簡柏仁,向來威嚴穩重的臉上如今卻被疲憊和倦容所取代,連銳利的雙眸也不見從前的精光,灰暗的沉沉一片,生命力正從他身體裏漸漸地流逝。

    簡慕清眼眶發紅,?頭發酸。進門前好不容易壓抑的悲傷又重新湧了上來。

    “爸……你覺得怎麽樣?”簡慕清輕輕地問道,她努力眨著眼散發著水汽,不讓自己的眼淚在簡柏仁麵前流下來。

    “傻孩子,哭什麽,爸爸不是還好好的嘛。”簡柏仁雖然語氣虛弱,但是臉上卻掛著一抹笑,看著簡慕清的目光還是一如往常的寵溺。

    “我才沒哭呢。”簡慕清撇過頭抹了一把眼角,然後嘴角一翹,雙目水盈盈的衝著簡柏仁撒嬌的笑,然後撲在他的身上,雙手緊緊地抓著蓋在他身上的被子。  8☆8☆.$.

    簡柏仁伸手摸了摸簡慕清的發頂。時光仿佛倒流回以前,當簡慕清還是一個稚嫩的孩子,就是這樣在他的懷裏撒著嬌。

    他最疼愛的女兒啊,他現在依舊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她了。

    簡慕清貼著簡柏仁的胸口,感受著他胸膛隨著呼吸的起伏。

    “小清,三年了,你還愛著他嗎?”簡柏仁緩緩地拋出他的問題。

    簡慕清的心口一陣緊窒,一顫一顫的發疼,她閉了一下眼睛,說。

    “愛,爸爸,我還愛著他。”

    簡慕清可以連自己都欺騙,騙自己的心說自己不愛樊邵陽,可是在簡柏仁麵前,她是一個連謊話都不會說的小孩。(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