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隨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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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建華大概沒有猜到剛才還可憐巴巴哀求他的我一下子說出那麽多不討喜的話來,愣了一下之後,忽然抬起手掌,順勢就朝我的臉上扇過來,我來不及躲,他的手掌一下子以飛快地速度摔在我的臉上。

    隻聽見一聲清脆的聲響,我被他打得火冒金星。

    天旋地轉之間,迷迷糊糊聽到他說:“這就是你冒犯我的下場!”

    臉上火辣辣的痛,在知道他這樣的人軟硬不吃之後,我已經懶得再討好他,再向他乞討半刻的安寧。

    忍住疼痛,我不知死活地迎著他說:“欺負一個女人,你很有成就感嗎?”

    楊建華卻伸出手來,一把捏住我的下巴,盯著我就說:“看著我,你肯定以後都記得我這張臉的。你不是很清高嗎?不是很牛氣嗎?我就不信這個邪了,今天晚上,我就要讓你知道,拒絕我和得罪我的代價是什麽!”

    楊建華說完,一邊捏住我,一邊掏出手機給陳敏打了一個電話,大概就是說我陪他出去吃宵夜,提前下班之類的。

    打完這個電話之後,他夾著我繼續打電話。

    不久後有輛車停在我們麵前,他打開我把我推進去,然後關上門說:“去中泰來酒店。”

    那個開車的小夥子邪笑了一下打趣說:“楊哥,新貨?沒見過這個麵孔。”

    楊建華伸手捏了捏我的臉,說了一句:“聽說還是大學生呢,還是藝術生,嘖嘖,聽聽,多高檔。等一下我玩完了,給你玩玩,隨便玩。”

    恐懼感像一灘黑暗的湖水一樣像我湧來,我拚命地試圖掙脫楊建華的手,一邊掙紮一邊說:“楊建華,你這是犯.法的!”

    楊建華卻冷笑著說:“我怎麽犯.法了?像你這樣妄圖高攀我的女人,每天都很多,一般聽話的我玩完了還會給點錢,當作等價交換。不聽話的,我隻能讓她生不如死。”

    聽到他沒有一點怕鬧出事的樣子,我心裏麵的絕望一層一層地湧上來,悲憤和恐懼不斷地交織在一起,車速飛快,我望著外麵的燈火朦朧忽然想起蔣競軒。

    現在他在做什麽呢,是和李凡凡在喝咖啡吧?還是在和女業務調.情呢?

    越絕望,他的臉越在我的腦海裏麵揮之不去。

    可是,我知道,他不會來救我。

    這是現實生活。殘酷的肮髒的複雜的糾結的現實生活。

    所謂適合時宜的英雄救美,永遠都隻會發生在那些偶像劇裏麵,千鈞一發,男主角英勇出現,趕跑壞人,兩個人掉淚相擁。這樣的劇情永遠隻會出現在電視劇裏麵,那是一個虛構的完美的世界。

    而現實生活裏麵,遭遇了這樣的惡徒的女人,要麽忍受,要麽狠。

    以我這樣的性格,我永遠不可能是乖乖忍受的那一個。我永遠都在破釜沉舟孤注一擲。

    我的眼淚,就在和楊建華的對峙中,慢慢變得冷下去。

    低著頭,我說了一句:“楊哥,我知道錯了,等一下,你要溫柔一點。”

    他似乎很滿意我的表現,放開我的手,冷冰冰地說:“說實在的,你長這樣樣子,我看得上你,是你的榮幸。你不是缺錢嗎?等下你聽話一點,我爽了,給你兩萬塊,頂你好幾個月工資。”

    我繼續低著頭,低低說了一句:“那我先謝謝楊哥了。”

    楊建華聽到我這麽說,似乎更滿意了,一改之前的凶神惡煞,淡淡笑笑說了一句:“不錯,挺上道的。”

    也是在這千鈞一發中,我飛快地拉開了車門,縱身往外麵跳去,車速太快了,還沒站穩,身體就直接往後倒了去。

    後腦勺著地之前,我飛快地伸出手掌貼住它,倒了下去。巨大的衝擊還是讓我眼前一黑,恍惚中,聽到楊建華罵了一句:“操!這個女人他媽的無時無刻不在拍電影啊!”

    痛讓我清醒,麵朝天躺在地麵上,耳朵裏麵傳來各種汽車摩托車飛馳而過發出的聲音,湛江的夜空如此美麗,所有的星星像是約好了一樣,不約而同地朝我眨巴著,光芒奪目。

    眼淚流光了之後,天空如此澄明安靜。

    可是讓人如此孤獨與不安。

    我被楊建華拽了起來,他看著我,狠狠地罵:“你不要命了?你的命就那麽賤?你知道不知道如果車速再快一點,你現在就能去西天了!”

    忍住身體上麵各個被撞擊到的部位的痛,我卻異常清晰地反問:“是去西天取經嗎?可惜我不是從東土大唐而來,也未必就能去西天取經。”

    楊建華鬆開我,像是罵罵咧咧地說:“還能貧嘴,看來還活得好好的!”

    他罵完,指了指被停到另外一邊的車衝我說:“上車吧。”

    我卻執意坐在地上,淡淡地說:“我從跳下來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想過再坐上去。”

    楊建華愣了一下,說了一句:“你現在灰頭灰臉的,我能對你怎麽樣,我是要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問題。”

    我依然做著,故作鎮定地說:“我不用去,我坐一會兒,再回去。”

    楊建華忽然樂了,問我:“周夏冰,你說說,你是個女人嗎?說實在的,你對自己的狠勁,真的讓人看著都冒冷汗。”

    我嗬嗬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我對我的狠,從小就根深蒂固。

    在那個冷冰冰的家裏麵,我從很小就發現我和周家祥的不同,他不寫作業,他打破飯碗,他和樓下的小孩子打架,他打我,他所有惡劣的行為最終都會得到諒解。

    甚至在有一年春節的時候,他拿著點燃了的鞭炮丟在我手裏自己走開,把我的手炸得青腫痛了足足半個月,至今還在我的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間留了一個凹凸不平的疤,而最終他也能被以男孩子就是調皮這樣的理由得到原諒。

    而我呢,打破一個碗,需要忍受著張春梅一整天的謾罵。

    當然,我不能怪她,生活的壓力太大,每個人釋放壓力的方式不一樣。

    而讓我真正心狠心硬起來的是,有很多次,我和周家祥同時感冒,我臥病在床,也會被張春梅罵我是裝病的。

    同樣兩個生病的人,周家祥才有資格躺在床上等待照顧,而我永遠是那個需要熬著高燒在廚房裏麵忙碌給他煮魚湯的那個人。

    我當時還小,也會抱怨,也會反抗。可是那些反抗最後終結在一場鬧劇裏麵。

    就是因為我的反抗,不給周家祥做吃的,被張春梅拿著藤條趕著我跑了好幾條大街小巷,最後我撕心裂肺的哭聲成了那一年我最痛的回憶,它是我受到不公平對待的童年的墓誌銘。

    那一年,我也不過11歲而已。那件事給我的烙印是,我對自己越來越狠,我根本不可能停下來。

    因為我知道,隻有我自己,才永遠不會離棄我,才會保護我。

    時光它是一個毫無技術可言的攝像師,它不懂剪輯,不懂抓拍,不懂取景,不懂角度,它隻是流水賬一樣把我們拍下來,開心的往事,不願觸及的過往,優雅的,狼狽的,高傲的,卑微的,全部被它強製性般記錄了下來。

    我也知道,我的記憶,我的心情,我的人生,我的眼淚,全部是我自己的,我認為它們如同蝸牛的外殼一樣讓我沉重背負,在眼前的楊建華看來,它們大概就是一堆毫無用處的渣滓。

    所以當楊建華他麵對我的沉默以對,像是被激起了興趣一樣,他繼續問:“你怎麽能做到那麽狠的?”

    我也隻能淡淡地,假裝特別高深地說:“我不對自己狠,別人就對我狠。雖然結局都是被狠了一把,但是至少自己對自己狠,那是把握了主導。”

    我的話音剛落,楊建華忽然一把拽起我說:“別坐在這裏了,車來車往的太危險了,我送你去醫院。”

    我卻固執地站在那裏,打死也不願意上車了。

    楊建華或者真的沒有壞到骨子裏麵去,他看到我不願意走,背著我就掏出手機打電話。

    沒過多久,我就看到蔣競軒開著摩托車往這邊趕來,一下車,直接把車往旁邊一丟,直接衝過來說:“怎麽一回事?”

    楊建華若無其事地說了一句:“沒事,你的妞,我喊你過來,我懶得管了,你送她去醫院吧,醫藥費找我要。”

    蔣競軒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楊建華,忽然怒喝了一聲:“楊建華!”

    楊建華似乎早就預料到是這樣的結局,他淡淡地說:“別激動,我沒把她怎麽樣,她在夜場上班,今晚她被隔壁桌的黎叔盯上了,我帶她出來而已。” △△,

    蔣競軒看了看我,那眼神似乎在問:“是這樣嗎?”

    我還來不及點頭,楊建華又繼續說:“你前段時間不是靡靡不振嗎?我知道都是她害的,這不是打算帶她過去給你嗎?路上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她性子烈,一下子跳車出去。”

    他說完這番話,掃了我一眼,淩厲的眼神似乎在警告我一下,然後鑽進了車子裏麵。

    楊建華走了之後,我和蔣競軒之間的氣氛有點尷尬,最後,還是他打破了這份沉默。

    他騎在摩托車上麵,指了指後麵的位置說:“上來,帶你去看醫生。”

    我卻踢了踢腳下的小石頭,低著頭說:“不去,沒事。”

    蔣競軒卻繼續發號施令:“我不會說第二次,上來!”(m.101novel.com)